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寫給未來終將到來虛擬世界的生死戀歌
一部感人熱淚卻又讓人爆笑不止的終極小說
虛擬王國巴比倫里最機智的痞子,愛上了一個被"刪除"的記憶體,為了她不顧一切,甚至借出自己的身體,幫她逃離虛擬王國……
阿魯吧,虛擬城市巴比倫里的虛擬酒吧,一名混跡此間的男子LMA喜歡以討論哲學、數(shù)學、物理學、生物學等跟女孩調(diào)情。他在此遇見被巴比倫虛擬警察追獵的ROM,她僅能以存儲器的模式存在,寄身在不同的人造人或圖形人身上,流浪在巴比倫城市(程序)中。經(jīng)過多次亡命天涯,她的記憶被蕩落在巴比倫十大名妓之一COM身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追殺,也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到底有多少被篡改了。為了幫助ROM找回真正的身份,LMA先是請私人偵探DDT回到現(xiàn)實世界調(diào)查ROM的身世,后來又請PKN教授動刀,把自己的身體借給ROM,讓她回到實體世界追尋自己的身世與記憶……
這是一出未來世界的生死戀,2011年臺灣最棒的小說。博學幽默的科幻杰作,卻寓以回憶錄般的書名,書中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追索和戰(zhàn)斗,處處是機鋒哲思,妙喻不斷,文字飛揚跳脫、狂歡般輕靈,具有高度的娛樂性,同時也在娓娓道來的輕松敘事中,挾著沉郁蒼涼的質(zhì)感,使讀者重拾精妙的文字魔術(shù)與閱讀樂趣,并以此書去試探都市新男女在情欲、靈肉、數(shù)字化、流行歌曲及各種飲食聲色文化的記憶與憂傷。書中運用許多新興科技的想象平臺,不過也往往與巴比倫、玫瑰騎士、十字軍、十九世紀等歷史場景交互指涉,形成非常繁復(fù)的感覺網(wǎng)絡(luò)。
巴比倫是一座虛擬城市,卻能復(fù)制一切真實世界存在的東西,例如警察、政府等國家機器,無論是制度體系還是人生經(jīng)驗,巴比倫全都提供,性、愉悅、暴力等情緒感知均可一一制造,唯獨死亡不能建構(gòu),所有人可以遺忘,卻都死不了。每個角色都以ID及代號(通常是三個大寫的英文字母)命名,例如酒吧的開酒手杰克(Jack the Bartender,JTB),頭殼空空(Out of Head,OHH),諾諾教授(Prof. Know No, PKN)及他新發(fā)明的情色用具吸吸殺必死(Suck of Service, SOS),科技未來與情欲及網(wǎng)絡(luò)警察齊飛,事實上,這也是一部探索情欲的小說,但策略卻是去除肉身,只剩下記憶體的精神活動,延展、擱置、重遇,回歸柏拉圖。
"2011年棒的臺灣小說"
臺灣出版史上首度為新小說拍攝微電影預(yù)告片
《父后七日》金馬獎導(dǎo)演跨刀執(zhí)導(dǎo)&訪談
《少年P(guān)I的奇幻漂流》制片人+ 剪接師聯(lián)袂合作
駱以軍讀完章后驚呼"這個天才是誰?"
張大春感評其獲獎"凸顯了小說界對于形式自由的巨大渴望"
賀景濱(1958- )
臺灣小說家,新竹人,畢業(yè)于政治大學中文系。大學畢業(yè)后曾在苗栗做過幾年礦工,后來去臺北當編輯,1987年開始在《自立晚報》副刊發(fā)表散文。曾任《時報周刊》副總編輯、《新新聞》編輯總監(jiān)。
現(xiàn)居美國,從事汽車修理。
迄今為止,他只出手兩次,卻每次都刮起龍卷風。
賀景濱,這三個字,在臺灣文壇等同于"博學的鬼才",擁有百科全書式的幽默和機智。他的作品不多,卻被譽為"文學駭客",一再地處決小說,破解、改寫原本對小說的定義。迄今為止只有兩部小說創(chuàng)作,1990年以短篇小說《速度的故事》獲時報文學獎小說首獎,2011年出版長篇小說,被作家楊照稱贊為"去年臺灣文壇最棒的小說"。
賀景濱的小說,一如他的"速度的故事",在高速時"靈魂被甩出車窗外"。他的歡嘩疾行,一路抖包袱、無有古典戲劇的停頓時刻,讓人想起另一位華文冷面笑匠王小波的《白銀時代》。他們有一個共通性:白話文之雜語書寫已臻化境,行云流水任意唬爛打屁俱能成一篇我們"這時代的上林賦"……如此,被甩出的靈魂,比所謂"百科全書派"小說家殫精竭慮打造之龐大又虛無之知識殿堂,更清楚地摹仿了當代人類處境的渺小與愚蠢。
及時章/去年在阿魯吧
1、GG該放哪里好
2、會微笑的小BB
3、到指甲彩繪店找美眉
4、左腦跟右腦又吵架了
5、計算機也會寫情歌
6、在空中花園里散步
7、GG與BB的陰謀
8、利用混沌理論逃亡
9、在數(shù)字的天堂會長出真實的玫瑰嗎?
