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羅帳內,她被迫承歡,三千青絲在身上狂情男子眼中寸寸成雪。
紅羅帳外,她的夫君卻與美人對酌成歡,雙雙笑看一場真人春宮秀……
當紅光被撕裂,點點在風中落下。她艱難步出,那隨風飛舞的滿頭銀發,最終刺痛的,又是誰的心?
"怎么……怎么會是你?"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讓那自詡冷硬無情的男子,從此墜入無邊地獄,痛悔終生……
在這皇權至上、處處充斥著陰謀詭計的異世之中,她韜光養晦,淡然處事,只為求得一隅安寧之地,卻終是不得所愿,不幸淪為他人手中的棋子。
經歷無情傷害后,一代傾世紅顏被逼入絕境,滿頭青絲成雪。
她究竟該低頭認命?還是該絕地反擊、綻放出耀世的光芒?
試看,三千發絲白如雪,回眸一顧,傾斷萬人腸……
熱播電視劇《步步驚心》姐妹篇《步步驚心(續集)》,風云宮斗傷不起,攝影機拍不出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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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公主·被拒皇妃·天之驕子·少年名將·真愛魔障·詭計謀權……
帝王權,芳魂怨,緣孽有盡終要還。心不宣,咫尺天涯難相戀。君可見,九重宮闕江山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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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夭,穿越成為和親公主,卻在大婚之日被拒之門外。傳言她相貌丑陋,德行皆缺,實則集美貌才情于一身。
離王,天之驕子,皇寵圣眷,于太子之位不屑一顧,一言可顛覆皇權,一計足退敵千里。他眼中從無一物,孰料,那被他滿心不屑的拒婚之人,竟成為他永生走不出的魔障。
傅籌,少年名將,權傾朝野。他為恨而生,以為只有仇恨才是此生的信念。豈料到頭來,錯失摯愛,才發現,一切都不過是空夢一場。
莫言殤,80后女子,瀟湘書院金牌天后,新穿越小說代表作家。性喜安靜,愛好寫作,擅長以優美的文筆,巧妙的構思及詮釋命運的寫作手法,講述淡然平靜的女子在陰謀的夾縫中求生存的愛情故事。
代表作:《白發皇妃》、《夜妖嬈》、《與魔共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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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誰料丑女貌傾城
及時章 抗旨拒婚
第二章 冤家路窄
第三章 棋逢對手
第四章 非她不可
第五章 坦誠相待
第六章 奉旨入宮
第七章 公主選夫
第八章 鏡花水月
第九章 齊聚將軍府
第十章 浮出水面
第十一章 公主大婚
卷二 紅顏白發千般痛
第十二章 同床共寢
第十三章 命懸一線
第十四章 離王選妃宴
第十五章 久別重逢
第十六章 角色倒轉
第十七章 離王認輸
第十八章 千古罪人
第十九章 討要真心
第二十章 皇兄皇妹
第二十一章 皇家狩獵
第二十二章 懸崖對決
第二十三章 痛別所愛
第二十四章 絕望深淵
第二十五章 一瞬白頭
第二十六章 悔恨莫及
第二十七章 離開京城
后記
卷三 寵冠繁華妃子遠
及時章 南朝皇妃
第二章 一夜十年
第三章 半邊胎記
第四章 一場豪賭
第五章 故人相見
第六章 挫骨揚灰
第七章 雪地埋骨
第八章 皇妃被逐
第九章 三皇齊聚
第十章 千里追尋
第十一章 情到深處
第十二章 皇妃還朝
第十三章 沉痛代價
第十四章 破紫翔關
第十五章 天命無解
第十六章 千古一戰
卷四 黃粱一夢斷魂局
第十七章 隱姓埋名
第十八章 啟云皇宮
第十九章 往事再現
第二十章 血色驚魂
第二十一章 夫妻相見
第二十二章 晴天霹靂
第二十三章 情事如煙
卷五 情深不壽與君長辭 兩心常在比金堅
第二十四章 絕望的纏綿
第二十五章 絕世的婚禮
番外一 父子過招——姜還是老的辣
番外二 釋懷
番外三 容齊,永無出路的愛
讀者番外 命里曇花
及時章 抗旨拒婚
古往今來,她大概是及時位為和親而來卻被拒之門外的和親公主!
