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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報史料記載,《登幽州臺歌》作于武則天萬歲通天元年(公元696年),當時陳子昂已三十五歲。陳子昂自入仕之日(武后至元年,公元684年)起,一直關注國家政治、心系民生疾苦,屢次上書言政,先后寫過近十篇“犯上直諫”的諫文。但是武則天將主要精力花在權力之爭與維護自己的帝位方面,將國家的治理和建設擺在無足輕重的位置,對陳子昂寵而不用。即使陳子昂有卓越的政治才華,也無從施展。萬歲通天元年,武則天派建安王武攸宜征討契丹,陳子昂以右拾遺隨軍參謀。武攸宜出身親貴,不曉軍事,昏庸無能、剛愎自用,屢戰屢敗,而建功心切的陳子昂屢獻奇策未被采納,他懇請分兵一萬,自為前驅破敵也被拒絕,最后竟因出謀劃策被貶為軍曹。陳子昂的雄心壯志大受打擊,政治理想幾近幻滅,在抑郁怨憤的心境下出征回師后,獨自登臨歷史遺跡幽州臺(又名薊北樓),慷慨悲吟,寫下《薊丘覽古贈盧居士藏用七首》和《登幽州臺歌》等詩篇。
在《薊丘覽古贈盧居士藏用七首》中,陳子昂對戰國時代燕昭王禮遇樂毅、郭槐、燕太子丹禮遇田光等歷史事跡表現出無限欽慕。他在《燕昭王》中慨嘆:“丘陵盡喬木,昭王安在哉?”此時詩人獨登高臺,觸景生情,感慨萬千,想到自己懷才不遇、報國無門、仕途失意、知音難覓,遲暮之感與怨憤之情交織心頭,既渴望燕昭王那樣知人善用、禮賢下士的明主,又咀嚼自己那種寶馬老死于廄中,良弓朽斷于壁上的孤寂與悲哀。于是,一首悲歌像血一樣流淌而出:“前不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流淚的詩人確實郁憤、孤獨,不能自已。
《登幽州臺歌》中“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是說像燕昭王那樣求賢若渴的前代賢君既不可復見,后來的明主又不及見,真是生不逢時。“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登臺遠眺,宇宙茫茫,地老天荒,更倍感孤獨,悲從中來,愴然淚下。前兩句寫俯仰古今,覺時間的綿長,第三句寫登臺遠眺,感空間的遼闊;在時空無限的背景中,第四句直抒胸臆,一訴郁積于心的孤獨悲涼。讀這首詩,我們會深刻地感受到一種蒼涼悲壯的氣氛,面前仿佛出現這樣一幅圖畫:北方蒼茫廣闊的原野,峭然聳峙的幽州臺,憑欄悲歌的孤獨詩人。
陳子昂在《登幽州臺歌》中所抒發的孤獨悲傷常常為歷代懷才不遇、壯志雄酬的仁人志士所共有,所以產生共鳴,但《登幽州臺歌》的藝術魅力不僅僅在于此,更重要的是詩歌抒發了時空永恒無限、人生短暫易逝的慨嘆,表達了詩人對人生的哲理性思考。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藝術地揭示了時間存在的形式和人類對時間的認識,時間是無窮無盡的;“念天地之悠悠”,宇宙浩瀚遼闊、空間無邊無際,人類永遠只能把握“現在”。與沒有窮盡的時間相比,人只是朝生暮死的蟪蛄,同浩瀚無垠的宇宙相比,人只是隨風飄浮的一介塵埃。因此,在永恒無涯的時空之中,詩人感到了人的渺小與人生的短暫,繼而感到了人生的孤獨與悲涼,于是“獨愴然而涕下”,情不自禁。
其實,中國歷代文人常常抒發這種時空永恒無限、人生短暫易逝的思想感情。比如:屈原《遠游》:“惟天地之無窮兮,哀人生之長勤。往者余弗及兮,來者吾不聞。”《古詩十九首》:“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曹植《送應氏》:“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霜。”阮籍《詠懷》:“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張若虛《春江花月夜》:“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李白《把酒問月》:“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相比下,陳子昂對時空的審視與對人生的觀照具有更深遠的社會現實意義,因為他的孤獨感與悲涼感滲透著懷才不遇、壯志難酬的焦灼與怨憤。陳子昂的慨嘆還具有更強的感染力量和審美價值,因為他在表達人生感受時,舍棄了一切關于自己人生不幸遭遇的具體描述,而把人們引入“純粹”的宇宙時空中,詩人的情感背景全然隱去,讀者只能靠自己的歷史知識補充。他的慨嘆獲得較高程度的抽象性、普遍性,成為最能激蕩人心的“人類感受”,上升為人生的哲理性思考。