第二章/我愛傅里葉
1、你喝過鬼釀的啤酒嗎?
2、怎么看就是不對勁
3、害我軟趴趴的界面
4、我們的國父,首創(chuàng)革命
5、打個電話給上帝
6、嗯,去陰間找找看
7、如何證明你去過天堂
8、薛定諤那只貓到底死了沒?
第三章/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1、巴比倫及時名妓
2、為什么GG是圓錐形的
3、用十只手指做量子運算
4、這算綁架,還是謀殺?
5、來自實體界的消息
6、先把肚子搞定再說
7、今晚,還是忘掉達爾文吧
第四章/請借身體一用
1、機械論者的早餐
2、被因果律設(shè)定好的腦子
3、依進化論打造動物園
4、在出口遇見達爾文
5、時間在格里高利圣歌中消失
6、你怎么哭了
7、等待,先讓我賭一把
8、先生,你也來買笑嗎?
9、遇到臟話強迫癥男
10、改用斐波那契數(shù)列攻擊
第五章/當我們不同在一起
1、我只是來換個身體
2、該死的GG又闖禍了
3、沒有結(jié)構(gòu),哪來意義
4、陰毛是意識參與演化的證明?
5、來到巴比倫王宮
6、這算田野調(diào)查,還是挑逗
7、你較大的性幻想是什么
8、酗酒是低層次的尋找上帝
第六章/相逢在擴增實境中
1、當我的心跳愛上你的血壓
2、灰天鵝帶來了反蝴蝶效應(yīng)
3、關(guān)于高等文明的娛樂事業(yè)
4、把液體穿在身上
5、用泰勒展開式求取愛情的近似值
6、還好我不是宗教
7、忘掉悲傷吧,他說
8、你被捕了,因為你還不會說謊
第七章/再見了,那美麗而憂傷的花園
1、你用過萬用遙控器嗎?
2、復(fù)制人?那太遜了吧!
3、URC VS. ERC的決戰(zhàn)時刻
4、我們正在消解物質(zhì)
5、為自己挑首葬禮進行曲
6、那么,那個世界真的存在嗎?
7、日出前,讓悲傷終結(jié)
附 錄 小說源始
后 記 虛構(gòu)對現(xiàn)實的反撲
一、GG該放那里好
我進去時,無頭人已經(jīng)坐在角落里了。
不,應(yīng)該說,他把頭放在左手上,正用右手灌啤酒。
"嗨。"我跟他揮揮手。說真的,無頭人的豎領(lǐng)風衣挺帥的,可是脖子上空空的,看起來還是怪怪的。
"嗨。"他把頭放到吧枱上,轉(zhuǎn)向我。他一定是用VR 3.7版的數(shù)字虛擬程序,肢體五官都可以分離的。
我是虛擬城市巴比倫的虛擬公民,ID是AK47#%753$@~TU,綽號別管我,英文叫Leave Me Alone(LMA);至于password,跟大家一樣,都是。自從展開我的虛擬人生以來,每晚我都會到這里晃晃。Happy Hours at Alu Bar,阿魯吧的快樂時光,晚上八點到十點,買一送一耶!但為什么所有酒吧的快樂時光總是如此寥落?