三月的陽光如春水一般柔暖,透過華麗馬車的窗幔,傾灑在身著大紅嫁衣的女子身上,攏著一層薄薄的暖黃光暈,朦朦朧朧,有說不出的美感。此女子便是為和親而來卻被拒之門外的啟云國容樂長公主——漫夭。
經過一個月的長途跋涉,她覺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不禁懶懶地斜躺在錦被鋪就的軟榻上,闔目小憩,聽著馬車外傳來的喧嘩騷動之聲,微微蹙眉。
"請問有人在嗎?麻煩向王爺通稟一聲,容樂長公主到了!"一名腰佩長劍的侍衛不停地叩擊著莊嚴氣派的大門,門上方掛著一方牌匾,上書三個具有氣勢的燙金大字:離王府。
這便是離王宗政無憂的府邸。
離王宗政無憂,臨天國除太子以外有封號的皇子,正是容樂長公主的和親對象。此時,離王府大門緊閉,沒有一絲縫隙,恐怕連空氣中的微塵也鉆不進去。
"楊大人,您看這都半個時辰了,天也快黑了,還是沒人開門,怎么辦?"侍衛焦急地回頭問穿著一身官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臨天國新上任不久的禮部尚書楊惟,此次和親事宜便是由他負責。原本應是離王親自迎公主入城,但離王卻閉門不出,無奈之下,他只好代為迎接,卻不料,迎來公主之后,離王府大門依舊緊閉,任他們如何叫門,根本無人理會。
一位品階稍低的大臣憂心忡忡道:"楊大人,容樂長公主深得啟云帝君寵愛,聽聞此次和親,啟云帝十分不舍,親自送出數百里地。倘若讓啟云帝得知王爺如此怠慢公主,怕是情形不妙啊!"
楊惟皺著眉頭,苦惱地嘆了口氣,那位大人所言他又豈會不知,但離王不開門,他又有什么辦法?
一名鼠目男子見楊惟滿面愁容,忙諂笑著上前提議,"不如多找幾個人把門撞開??"
"住口!"不等那人把話說完,楊惟已瞪圓雙目,仿佛見鬼似的看著他,憤然截口,"混賬!你活得不耐煩找個地方自行了斷,別搭上本官全族人的性命!"這可是離王府的大門,借他楊惟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撞門而入啊。
"就是!你要死也別拉上我們!"其他官員更是怒不可遏。
這個提議莫說實行,單單是這一句話,若是傳到離王耳中,他們這些人怕是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鼠目男子初到京城,除了亂拍馬屁其他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這離王府的主子是那種只要跺一跺腳就會地動山搖的主兒。眼見幾位大人反應如此激烈,不禁嚇得直哆嗦。
時間緩緩流逝,在初春寒涼的空氣中,冷汗卻悄悄爬上了人們的額角,楊惟舉袖輕拭,抬頭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略一思索,回身朝漫夭所在的馬車走去。
"公主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早已困乏,不如先到驛館歇息,待下官進宮向吾皇陛下稟告后,再迎公主入府。"
車門開啟,一名梳著侍女發髻的俏麗女子探出頭來,面有怒色,口氣不善道:"一直聽說臨天國是禮儀大邦,看來名不副實!我們公主下嫁,離王不出城迎接也就算了,竟然還緊閉大門不讓我們公主入府,這算哪門子的禮儀?分明就是不把我們啟云國放在眼里,讓人很是懷疑你們臨天國聯姻的誠意!"
楊惟心頭微驚,沒想到只一名侍女口齒便如此伶俐。他忙低頭對馬車內的漫夭恭敬有禮道:"公主切莫誤會,離王??只是臨時有要事出了府,才耽誤了迎接公主鳳駕,望公主海涵。下官可以保障,我國很有誠意與貴國聯姻,為兩國百年和平大計,還請公主切勿多想!"
侍女撇嘴道:"有什么事情比迎接我們公主還來得重要?就算王爺不在王府,這府里總還有個下人吧?為什么這么久了,都沒個人來給開門,擺明了就是要給我們吃一個閉門羹!這以后要真進了王府,還不定怎么欺負我們公主呢!"
