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蒂、小薇和德芬,是亞特家族的第十四代。亞特家的歷史足夠輝煌——曾出現過一位諾貝爾獎得主和德國首位化學女博士。他們家族曾和愛因斯坦比鄰,和居里夫人深交……
但如今的亞特三姐妹卻住在曼哈頓上西區的一棟舊公寓里。這棟公寓里生活過亞特家的好幾代人,但奇怪的是每一代人都無法善終。她們仨笑稱自己是沒有伴侶、沒有孩子、沒有寵物的“三無女人”。她們深信自己的家族被厄運纏繞,她們始終覺得自己活著的意義就是毫無意義,于是她們在千禧年到來之際,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我們眼睛看到的和耳朵聽到的,是否就是事實的真相?那些約定俗成的,人云亦云的是否就是正確的導示?那些生活中看起來平凡普通的沉默的大多數,在他們孤寂的外表之下,是否也隱藏著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當命運來敲門》是近年來歐美文學發展進程中的一部里程碑式作品,因其內容厚重,意義非凡,小說出版后榮獲了都柏林文學獎、美國作家友人獎小說類獲獎作品、美國威斯康星州圖書館協會杰出圖書等歐美十余項文學大獎,入選《科克斯書評》年度推薦圖書,獲得歐美媒體一致盛贊。
《當命運來敲門》是一部比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更具社會普遍性的人性探索力作。我們每個人都是“沉默的大多數”,平凡的際遇里也同樣擁有夢想和熱血。亞特三姐妹的故事為我們打開了關于人性的另一種視角,足以讓我們產生關于生命與存在的深層思考。
《當命運來敲門》寫的是三個姐妹和一個家族的故事,但真正講述的是所有普通人平凡人生背后對夢想的渴求和對愛的希冀。當命運來敲門,我們一樣的渺小、微弱、平凡,但也一樣可以自由、偉大、傳奇。
讀這本小說,請提前準備好紙巾。反諷的故事,自嘲的角度,幽默詼諧的寫作方式,笑淚交織的情節推進,真的會讓你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哦。
重磅推薦:
《兩個她的奇幻之旅》(人生是勇敢者的朝圣,每一條未知的路都有它的神奇。足以改變讀者心靈一生的必讀佳作。)
《你好,法奈利》(我們都在等待生命中的那一刻,不再屈服命運和內心的恐懼,與自己和解,重獲愛與新生。)
《重返19次人生》(我們痛恨時間無情,是因為曾有一刻,我們無比深情。一部令整個英國都為之落淚的心靈治愈小說。)
朱迪思•克萊兒•米切爾(Judith Claire Mitchell),美國威斯康星大學英語教授,創意寫作課碩士生導師。朱迪思畢業于愛荷華作家工作室,曾獲米奇納哥白尼社會研究所、威斯康星州創意寫作協會、威斯康星大學藝術協會等機構頒發的獎學金。目前,朱迪思定居在麥迪遜市。
從這個角度,小薇看見在蕾蒂和德芬頭上,掛著一面鑲金屬框的海報。白底黑字。海報上寫著:
把每次破曉都當成24小時的開始。
意外獲得的時光更叫人欣喜相迎。
——賀拉斯(Horace羅馬詩人)
她指指那張海報,蕾蒂和德芬在座位上旋過身,抬頭看。我們實在忍不住了:我們才剛度過家庭危機哪!姐妹三人剛好坐在贊頌“多活24小時即是喜悅”的訊息底下,這當真只是巧合,還是上帝指示我們坐在這里?或許,純粹只是哪個傾心詩文的長島鐵路宣傳組職員,做了這塊匾,掛在這里,或是上帝暗示我們重新評估計劃的一種方式?
“我希望你那些荒謬可笑的神明,趕快下定決心。”蕾蒂對德芬這么說。小薇不滿地低哼。“我們已做好決定了。”她說,“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每五分鐘就征詢一次宇宙各方的意見?”