時候還早,我想。吧枱內(nèi),開酒手杰克(Jack the Bartender, JTB)兩手一攤,問我要什么?我也兩手一攤,意思是隨便。我面前立刻出現(xiàn)一瓶虛擬的比利時啤酒,St. Feuilien;當然,還有原廠特制的開口杯。不用交代,杰克給的及時瓶,從來沒人抱怨過。只要瞄一眼你進門時的酒測值,他就知道該給你什么。
我瞄了一眼無頭人袖口上的冷光名牌,他叫頭殼空空,Out of Head(OOH)。
"如果GG不長在GG的位置,你覺得好不好?"我聞了一下酒杯,逸出來的總是花香。
"要是GG長在手上,雖然可以自體,可是煎魚時會燙傷。"
"要是把GG藏在腋下呢?"
"那蛋蛋會被夾得哇哇叫。"
"要是GG長在背上呢?"
"拍謝,那就不能打手槍啰。"
"這么說,GG是長在它最理想的位置啰?"我喝下今晚及時口酒,好爽。
頭殼空空沈吟半晌:"如果GG有意志的話,會甘心躲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嗎?"
我也想了一下:"如果GG能夠出頭天,那GG會朝愈來愈大的方向進化,這世界就找不到可愛的小GG了。"
"為什么?"
我敲敲頭殼空空的腦袋,如果大家都看得到GG,誰還要找小GG繁衍后代啊?笨蛋。"除非……"
"除非他很有錢,才可以確保后代的繁衍。"開酒手杰克湊過來說。
"對。"
"所以……有錢人都是小GG?"
"對對對。"杰克立刻跑到鋼琴邊,彈了一首〈有錢人的小GG〉:
〈行板〉
雖然我的GG小,可是我的志氣高;
只要我有錢,就有美眉可以抱。
〈間奏〉
雖然我的GG小,可是我的口袋飽飽;
只要我想要,雙B三P都可以搞。
〈間奏,轉(zhuǎn)緩板〉
雖然我的口袋飽飽,可是我的GG小小;
只要美眉看到,都說唉喲不妙不妙。
原來嘲笑有錢人是這么快樂的事,大概我們都是無聊又無趣的無產(chǎn)階級吧。我轉(zhuǎn)向頭殼空空:"你每天這樣帶著大頭到處跑,不累嗎?"
"大頭本來就應(yīng)該采用分離式設(shè)計。"
"為什么?"
"打架時可以先把它擱到一邊。"
"那要怎么指揮GG?"
"用藍牙啊。"
"難怪你只能喝數(shù)位的酒。"
老實說,數(shù)字的酒雖然可以虛擬得很像,味道就是差了那么一點。盡管以數(shù)字為基礎(chǔ)的虛擬現(xiàn)實可以變出很多花招,我還是寧可有模擬的虛擬程序進入巴比倫。比較像嘛。
以前他們老是說,只要數(shù)字的取樣頻率再高一點,總有24小時可以達到擬真的天堂。鬼才相信。我再聞了一下酒杯,果香已經(jīng)出來了。看來我終究是個無可救藥的模擬信徒。也許等到下個世代,高傳真的模擬計算機卷土重來后,人們才能領(lǐng)會什么叫比虛擬的天堂。
"喝數(shù)字的酒才不會宿醉啊。"頭殼空空堅持道。他的臉已經(jīng)紅得像豬肝。
就這樣,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窮聊,等到諾諾教授(Prof. Know No, PKN)進來時,頭殼空空已經(jīng)有點頭殼壞去了;他的顏面神經(jīng)好像一直在抽搐,右手的線條也變成斷斷續(xù)續(xù)。可能是新版的程序還不太穩(wěn)定吧。
"嗨,別管我,好久不見。"教授臉上寫滿了五六分的酒意。跟在他旁邊的是個娃,嘴唇嘟嘟、臉頰鼓鼓的,名叫吸吸殺必死(Suck off Service, SOS),我猜她是教授近期的實驗性產(chǎn)品。
"哈啰,別管我,"我眼前的開口杯忽然開口說:"你已經(jīng)三十分鐘沒碰我了。再不喝,這杯酒就要走味了。"
"MaDe,別管我。"我說。芯片,到處都是芯片。連酒杯也要附上感應(yīng)對話的芯片。要是每個女人都植入這種芯片,"你已經(jīng)三天沒碰我了,再不碰,我就要走人了。"哇哩咧,全世界的男人不瘋掉才怪。
"人家是好心提醒你嘛。"開口杯說。MaMaDe,你碰過會撒嬌的芯片嗎?我一仰頭,干了。
二、會微笑的小BB
杰克開了一瓶Tripel Kamerliet,緩緩倒進郁金香杯里,泡沫剛好浮到杯口,給我的。諾諾教授則要了一杯St. Idesbald,聽說他從前是專攻高能物理的,難怪口味比較重。至于娃,好像對比利時啤酒沒什么興趣,卻猛盯著我的腰間看,好像我拉鏈忘了拉似地。弄得我好想告訴她,我那里有個東西硬硬的,正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不料這次先開口的不是郁金香杯,而是杯里的酵母菌:"喂,隔壁的,你們混那里的?"
