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不是那個叫做韓月下的女子,此生必是順遂安樂。可她出身將門,經逢亂世,注定與安樂無緣。蛟城韓氏多戰鬼,一夜間她雙親罹難、家破人亡,此仇此恨怎敢忘?
十年磨一劍,再入世她已不是無知小兒,一把銷魂劍快意恩仇,易釵而弁出入朝堂。翻云覆雨間,她兌現諾言:他日必將踏江而過,西北望,射天狼!
開始時不過是場權利的交易,他救她兄長,她助他奪嫡。可不知何時變了味兒,允之,允之,堂堂九殿下,心里到底留她還是留天下?
人道是眠州州侯冷面冷心,卻不知他對她一見鐘情。天下對于他如同雞肋,能與卿歸隱山林才是他心中所愿。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子,一段氣吞山河的往事,命運于她是先苦后甜還是從未成全?她走入了誰的眼簾,又給誰留下了一段苦澀的思念,但看今生,是云翼之夢,還是夜月之緣?
五百年前,她說:“以長虹為線,月為鉤,釣得鯤魚震天地!”愿與他攜手同游,無奈,家國責任,一世情緣,付流沙。心碎,心死,欠了誰的情,負了誰的意。 十里艷紅妝,一夢黃梁。
五百年后,她說:“閑看落花,笑拍風舟,江湖任漂流。”酹河笛歌相和,緣起隨風,絲絲入扣,毒解情生,鳳鳴定情,亂世守護,生離死別,上窮碧落,守得夜月同眠,卻不知,命運何向,是否能守得一世安寧。
卿妃,金陵土著,一入網文深似海,從此太監是熟人。被坑故而坑人,獨樂樂不如眾坑坑,多年遭遇板磚無數,修煉鐵皮無雙。今特來禍害眾人,承讓承認。
文筆清麗而真實,是晉江原創網最有名的架空小說作者之一,曾創無數點擊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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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秋到干城角聲
楔子
身下不知是什么在悠悠地搖晃著,晃得她頭也疼,腳也疼,一股酸味就要破喉而出。她試圖睜開眼,可眼皮卻不聽她的使喚。
難道她已經死了?那娘親呢,娘親是不是也……
她心頭大駭,如小獸般盲目掙扎著,一陣強光如針刺一般忽地撕開了她混沌的世界,她勉力睜開雙目。
“相公,晴兒醒了。”
眼前這人陌生得緊,她皺著眉想要遠離陌生人的碰觸,卻只見這婦人冷笑一聲,指尖重重劃過她的臉頰,“小小年紀倒挺倔的。”
這是誰,她的娘親呢?
她張嘴就問,卻驚覺自己已失聲,正愣怔著,就見一張方正微黑的國字臉出現在視野。
“娘子,到岸了,抱著晴兒出來見見陽光吧。”那男人說道。
婦人應了聲,抱起她走出艙外。待男子付清了船資,便一并走上喧鬧的碼頭,兩人跟著人流緩緩前行,不久便看到一座青灰色的城門。城墻上有兩個黑色的大字——邊城。
城門口排成了“一”字形長隊,人流漸漸停滯,身旁這陌生女人身體微僵,與男子交換了一下目光,抱著她的力道越發緊了。
隊伍慢慢前移,離城門越發近了,只聽到粗魯的呵斥聲,“過吧,下一個!”
城衛似乎在檢查著什么,她睜大眼,干澀的眼中陡然有了神采。
“下一個!”男子摟住抱著她的女人,規規矩矩地站在那里。一名穿著赭紅色兵服的城衛拿著一張紙,匆匆掃過眼前這一家三口,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下一個!”
她猛地一咬下唇,拼命掙扎起來,一雙眸子狠狠看向城衛。
“慢著!”那名城衛攔在兩人面前,重新拿出紙,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對男子厲聲問道,“這個小女孩是你的什么人?”
青衣男子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疾不徐道:“在下唐中,攜妻女去干州探親。結果坐船的時候小女一時頑皮,落入江中,患上了風寒,受到了驚嚇。”
騙人!騙人!她閉眼前明明是和娘上香去的,這兩人她不識得!