"這??"楊惟一時語塞,身上衣衫被冷汗浸透,答不上話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馬車內忽然傳來清雅好聽的聲音。
"泠兒,不得無禮。"漫夭這才緩緩坐起身子,雖是斥責,語氣卻不慍不怒,自顯威嚴。被叫做泠兒的侍女嘟了嘟唇,低下頭去。
其實漫夭在來臨天國之前,就已打聽過離王。聽聞此人性情乖張,行事不走常理,卻又心思縝密,謀略過人。就在一個月前,他以一計解臨天國邊關之危,在少年名將傅籌的配合下,以少勝多,大敗北方蠻夷,殲敵三十余萬,其名望更甚于當朝太子。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從不主動上朝,即便皇帝召見,他也會依照心情來決定是否應詔,如此狂妄之行徑,世間少有。皇帝寵妃曾因此說了句"離王大逆不道",旋即被皇帝貶入冷宮,之后再無人敢說他半句不是。還有傳言說宗政無憂有兩大禁忌,一不沾酒,二不碰女人,無人知其原因,只知凡觸犯他這兩條禁忌之人,都沒有好下場。
漫夭有些納悶:既然宗政無憂有此禁忌,為何還要我來和親?
她抬手撩起車窗簾幔一角,潔白纖細的手指在橙黃簾幔的映襯下,顯得瑩白如玉,頭上華美的鳳冠前頭垂懸著十數串玉澤圓潤的珠簾,遮住了她的面容。透過珠串的縫隙,她看向窘迫的楊惟,微微一笑道:"泠兒心直口快,失禮之處,還請楊大人莫要介懷。就按楊大人方才說的辦吧。有勞了。"
溫和有禮的語氣,聽得楊惟愣了一愣,心道:傳言刁蠻任性的容樂長公主,怎會如此好說話?
"為公主效勞,是下官的本分。"楊惟一面疑惑一面說著場面話,正待吩咐眾人起程,卻聽一個清朗嘹亮的聲音叫道:"楊大人!"
漫夭正欲放下簾幔的手稍微頓了一頓,看到圍觀的人群里走出一名男子,十八九歲的年紀,一身錦衣華服,玉冠束發,面容俊美,身材修長,步履輕快,手中一柄玉骨折扇攏合,在掌心處輕輕拍打,真真是風流倜儻,舉手投足流露出貴族的氣質,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楊惟一見那人,慌忙行禮道:"九殿下!"
原來是與離王宗政無憂走得最近的九皇子。漫夭笑了笑,見九皇子隨意擺了擺手,對楊惟說了句"不必多禮"后,徑直朝她走過來。
"想必這位就是容樂長公主吧?"九皇子笑著打量她。
"九殿下有禮。"漫夭微微頷首,禮貌招呼。
九皇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目光停留在扶著窗幔的手上,揚眉笑道:"聽聞公主容貌丑陋,想不到這雙手倒是生得不錯,如此看來,也并非一無是處。"
泠兒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兩眼一瞪,怒從心起,連身份也顧不得了,探出頭去就嘲笑道:"堂堂皇子也相信那些市井流言?"
"泠兒住口!九殿下面前,不得放肆!"漫夭忙輕聲喝止。看九皇子笑意張揚,分明是有意刁難羞辱、試探于她,她便淡淡回道:"九殿下謬贊,容樂也就這雙手還能看看吧。"
九皇子微愣,一般女子被人如此當眾奚落,定然怒目相向,可這位公主似乎并不在意。他斜目又細細打量了她一會兒,雖有珠串遮擋,但隱約能看出肌膚賽雪、眼瞳清亮。他一向喜愛美人,像這樣的女子竟然是個丑女,可惜了!
