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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東莞 長篇小說 農村生活
  • 所屬分類:圖書 >小說>中國當代小說   圖書 >小說>鄉土  
  • 作者:[周鎮明]
  • 產品參數:
  • 叢書名:“文化東莞”專項資金資助出版文藝類叢書
  • 國際刊號:9787536074163
  • 出版社:花城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15-07
  • 印刷時間:2015-07-01
  • 版次:1
  • 開本:32開
  • 頁數:--
  • 紙張:輕型紙
  • 包裝:平裝
  • 套裝:

內容簡介

小說以一群農村小人物的命運為經,以20世紀90年代農村風云變幻為緯,切入重大的社會現實主題,將江漢平原農村的真實畫卷用悲愴、激切、深情而憂郁的筆觸一一展現,深刻反映了當代中國農村在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夾縫中的陣痛與變革,展現了一幅20世紀末中部農村的風云圖景。

編輯推薦

◎本書深刻地反映了當代中國農村在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夾縫中的陣痛、變革與希望。

◎作者通過純真美好的愛情,催人淚下的友情和錯綜復雜的現實,有力地表現了上世紀九十年代中后期農村的真實狀態。

◎小說文筆優美,尤其是鄉村風景描寫得出神入化,令人嘆為觀止.心理刻劃細膩。

◎故事情節引人入勝,一波三折.全書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作者簡介

楚云,本名周鎮明,湖北監利人。中年男子,懷疑主義者。曾在蘭州軍區某部服役,后歸依壟畝,荷犁十載,執鞭八年,因生道澆漓,于2004年負篋南游。著有長篇小說《荒原浮塵》,長篇人物傳記《一代象棋宗師楊官璘》等。

目錄

及時章一頭豬的風波

第二章疼痛的莊稼

第三章田園上的愛情

第四章鍬與筆的戰爭

第五章天使與魔鬼的舞蹈

第六章死是活的火焰

第七章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跋戴著鐐銬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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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早春二月的江漢平原,處處還殘留著嚴冬的氣息,明媚溫暖的陽光剛捂出嫩綠的草茸,一場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又凜凜侵襲過來,仿佛要驅走人們企盼已久的春天。天上的烏云在迅疾地彌漫,一會兒天地間就變得陰暗起來,漢風的心情也同這天氣一樣,潮濕得要下雨了——他怎么也找不著家里的錢。

"木蘭,你到底把錢放到哪兒了?"他第四次問老婆道。

木蘭在屋前的那棵歪脖子桑樹底下吭哧吭哧地洗衣服,她頭也沒抬,沒好氣地說:"你吵死呀?錢!錢!前世差你的錢!"

漢風看看表,離上課只有二十分鐘了。他跑出去一把拉起木蘭,說:"你把錢給我行不行?"

"你幾時給我的錢?"木蘭把眼睜得圓彪彪地說。

"前幾天賣豬的錢呢?"

"沒了。"

"沒了?又沒買什么東西,怎么就沒了?"

"沒了就沒了,你管不著。"

漢風直直盯著她足有一分鐘,把一股怒氣逼進丹田,問:"是不是又把錢給了你娘家?"

"哼!我要給,這豬又不是你喂大的!"

"我還是一家之主是不?"漢風再也忍不住,氣急敗壞地對木蘭吼道。

"沒有錢的家主是人嗎?"木蘭針鋒相對。

"你……"漢風無言以對,轉身進房,沒好氣地朝墻根的一個罐頭瓶踢去,那瓶呼地飛起,碰在墻上,碎玉濺珠地破了,里面的石灰揚起一團白霧。外面的木蘭聽見砰的一聲,以為漢風在砸東西,慌忙進去。只見漢風正彎腰撿錢,急探手一抓,漢風一閃,早躲開了。

"就像個強盜,藏在鬼地方你都尋得著。"木蘭竟笑起來,一邊說,一邊搶。漢風也不動,只把手高舉著,說:"你防我倒真是像防賊似的,把錢放在爛罐頭瓶子里,虧你想得出。"木蘭力小,掰不彎漢風的手,支扭了一會兒,終是氣累,停下來問:"你要錢到底做什么?"