“晴兒?晴兒!孩子,你沒事吧,別嚇娘啊!”那女人扳過她的身體,一把將她按進她的懷里,“相公!相公!這可怎么辦啊?我可憐的女兒啊!”說著,還低低地抽泣起來。
“這孩子是啞巴?”城衛道。
“是。”那男子嘆了一口氣。
“過吧,進了城找家醫館,這種小兒驚還是能治的。”
那男子抱拳道謝,微厲的眼眸掃過她蒼白的臉頰,“晴兒,乖,爹爹這就帶你回家去。”
晴兒,指的是她嗎?可是,她明明叫韓月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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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芭蕉好似青羅扇,將小小的人兒遮得密密實實。韓月下看著近處來回走動的人影,月牙眼瞪得圓圓的,身子一動不動。
“小花貓,躲這兒呢。”
見被發現蹤影,月下嬌笑著從芭蕉樹下跑出。可惜沒邁出幾步,就被人攔腰抱起。
“眉姨,眉姨,讓卿卿再躲一次。”她很沒節氣節地耍賴。
畫眉寵溺地戳了戳她的額頭,“真調皮,午覺不睡又出來撒歡,待會兒看你怎么跟弄墨交代。”
月下的小臉瞬間僵住,“她不是回家去了嗎?”
“知道怕了吧,也就那個辣子治得住你!”見月下惴惴不安,畫眉不忍再逗她,“早上弄墨才出門,她家里的大哥就托門房捎話了,說是她嫂子的娘家出了事,今兒就不能接她回家了。”
“怎么辦?弄墨會吃了卿卿的,眉姨……”
不及月下告饒,就聽清脆一聲,“喲,我是老虎還是獅子,還會吃人呢。” 門廊處影影綽綽走來一個紅衫美人,削肩細腰,柳眉鳳眼。月下見狀不妙,立刻縮進畫眉懷里。
“不聽話的貓兒,看大老虎怎么吃了你!”弄墨卷起袖子,雙手直伸向小人兒的胳肢窩。
“哈哈哈……饒命……弄墨饒命……”
“饒命?遲了!”
“眉姨,眉姨!”
見小人兒笑得快岔了氣,畫眉一把抓住弄墨道:“好了好了,就放過她吧。”
“哼!” 弄墨美目一瞪,將月下抱過來,“小姐可知道,你這一溜沒了蹤影,卻害得竹韻、劉媽媽和沈媽媽沒了下個月的月錢?”
小人兒呆住。
弄墨嘆了口氣,“小姐若心疼我們就乖一點兒,雖然夫人待人寬和,但是遇到小姐的事情,夫人一心急也不免會動氣。”
月下老實地點了點頭,乖順地倚在她的肩頭。
三人才進流風亭,便見蘇堇色站起身,“你這孩子,跑哪兒去了?急死娘了!”
月下從弄墨懷里滑下,一頭撲向娘親懷里,“娘,卿卿錯了,請娘不要罰竹韻姐姐她們了。”
蘇堇色愛憐地將女兒抱在懷里,“要娘不罰她們也行,不過卿卿得答應娘,每天都要乖乖睡午覺。”
“嗯嗯。”小頭如小雞啄米一般點著,“卿卿以后睡好長好長的午覺。”
“有多長?”蘇堇色問。
小人兒伸長胳膊,認真道:“比哥哥還要長!”
“什么比我還要長?”不遠處韓月簫大步走來,進了亭子他一撩衣擺坐在石凳上,拿起一顆櫻桃,“說呢,什么比我還要長?”
月下眼中只有吃的,忙道:“誰都不如我哥哥長!”
月簫哈哈一笑,將櫻桃塞進她的嘴里,“就你小嘴甜,就你會哄人。”
一口吞下了櫻桃,她意猶未盡地看向哥哥,嬌聲道:“還要!”
一旁畫眉捂著嘴偷笑,引得眾人好奇地看著她。
“怎么了?”蘇堇色問。
“回夫人,畫眉只是想起了家鄉的童謠。”她抿了抿嘴,眼眉彎彎帶笑,“艾葉香,香滿堂。桃枝插在大門上,出門一望麥兒黃。五月五,是瑞陽。門插艾,香滿堂。”她一邊說著,一邊拍手,走到月下面前,“吃粽子,撒白糖。幽國的白糖最甜香,吃一個,要一雙。娘不給,淚汪汪。擰著眉,哭著唱:娘看我,比黃花瘦,身上沒有三兩肉。娘大笑,你不瘦,只是臉比城墻厚!”