九皇子笑道:"傳言公主刁蠻任性,德行皆缺,我看也不盡然嘛,至少,公主懂得最基本的禮儀,外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漫夭抿唇一笑,嘴角含著一抹淺淡的譏諷,卻是笑而不語。
明褒暗貶,這個九皇子雖笑意朗朗,卻字句毒辣,言語間毫不客氣。楊惟聽得冷汗直冒,心想:這九皇子跟著離王久了,說話行事越發張揚,也不分人物場合,凡事都率性而為。人家畢竟是一國公主,幸好脾氣修養都極好,不似傳言的那般刁蠻,不然還不得鬧個雞飛狗跳,非打起來不可。想到此處,楊惟忙岔開話題,攔在中間道:"九殿下來得正好,可否幫忙向離王殿下轉達一聲,就說微臣幸不辱命,已迎得公主鳳駕,還望離王殿下早些開門迎進王府,微臣也好進宮向陛下復命。"
九皇子眉峰一挑,轉眸望著他,不咸不淡道:"楊大人莫不是糊涂了?這樁婚事七哥本來就沒同意過,是你們這些大臣們一力撮合,在父皇面前力保能成。怎么,現在進不了門,著急了?這件事,本宮可幫不了你。我勸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七哥的脾氣你們可是知道的,若是惹惱了他,后果非楊大人你一人能承擔。還有啊,"九皇子猛然一頓,湊近楊惟才繼續道,"本宮剛從皇宮里出來,聽說父皇今兒個心情不大好,大人你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觸霉頭了,不然,小心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可別怪本宮沒提醒你啊!"
一席話,讓楊惟聽得心頭一驚。兩國聯姻,他們為人臣子的也是為國家社稷著想,不曾料到會造成今日這種騎虎難下的局面。離王他招惹不起,容樂長公主也不能得罪,而以往的經驗告訴他,皇帝心情不好時,他們這些臣子更是離得越遠越好。但此事關乎兩國和平大計,若此時先按下,待明日早朝再行稟報,還能有各位同僚幫忙說說話。只不過,雖一夜之隔,卻是可大可小,全看容樂長公主的態度。楊惟微微側目,看向漫夭,面色極是為難。
漫夭本就是個通透的人,一見楊惟這表情,心下了然,便微微笑道:"大人不必為難,容樂今日也實在累了,想先去驛館歇息,覲見皇帝陛下之事,稍微緩上一緩,想必陛下會體諒容樂旅途勞頓之苦吧。"
楊惟心頭豁然開朗,不無感激道:"多謝公主體恤!倘若他日,公主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盡管開口,但凡下官力所能及之事,決不推辭。"
漫夭也不拒絕,彎唇笑道:"那容樂先在此謝謝大人了!九殿下,告辭。"
車門關上,楊惟向九皇子行了個禮,帶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往東城驛館行去,獨留九皇子愣在當場。想不到他隨意的一句話,倒成全了那個女子,順水推舟,就這么籠絡了一個朝廷大員。這女子,不簡單!
"公主,明日大殿上,再會了。"九皇子舉起扇子,對遠去的馬車揮了幾下,心道:這回,七哥想不上朝都不行了!不知到時,七哥會是什么反應呢?
看來,好戲即將上場!他不禁愉悅得笑了起來,隱隱有些期待。
翌日早晨,天氣極好。陽光和暖,春風和煦,少了幾許初春的寒涼,正是外出賞春的大好時機,可漫夭卻一早被臨天國皇帝派來的人迎接入宮。
臨天國的皇宮金碧輝煌,大氣宏偉,較之啟云國的宮殿有過之而無不及,漫夭每過一處都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贊嘆。
在禁衛統領的帶領下,她進了乾坤殿,透過珠簾,遠遠地望見高位之上坐著一名身著龍袍、眉目冷峻的男子。他五官似刀刻般棱角分明,望著她的目光帶著洞察人心的犀利,讓她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令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些微的緊張。這是她來到這個異時空三年來不曾感受過的那專屬于帝王的威嚴。而她的皇兄啟云帝很溫和,至少在她面前是那樣的。
她深吸一口氣,斂了思緒,緩緩入殿,殿內文武百官分立兩旁,紛紛轉過頭來望向她。
只見她頭戴鳳冠,珠簾遮面,身著一襲繡有彩鳳圖案的織錦紅袍,纖腰束起,越發顯得不盈一握,衣袍長長的拖尾鋪在身后鮮亮的地毯上,柔美的紅弧隨著優雅的步伐緩緩地向前移動,如同名家筆下一幅流動的彩色水墨,被注入了無限的生命,看起來極為賞心悅目。
臨天皇坐直了身子,目光微動,雖看不見她的面容,但僅僅是那份舉止間的從容不迫,以及骨子里透出的高雅不俗的氣質,已是無與倫比。這樣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傳言中面容丑陋、刁蠻任性的容樂長公主!