"報名讀書。"漢風說道,"明年民師考試,考上就民轉公,吃商品糧,用不著種那鬼田了。"漢風讀書是真,是讀華中師大函授。而考試轉正吃商品糧,則純粹是"藝術的真實"了。木蘭果然一怔,"真的?"但旋即冷冷一笑,"哪有這么好的事?就是有,也輪不到你,你的命有多重?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少廢話,錢拿來!"漢風急忙分辯說:"真的,我不騙你,要不你明天去問謝老師,學校里有好幾個老師都報名了。"木蘭沉思了一會兒,問:"明年讀行不行?"

"不行!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民轉公名額有限,競爭得非常激烈,這個機會萬不能錯過。"

木蘭聽了沉吟道:"可……我們這個小屋實在住不好了。一下雨連床上都漏。這賣豬的錢是我準備去買瓦的,一年積一點東西,過幾年把屋做起來,別人進來也有個看相。現在的人勢利,你沒有錢人家瞧不起你。再說民轉公也見不得是什么好事——電視上不是常說好多國家老師的工資都發不下來,我看你就別想這個心思了。"漢風說:"屋可以不做,書是不可以不讀的。"木蘭就把嘴一撇:"喲喲!你看你把自己美的,你書讀那么好,怎么沒去當官還在摳牛屁眼?"漢風回道:"總比你這個只讀過小學三年級的強。"這句話捅到了木蘭的痛處。漢風當過四年兵,平時不抽不賭只愛看書寫文章,還是省報的特約通訊員,所以連村干部都有些畏忌他,怕漢風用筆給他們捅婁子。漢風跟木蘭結婚,原也是迫不得已。原來漢風復員后,以前的女友梅想重續前緣,而梅的丈夫世光也是漢風的同學,無可奈何之下,漢風經人介紹認識了木蘭,不到三個月就草草結了婚。結婚那天漢風喝得酩酊大醉,在無人處大哭了一場。只隔兩天,梅和世光便去了漢口,從此雙方音信斷絕。木蘭也知道丈夫并不怎么愛自己,所以兩人的心一直未真正融合過。現在一聽漢風這樣揭自己的短,不禁脫口罵道:"我就是沒文化,你去漢口找那個有文化的婊子好了。"漢風的心像錐子猛扎了一下,痛得一陣哆嗦,鬼使神差般一耳光扇過去,啪的一聲脆響,兩人愣住了,雖同床異夢幾年,但基本還能遵守"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從未兵戎相見過。木蘭從迷糊中醒來,劈胸揪住漢風,哭道:"你把我打死好了!你把我打死好了!你把我打死一心好去找那個騷婊子!"漢風愈加心煩,用力一推,木蘭踉蹌開去。漢風抽出五百元錢,一頭扎進風中,屋里不斷傳出木蘭聲嘶力竭的咒罵聲和尖亢的號哭,漢風忽然覺得好累好累,像走進了沙漠一樣。抬頭望天,只見云團的空隙間露出青天的一角,泛出隱隱的笑意,仿佛在嘲笑人世間的種種尷尬和無奈。

漢風放學回來,見妻子還睡在床上生氣,剛三歲的女兒蓉蓉伏在媽媽懷里酣睡,甜夢中不時發出抽泣聲。漢風一陣心酸,放下提包去做飯,到櫥柜看看,只剩一碗腌咸菜,而此時菜園里還沒有什么新菜可摘。這飯咋做呢?這時母親送來兩顆白菜,沒好氣地摜在地上,數落說:"我看你窮得要燒蛇吃了。"漢風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洗菜淘米后,卻又發現沒有鹽,捏捏兜里,一個硬幣也沒有。早晨向謝純借了八十元錢才湊齊報名費。賣豬的錢是的家當,現在卻全部"報銷"了。漢風到房里拉開寫字臺的抽屜,看有沒有不經意留下來的零錢,屜子都翻爛了,哪見半分?漢風愣在桌前不知如何是好,去找二嫂借么?前幾天木蘭剛和她小吵過,拉不下這個面皮。去找老父老母?自己都三十歲的人了,還去剝削老人,天理難容!去賒?為區區七毛錢找人說好話,不值……漢風心頭悲酸酸的,想我他媽怎么活得這么窩囊?寫什么臭小說,害人又害己!漢風跌坐在沙發上,心里像塞了棉絮似的憋脹得發痛。