這一段好詞,引得眾人笑得前仰后合,蘇堇色捂著肚子幫月下擦嘴,“卿卿真是娘的心頭肉!”
“將軍回府了!將軍回府了!”就在這和樂歡暢之際,一個穿著上等仆役服的中年男子低著頭、弓著腰,在離亭子還有十米遠的地方站定,“將軍讓夫人帶著小姐和少爺到正氣堂去。”
“知道了。”蘇堇色微微頷首,畫眉走上前替她理了理著裝。月下乖順地從她腿上滑下,跟在弄墨身側。
一行人不疾不徐地出了亭子,向東走去。
深褐色的長廊蜿蜒幽靜,府內種植的樹木多半四季常青,院子中的松柏如主人一般剛直,莽莽蒼蒼直向天際。廊邊探出的薔薇,不似牡丹的富貴,也不似月季的艷美,像極了調勻了的胭脂,也像極了這里的女主人。
待近了正氣堂,蘇堇色淡淡出聲,“除了畫眉和弄墨,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
蘇堇色帶著一雙兒女走進屋內,畫眉和弄墨極有默契地分立門邊。
“堇色,你來了。”韓柏青深情地望向蘇氏,都道男兒到死心如鐵,可亦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他與蘇氏乞巧節上一見鐘情,不顧幽王反對、親族抗拒,毅然將這位富商庶女娶進韓家立為夫人。十五年來,兩人恩愛依舊,真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柏青,怎么了?”見他略有憂色,蘇氏忙走上前去。
韓柏青寬慰地笑笑,他抱起小女兒,指著墻上地圖說道:“卿卿,聽你娘說你近日識得不少字了,你可知道這些是何字?”
月下眨眨眼,有些吃力地認著,“青、幽、雍、荊、梁、翼。”
“嗯,卿卿真聰明。”韓柏青贊道,隨后指著地圖最下方一個鞋形的國家,道,“這就是我們幽國,我國有三個鄰國,一個是處于五國中心的荊國,一個是西面的雍國,再一個就是東面的青國。除了這三國,還有處于雍國之北、荊國西北的梁國,以及南疆與青、荊兩國接壤的翼國。”
小人兒看著地圖,跟不上父親的解說。
“卿卿,今年爹爹不能陪你過生辰了。”
這句她聽得真真切切,忙問:“爹爹要去哪兒?”
韓柏青從懷里取出一枚白玉掛在她的頸間,“爹爹明日就要領兵出發,這是我家祖傳的美玉,你哥哥有一塊,這一塊爹爹原打算在你生辰那天送給你,只是,來不及了。”
“爹,要打仗了嗎?”月簫上前一步。
“又是與青國交戰?”蘇堇色輕皺眉頭,面露愁色。
韓柏青抱著女兒坐到案牘前,道:“此次是對雍作戰,雍王因不滿荊國進貢的歲幣過少出兵伐荊,荊國文太后派出特使向我國求助。王上不顧眾臣的反對,決定派我韓家軍前去助荊伐雍。”
“爹,請讓簫兒同行。”月簫突然跪在地上,堅定地看著自家爹爹,“簫兒已過十四,學習武藝、兵法已有十年,簫兒愿上陣殺敵,為爹爹分憂。”
“簫兒,不準胡鬧!”蘇氏快步上前,就要將兒子拉起。
“堇色。”韓柏青揮手阻止了她的動作,他極嚴厲地看向月簫,“前線大戰可不像你在書上看的那么簡單,戰場搏殺也不會像你教習師傅那樣手下留情,你可知曉?”