小薇昨晚沒睡好,很早便試著睡下,沒多久就在一處全然陌生、漆黑的屋中醒來,不認得屋里的暗處陰影。然后,她一點一點想起來了:我們離開公寓,在紫羅蘭家過夜;早上這決定看似再正確不過,此刻她只覺得孤單、被拋下了。
她起身,搖搖晃晃穿過走廊,好不容易找到浴室。她跪在馬桶前面,覺得不太舒服;她坐上馬桶,感覺更不舒服。昨天她吃太多了,真是丟臉死了。此刻她身在別人家,可是她的身體卻偏偏這么不配合。她好想哭,她把臉埋進手掌。
等她感覺身體清空了(她幾乎無法容忍繼續待在那個小空間里),也把自己弄干凈了,小薇打開鏡子后方的藥柜,拿起胃乳喝了一口。她細細讀過柜子里每瓶藥的說明,似乎都是紫羅蘭的藥,且看來也過期很久了;其中一支是鎮靜劑,但標簽缺角、顏色也褪得差不多了。她往掌心倒了四顆,再喝一口胃乳,混著吞下。
藥片發揮應有的作用,小薇整晚沒再醒來。但她不會說她一夜好眠,反而比較像某種昏昏欲睡的癱瘓狀態。這會兒,藥效還未退去,因此小薇蜷起身子,在狹窄的椅子上轉過身,焦躁不安地像個嬰孩。“我受不了了,”她說,“我沒辦法睜開眼睛不睡,卻又沒辦法睡著,這真是場噩夢!”
“和德芬換一下位子,”蕾蒂說,“把頭放在我腿上。”
但小薇不要。此刻她受不了肢體接觸。她把臉埋進坐墊,試著假裝她已死,因此什么也感覺不到。
火車突突前進。我們任自己遁入沉默。車廂里沒幾名乘客,背對我們,同樣沉默不語。
小薇抬起頭,表情困惑,嘴角有一絲唾沫。
“你睡著啦?”蕾蒂問她。
“我覺得沒有。”小薇說完又躺下。蕾蒂和德芬都看得出來,那幾顆藥還不打算放過她:她已陷入深沉但不自然的沉睡狀態,嘴巴張開,嘴唇因沾淌唾液而微濕。
“你小的時候,”蕾蒂對德芬說,仿佛剛才她們正在聊天似的,“總堅持要跟小薇和我做一樣的事。我說:‘可是德芬,你明明就討厭恐怖電影啊。’但你還是會繼續纏著我們不放,直到媽說:‘你們就帶她去嘛。’”
德芬曉得蕾蒂講的是哪一部片。她就像看見年幼的自己在黑漆漆的戲院里,坐在兩位姐姐中間,看著一名男子發現他摯愛的新娘竟是吸血鬼,看著他殺掉她以保全自己的性命??赐昴遣侩娪爸?,德芬有好幾個星期常直挺挺地、清醒地躺在床上,無法安穩入眠。你一直以為是人的其他人,可能只是假扮成人的別種東西。你的姐妹可能是怪物。你媽媽搞不好想殺你。
“我要說的是,”蕾蒂說,“你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們做的每一件事,你不一定都要跟。”
“這點我不同意。”德芬說,“我不是因為你們兩個才要做這些事。我做是因為我想。”
“昨晚你們,你和丹尼進門時,你在哼歌。”這是真的,“我們在編和聲。”“我應該沒想錯吧?我覺得你昨晚玩得挺開心的。”“我不知道。”她反射地說。但其實她曉得:不對,昨晚她不是開
心。她不會這樣描述。而是刻骨銘心。但可能惹出問題,也可能違法,這得視紐約州對親表兄妹發生性關系的法令而定。“好吧。”德芬說,“事情是這樣的。一共有兩件事。及時,原來
在我剛出生那幾個月,我曾送給紫羅蘭阿姨撫養。”蕾蒂瞪大眼睛,接著迅速瞇成一條縫。“總之紫羅蘭是這么說的。況且丹尼也記得,所以我假設這是真
的。老媽和老爸……”她加重語氣,“把我送出去的。后來老媽決定把
我要回來。在我聽來,對丹尼來說,好像他的小狗狗不見了。”“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蕾蒂說。“第二,”德芬說,“昨天晚上,或者該說今天凌晨?丹尼和我那
個了。”“嗯嗯。然后呢?”“不是哎,是那個哦。那個。”蕾蒂臉上的表情變化與剛才相反:先是狐疑地瞇起眼睛,接著
因理解而驟然大睜。“無語了,這次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什么了。”蕾蒂說。“我們兩個都喝得爛醉。感覺沒有非常棒,至少我是這么覺得,雖然此刻我的期盼很不正常,我希望沒有任何事能與之匹敵,但我想,像我這種人,我們只會為了一個理由跟別人那個:就是事后的‘火烤吉士三明治’。你知道,其實就是摟著彼此談心啦。”
“想吃火烤吉士三明治又沒有錯。”蕾蒂伸手,將垂在德芬眼前的頭發撥開。“德芬,”她說,“這真是太好了。你看看,你只不過才離開屋子,沒有我們陪伴,一個人行動,結果你的人生起了多大變化。”
“是啊,竟然跟兄長發生性關系。”德芬頓了一下,“其實酒保也約我出去。”
“真的?哇噢,人生四十才開始呢!”