“形象大于主題”是可能的。作品的主題意蘊主要依靠具體可感的藝術形象表達,由于生動的藝術形象能夠多方面地、深刻地反映社會生活、包含復雜而豐富的內容,因此形象所表達的客觀意義往往超出文學家的主觀思想。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也存在這種情況:詩歌的藝術形象不僅生動體現了詩人自身的境況――懷才不遇、壯志難酬、孤獨悲傷,而且形象地展示了人類的生存境況――時空永恒無限而人生短暫易逝、人的渺小與孤獨。詩歌不僅抒寫了詩人具體的個人的孤獨感,而且抒寫了人類普遍存在的共性的孤獨感。
人類是一種時空的存在物,在這種存在中,人類是不自由的,而且時時處處受到這種不自由感的壓迫。“只有當我們感到生命之流受阻時,我們才會全神貫注地關注存在,這時孤獨才以它的顫栗抓握我們的靈魂。在我們每一次的神經顫動中,在我們的每一次細微的情緒流注中,都會被孤獨所牽引”。比如,在物質方面,人類孜孜以求自身的生存環境、生存條件的改善;在精神方面,人類不屈不撓地探索人生的價值、人的本質、歸宿及宇宙的奧秘、事物的真理。但是,人類的理想追求、人類的改造世界、探索世界的種種行為總受到時空、現實的制約、阻滯,人類企圖超越時空、超越現實實現理想,往往落空。孤獨無可避免地成為一種生存狀態,特別是對于自我意識強烈的人、強調人生價值實現的人,孤獨是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正因為如此,當吟誦《登幽州臺歌》時,我們總會被其中的孤獨情懷所包圍、感染,深深為之激動。
總而言之,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雖是詩人個人的感情體驗和表露,但背后卻暗寓人類情感的性質。它的深沉宏博和憂憤傷懷的程度,不僅僅是陳子昂個人對時光已逝、事業難成的傷感,也不僅僅是中國古代文人對生死榮辱的詠懷、感念,更是超越時空,成為人類在其發生、衍變、發展、死滅過程中無可奈何的嘆息,甚至成為一種更博大悠遠的人生思考。所以,《登幽州臺歌》抒發的孤獨感既有具體可感的個性,又有普遍概括的共性。正是這種典型性的情感使得這首短詩成為耐人尋味、震古爍今、超越時空的孤獨者之歌。
參考文獻:
[1]唐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
篇2
一、陳子昂與武周政治
盧藏用《陳子昂別傳》說:“年二十一,始東入咸京,游太學。歷抵群公,都邑靡然屬目矣。由是為遠近所籍甚。以進士對策高第。屬唐高宗大帝崩于洛陽宮,靈駕將西歸,子昂乃獻書闕下。時皇上以太后居攝,覽其書而壯之,召見問狀。子昂貌寢寡援,然言王霸大略,君臣之際,甚慷慨焉。上壯其言而未深知也。乃敕曰:‘梓州人陳子昂,地籍英靈,文稱偉曜。’拜麟臺正字。時洛中傳寫其書,市肆閭巷,吟諷相屬,乃至轉相貨鬻,飛馳遠邇。秩滿,隨常牒補右衛胄曹。上數召見問政事,言多切直,書奏,輒罷之。以繼母憂解官。服闋,拜右拾遺。子昂晚愛黃老之言,尤耽味《易》象,往往精詣。在職默然不樂,私有掛冠之意。”從這里大致可以看出幾個方面:(1)陳子昂的一生,與武則天執政相始終。(2)陳子昂贏得名聲,是東入京城,進士及第,任職朝廷的結果。(3)陳子昂具有十足的書生氣,故上書時“言多切直”。
武則天對陳子昂的賞識,是因為他上了《諫靈駕入京書》。他認為高宗靈柩西還,必大興土木,“但恐春作無時,秋成絕望,凋瘵遺噍,再罹饑苦”。武則天“覽其書而壯之”,說明了陳子昂剛走入社會,涉足政治,就與武周政權有一致性。他是在武則天打擊門閥世族制度、不斷改革政治時期成長起來的一代知識分子,因而對于武周統治始終寄予厚望。緊接著就是光宅元年(684)獻書闕下,武則天召之金華殿,子昂“因言伯王大略,君臣明道”,隨即授官麟臺正字。這時,陳子昂寫了一首《答洛陽主人》詩以明志,對于武周政治抱有極大的期望,因而“清晏奉良籌”,對于自己的前途更是充滿信心:“再取連城璧,三陟平津侯。”其后,武則天也常召見陳子昂,以問政為要。
690年,武則天即皇帝位,改國號為周,改元天授,并作詩《上禮撫事述懷》,陳子昂有《奉和皇帝上禮撫事述懷應制》,對于武周革命大加頌揚。《新唐書》本傳說:“后既稱皇帝,改號周,子昂在《周受命頌》以媚悅后。”他在《大周受命頌表》中說:“今者鳳鳥來,赤雀至,慶云見,休氣生,大周受命之珍符也……臣不揣樸固,輒獻《神鳳頌》四章,以言大周受命之事。”又有《慶云章》說:“慶云光矣,周道昌矣。九萬八千,天授皇年。”陳子昂為武周代唐作頌歌,一方面表現出他對武周政治的認同感,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將在這一新興的政權中大顯身手。宋人葉適說:“子昂,終始一武后爾,吐其所懷,信其所學,不得不然,可無訾也。”清人潘德輿說:“諂武,而上書請立武氏九廟,皆小人也。”又說:“子昂之忠義,忠義于武氏者也,其為唐之小人無疑也。”潘氏以名教為標準非議陳子昂當然失之固陋,但說陳子昂“忠于武氏”,上書之事“皆事關君國”卻是符合歷史事實的。
二、陳子昂詩的再認識
(一)陳子昂與宮廷文學
