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為經(jīng)典,必須輔以時光的力量。《唐璜的回憶》卻是哪種及時眼望過去,就知道會是經(jīng)典的貨色。和很多明亮美好的小說不同,《唐璜的回憶》更像一顆散發(fā)著邪惡光芒的黑色鉆石。詭譎凄迷,入骨入髓。
喬舟從小一直跟著媽媽四處漂泊,媽媽雖然生性冷淡,但依然教他彈鋼琴,給他一個用左輪手槍當玩具的童年和跟一對孿生姐妹的愛情……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突然發(fā)現(xiàn):
練習鋼琴、拿冠軍,是為了擁有靈活的手指、從容的心態(tài)去學習賭術(shù);
拿左輪手槍當玩具,是為了赴一個二十年前就定好的俄羅斯輪盤賭局;
和孿生姐妹的愛情,是媽媽在講述她和爸爸之間百轉(zhuǎn)千回的愛情過往;
當所有的美麗都被摧毀,蜜糖變成毒藥,是閉眼吞下,還是含淚舍棄?
瘋狂、幻想、荒誕、情欲、夢想、宿命、凡此種種都地融合在交錯的線索和散綴的細節(jié)中,使得書中人迷失,書外人沉醉。
許明,心靈小說旗幟作家。生于1981,遼寧撫順人。長篇小說《兩色煙火》(2004年)長篇小產(chǎn)《她不住在這兒了》(2005年)長篇小說《賣票的瘋?cè)嗽骸?2006年)。
雙食之夏
落腳
孿生戀
決斗
孤堡
在劫難邇
輪盤賭
休止符
雙食之夏
那年夏天出現(xiàn)了兩次天食,一次是日食,另一次是月食。
那年我十六歲,蘇小陌跟我一般大,媽媽三十四歲。我能清楚地記得那年的所有事情,是因為我的人生從那一年開始改變。
那個夏天跟往常并沒有什么不一樣,一切都很美,除了即將開始一次新的遠行,為了那個在我生命中從未出現(xiàn),卻依然重要的男人。
他,就是我的爸爸。
我一直在想,人生是什么,尤其是我的人生是什么?
我原本沒有目標、沒有理想、沒有規(guī)劃……但回頭去看時,卻發(fā)現(xiàn)到處都充滿了意外,已經(jīng)走過的并不漫長的人生就是熱烈收集意外的過程,但那些意料之外卻并非是我想要的。
而最讓我擔心的是,整個人生是否會一直都這樣。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條路,不知道路上會遇到誰,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里,只知道自己注定要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
我的路,從一開始就不容易,只是沒想到會如此荊棘密布。
雖然看似得到了許多,但與付出根本不成比例。還有多少人仍在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東西不需要付出代價就能獲得?別天真了!
我索性安慰自己,只有這樣充滿意外的人生才算,至少很特別。
那天是日全食,本應陽光燦爛的下午,一片陰暗。她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雙手抱著膝蓋,頭也埋在膝蓋之間,呢喃著:"一切都會好的。"一遍又一遍,聲音雖小我卻字字聽得清楚,那是只說給我聽的。
我一直在心里練斯特的《唐璜的回憶》,一遍一遍地,卻總是不停被媽媽打斷。從我及時次練習這首曲子開始,就一直這樣被打斷。
她又開始劇烈地咳嗽,有時候甚至連續(xù)咳上一刻鐘,以至于我雖然每年都有很長時間要聽到這種咳嗽,卻仍然擔心那些內(nèi)臟會脫口而出。
咳嗽真是一種奇怪的病,治不好,死不了。
她并不是吸血鬼或者妖精,一到日食就要現(xiàn)出原形。她是我媽媽,這么多年她在家里幾乎都是這個樣子。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沒有男人滋潤,還喜歡非常濃烈的煙和酒,喝黑咖啡,的甜點是黑巧克力,可可脂含量一定超過百分之八十。
"何苦這么糟蹋自己的身體?"我平時什么也不說,這次實在沒忍住。
"煙若是不濃烈,干嘛要吸?"她吸了一大口又繼續(xù)說,"不濃烈的酒也是。"隨即從椅子上下來,倒了三分之一杯的伏特加,一飲而盡,然后說:"愛也是,人生更是。"
當人用愛情和人生去衡量一件事情時,總會感覺到凄涼、悲壯甚至絕望。
她雖然還很年輕,也很任性,但依然是我媽媽。
媽媽雖然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對我卻很嚴厲。要按時吃飯,每天要吃一個蘋果,不能喝汽水,不能喝冰水,每天練琴要超過十個小時,一有空閑就要跑步、游泳、騎自行車。她總說,要有一副好身體去應付大場面,而她的身體早已完成了使命。
難道對于一件沒用的東西,就有足夠的理由去盡情糟蹋?
練琴和吃蘋果是可告人的,還有很多不可告人的,比如熟練地裝卸一把左輪手槍。我不知道那手槍的名字、型號,只知道它古老斑駁,每一個零件都有著不同的顏色。不熟悉槍的人不會知道,就是這樣一些零七八碎,在組合之后,成為殺人的武器。
我每天都要練習,在十五秒內(nèi)組裝完成。的一顆子彈掛在我的胸前。
所以在殺人之前,一定要記得:子彈只有一顆,機會只有一次,你死或者我活,不會有第三種結(jié)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