“我們家才不是這樣,或者根本從沒開始過。”
“德芬呀,”蕾蒂說,“聽我說。你總認為,我們之所以這樣過人生,全是家族詛咒造成的。可是我們不也才發現,原來家族第三代走上自殺之途的只有兩個人?那么這狀況為什么不能套用在我們這一代?我們不需要三個人都屈服于命運???”
小薇抬起頭。“紫羅蘭不算活著。”她說,“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講得一副她還健在的樣子。鞋盒里有她的訃聞。”說完,她又把頭轉開,遁入她深沉、不自然的睡眠狀態。
小薇睡睡醒醒。即使最輕微的干擾,也能鉆入并破壞她的睡眠。“噢,天哪!”德芬低語,“你覺得是不是擴散到腦子啦?”小薇突然坐起來,“哦,我們在火車上啊。”然后又倒下,返回她的化學夢境。
“大家都瘋了。”德芬說,“除了你和我。但我也不是非常確定你到底正不正常。”
蕾蒂不理會她的玩笑話。“如果我們打算重新考慮這項約定,”她悄聲說,“那就得快點想,想快一點。”
“我是這么想的,”德芬也跟著講悄悄話,“我認為,你或許是對的。我真的這么想。我想,也許那道詛咒從來不曾注意過我?;仡^想想,我現在才發現,一直被詛咒追著跑的人是小薇。她真的挺倒霉的,不是嗎?我想,我只是沒辦法承認這個事實:原來只有她一個人承擔了亞特家及時代的罪孽,而我卻毫發無傷、安全下莊。”
德芬徹底沉浸在濃濃的情緒中,嗓門大開,乘客紛紛回頭瞄她;她連忙調整音量,再次小聲說話。“但我又想,假如你和我決定中止計劃,我們應該設法說服她也一起放棄。”蕾蒂張口想說,但德芬抬手阻止她,“我知道。我曉得我們救不了她的命,這我了解??墒?,不需要只是因身體不舒服就尋死呀。她可以再活久一點,她不是沒選擇。我們可以尋求第二意見,譬如‘史隆凱特琳癌癥中心’,那邊有試驗計劃可以試試;假如我們累了,不想再試了,醫院也有安寧照護呀。在癥狀還沒出現之前,她拒絕標靶治療、拒絕安寧照護是一回事,但現在她在受苦,搞不好會有不同的想法。也許她正希望、祈求我們會說服她改變心意。”
“德芬。”蕾蒂說,“小薇不會改變心意的。我也不會。剛才我說我們應該重新考慮,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你。你才是那個希望被說服的人。”
德芬覺得被耍了、被困住了。但她拒絕承認。
蕾蒂用兩只手圈住德芬的手臂,用力捏了一下。這動作有某種程度的急迫感,但德芬心想,似乎也帶著一絲絲憤怒。“對。”蕾蒂說,“我認為你想被說服。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
“除了倒影,我從來不相信,有誰能在另一個人眼中看見什么東西。”“要是艾迪還停在二十六歲呢?”小薇咕噥,“我擔心的是這個。”“聽好。”蕾蒂說,“這種情況不需要太多思考,我們只管行動便是。你在下一站下車,買張單程票直接折回松坪車站。到站之后,打給丹尼,叫他去接你。你就跟著他走,不要回頭。”
“可是你們兩個……”
“這幾天你會忙著照顧紫羅蘭,如果再加上不時那個的話,你會累得沒力氣想到我們。”
“我永遠不會不想到你們兩個。”
“但你會的,你的人生必須繼續下去。”
“我沒辦法一個人活下去。”
“你可以的。我覺得你已經知道你行的。”
“就算我可以,我要靠什么過活?”
蕾蒂大笑,“你這問題可是只有還沒準備好要死的人才會問的哦。我不知道呢,德芬,也許你就和丹尼一起工作吧。你可以學怎么替曼陀林、替尤克里里上漆。況且,你也還有兩個姐姐呀,你可以打電話和沙倫、瑪歌聊天。”
“你知道我覺得好笑的是什么嗎?”德芬說,“紫羅蘭阿姨非常堅持,不要用花來幫她的女兒取名字,于是幫大女兒取名沙倫(Sharon),而木槿(Rose of Sharon)剛好有這個字。然后瑪歌(Margo)聽起來超像marigold,也就是金盞花。”
“仔細一想,”蕾蒂說,“以你的年紀,生個孩子應該不算太晚。”
“孩子?你要我用我的陳年舊卵,和我的親表哥制造一個孩子?”