漫夭行至大殿中央,微微屈膝行禮,"容樂拜見臨天皇帝陛下!"
聲音清婉空靈,語調不卑不亢。
臨天皇抬手道:"公主免禮平身!"
漫夭起身后,感覺有灼熱的視線自左邊投射過來,她淡淡瞥了一眼,只見一名身穿皇子朝服的男子,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正是昨日有過一面之緣的九皇子。此時他見她望了過去,便對她眨了眨眼,一副等著看戲的神情。
她微微蹙眉,快速地掃了眼四周,只見九皇子前面的一名男子看向她的目光中,帶著嘲弄與不屑。男子身著絳紗袍,頭戴雙龍戲珠白玉冠,應該是臨天國太子。這樣嘲弄與不屑的表情,她自然明白是什么原因。淡淡一笑,她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對跟在身后的男子吩咐道:"蕭煞,將皇兄預備的禮物呈給臨天皇帝陛下。"
蕭煞應聲捧著一個精致的禮盒走上前。漫夭道:"陛下,容樂的皇兄感念陛下贈與的厚禮,以此寶物回饋,請陛下笑納!"
內監接過禮盒,送至御案前小心翼翼地打開。只見盒內橙黃色錦緞之上擺著一對精致小巧的白玉杯,玉杯底座長龍盤臥,杯沿刻有鳳舞圖,雕工精細,玉質晶瑩剔透,流光四溢,一看便知是世間罕有的稀世珍寶。
臨天皇執起玉杯細細端詳,目光一動,"白玉琉璃盞!"
一位見多識廣的大臣看到之后,驚嘆道:"聽聞白玉琉璃盞流傳于千百年前,是用千年靈玉雕琢而成,世間僅此一對,價值無法估計。此杯用以沏茶,茶香沁人心脾,若夏日以此杯飲水,便可消暑解渴,令人感到渾身清爽、通體舒暢,其妙無窮啊!"
眾臣嘩然,臨天皇笑著點頭,眉峰舒展道:"啟云帝竟回贈朕如此珍貴寶物!楊愛卿,替朕修書一封,謝啟云帝厚意。"
蕭煞單膝跪地,恭敬道:"臨天皇帝陛下,我朝公主鳳駕臨行前,吾皇有幾句話,命卑職代為轉達陛下。"
臨天皇道:"請講!"
蕭煞抬目直視臨天皇,眼中毫無畏懼,一字一頓道:"吾皇有言,白玉琉璃盞確乃稀世之寶,但若比起容樂長公主在我皇心目中的位置,卻還不及其萬分之一!希望貴國能善待我朝公主,方能結兩國百年和約。"
臨天皇聽完哈哈一笑,笑意卻僅止于唇,"這是自然,公主乃臨天、啟云兩國的和平使者,即使嫁與離王,也還是我國貴賓,絕無怠慢之理!"說罷他頓了頓,又道,"至于昨日之事,待離王上朝,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
漫夭淡淡一笑,施禮道:"陛下言重了!"
臨天皇贊賞地望著她,舉止從容,言談得體,不愧為一國公主的鳳儀。就在這時,一名皇宮禁衛匆匆入殿,面色忐忑,稟報道:"啟稟陛下,離王,離王殿下他??"
臨天皇濃眉一皺,沉聲問道:"他怎么了?讓你們去傳召他入宮,這都一個多時辰了,為何還不見他的影子?"
那名禁衛緊低著頭,聲音直顫道:"離王府的下人說??說離王在休息,不能上朝??"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低到幾乎聽不見,就如蚊鳴一般,卻還是清清楚楚地落入眾人耳中,在每個人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文武百官、太子及皇子,面色各不相同。敢如此直接抗旨,離王是當朝及時人,連借口都不屑找一個,而且還是在啟云國的公主面前。冒犯皇帝至高無上的尊嚴,便是丟了臨天國的臉面,這是何等嚴重的罪過!