我們檢討陳子昂現存的詩作,發現與當時宮廷文學具有很大的一致性,這和他將自己的政治生命與個人抱負跟武周政治緊密聯結在一起密切相關,也與當時京城詩壇中心的氛圍相聯系。作為立志要為武后效力的陳子昂,他是無法脫離當時的環境的,因而在詩歌中有多方面的表現。一是應制。子昂現存應制詩有兩首,即《洛城觀應制》、《奉和皇帝上禮撫事述懷應制》。二是宴集。陳子昂《晦日宴高氏林亭序》頗能表現宴集的盛況:“夫天下良辰美景,園林池觀,古來游宴歡娛眾矣,然而地或幽偏,未睹皇居之盛,時終交喪,多阻升平之道。豈如光華啟旦,朝野資歡,有渤海之宗英,是平陽之貴戚。發揮形勝,出鳳臺而嘯侶;幽咱芳辰,指鳴川而留宴。列珍羞于綺席,珠翠瑯;奏絲管于芳園,秦箏趙瑟。冠纓濟濟,多延戚里之賓;鸞鳳鏘鏘,自有文雄之客。總都畿而寫望,通漢苑之樓臺。控伊洛而斜,臨神仙之浦溆,則有都人士女,俠客游童,出金市而連鑣,入銅街而結駟。香車繡轂,羅綺生風;寶蓋雕鞍,珠璣耀目。于時律窮太簇,氣淑中京,山河春而霽景華,城闕麗而年光滿。淹留自樂,玩花鳥兒忘歸;歡賞不疲,對林泉而獨得。偉矣!信皇州之盛觀也。”這樣極度贊賞的文字,表明他對于武后時期宮廷詩風的認可與贊賞。此類宴集詩對當時詩壇的影響,應該比單以抒發個人情懷的《登幽州臺歌》與《感遇詩》大得多。我們現在的研究往往把后人的認識搬到當時的環境中去,是不完全符合實際的。三是與宮廷詩人的關系。如贈宋之問《征東至淇門答宋十一參軍》、《同宋參軍之問夢趙六贈盧陳二子之作》;贈崔融《詠主人壁上畫鶴寄喬主簿崔著作》、《送著作佐郎崔融等從梁王東征并序》、《登薊城西北樓送崔著作融入都并序》。
(二)理論與創作背景
歷來被譽為陳子昂詩歌革新揭纛之作是《與東方左史虬修竹篇序》:“文章道弊,五百年矣。漢魏風骨,晉宋莫傳,然而文獻有可證者。仆嘗暇時觀齊梁間詩,彩麗競繁,而興寄都絕,每以永嘆,思古人,常恐邐逶頹靡,風雅不作,以耿耿也。一昨于解三處,見明公《詠孤桐篇》,骨氣端翔,音情頓挫,光英朗練,有金石聲。遂用洗心飾視,發揮幽郁。不圖正始之音復睹于茲,可使建安作者相視而笑。”這段話,大凡研究唐代文學史者,多加以引用,并給予極高的評價。羅宗強先生說:“這序中表達的思想,實是他在創作實踐中所追求的詩歌理想的理論表述。”一般認為,序中表現的風骨與興寄的主張,在陳子昂的《感遇詩》與《登幽州臺歌》中得到充分的表現。其實這種看法也失之偏頗。
清人朱庭珍在《筱園詩話》卷一就講述了初唐詩的弊端:“骨有余而韻不足,格有余而神不足,氣有余而情不足,則為板重之病,為晦澀之病,非平實不靈,即生硬枯瘦矣。初唐諸人,西江一派是也。”陳子昂當然也包括在內。余恕誠先生進一步闡釋說:“朱氏所說的‘韻不足’、‘神不足’、‘情不足’,歸根結底是性情不足。骨格離不開性情,離開了性情,作品就板重不靈了。貞觀朝宮廷試有此病,陳詩在一定程度上亦有此病。”故《修竹篇序》雖然作于陳子昂卒前幾年,但并不是他創作實踐中追求的詩歌理想的理論表述。
同時,所贈予的對象東方虬,也是宮廷詩人中一員,作詩的總體環境應不能脫離當時的具體環境。故而陳子昂所說的“骨氣端翔,音情頓挫,光英朗練,有金石聲”,應該指的是詩歌體式方面的特征,而“漢魏風骨”與“風雅興寄”,也是陳子昂讀東方虬詩的稱道感發之作,并不是理論意義上的批評,也未在陳子昂的創作中得到充分的體現。這一類詩序中體現的作者對于詩壇的看法,遠不如學士詩人群體中人對于詩格、詩律探求著作的影響之大。
(三)《登幽州臺歌》考證
陳子昂備受歷代詩人稱道的詩作《登幽州臺歌》,歷來被稱為風骨高揚的標志,其實也是很值得懷疑的。懷疑的依據是這首詩并非陳子昂的原創。羅時進先生在其《唐詩演進論》一書中,有《〈登幽州臺歌〉獻疑》一節加以論述,頗可參考。
首先,這首詩不見于盧藏用編纂的陳子昂文集。明楊慎《升庵詩化》卷六說:“陳子昂《登幽州臺歌》云:‘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其辭簡直,有漢魏風,而文集不載。”羅時進進一步考證說,《陳伯玉集》最早的刻本弘治四年楊澄校正本不載《登幽州臺歌》,至于后來《全唐詩》于中華本收入此作,并不能作為版本依據。
其次,從這首詩最早的出處看,也是值得研究的。盧藏用在《陳子昂別傳》中說:“軍次漁陽,前軍王孝杰等相次陷沒,三軍震懾。子昂進諫曰……建安方求斗士,以子昂素是書生,謝而不納……他日,又進諫,言甚切至,建安謝絕之,乃署以軍曹。子昂知不合,因箝默下列,但兼掌書記而已。因登薊北樓,感昔樂生、燕昭之事,賦詩數首,乃泫然流涕而歌曰:‘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時人莫之知也。”然《本事詩?嘲戲》記載了這樣一段話:“宋武帝嘗吟謝莊《月賦》,稱嘆良久,謂顏延之曰:‘希逸此作,可謂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昔陳王何足尚耶?’”周本淳先生闡釋說:宋武帝在“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前面加上“可謂”字樣,表明這兩句是當時人所熟知的話,后續兩句的意思比較常見。而《登幽州臺歌》精彩集中在前兩句,前人評說“胸中自有千古,眼底更無一人”,也是就前兩句而言的。而這兩句點睛所在卻是晉宋時的熟語,因此在盧藏用看來,這不是作詩,而是古人長歌當哭以發抒悲慨。所以編集時期而不取。