“要不跟那酒保生唄?找精子銀行也可以。領養,綁架??傊灰贍庍@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德芬望向蕾蒂身后,視線越過車廂走道、穿過車窗;火車已載著我們三人離開長島,進入皇后區,即將停靠花卉公園站。
“德芬。”蕾蒂說,“去吧,下車吧。”
她并未在花卉公園站下車,下一站及再下一站也是;不過列車每停靠一站,她總能感覺到蕾蒂熱切、期盼的目光。她的視線再次越過蕾蒂、越過走道,望向窗外。好幾輛老爺車。一名穿著軍大衣、頭戴軟呢帽的男子。一條掛滿衣服的曬衣繩,從這扇窗斜掛至巷子對面的另一扇窗。這幅景象令她想起二十世紀初的老照片。要不是曬衣繩上掛的盡是牛仔褲、色彩鮮艷的比基尼褲的話,她會任想象力馳騁,假裝這是一輛回到過去的時光列車。
“墓園。”小薇說,仿佛她們正在玩“我是小間諜”的游戲,小薇在騎士墓園布了眼線。德芬想到一則笑話:
問題:這趟旅程每一段的開始和結束,為什么都在墓園?
答案:為了抵達另一邊。
不過她沒把笑話說出來,改而表示:“我和他提過地平線天光的事,但他不懂我的意思。我想,就知識上來說,他是明白的,但不是我們理解的那種方式。”
“他很幸運。”
“他就只是聽,非常有同理心,也不隨便評斷。”
“這很好。”
“是嗎?假如某個你很在乎的人告訴你,她們一直在考慮了結生命的事,這時你難道不該放下同理心、曉以大義嗎?”
“你在說什么呀?”蕾蒂問她,“你希望我不要理解你,而且在下一站就把你扔下車嗎?還是你要我說,不行,這回你不能跟我和小薇去看電影?”
小薇側滾半圈,撐起身子。她的臉色蠟黃。鐵欄桿和黑色墓碑早已遠去,我們正義無反顧地沖進東河隧道。“這趟旅程真是大錯特錯。”她說,“可是,現在已不能中途下車了。”她說得沒錯。下一站就到家了。
小薇是對的,已沒有時間了,這趟旅程即將抵達終點。但小薇也錯了,因為時間無盡延伸,這不就是愛因斯坦試著想告訴我們的嗎?只是,我們必須接受我們不會永垂不朽,我們的生命不一定會在我們自以為的終點,下臺一鞠躬。
我們在賓州車站下車,爬上熏得黑黑的樓梯,來到車站大樓。蕾蒂握住小薇的手臂,“咱們搭出租車回家吧,”她說,“這樣你比較舒服。”
“不用了。”小薇咬著牙回答,“地鐵比較快。我們選快的。”
“或者,”蕾蒂說,“我們也能去掛急診,給你弄點強效止痛劑。”
“回家。”小薇說,“現在,拜托。”
蕾蒂和德芬對看一眼,但也只有短短一瞬間;然后她轉過身,攙著小薇走向開往上城的地鐵支線。她始終不曾回頭。
難得有這么一回,德芬竟是三人之中最感傷的一個。她望著蕾蒂和小薇快步離去,經過那片一度裝有公用電話的墻壁,以及過去賣過用硬糖做的超大笑臉棒棒糖的書報攤。
蕾蒂和小薇繞過轉角,看不見了。
蕾蒂、小薇和德芬,是亞特家族的第十四代傳人,然而對比家族曾經的輝煌,她們現在的生活孤寂庸常。牙醫診所前臺、律所文書、辦公室文員——這就是她們當下的身份,她們笑稱自己是沒有伴侶、沒有孩子、沒有寵物的“三無女人”,并且深信自己的家族被厄運纏繞,始終覺得活著的意義就是毫無意義,于是她們在千禧年到來之際,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當命運來敲門》講述了一個引人入勝的家族故事,作者借由黑色幽默,巧妙地游弋于時光之中,用三個姐妹特立獨行的活法,給人群中“沉默的大多數”打開了人生的另一個視角,舉重若輕地慨嘆出生命的意義與希望。
——《出版人周刊》
年度必讀小說!小說家的筆觸,藏著哲學家的企圖。故事的掩體下,作者一直努力帶我們去探索:作為個體,我們始于何處,止于何處?我們能否擺脫那些約定俗成的人生信條……我們究竟是上帝手中的棋子,還是創造自身價值的神明?這是一部劇痛與狂喜交替生輝的天才之作。
——《科克斯書評》
如果韋斯•安德森(奧斯卡獲獎導演,代表作《布達佩斯大飯店》)和索菲亞•科波拉(美國女導演,代表作《迷失東京》)正在為這部小說的電影版權而互相爭搶,這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時代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