莊嚴肅穆的大殿之內,頓時鴉雀無聲,人人提心吊膽,屏息凝神,生怕一個不慎,招來殺身之禍,成了皇帝的出氣筒。尤其是幾位極力促成聯姻的大臣,緊握的手心布滿冷汗,空氣中似有暴怒的因子在半空凝聚,形成壓抑的恐懼感,在他們的頭頂上不住地盤旋,透過皮膚的毛孔緩緩滲入他們體內的血液,然后迅速擴張蔓延,就如同一根有毒的藤蔓。
漫夭聽到有冷汗滴在地上的聲音,入耳竟清晰無比,而那名跪地的禁衛,頭一直往低了垂,恨不能躲進地縫里去。
在這樣壓抑而緊張的氣氛中,就連她都不自覺地懸了心,就好似身邊放著一個巨大的氣球,有人拼命地往里面打著氣,眼看著那氣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她卻不知這個氣球何時會突然砰的一聲爆炸。
就這樣過了半刻鐘,極度壓抑的氣氛,考驗一個人的內心承受力。然而,預料中的爆炸并沒有來到,她看見臨天皇盛滿怒意的雙眼,眼底深藏著的卻是一抹不易覺察的無奈。
臨天皇面沉似海,忽然轉向一旁的九皇子,九皇子身子一僵,連忙低下頭去,心中暗叫不妙,被父皇盯上了!果然,還沒等他安穩好自己的心情,上面已經傳來臨天皇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老九,你與向統領一起去離王府傳詔,無論用什么方法,務必要將他帶上殿來!若辦成此事,朕重重有賞;若是辦不成,你往后也不用再上朝了。"
九皇子聽到這句話忽地眼眸一亮,然而,緊接而來的后一句,卻令他的笑容僵在唇邊。只聽臨天皇又道:"你就去北郊給朕看守一輩子皇陵!"
這一命令驚得九皇子張大嘴巴。雖然他是進入離王府而不需通報之人,但若是因此惹惱了七哥,以后他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而看守皇陵的凄苦日子也不是人過的,要他在那里待一輩子,還不如一刀砍了他!九皇子不禁脫口而出道:"啊?父皇??"他才一開口,便被臨天皇一記如刀刃般的凌厲目光將后面的話堵了回去,只得勉強地牽了牽嘴角,萬般無奈地回道,"兒臣遵旨。"
九皇子領了旨,心底叫苦不迭,愁眉不展地轉身而行,在與漫夭擦身而過的瞬間,卻見她淡然而立,珠簾后面的雙眸明澈沉靜,似乎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掀起一絲波瀾,他不禁心生煩悶之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中暗道:這個女子害得自己進退兩難,卻還跟沒事兒人似的,真真是可惡。容樂長公主,這梁子,咱們是結定了!
漫夭接收到他的目光,只隨意笑了笑。看戲之人終是把自己也給看進去了。
眾臣這才舒出一口氣,九皇子向來與離王來往甚密,有他前往,大抵是沒問題了。
臨天皇臉色和緩了許多,便與漫夭閑聊起來,詢問了一些關于啟云國的風土人情。漫夭一一作答,既不勉強敷衍,也不無休止地夸夸其談,言語之間分寸掌握得極好,令臨天皇滿意地笑著點頭。
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半個時辰。大殿之外忽然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應該是那位架子極大的離王到了吧!
漫夭沒有回頭,卻發覺臨天皇的臉色驀然一變,剛剛還笑著的嘴角明顯地抽了一抽,原本深沉的面容已是怒形于色,整個大殿方才那種和樂融融的氛圍驟然降到冰點。
輕風中細小的微塵都仿佛來自陰間地獄,森冷之感瞬間便充斥著大殿,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直滲入心底深處,令人不寒而栗。
耳邊傳來一陣陣抽氣聲,她看到文武大臣及皇子們面上的表情不斷地變幻,極為豐富多彩。不論是大眼還是小眼,不管俊美的或是丑陋的,總之是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到掉地上了,那眼中的神色,有震驚,有憤怒,有恐懼,有不敢置信,還有一部分居然是不怕死的欽佩!