“簫兒知道,簫兒愿往。”
韓柏青欣慰點頭,將兒子扶起,“好,此次簫兒就隨我出戰。”
“柏青!”蘇氏驚叫一聲,眼中滿是不舍。
“堇色,身為我韓家男兒,為國效力是榮耀。”韓柏青一掃剛才的柔情,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我十四歲的時候已經刀染鮮血,出入戰場不下十次。簫兒已經長大,不再是你羽翼下的雛鳥,是鷹就應該接受風雨的洗禮。倒是卿卿,”他看向月下,“爹爹只希望你一生平順、安樂。”
天蒙蒙亮,月下猛然驚醒,她跳下床,不顧身后侍女的叫喊,赤著腳便向外跑去。
“爹爹!哥哥!”她跑出朱門,只見父親和兄長正騎在駿馬上和娘親依依惜別。
韓柏青微笑回望,“卿卿,要聽你娘的話,待你生辰之后,爹便會凱旋。”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滿懷信心地看著俊偉不凡的爹爹。
“我不在家的時候,妹妹可千萬不要貪吃哦。不然等我回來了,可抱不動你。”一身紅色戰袍的月簫在朦朧的晨曦中顯得格外俊美,他拉著韁繩,回頭笑道,滿臉的輕松愜意。
小人兒撒開腿,跑到他的馬前,揚起下巴,“哥哥有好吃的,可要想著卿卿。”
“小饞貓!”月簫笑她一聲,轉身策馬向前,一行人消失在了薄薄的晨霧里。
多年以后,這凄凄切切的一幕仍然在她的夢境里若隱若現。
離別,別離……
她姓韓,名月下,出身蛟城韓氏,其父乃六國及時戰將韓柏青。照理說她有這樣的親爹罩著,想要在幽國橫著走都行,只是偏不巧讓她聽到了爹爹出征前和娘親的一番對話,這才明白現實并非如此。
“堇色,待我和簫兒走后,你和卿卿暫時遷到宮里。”爹爹又在說悄悄話了,哼哼,她是在裝睡啦。
“怎么走得這般匆忙?還有為什么……”娘是在怕嗎,怎么聲音有些不穩呢?
“這都是王上的旨意。”爹爹寬慰道。
“起程那么早也就罷了,為何娘和妹妹要進宮居住?王上分明就是不信任爹爹,拿娘和妹妹做人質。”
“簫兒!”
雖然爹爹呵斥了哥哥,可這番言論還是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底。
原來她和娘親是人質啊。
月下極小心地抬起頭,月牙眼偷偷瞟向王座。
睨著座下女童,幽王秦褚心情頗好。韓柏青就算名滿天下又有何用,想他愛妻嬌女都在這王宮之中,就算他萬人難敵還不是得乖乖聽命。想到這,秦褚嘴邊泛起一絲假笑,“平身吧。”
他虛抬了下手,一臉慈愛道:“月下,你哥哥是叫月簫吧?”
“是!”一聽提到她哥哥,月下開心地應道,眼中是難以抑制的驕傲。
“月下琴簫和,好意境啊!”幽王贊了聲,舉起金盞,“今日韓卿家再傳捷報,在容城退敵千里,揚我幽國軍威,滅敵數萬!”
“這全都是王上的英明決策啊,如果不是我王力排眾議,毅然派軍前往,韓將軍又豈能立下大功?我王英明,英明啊!”宰相錢喬致離席上前,跪倒在地。 座下的大臣們亦紛紛離席,共呼萬歲,齊頌英明。
“好了,各位卿家平身。”幽王的聲音摻著幾分驕傲,“今天是乞巧節,本王愿與眾卿同樂!”說著向座下遞了一個眼色,大太監心領神會地揚了揚拂塵,一群身著飄紗、香肩半露的舞姬翩然而至,一時之間絲竹繞梁,一片紙醉金迷。
月下有些不知所措,娘親讓她少說多跪,可現在她該怎么辦?她微微偏頭,偷覷著周圍。這些人笑得好丑,還不如黑黑的昆侖奴。她嘟了嘟嘴,目光掃過一個角落里的青衣小官。
咦,這個叔叔倒是不同,非但沒有那般丑丑地笑著,甚至有些嚴厲地看著周圍。看來他也很是不喜歡這里,倒和她很像呢。不好,叔叔發現她在偷瞧他了。
她急急低頭,卻見人影閃過,一個身著青色官袍的白發長者跪伏在地,喧鬧的宮殿突然安靜下來。
“臣楚風恭賀王上大喜!”白發老頭的聲音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何事大喜?”幽王神色不變道。
“臣觀韓將軍之女面相,福祿雙全,貴不可言,貴不可言啊!”