(四)復古的偏頗與藝術的不足
唐代時期的詩壇,受齊梁詩風影響較深,在改變詩風方面,人們也做出了很多探索和努力,一個重要的標志就是提倡復古,至陳子昂而大力張揚。其實,就復古而言,初唐所走的并非是一條成功的路。聞一多、林庚、葉嘉瑩……不少研究者對陳子昂都有這樣的定位,認為他是溝通了“漢魏風骨”與“盛唐氣象”的一座橋梁,而“風骨說”與“興寄說”亦可作為陳子昂之代言。其實,在唐太宗時,此二者已引起關注,《置文館學士教》說:“引禮度而成典則,暢文辭而詠風雅。”這是在置文館學士時,皇帝對臣下的要求,這樣的影響應該比單個文人的提倡效果更大,但事實卻不盡如人意。理想的提倡與創作的背離形成巨大的反差。唐初實際的詩歌創作因為因襲而仍有齊梁舊風的余波,太宗所提倡的風雅,因為只在宮廷實施而偏向于對開國偉業的歌頌。詩歌以歌頌作為主旋律,成為御用的頌體詩。其時的作品大多是君臣文士們的應制、酬唱、詠物、宴游,即便寫道個人遭遇,也是宦游、隱逸、征戍、登臨等境遇的敘述。其復古的初衷不僅沒有達到,反而造成詩界的混亂。
陳子昂提出“漢魏風骨”與“風雅興寄”的口號雖很明確,但其偏頗卻不亞于太宗時復古帶來的弊端。首先表現在他對建安文學的內涵缺乏深刻的認識。建安是文學自覺的時代,風骨的高揚與教化的減弱是相輔相成的。加以這一時期的詩壇以曹氏父子為代表,以鄴下文人為主干,形成了一個群體,開創了一代詩風。這也是陳子昂所無法替代的。故而陳子昂提倡的“建安風骨”只是借用了這一旗號,而在創作實效上并不能取得多大的成績。其次,在文學觀念的表現上更為狹隘。上文談到,陳子昂的一生,是與武周政治共命運的一生,盡管他也有不平和哀怨,但并沒有政治上的對抗。從文學與政治的關系來衡量,陳子昂是更偏重于政治的人。這樣,他在復古并提倡“漢魏風骨”與“風雅興寄”時,特別強調儒家的入世精神,過分發揮其中的教化思想,有意無意地忽視了詩歌的藝術價值。而其實,陳子昂所說“骨氣端翔”應這樣理解,骨實而氣虛,“骨”指詩歌應該有一種勁健剛直的思想力量,故言“端”,“端”者,端直,劉勰有言:“結言端直,則文骨成焉。”意類此。氣,指詩歌應有一種濃烈昂揚的感情力量,故言“翔”,“翔”者,高揚俊爽,劉勰又言:“意氣俊爽,則文風生焉。”意亦近此。可知“骨氣”實指風骨而言。風與骨,是各有側重的。風,指強烈的感情的感染力、鼓動力,骨則是指義理的邏輯力、說服力。而盛唐詩人們對于風骨的追求,是與陳子昂不同的。由于他們的著眼點是放在詩上,為詩的特征所決定,所以側重在情,而不在理。盛唐人所言之風骨,實偏指風;所言骨氣,實偏指氣。而風與氣,都是情的范疇。相較之下,陳子昂的風骨說則缺乏相應的性情予以充實,故作品藝術感染力不強,顯現出文不勝質、理過于辭的缺憾。他的功利心遠在其詩性思維之上,即便是《感遇詩》,后人也有以為是“多感嘆武周革命”之作。這樣的結果是與唐詩主情韻的格調不吻合的。至于盛唐人對他的稱頌,則往往出于自身的需要或對前輩的尊重,而不全是對其詩歌的賞識。這就是陳子昂的風骨說與興寄說備有稱贊,而其詩并未膾炙人口的原因。
三、結語
由于復古的偏頗與藝術的不足,使得陳子昂與盛唐詩并無必然聯系。初盛唐詩的演進主線還是應該為以京洛為重要環節的文人學士群,陳子昂雖得盛名于京師,亦為武后時期珠英學士群體成員,但他只是自始至終都未進入其樞要核心,其理論創作,尤其是近體詩的創作,基本偏離了唐詩的發展主線,因而不得不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他的成就。盛唐以后的李白、杜甫等人,對于陳子昂雖然大加標矜,然細讀其詩,受陳子昂的影響卻并不明顯。故而對陳子昂做進一步的研究時,于成說之外細致關注推敲其本來面貌與真實地位,便更顯重要了。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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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3
要想讓學生真正走進詩歌的意境,有幾個過程不可不深入進去:
一是理出詩中人、事、景、物。人、事、景、物是詩歌的意象,這些意象有的呈現出來,構成詩歌顯性意象;有的隱藏在背后,構成了詩歌隱性意象。應該說,在一首詩里,既有顯性意象,又有隱性意象。如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中,顯性意象是“人物、陳子昂、幽州臺”等,更多的是藏在文字后的隱性意象,“幽州大地、戰火遍地、烽煙四起、夕陽在山、晚風勁吹、詩人心中失望與期待”。在閱讀這首詩時,多數學生只會注意顯性意象,忽視了隱性意象的發掘與品味,因而很難準確地把握陳子昂那種曠絕今古的傷感與孤獨,對詩歌呈現的意境美也缺乏深層的理解。再者如柳永的《雨霖鈴》,其中“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一句,吟詠之中總覺得韻味悠長,為什么?從第一個層面上講,它包含的人、事、景、物極其豐富:顯性的有煙波、滄海、暮靄;隱性的也不少,如人立船頭、回首悵望、岸上送別、友人離去、前途迷惘等。恰恰是這隱性意象豐富了詩的內涵,閱讀鑒賞時,應該引導學生將它們發掘出來。
二是將顯性和隱性意象組合成層次分明、情感豐富的立體畫面。意象組合,是一個聯想、想象的過程,也是一個再創造的過程,這個過程最見閱讀者的智慧。同樣以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為例,假如我們把剛才的顯性意象和隱性意象聯系起來,就會組成這樣一個畫面:
殘陽如血,暮云四合,詩人面容蒼老,長須飄拂(姑且這樣想),寒風吹衣,盡顯孤獨和悲壯。遠處狼煙滾滾,而天地空曠,四野沉寂,高臺殘垣,破敗與蒼涼。
教學過程中,應該花更多的精力引導學生聯想和想象,去剪接、去組合,在畫面中體味,而不是一味地誦讀。誦讀固然有不錯的效果,能夠感受明白流暢的語言,但鑒賞這首詩卻更不能離開對這種層次分明、情感豐富的立體畫面的“想見”與“品味”。
這種“想見”與“品味”,也是一個再創造的過程,能夠充分展示學生閱讀的個性。如“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這幾句寫得好,教學時可以大膽設想畫面來幫助理解:
房子可能是布滿蜘蛛網的破舊瓦房,一扇破窗戶,窗前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她心情沮喪,目光暗淡,癡癡地盯著眼前的梧桐葉,傾聽滴答的雨聲:一滴,一滴,還是一滴,滴在心里似千鐘撞擊。
看,這樣設想畫面出來了,色彩出來了,詩歌形象出來了,讀者的感受也出來了,達到了“入情、入景、入人心”的教學效果。
篇4
獨愴然而涕下!
【譯文】
回頭看,哪有古代明君的一絲蹤影?放眼望去,更不見一個禮賢下士的君主。想那天地高遠廣闊,時間久遠,我只能獨自憂傷,暗暗落淚!
【寫作背景】
這首詩寫于唐萬歲通天元年(696),契丹李盡忠、孫萬榮等攻陷營州,武則天委派武攸宜率軍征討,陳子昂在武攸宜幕府擔任參謀,隨軍出征。武攸宜為人輕率,少謀略。次年兵敗,情況緊急,陳子昂請求遣萬人作前驅以擊敵,武不允。隨后,陳子昂又向武進言,武不聽,反把他降為軍曹。面對挫折,眼看報國宏愿化成泡影,詩人登上幽州臺,慷慨悲吟,寫下了包括此詩在內的一系列作品,抒發了孤獨遺世、獨立蒼茫的落寞情懷。
【內容主旨】
這是一首吊古傷今、吟詠嘆惋的生命悲歌。詩人通過描寫登樓遠眺、憑今吊古所引起的無限感慨,抒發了心中壓抑已久的悲憤之情,真切地反映了封建社會中那些懷才不遇的知識分子內心的壓抑,表達了他們在理想破滅時無比孤寂沉郁的心情,具有深刻的社會意義。
【詩歌意境】
這首詩雖然很短,只有12個字,卻包容時空,營造出了一種極其蒼涼悲壯的意境,震撼人心。讀罷此詩,我們的眼前仿佛呈現出一幅北方原野蒼茫廣闊的圖景,一位胸懷大志卻因報國無門而倍感孤獨的詩人獨立蒼穹,仰天長嘯,淚灑青衫……此情此景,令人刻骨銘心。
【表現手法】
這首詩的前三句粗筆勾勒,以浩茫寬廣的宇宙天地和滄桑易變的古今人事作為背景,來反襯自己孤單寂寞、悲哀苦悶的情緒,在漫長歷史與短暫個人生命的對比中,在悠悠天地與渺小個體的對比中,突出人生悲劇,表現詩歌主旨。
【重要詞句】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這兩句詩一下子把思維從時間的維度拉向空間的維度,把個人的存在置放到廣漠無邊的宇宙背景中去,使人顯得渺小孤寂,把人們引入有限與無限的思考之中,從而使人產生一種蒼茫的孤獨感。
【詩歌風格】
境界雄渾,語言蒼勁,意境悲壯。
【中考鏈接】
1. (2011青海西寧卷)“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 !”(陳子昂《登幽州臺歌》)
2. (2010江西卷)閱讀下面古詩,完成題目。
晚次樂鄉縣①
陳子昂
故鄉杳無際,日暮且孤征。
川原迷舊國,道路入邊城。
野戍荒煙斷,深山古木平。
如何此時恨,噭噭②夜猿鳴。
【注釋】①本詩是詩人從故鄉蜀地東行,途經樂鄉縣時所作。②噭:同“叫”。
下面對詩歌的分析不正確的一項是( )
A. 詩人以時間為線索架構全詩,從“日暮”開始,到夜色漸濃,至“夜”結束全詩。
篇5
“獨愴然而涕下”表達了他俠氣錚錚、英雄難酬壯志的吶喊。特別是當他面對悠悠滄桑,其對時空流轉而人生瞬息而過的悲嘆情結,鑄造了一個永恒千古的愴淚絕響,可謂齊梁以來兩百多年間沒有聽到過的洪鐘巨音!