"我們也是從比利時來的啊。"教授杯里的酵母回道,然后兩個杯里的酵母咯咯笑成一團。
"閉嘴。"我和教授幾乎同時大叫。大概是覺得這群聒噪的酵母,侵犯到我們"虛擬人"的主體性吧。
自從上個世紀發(fā)現(xiàn)神經(jīng)細胞的傳遞機制后,如今各種有機電子回路早已泛濫成災(zāi)。會說話的酵母菌并不稀奇,最近的新聞是,一只神經(jīng)錯亂的沙克病毒,竟然向免疫細胞求愛呢。
不過我認為最可疑的,還是比利時修道院里那些釀啤酒的老和尚。他們讓酵母菌在瓶內(nèi)發(fā)酵也就算了,干嘛還讓他們互通訊息呢?難道他們負有偵測的任務(wù)?St. Idesbald酒標上那個老和尚,愈看就愈像某個玫瑰騎士團的騎士潛伏在共濟兄弟會的后代。還有,Watou酒標上那個老和尚也很可疑。也許他們手上握有十字軍寶藏的秘密,如今這些秘密都分散藏在酵母菌里,好確保能一代一代復(fù)制傳衍下去。要不然,比利時怎會有那么多修道院釀的啤酒?至少,把秘密藏在無性生殖的單細胞里,總比藏在人類身上穩(wěn)定又安全。你總不會抓住一只酵母菌來拷打吧。
"你知道嗎,"杰克神秘兮兮地說:"昨晚有三個細胞被干掉了。"
巴比倫的虛擬警察叫細胞,其實他們?nèi)袙叨緫?zhàn)警(AntiVirus Patrol, AVP)。他們會以各種形式出現(xiàn)在各種場合,你根本不知道,墻上的鐘是真的鐘,還是AVP裝扮的,何況它走得分秒都不差。
"怎么回事?"我喝了一口Kamerliet,厚~真帶勁,這才叫啤酒嘛。
"應(yīng)該又是跟什么侵入物有關(guān)吧,"杰克聳聳肩:"反正沒人能逃過細胞搜尋的。"
當酒保就有這個好處,什么都比別人多知道一點。
"我有個方法,可以逃過細胞的搜捕。"諾諾教授得意洋洋插嘴道。他左手摟著SOS的腰,一顆光頭就靠在她的右肩上,右手像鼠標在她大腿上游移。我可以聞到空氣中彌漫著女性費洛蒙的味道,就像初次發(fā)情的意大利種豬,在某個冬日的夜晚,迷失在洋溢著松露香氛的樹林里。
杰克興味盎然地注視教授:"說來聽聽。"
就在這時,我瞥見吧枱角落,OOH的頭忽然晃了一下。他不是早就醉得稀巴爛了嗎?
教授的頭好不容易擺脫女性費洛蒙的吸引力,正襟危坐發(fā)表他的想法。他說根據(jù)超弦理論,這個世界并不只是我們可見的四維時空,像許瓦茲─沙克的弦論,就是十維的。
那其他六維呢?
"因為蜷縮得太小,所以看不見。"
"你是說,它們都蜷成小球,藏在地毯下面?"我聽得霧煞煞。
"嗯,可以這么說。你可以用一種緊致化的數(shù)學技巧把它們消去。"教授邊說邊要SOS把裙子底下的小褲褲脫掉。看ㄣ~,她真的這么做了。那是一條紫紅蕾絲邊的丁字褲,大概是維多利亞公開的秘密,O娘系列的吧,我猜。
"你仔細觀察過陰唇的皺折嗎?"教授才剛撥開,杰克已湊頭過去,"你看,這上面的起伏,這么緊密的層次,這么豐富的表情,"說到這里,教授還用指尖推擠了一下,讓它露出微笑的表情,害SOS發(fā)出一聲輕吟,連我都忍不住想跟它打招呼。"其實,這種三維的皺折,只要退一步看,就變成一維的弦了。"
"所以呢?"