房里陰暗而潮濕,不時散發出陣陣霉味。地上凹洼處積滿了黑黃的屋漏水。墻壁青色的磚體裸露著,污垢而粗糙。房頂上那張用蛇皮袋拼湊起來的蒙布已被煙熏成黃赫赫的,仿佛是從古戰場拉來的斑駁皮革。"這就是我的家。"漢風在心里嘆道。他不羨慕別人的高樓大廈,只要靈魂有所歸宿,就是住草棚也心甘情愿。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的身心像一枚秋葉,飄飄蕩蕩沒有著落。

漢風在那里自怨自艾,然而肚子不爭氣地咕咕造起反來,他的目光無力地漫游著,忽然有了主意,急忙抱起蓉蓉。蓉蓉見是爸爸,撒嬌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爸爸,我餓!"漢風一陣幸福甜蜜,狠狠地啃了女兒幾下,房里飄蕩起銀鈴般的笑聲。

"蓉蓉,去小賣部買一包鹽來好不好?就說爸爸明天給錢。"看著女兒一蹦一跳而去的背影,漢風心想:"要是我沒有蓉蓉,不知這頓飯還能不能做?"他不禁自言自語地道:"真是死搞文學活受罪。"

一道絢麗的光華忽然刺得漢風目眩,原來是夕陽的余暉透過樹梢射進窗來。漢風踱出去,只見西天的晚霞像火一樣燃燒著,把地上的房屋、樹梢、河流、草垛……都染上了玫瑰似的紅色。有風吹來時,這光波便如紗翼一般顫動。漢風緩緩抬起目光,一群小鳥正在天上飛過,他的目光追隨著它們,漸行漸遠,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第二天是星期日,學校放假,木蘭一大早就領著蓉蓉回了娘家。只要一吵架,木蘭就往娘家跑,而岳父岳母又非常護短,說把女兒推進了水里丟進了火坑里,常常把漢風罵得狗血淋頭,這令漢風異常惱火,所以翁婿間的關系亦很緊張。這時漢風躺在床上,想象著木蘭在她母親面前訴苦的情景,心就像泡在苦水里,"饑不擇食,寒不擇衣,慌不擇路,貧不擇妻。"漢風長嘆一聲,疲憊地閉上眼睛,這時腦里浮現出一個美麗的倩影:一頭烏黑如墨的齊眉短發,總是散發出一絲淡淡的幽香,額頭光潔而亮麗,宛如一塊白玉。特別是那雙明眸,總籠罩著一層如煙似水的薄霧……這就是梅,這就是他初戀的梅。一陣不可抑止的傷痛像潮水涌上心頭。"這就是生活。"漢風呻吟似的道。

突然,從前面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漢風連忙起身出去,只見兒時的伙伴水生屋前擠滿了黑壓壓的一片人,忙擠身問:"怎么回事?"一人氣憤地答道:"他媽的又在收公糧稅費。"

"收公糧稅費?今年的春耕都還沒開始,就收什么公糧稅費?"

"去年的尾欠唄!"

漢風這才恍然大悟。果見管理區書記謝首龍、村支書鄧業光、村主任萬寶剛和其他幾名村干部都在這里,水生正在和謝首龍交涉。

"唏——!你為什么拒交國家任務?"謝首龍尖著嗓子說。

"田都還沒開始種,我用什么交?"水生一張臉這時氣得發紫。

"唏——!你去年種田沒有?去年的糧食呢?為什么有尾欠?"