“貴不可言?”幽王喜怒難辨地看著還不知發生了何事的小小女孩。
“韓將軍曾請臣為他一雙兒女看相,臣觀其命盤,這一子武功更甚將軍,開疆辟土非他莫屬。而這一女……”他略微賣關子地停頓,令眾人目光皆射向這小小女童,“真真是天下主母的命格啊!”
天下主母!四個字在幽王心中炸開了鍋,想他秦褚稱霸南方,尚不敢言明逐鹿天下,韓氏之女竟有此等命格?幽王心中又酸又恨,可轉念一想,天下主母生在他幽國啊,這豈不意味著……
思及此,幽王陡然笑出聲來,他走下王座,扶起地上女童,“好孩子,抬起頭來。”
月下聽話照做,清澈的眼中滿是不解。幽王冷冷地將她看了又看,“太子呢?”他問道。
不等幽王身邊的侍從回話,錢喬致上前一步搶先答道:“回王上的話,太子殿下近日都在苦讀,不曾參加宮宴。”
幽王贊許地點了點頭,看向錢喬致,“太子這般爭氣,你這個舅舅功勞不小啊。”
“這都是王上王后教子有方,臣不敢居功。太子殿下勤勉上進,真乃幽國之福!”
聽著這般歌功頌德,幽王心頭極是熨帖,他招來內侍,“全福,帶韓月下去見見太子。”
夜幕沉沉,引路的宮女一身輕紗宮裝,飛起的衣角染著幽幽荷香。
全福瞥了一眼緊緊跟在他身后的月下,勾了勾嘴角。到底只是個孩子,就算強作鎮定也還是怕的。
“全公公。”東宮的守門太監急忙上前行禮。
全福瞇眼揮了揮手,道:“王上命我帶韓家小姐來見殿下,殿下現在何處啊?”
守門太監看了看他身后的女童,上前一步對全福耳語了幾句。全福眉頭一皺,收回剛跨出的左腳,招來同行的小內侍,“你進去稟報殿下,就說奉王命帶韓將軍之女前來覲見,請殿下撥冗片刻。”
小內侍躬了躬身,快步走進東宮宮門。
不一會兒一道女聲驚慌吟哦,伴隨著太子的怒吼,“混帳!沒見本太子正在辦事嗎?”
小內侍的聲音讓人聽不清。
“狗奴才,竟然借著父王的名義來壓制本太子!”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是全公公讓奴才進來稟報的,不然奴才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擾了太子殿下的雅興啊。殿下!殿下饒命,殿下……”小內侍的求饒聲陡然消失。
半晌,僅著中衣的太子一腳踢開宮門,怒道:“來人,把這個死奴才給本太子抬出去!全福,滾進來回話!”
宮門外,全福眼皮一跳,剛要對左右叮囑幾句,又聽太子破口大罵,像是怒極。他顧不得安置女童,急忙跑進宮門。隨行的宮女太監一時也慌了,心中只惦記著自己的小命,待回過神來韓月下已然不見蹤影……
原來太子是惡鬼啊,剛才那個小公公被他吃了吧,幽王送她來這里難道是給惡鬼當點心的?是,一定是,哥哥說過她和娘是來當人質的。人炙人炙,就是把人烤成肉串串吧。不行,她一定要告訴娘,一定要……
月下一路疾跑,突地撞到什么跌倒在地。她抬起眼,只見一個少年站在黑暗里。她正分辨著來人是誰,就聽不遠處幾個人壓低嗓音叫道:“韓小姐!韓小姐!”宮燈如流螢般越來越近,她又急又怕,爬起身來就要再溜,卻被那少年一把拽進樹叢里。
待那些人走遠了,她鉆出樹叢,借著湖水倒映的星星燈火這才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樣貌。只見他一雙似笑非笑桃花眼,一對似翠非翠遠山眉,一張似啟非啟朱紅唇。
世上竟然有人能和弄墨比美,而且還是個男的!月下真真驚訝了。
她學著父兄有模有樣地抱拳行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見她這般稚氣,那人莞爾一笑,“本侯要沒記錯,女子應是屈膝而禮。”
她窘得小臉通紅,少年笑得愈發恣意,一雙流轉的桃花目像是要滴出水來。
“你真的是韓柏青的女兒?不像,不像啊!”