篇6
據《全唐詩》:“(子昂)少以富家子,尚氣決,好弋博。后游鄉校,乃感悔修飭。初舉進士入京,不為人知。……”[2]在初唐詩人中,“四杰”之外,子昂應是獨特的一個。所謂獨特,指其品格。筆者不揣淺陋,擬從人品、詩品、文品三層淺論之,未當之處,尚祈方家指正。
一
就人品言,子昂堪謂奇絕瑰偉。
同據《全唐詩》:“……初舉進士入京,不為人知。有賣胡琴者,價百萬,子昂顧左右,輦千緡市之。眾驚問,子昂曰:余善此。曰:可得聞乎?曰:明日可入宣陽里。如期偕往,則酒肴畢具。奉琴語曰:蜀人陳子昂,有文百軸,不為人知,此賤工之伎,豈宜留心?舉而碎之,以其文百軸遍贈會者。一日之內,名滿都下。”[2]
子昂生值“初唐”,然從上述引文可見子昂何其自信,又何其有心,毋言當時,即使其后“盛唐”,詩人群體中如彼者恐也難有幾人。而其事及子昂在此中所表現出的精細、決斷與英氣,化用其詩言,恐亦“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吧。此一事,堪見“奇絕”一面。[3]此其一。
其二,子昂之瑰偉可見于其關心國計民生,敢于直諫。此點在正史、別史中均有記載。據統計,有關陳子昂上書事,《舊唐書》載2次,《新唐書》載4次;《唐會要》載6次,《資治通鑒》載6次,《讀通鑒論》載1次,論1次,《通典》載1次。
觀其上書所言,不惟忠直,更見大略。《讀通鑒論》曰:“陳子昂以詩名于唐,非但文士之選也,使得明君以盡其才,駕馬周而頡頏姚崇,以為大臣可矣。其論開間道擊吐蕃,既經國之遠猷;且當武氏戕殺諸王、兇威方烈之日,請撫慰宗室,各使自安,攖其怒而不畏,抑陳酷吏濫殺之惡,求為伸理,言天下之不敢言,而賊臣兇黨弗能加害,固有以服其心而奪其魄者,豈冒昧無擇而以身試虎吻哉?故曰以為大臣任社稷而可也。”[4]
可為大臣任社稷,而不得明君以盡其才,誠為子昂人生的大缺憾,但無損于其品格的瑰偉,反而奠基和充實了其詩歌內涵。
子昂為人史書可鑒,詩品、文品與此息息相關。
二
關于詩品,姑以《感遇詩》為例述之。
《感遇詩》38首,非一時一地所作,所感本事不一。后人評價子昂詩,除略提及其文采稍欠外,多重其風骨興寄,重其開一代風氣之文功。[5]于此,筆者在粗讀子昂詩中也有所感。
如(21)[6]“蜻蛉游天地”:
蜻蛉游天地,與世本無患。飛飛未能止,黃雀來相干。
穰侯富秦寵,金石比交歡。出入咸陽里,諸侯莫感言。
寧知山東客,激怒秦王肝。布衣取丞相,千載為心酸。
讀此詩,可感詩人雖表面寫史事,但無疑是寄寓自身的“興寄”之作。
又如(27)“朝發宜都渚”:
朝發宜都渚,浩然思故鄉。故鄉不可見,路隔巫山陽。
巫山彩云沒,高丘正微茫。佇立望已久,涕落沾衣裳。
豈茲越鄉感,億昔楚襄王。朝云無處所,荊國亦淪亡。
讀此詩,不惟感深情雅健,抑揚頓挫之聲調亦充盈在耳。“佇立望已久,涕落沾衣裳”句可見曹子桓《燕歌行》之痕跡。[7]
再如(34)“朔風吹海樹”:
朔風吹海樹,蕭條邊已秋。亭上誰家子,哀哀明月樓。
自言幽燕客,結發事遠游。赤丸殺公吏,白刃報私仇。
避仇至海上,被役此邊州。故鄉三千里,遼水復悠悠。
每憤胡兵入,常為漢國羞。何知七十戰,白首未封侯。
讀此詩,子昂于國憤、家仇之激情畢現,然“故鄉三千里,遼水復悠悠”、“亭上誰家子,哀哀明月樓”之句,復見建安風韻。
綜觀子昂38首感遇詩,雖名之“感遇”,實為“感不遇”;雖其間不無寄身釋道以自適的情緒,但基本是儒家用世思想遭遇現實挫折后的折射。以下章句可見:
(14)“臨岐泣世道,天命良悠悠”,“西山傷遺老,東陵有故侯”。
(16)“圣人去已久,公道緬良難”,“伊人信往矣,感激為誰嘆”。
(18)“逶迤勢已久,骨鯁道斯窮”,“世道不相容,嗟嗟張長公”。
(22)“登山望宇宙,白日已西暝”,“云海方蕩譎,孤鱗安得寧”。
(25)“玄蟬號白露,茲歲已蹉跎”,“群物從大化,孤英將奈何”。
(28)“來高唐觀,悵望云陽岑”,“雄圖今何在,黃雀空哀吟”。
(30)“可憐瑤臺樹,灼灼佳人姿”,“但恨紅芳歇,凋傷感所思”。
(32)“馬上驕豪子,驅逐正蚩蚩”,“蜀山與楚水,攜手在何時”。