"負擔太重,我交不起,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的,工錢都換不過來,還虧本!你們這些當官的算算,一千斤谷才賣四百多一點,而一畝田農業稅就有二百多塊,我們還要田間開支,你說種田是虧本還是賺錢?"

"唏——!扯淡!你到底交不交?"

"我實在沒錢交,學生伢的報名費都是拿的高利貸。"

"唏——!你屋里那頭肥豬能賣錢不?"

"那……那是我今年的田間開支。"

"唏——!你狗日的真是個刁民!"

水生張口結舌立在那里,胸脯劇烈地一起一伏,謝首龍的三角眼也睜圓了:"怎么,你狗日的想吃繩子?"

"我一不偷二不搶,你憑什么捆我?"

"憑什么?就憑你拒交公糧稅費!給我把這家伙綁起來,押到管理區。"謝首龍咆哮起來。

村支書鄧業光是謝首龍的親姨表兄,平時仗著家里人多勢眾和謝書記這座靠山,在村里橫行霸道,欺壓百姓,群眾敢怒不敢言。這時有露臉的機會,如何不抖這個威風?謝首龍話音未落,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動手,村長萬寶剛連忙勸道:"今年的工作剛開頭,萬一干群關系搞得太僵,以后的工作就不好辦了。俗話說`人心齊,泰山移`,群眾真是上下一齊心,我們就沒猴子舞了。"鄧書記心里滴溜溜一輪,遂有了主意,于是大聲說道:"謝書記,你怎么隨隨便便在我們村抓人?你今個兒要是把水生的豬牽走,我這個雞巴村支書就不當了。"一番擲地有聲的話把謝書記說得愣在那里,云籠霧罩地望著他的表兄,鼻孔里哼了一聲,不屑地說:"像這種頑固分子,有什么思想工作可做的?只有用行政手段來修理他。"

"可……怕群眾起哄呀!"

"唏——他們把我抱著啃?"瘦仃仃的胳膊一揮:"怎么,還要我親自動手?"幾個村干部得了將令,獅子一樣沖進屋,頓時雞飛狗跳,鄧業光突然哎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萬寶剛忙問:"怎么了,老鄧?"

"我……肚子痛得厲害,你……你在這里看著,別讓他們把豬牽走了。"鄧業光說完,一溜煙朝廁所跑去。

村干部趕出豬,水生的老婆秀英遍地打滾殺豬似的叫,一家老小哭成一片。

漢風目睹這一切,不知怎么要哭,他痛苦地閉上雙眼,這時鄧業光拎著褲子跑出來,嚷:"人呢?豬呢?"萬寶剛懶懶回道:"被你老表趕走了。"鄧業光就一跳三尺高:"你是怎么搞的?我一不在就搞成這樣。真……真是一刻都少不得我。"萬寶剛懶洋洋地說:"你是書記嘛!"鄧業光上前拉住水生,拍著胸脯,唾沫飛濺地說道:"你放心,要是你的豬掉了一根毛,我這個雞巴村書記就不當了。"水生的老婆哭著求道:"鄧書記,你要給我做主呀!"鄧業光剛要慷慨激昂,一個聲音插過來說:"鄧書記,你老表今天可過足了洋癮。"鄧業光掉過頭:"怎么了?"那人說:"別人只騎馬,你表弟今天卻騎豬。你說,這不是過足洋癮嗎?"人群一陣哄笑。鄧業光憤憤道:"我才不認這個老表呢,什么東西!"漢風聽得惡心,見萬寶剛靠在樹上抽悶煙,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寶剛吐出一口煙子,沉重地說道:"這事要不是發生在忠厚老實的水生身上,不知是什么結果?"

"或許會出人命!"漢風的聲音充滿憂郁。

農諺云:"過了驚蟄節,春耕不停歇。"可留在村里的是"386199"部隊。這是人們對留守在村里的婦女、兒童和老人的戲稱。那些青壯年勞力,未出正月十五就紛紛外出謀生了,有的寧愿把性命丟在外面也不愿意在家種田。今年鎮里對教育也進行了改革,所有的民師工資都由鎮財政統籌,老師的工資大大降低了,每天的工價不到十元錢,導致骨干老師紛紛外流。縱使留下的老師也無心教書,他們的心理嚴重失衡:自己一年的工資,還不夠那些大款和貪官們吃喝一頓的!