"所以只要你變得夠小,就不會被細胞抓到。"
"要多小?"
教授偏頭沈吟了一下:"只要小于10-13公分,大概就不會被粒子加速器追踨到軌跡。……不過,要是碰到超導(dǎo)對撞機還是會有麻煩,……算了,我想你只要比電子小一點,就可以躲過那些細胞了。"
靠~這不是廢話嗎!我真的服了這些搞理論的。難道有人會對你說:"親愛的,我把你變成電子了!"
什么跟什么嘛。
SOS穿回丁字褲,繼續(xù)用她純真的眼睛盯著我,眼珠子骨溜溜地轉(zhuǎn),一副好想知道我的GG到底是一維還是三維的表情。我也好想告訴她,如果從火星上看,我的GG一定小得像一根弦,一根會振動的弦,遠看像一維的,其實是四維八德統(tǒng)統(tǒng)有的咧。
教授說得興起,開始口沫橫飛起來。只要一興奮,他右手的中指就會不自主地抖動。他從廣義相對論和量子論的沖突,說到重力和無限大的困惑,"無法重正規(guī)化的無限,nonrenormalizable infinities,"他說,聽起來好像最時髦的繞口令。等到他談到粒子的手癥、左旋、右旋、奇數(shù)維和偶數(shù)維孰是孰非時,我的頭也開始左旋右旋起來了。此刻的我只有一個問題,我只想沖到SOS面前,求求她幫我解決很硬很硬的問題。
但是我沒有勇氣。
在虛擬的世界里,我是個懦弱膽小又無聊的無產(chǎn)階級。
我是廢物。
于是我站起來,喝下一口Kamerliet,埋單。
離去時,背后,JTB正好換了一首曲子,〈愛進酒吧就別怕醉〉。
一首輕快中夾雜著感傷的男低音。
三、到指甲彩繪店找美眉
從阿魯吧出來左轉(zhuǎn),穿過兩條街,右轉(zhuǎn)直走,就可抵達巴比倫大道。林蔭大道夾著運河往前行,來到跟巴別塔大道相交的圓環(huán),就是整個巴比倫城的中心。光是環(huán)繞這個圓環(huán)的內(nèi)環(huán)大道就有將近十二公里。不用說,圓環(huán)中央矗立著高聳入云的巴別塔。沒人到過塔的頂端,但據(jù)說,那里儲放著世界的云端處理器,是整個虛擬城市的入口和出口。我們所有人都是從那里進來的。圓環(huán)東南角有一條哲學家小徑,走到底,右邊就是早期的市立圖書館。當然現(xiàn)在里面已經(jīng)沒有半本書了,因為所有知識在網(wǎng)絡(luò)上都可以找得到。圖書館對面是市立的三溫暖,里面有千姿百態(tài)的公娼。兩座建筑間有地道相通,據(jù)說當初這樣設(shè)計的目的,是讓你可以跟老婆說:"你先到市場逛逛,我到圖書館看一下報紙。"
我穿過市場,照JTB的指示,拐進迷宮般的巷弄里,繞了兩三圈,才找到纖纖指甲彩繪沙龍(Xian Xian eXotica , XXX)。說是修指甲,其實是做黑的。門口扛棒上標榜著,她們用的是有機顏料,指甲上的花草會隨著你的服飾或心情而變化。也就是說,如果妳穿迷你裙,指甲上絕不會出現(xiàn)貴氣逼人的牡丹;當你喜形于色時,指甲上也不會冒出淚的小花。
從外面望進去,只見三三兩兩的女人倚著櫥窗坐在高腳椅上,正忙著在指尖涂涂抹抹。最妙的是,室內(nèi)光線非常明亮,但你只能看到她們的手和腳,其余都被馬賽克了。
我一進門,三七仔(Son of 3-Seven, S3S)立刻趨前哈腰遞煙,"先生,做指甲嗎?做一手,還是做兩手?"
做你媽的頭啦做,他的意思是做半套還是全套?
我環(huán)顧四周,立刻就明白了。不管偽裝成顧客或指甲西施,其實她們都是一伙的。這樣就算AVP整天在門口站崗,也抓不到半根鳥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