“咦,你怎么知道?”她好奇地問。
少年斂容,一雙俊目猶帶笑意,“天下六分,眾人皆知雍王因不滿荊國進貢的歲幣出兵伐荊,荊國文太后遂派出使節求助幽王。三天前韓柏青奉王命出征,幽王體恤將軍,特將韓將軍妻女接入宮中‘看顧’。適才那些宮人稱你為韓小姐,答案自然不言自明。”
聞言她眼眸亮亮,有些崇拜地看向少年,“那你是誰?”
少年微微挑眉,笑意如潮水般退離美目,他道:“說來本侯與韓將軍頗有緣分,當年若不是將軍在林原大敗我青國十萬精兵,本侯豈會身為質子離鄉背井?”
月下愣住,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卻聽懂了一點,是她爹爹害這人離開家鄉的啊。
“對……對不起。”她低頭嚅囁道。
少年神色奇異地看著她。
“對不起,我爹爹一定不是故意的。待爹爹回來,月下一定求他放你回家。”
怕他不信,她又道:“恩公放心,恩公的事就包在月下身上!”
少年不由舒展眉梢,桃花目中含著真真切切的笑意,“本侯姓凌名翼然,字允之,以后就有勞小姐了。”
凌翼然望著遠去的矮小身影,嘴角微微勾起。半晌,他一正面色,道:“成璧。”
“屬下在。”一個沉厚的男聲突兀響起。
“進去了嗎?”凌翼然眼珠一轉,掃了樹影一眼。
“進去了。”
“東西呢?”凌翼然走向幽暗的小道,攤開右掌,剎那間一卷羊皮放在了他的掌心。正是幽國國之重寶——六國坤輿圖。
“嗯,做得不錯。”清澈的童音顯得格外無情,他回過頭冷冷瞥了一眼身后的舞榭歌臺,“看來幽國的大亂,近了。”
七月二十一,微雨初涼,檀濟寺朱紅色的廟門顯得格外肅穆。
經歷過月下走丟一事,宮中上下對她的關心更甚,連王后娘娘出門上香也不忘帶著韓氏母女。
小手合十,月下學著娘親的樣子跪在蒲團上,只聽娘親禱祝道:“信女愿終生茹素,只愿菩薩保佑信女的丈夫、兒子能平安歸來。”
蘇堇色閉目喃喃,合十的兩手微微顫抖。錢王后見狀嘴角難得揚起,心頭是說不盡的快意。
“娘?”月下扯了扯蘇堇色的衣袖,“娘你怎么了?你別嚇卿卿。”
蘇堇色睜開雙目,眼中隱隱有淚,她將女兒摟在懷中,寬慰道:“卿卿不怕,娘剛才是在求佛。”
“求佛?”月下抬眼看向寶相莊嚴的觀音,一臉疑問,“娘,你不是說過凡事求之不得嗎?”
蘇堇色一時愣住,錢王后的笑意亦僵在臉上。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門口的小和尚紛紛行禮,檀濟寺住持了無大師走入殿中,“稚子真言,老衲愿為小姐卜上一卦。”
此言一出,殿內一片驚呼。“了無大師十年前不是已經封卦了嗎?”錢王后笑得端莊,但目光極寒。
從開始的稚嫩到漸入佳境直至文筆成熟,卿妃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展現在大家面前,讓人著實吃了一驚。就我所知,作為她的第二部小說已經到了這樣的功力,大家有理由期待她的下一本小說,定是不同凡響的。
——卻卻(著名網絡作家,代表作《戰長沙》)
從幾年前第一次看到月文到現在,已經斷斷續續地將舊文翻了好幾遍,以至于太多情節就像刻在腦中一般,錯過了定制印刷時很是惆悵,慶幸現在終于等到了出版,情節有些許改動,有些改得很好,有些總覺得修文前的文字更有感覺。書的質量不錯,之前以為是書簽來著,才看清楚是便簽。。。。- -
我朋友看的是電子書和我買的這本大致一樣,但是電子書上有提到的穿越細節怎么書上沒有啊!!這么關鍵的內容!!!!!!!!!