開學一個多月了,工資還沒有發下來,前幾年的田間開支都是漢風在學校預支的,今年沒這個指望了。鎮里除了留下書雜費及少得可憐的開支外,其余的錢被他們一包袱拎走。可季節不等人,手里半分沒有,漢風心急如焚,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幾個親戚,錢沒借到,卻吃了一肚子熱嘲冷諷。

太陽已墜入遙遠的西山,晚霞如同火焰在天邊燃燒,流光萬丈地鋪灑下來,大地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金紗。晚風吹拂著漢風清瘦的面頰,卻吹不散他心中的酸楚。他覺得世道有些變了,越有錢的就越有錢,越沒錢的就越窮。一股濃濃的悲涼襲涌上來,他覺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和可憐,誰都可以輕視自己。難道是自己選擇錯了嗎?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也許真不該搞文學的。

漢風垂著頭,任憑由雙腳牽引著身子,夢游似的走著,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一幢三間瓦屋門前,抬頭看時,原來是謝純的家,門前一幅對聯寫道:

淡泊明志墨香遠

靜以修身詩風淳

漢風會心地笑了笑,這時謝純已迎了出來,說:"怎么像心事重重?"

"還不是為孔方兄。"漢風苦笑道。

"現在的錢難借,你越窮就越沒人借錢給你。現在的人啊,都精得很!"

謝純三十七八年紀,是全鎮民師中最早轉正的一批。年少時也做過文學夢,所以跟漢風是忘年交,兩人無話不談。他見漢風愁眉不展,便說:"如果你要高利貸的話,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漢風想了想,問:"幾點的?""三點五的利息。"漢風一咬牙,不得已地說:"幫我拿兩千塊吧,秋收后一起付清。"又重重嘆了一口氣,苦澀地說道,"貧者終日為衣食所碌碌,也許我會貧窮一輩子。"

"窮怕什么?只要信念不丟,總有成功之日。"

00兩人正說著,寶剛來了。謝純故意高聲道:"喲!`三要干部`光臨了。"寶剛問:"這話什么意思?"

"`要錢、要糧、要命`,這難道不是`三要`干部嗎?"

萬寶剛笑著捅了謝純一拳,說:"就你這家伙嚼舌頭。"

不一會兒飯菜上來了。謝純讓村長坐了上席,萬寶剛端起酒杯"咕嘟"就灌了一口,漢風有些驚詫,說:"你有些不正常。"

萬寶剛長嘆一聲:"是呀!村里工作越來越難搞了。"點燃一支煙,狠狠猛吸一口,又重重噴出,良久才說:"我要把太母垸的千畝低湖田改成精養魚池,同時把學校后面的白田改成果園,搞產業結構調整,增加農民收入,可鄧書記不同意,剛才我們在會上吵了起來,他說我是出風頭,撈取個人政治資本,抱有不可告人的野心,真是氣死我了。"漢風激動地大聲說:"你這樣做是件大好事呀!他為什么不讓做?"謝純道:"嗨!說你天真還真夠天真的!這明擺著是鄧業光壓制他,怕他搶了書記的寶座唄!"漢風冷哼一聲,鄙夷至極地道:"這家伙比瘌皮狗還可惡。"謝純呷了一口酒,對寶剛說:"因為你是村民選出來的村長,而他那個書記是管理區謝書記欽定的,所以你們的矛盾是必然的。"漢風接過去說:"還有一個原因是,現在農村的宗族觀念非常嚴重。像我們村,姓鄧的是一大姓,而鄧業光的家勢又是鄧姓中最旺的。不用他家里的人搞書記就不行,縱使有人坐上這位置,他們一家子也會想方設法讓你狼狽不堪做不長。"

三人俱沉默了,空氣變得十分壓抑。好半天謝純才說:"寶剛,你準備怎么辦?"