她不禁疑惑,究竟是何等情景,竟會令臨天國的帝王和一干臣子,在一剎那間,生出如此豐富的表情?她忍不住回頭望去,先是看到步入大殿的九皇子,他俊美的面容帶著僵硬的笑,那笑容仿佛是被人生硬拉扯著嘴角一般,目光閃爍,似是在逃避著位居高位的帝王,硬著頭皮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前進,就好比砧板上的魚,明明看著前面明晃晃的刀舉在頭頂,卻不得不往前蹦跶,因為后面是燒著油的滾燙的鍋。
她的目光越過他,望向他身后那傳說中智謀無雙卻乖張狂妄的男子,頓時就同那些大臣們一樣,十分驚訝地瞪大眼睛。
這便是離王——宗政無憂?!
他來是來了,可是,膽敢如他這般,用此種方式上朝的,曠古爍今,堪稱古今及時人!
臨天皇騰地站起,龍顏大怒道:"混賬!如此上朝,成何體統?你們眼中,究竟還有沒有朕?"
九皇子慌忙跪下,小聲回道:"父皇,是您親口說的,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讓七哥上殿??"
"你給朕住口!"臨天皇額角青筋暴起,抬手指著九皇子,那模樣似是恨不能一腳把他踹出皇宮才解氣。
九皇子被喝得身子一顫,趕緊低頭,再不敢吭聲。眾大臣們亦是驚得一陣哆嗦,縮了縮脖子,大氣也不敢出。
又是一片詭異的寂靜,整個大殿,在帝王盛怒之下,人人皆成驚弓之鳥,唯有漫夭泰然自若,眼看著被八名禁衛抬著的一張烏木椅榻上、蒙著頭呼呼大睡之人在臨天皇的怒喝聲中,沒有一絲要醒轉的跡象,她不禁暗暗發笑,佩服此人睡功。
離王宗政無憂,果然行事乖張、狂妄至極。試想,若不得他允許,誰敢如此張揚地將他抬出離王府?
臨天皇大步走下龍座,見榻上之人毫無反應,怒不可遏。
"無憂,上了朝,你還敢這般放肆?還不快給朕滾起來!"臨天皇一把掀開宗政無憂身上錦被,一甩手,暗紅色的錦被仿佛長了翅膀,直直飛往殿外,轉瞬便沒了蹤跡。然而,下一刻,臨天皇望著榻上的情景,卻呆立在原地,目光復雜,神色恍惚,先前縈繞在他周身的滔天怒氣奇跡般地轟然而散,了無痕跡。
漫夭感到奇怪,便隨著滿朝文武的目光一齊朝榻上男子看去,只那一眼,就足以讓時光靜止,空氣凝滯。
烏木椅榻上的男子,身穿白色暗紋綢緞錦袍,腰間系了一根細長的墨玉金絲帶,睡姿高雅,氣質純凈。烏發輕垂,毫無束縛地披散在烏木椅榻的邊緣,被細微的風輕輕揚起,仿佛要將他帶離這污濁的塵世。他面如冠玉,眉似青鋒,鼻梁英挺,狹長鳳目緊閉,濃密長睫毛在大殿一側菱花窗格透進來的橙黃光線中于眼瞼處印下淡淡青影,恰到好處地賦予了這張純凈到近乎的面孔以真實的感覺。
宗政無憂,他就那樣被人抬上了大殿,睡得死沉。純凈甜美的臉龐像是在母親懷中酣睡一般,毫無防備。
漫夭看得愣住了,周圍的大臣眼光也很是驚異,仿佛頭一回見到這樣的離王,而漫夭活了兩世,見過美男無數,以為世間男子莫不如她皇兄那般尊貴儒雅才算,卻也不曾有過這般令她移不開視線的感覺。而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宗政無憂那樣乖張狂妄的男子,竟生了這樣一張純凈的面龐,不帶凡塵煙火氣息,但又絲毫不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女子。
她忍不住想,不知怎樣的一雙瞳眸,才配得上這等絕世姿容?是積聚天地光華的耀目純美?還是如仙一般的澄澈,迷惑世人?又或是神明般的睿智,令世間一切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她不由自主地猜測,然而,錯了,都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