喜歡這樣從一開始喜歡一個人,就一直沒有變過的。不是單純的說感情,中間還有很多行軍打仗的大場面,不僅男女主角完美得讓人心疼,連女主的哥哥,弟弟等都不得不喜歡。最喜歡男主手下的宋家三人組。不過和網絡上的好像有些地方有點不一樣,可能我看的不仔細,我要再看一次。
卿卿是我特別喜歡的一個女主,修遠也是我特別喜歡的一個男主,這兩個人真的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允之也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角色。這本書的文字十分細膩,值得一讀!
這本書我之前在網上有看過電子版的,很喜歡書的內容,它古典優美的語句將人情世情娓娓道來。如一壺佳釀,醇美而雋永~~~所以才在網上購買了此書,但是讓我失望的是印刷版的書的內容卻刪減了好多內容情節。真是太上人難過了。
《月沉吟》其實并沒有多么新的故事套路,但天下之文,旨在深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看多了如今的言情,只覺得憎厭,千人一面,皆似沉渣。卿妃的這個故事并不新鮮,但真情,是打動了我的,不論是女主與帝王還是與定侯,他們的深情亦有情深處,少初教小鳥與大師兄表白編寫的湎邈深致!
從開始的稚嫩到漸入佳境直至文筆成熟,卿妃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展現在大家面前,讓人著實吃了一驚。就我所知,作為她的第二部小說已經到了這樣的功力,大家有理由期待她的下一本小說,定是不同凡響的。
女主堅強,在遭受了苦難之后獲得解救,練就了一身本領,后女扮男裝游走于朝堂之上。男主是我很喜歡的類型,他有擔當,愿意為心愛的人付出一切。卿妃也是我很喜歡的作者,希望有更多的好文讓我們沉醉其中啊
先是電子書覺得還不錯,還是喜歡看紙質的書所以就買了一套。這套書內容只有一點讓人覺得很牽強就是韓月下中了曇花毒,毒是怎么解的?真的因為是仙人所以就解毒了?有點牽強
這部小說是我看的第一部電子書,也是唯一一部重看4、5遍,或許還會再看的書,姑且不論紙張的質量,封面的精細與否,但就其內容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值得珍藏的一本書了。他終于從電子版轉化為紙質,實在是太喜歡了。
沖著經典才買的,但是估計也是作者的早期作品,很多地方都不太成熟,也許是古言看多了,經典的也看過不少,覺得這本真不用收藏,女主有些作,整體都還不夠自然,看不下去
大一開始看的,還記得當時看完電子版后多么的想將它收藏起來。我看書很挑,從看月沉吟開始,我去尋找關于她出版的消息,就像上面幾位朋友說的我真的有沖動將它去打印出來的。不要笑啊,你看了這本書后就知道它有那樣的實力。
韓月下,豐云卿,其實我最喜歡叫你卿卿,不論你在江湖還是在朝堂,此書都是因為你而出世精彩。眠州侯謀世只為卿卿,九殿下謀世為天下也為韓月下,這就是二人本質的區別,我想,聰明的女人都知道該選誰吧
也是先看的是電子小說,看完后果斷買實體書,作者的筆風優美,里面的許多詩詞寫的很棒,也是我買來藏書的一個原因,就是心疼凌小九,在我心目中希望卿卿和他在一起啊!!!尤其是前世的他們,哎。。。不過書的子好小,排版的感覺很擠,希望不是盜版書
原來我只看沐菲、十青、池靈筠和八月薇妮的書,可是她們除了最經典的,后來也沒再出新書了。只好抱著試試看來看別的作者的書,這套故事還可以,文筆也優美流暢,人物描寫很細膩,是我喜歡的類型,可惜我看書太快了,要再看一次才過癮
這本書是幾年前很喜歡的一本書,收藏了好久,總覺得言情小說購買的比較不值得,不過總是看著,想想還是買下來吧,畢竟是自己曾經非常喜歡的書,收藏也好,紙質比較一般,印刷還可以,內容還沒詳細看,希望不要有錯別字之類的,畢竟這套書也不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