"我……我不想干了。"

"什么,你不想干了?"漢風以為聽錯了,失望地說,"想不到你是一個軟蛋,真浪費了我的一張選票。"寶剛臉如血潑,難堪而尷尬。謝純示意漢風不要再往下說,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酒,勸道:"寶剛,漢風雖然說得過火了一點,但也不無道理。你想想看,你撒手不干,不是正中鄧業光的下懷嗎?誰辦實事誰不辦實事,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高票得選,說明群眾是信任擁護你的,包括那些鄧氏家族的人。"寶剛聽說,頭深深垂了下去,一會兒,他抬起頭來,雙眼閃著光,洪聲說道:"好吧,我不打退堂鼓了。過幾天我就去找縣領導,請求他們給予支持。今天我有一個提議:學校的振興靠你們兩位,村里的發展之路我帶頭!"

"好!一言為定!"三雙年輕、有力、熱情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漢風從謝純家出來,已是繁星滿天了,他身上暖烘烘的,只覺熱血澎湃,一切困難險阻這時對他來說只是前進路上的小泥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鄉村的夜風像母親慈祥的手撫摸著他的頭發,路邊不知名的小蟲在草里彈琴,天上的星星像一顆顆金豆豆似的跳個不停。他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來:"真情像草原廣闊,層層風雨不能阻隔……"突然,他的心像扎針似的痛起來,哨聲就像被刀切似的戛然而止。與梅初次相識的情景一幕幕涌上心頭。那天也是這樣的夜,在寧靜的學校小屋,也是放著《一剪梅》這首歌,然而往事不再,一股傷感的情緒像潮水一樣包圍了他。他不明白前些天為什么對木蘭發那么大的火,以至于動手打了她。呆呆出了一會兒神,忽然一激靈:原來梅現在在漢口開發廊。漢風長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想起水生的事,更覺心亂如麻,在外胡亂轉了半夜才回去。

周五放學后,水生來找漢風,說:"風老師,我的豬快拉去一個星期了,不知是死是活,我想去看看。"漢風想了一想,說:"也行。"水生央他同去,漢風不愿。他只要一看見那些捧著茶杯,踱著方步、趾高氣揚的小官僚們就有氣。水生又道:"我是怕豬出了問題,你能跟我講幾句話。"漢風只得答應了。在路上,漢風問水生找鄧書記沒有?水生說:"怎么沒找?他的門檻我都快踏爛了,那狗日的每次把胸脯拍得山響,就是放空屁!這老東西真是一個兩面三刀、吃伢兒不吐骨頭的家伙。"

兩人急匆匆趕到柴園管理區,還沒進門,就聞到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血腥味,心里一緊,感覺不妙,幾步跨進大院,定睛看時,果見院內放著一個大木盆,一盤水紅紅的,還冒著熱氣,地上滿是豬毛豬屎,卻不見豬肉和人影。漢風不禁血脈賁張,恨不得仰天大叫。水生臉色煞白,雙腿直哆嗦。漢風連忙到街上租了一部相機,咔嚓咔嚓把場景全部拍了下來。拍完后兩人氣鼓鼓地往回走,在渡船碼頭碰到了寶剛,原來寶剛也正是為此事而來。昨夜他得到消息,管理區要殺水生的豬,他大吃一驚,就連夜騎自行車到管理區找謝首龍,沒遇上,一打聽,才知道謝首龍一干人到縣城"天天沐足城"去洗腳按摩了。這幾年基層干部上發廊"瀟灑"已是公開的秘密。有的為保險,就金屋藏嬌養情婦。