(33)“疲苦淪世,憂日琴淄”,“眷燃顧幽褐,白云空涕”。
(38)“盲飆忽號怒,萬物相紛”,“溟海皆震蕩,孤鳳其如何”。
因而,子昂詩之品格,是其激奮昂揚之內在感情的外化(反射),是其奇絕瑰偉之人品的曲折反映。而將這種反映推到極致的,則是那首震爍千古的《登幽州臺歌》。此亦為其文品的極致之作。
三
本文所謂“文品”,竊指子昂之文學精神。
《登幽州臺歌》只廖廖四言,然境界雄闊,意蘊深遠,是子昂平生胸襟、思想、感情、遭際的凝聚與升華,讀此詩,可概知其人矣;然從另一層面上講,也是其倡“漢魏風骨”、“風雅興寄”文學精神的代言之作。
原作如下: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在此詩中,達到了蒼茫的時空背景下天、地、人的交融。我們不難體會詩人獨自佇立幽州臺上,面對遼遠的雄關,蒼茫的天地,古人、來者俱不見,獨愴然而涕下的意境。而為何而傷,為何而嘆?是念天地的悠然,志向的高遠,現實的多違,抑或時空的不駐?開闊自信的胸襟,壯志難遂的苦悶,一腔情懷無人與共的孤獨,時空蒼茫的感悟,盡付于此悠然的天地之間,黃金臺上,一聲浩嘆,風骨沛然,寄興深遠,開百年風氣,遺響千載。
關于子昂之于唐詩開創之功,古人已有共識,于此篇評價亦高。
杜甫云:公生揚馬后,名與日月懸。[8]
韓愈云:國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8]
劉克莊:唐初王、楊、沈、宋擅名,然不脫齊、梁之體,獨陳拾遺首倡高雅沖淡之音,一掃六代之纖弱,趨于黃初、建安矣。太白、韋、柳繼出,皆自子昂發之。(《后村詩話前集》卷一)[9]
高:唐興,文章承陳、隋之弊,子昂始變雅正,然獨立,超邁時髦……故能掩王、盧之靡韻,抑沈、宋之新聲,繼往開來,中流砥柱,上遏貞觀之微波,下決開元之正派。嗚呼,盛哉!(《唐詩品匯?五言古詩敘目》)[9]
王士禎:唐五言古詩凡數變,約而舉之:奪魏、晉之風骨,變梁、陳之俳優,陳伯玉之力最大。(《帶經堂詩話》卷四)[9]
對于《登幽州臺歌》的品評:
黃周星:胸中自有萬古,眼底更無一人,古今詩人多矣,從未有道及此者。此二十二字,真可以泣鬼。(《唐詩快》卷二)[10]
沈德潛:余于登高時,每有今古茫茫之感,古人先已言之。(《唐詩別裁集》卷五)[10]
今人之評:《登幽州臺歌》是體現陳子昂詩歌主張的代表作。它的出現,標志著齊梁浮艷、纖弱詩風的影響已一掃而空,盛唐詩歌創作的新潮即將涌現。[11]
由此,子昂之文品(文學精神):風骨、興寄應為其詩品(詩歌品格)的自覺的理論指導,而后者亦為前者的具體體現。
四
平實而言,本文所謂子昂之品:人品、詩品、文品,應是有內在聯系的;在一定意義上說,三者是趨于統一的,即為子昂其人個性、才情融合的展現。
人品決定著詩品與文品的基調,詩品與文品是人品的外化和體現。而后二者,也有著理論與實踐的一層關系。人品的奇絕瑰偉,詩品的激奮昂揚,文品的風骨興寄,均以子昂“豪俠浪漫”[12]的個性和“非但文士之選,亦為大臣之材”[13]的才情為出發點與歸宿。
或許,在歷代的評價中不無主觀偏好、受他人影響的因素,但其事是大致確鑿的,其論是基本公允的,在未有新的材料、發見之前,子昂之為、之作、之品可為不易之實證;即使,退一步講,亦應無損其大概。
子昂曾在其《與東方左史虬修竹篇并書》中盛贊東方虬《詠孤桐篇》“骨氣端翔,音情頓挫,光英朗練,有金石聲”,曰:“不圖正始之音,復睹于茲;可使建安作者,相視而笑。”[14]遙想,以子昂之品,之作,至李、杜諸公懷及故人時,不惟相視而笑,更要把酒言歡了。
金人元好問曰:論功若準平吳例,合著黃金鑄子昂。[15]
余謂:浪起百尺,碧落千旬;百年文宗,千載子昂。
參考文獻:
[1]朱東潤.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中編第一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24頁.