寶剛急得不行,便打謝首龍電話,卻已關機。寶剛無可奈何,只好摸黑返回家。這一夜他輾轉無眠,擔心水生的豬連夜被殺了,第二天天還沒亮便又急匆匆趕了過來。車剛騎到供銷社門口,遠遠地就聽見豬嗷嗷的嚎叫聲,忙飛也似的搶進去,只見水生的那頭豬已綁倒在案板上,不由大驚失色,高喊道:"刀下留豬!"說時遲,那時快,那邊廂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寶剛推開人群,只見那豬雙眼睜得大大的,看見寶剛,喉嚨里發出一陣喘息,眼角竟淌出兩滴濁淚來,接著痛嗚一聲,竟是去了。寶剛就像自己的親生兒子被殺了一般,在管理區院子里暴跳如雷。謝首龍披著衣服踱出來,慢條斯理地問:"唏——怎么回事?萬寶剛,你想造反嗎?"寶剛紅了眼,要沖上去,被幾個膀大腰圓的殺豬佬拉住,寶剛掙扎不過,只跳著腳怒吼道:"謝書記,你憑什么殺我村民的豬?"

"憑什么?"謝首龍肩膀一聳,雙手一推,"嘿嘿"一笑,嘴里露出兩顆金光燦然的門牙,顛彈著腿說:"唏——!我殺不得嗎?我殺了賣豬肉,肉錢抵債,有何不可?"寶剛氣得恨不能吐血。這時管文教衛的楊文昌副書記把寶剛拉進房里,又是遞煙又是沏茶的做思想工作,說:"其實這豬來的那天就生病了,一到管理區就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其實謝書記還挺關心它的,還親自摸了摸豬耳朵,發現燒得厲害,又滿身大汗,就叫廚房的孫師傅提水給它沖涼降溫。你看,真的照顧得挺不錯。誰知這豬欺生,喂啥都不吃,24小時比24小時瘦,就……"寶剛不聽則已,一聽那火又騰地燒將上來,粗聲說:"媽的,這么肥的豬走三四里路,能不流汗能不累嗎?再用冷水兜頭一澆,神仙都要感冒!姓謝的不給老子一個交代,老子就去告他!"這時門外有人喊:"楊書記,今天機關改善生活,全體人員到金茂酒家搓一頓。"楊書記拉開門問:"是不是有領導來了?"那人說:"嗨!有什么領導來,不是殺了頭豬么!"楊書記忙對那人努努嘴,關了門,搖頭嘆氣,然后探詢地問寶剛:"要不等一會兒你跟我們同去喝兩杯,消消氣?"寶剛沒好氣地道:"喝個雞巴!你轉告姓謝的,小心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說完奪門而出,憤憤走了。

知道事件的來龍去脈后,漢風三人悶悶過了河。水生愁眉苦臉地自言自語道:"一頭豬說沒就沒了,我現在該咋辦?"寶剛說:"你再去找找鄧書記,看他怎么說。"

"找也是白找。后天就是他兒子的婚期,還顧得了這事嗎?"水生沮喪地說。

漢風聽了不由靈機一動,忙說:"有了!"隨之對寶剛和水生低聲說了一陣,寶剛一拍漢風的肩膀:"真是個好主意!"又扭頭看著水生說:"這回就看你老婆拿不拿得出了。"水生眼里噴著火:"拿不出也要拿得出,這是被逼的!"

網友評論(不代表本站觀點)

來自無昵稱**的評論:

一部很不錯的書,作者我認識!

2015-09-07 16:04:43
來自無昵稱**的評論:

一部值得細細品讀的書!

2015-10-08 06:37:55
來自球球sy**的評論:

不錯

2015-10-31 12:07:11
來自無昵稱**的評論:

送書超快,希望裝箱時把書包一下

2015-12-01 16:23:20
來自無昵稱**的評論:

質量好,包裝好。是好書。

2015-12-08 14:48:59
來自貝克街**的評論:

買書就來當當,太劃算了。從零九年開始就沒在實體店買過書了,一般都是在書店看中了那本書從當當上下單,特別是遇到當當搞活動時,比書店購書實惠多了。不過有一點不好的就是,買的書太多了,一直屯著,有好多書都沒時間看,可謂是甜蜜的煩惱。買書就來當當,太劃算了。從零九年開始就沒在實體店買過書了,一般都是在書店看中了那本書從當當上下單,特別是遇到當當搞活動時,比書店購書實惠多了。不過有一點不好的就是,買的書太多

2016-10-03 16: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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