[2]《全唐詩》第三冊,卷八十三.中華書局,1960年版,第889頁.
[3]文卷或不無潤飾之處,但其事確,當無疑。若有必要,待日后撰文細討,此文從之.
[4][清]王夫之.讀通鑒論(卷二十一).第545頁.
[5]同[1]。有關陳的簡介,原文:“他的詩雖微顯文彩不足,而詞意激昂,風格高峻。后來許多大詩人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對他都很推崇。韓愈曾說:‘國(唐)朝盛文章,子昂始高蹈。’(《薦士》)正指出了他在唐代詩歌革新運動中的啟蒙作用。”
[6]此排序按《全唐詩》第三冊,卷八十三,中華書局1960年版,第889―894頁所載,下同,不復注之。
[7]游國恩等主編《中國文學史》第一冊,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年版,第246頁。曹丕《燕歌行》:“……不覺淚下沾衣裳”,感陳句在語辭、風調上與此似,疑化用之。
[8]同上,第38頁。有關陳詩歌革新功績的評價,原文略。
[9]馬承五.唐宋名家詩詞箋評.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5年版,第29頁[集評]部分.
[10]同上,第34頁[箋說]部分.
[11]霍松林.唐詩精選.江蘇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24頁.
[12]同[7],第33頁。有關陳的介紹,原文:“陳子昂(661―702),……自幼具有豪俠浪漫的性格”.
篇7
任何一門學科,它的“內”比“外”都要小得多,它自身之外的內容都大大多于它自身的內容,無論研究什么概莫能外。哲學也是如此,哲學是包括社會科學、自然科學在內的更高層次的一種學問。專門研究哲學的人,用于哲學以外的功夫要遠遠多于哲學本身。當然研究書法也是這樣,為了學好書法,如果僅僅局限于書法本身,從長遠來看,不見得能達到很高的水平。所以我們主張“書內書外,藝道并進”,要從藝進入道的層次,進入哲理的層次、人文的層次。
篇8
1、獨愴然而涕下上一句:念天地之悠悠。
2、出自唐代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全詩如下: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3、譯文:往前不見古代招賢的圣君,向后不見后世求才的明君。想到只有那蒼茫天地悠悠無限,止不住滿懷悲傷熱淚紛紛。
(來源:文章屋網 )
篇9
4、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南唐.李煜《相見歡》
5、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詩經.小雅.小雯》
6、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白居易《長恨歌》
7、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白居易《長恨歌》
8、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只有情難死。——文廷式《蝶戀花》
9、人如風后入江云,情似雨馀黏地絮。——周邦彥《玉樓春》
10、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曹雪芹《紅豆詞》
篇10
長安城眾多名士聽說了此事,第二天紛紛來到陳子昂的住處,準備聽他彈琴。哪知陳子昂卻當場發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講,他說:“我創作了大量的詩文沒人賞識,在京城待了這么久沒人理睬,而各位卻對這把胡琴格外看重,但在我眼里這件樂器只是個劣質品!”說完,舉起胡琴把它摔碎了。在大家驚愕的目光中,他將自己的文章拿給大家看,結果,“會既散,一日之內,聲華溢都”。尤其詩作《登幽州臺歌》迅速走紅天下,成了千古流傳的曠世佳作,而他本人,也一下子成了名滿京城的大詩人。
許多人之所以沒有成功,是因為他一直在被動地坐等機遇的到來,而從來沒想過要主動出擊去尋找機遇。善于成功的人,不是被動地等待機會來敲門,機遇不是等來的,也不是別人送來的,機遇從來都是自己創造的。
(選自《渤海早報》2010年7月29日)
篇11
篇12
還曾記得,翻閱《紅樓夢》,當讀至“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游絲軟系飄樹榭,落絮輕沾撲秀簾……”為屋中女兒愁緒滿懷無處訴,而感動。她(林黛玉)一個柔弱女子,家門不幸,寄居于外婆家。她美,美得超凡脫俗;她雅,雅得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她癡,為一個混世魔王所癡,所累,所狂。就是這么一位美女、才女,卻因憂成疾,早早地去了。那一剎那,我眼中的淚水噴涌而出。為什么?為什么她的命運會如此坎坷?為什么?夜深了,燈滅了,淚還在流,只因感動。
還曾記得,吟誦陳子昂的那首《登幽州臺歌》,“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他少年壯志,一心為國,想建立功勛。卻苦于終不得志,終日郁郁不樂,望著窗外的天空,灰??韉模?槐橛忠槐櫚鼗孟胱牛?諛強瘴摶蝗說撓鬧萏ㄉ希??弁ぬ?ジ螅?魍?斗劍?蠼稚希?順稻奐??傷?幟芏??男乃跡課也恢?牢腋盟敵┦裁矗?睦鎰苡幸恢值??納爍小B?槐Ч??疚藪κ梗?鐾?短歟?閌瞧鏡跛?傘c扳曛???灰蚋卸?
篇13
當年陳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因為他是“后無來者”的孤獨詩人。“石佛”李昌鎬孤獨求敗,獨步青云,因為他是天道酬勤的天才棋手。劉德華傾情演唱《永遠寂寞》,令無數歌迷淚流滿面,因為他是無與倫比的天王。那么我的孤獨呢?我不是詩人,不是天才,更不是天王。 我錯過了命運的垂青,所以我卑微。我的桀驁棱角成為脆弱的碎片,所以我抑郁。我的兩鬢青絲已然白發叢生,所以我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