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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進入考古學的初步發展期(1867—1919年,自此進入現代考古學的開端),美國人龐皮利(Pempelly,R)等在中亞土耳其斯坦的考察和安努遺址的發掘研究中應用動物考古學方法研究動物骨骼,證明牛、羊、豬尚處于從野生向家養的過渡狀態,豐富了早期農業的珍貴考古學資料。[6]近乎同時期,在美洲的分類描述階段(19世紀40年代—1919年),戴爾(Dall,WH)利用在阿拉斯加貝丘遺址發掘過程中獲得的脊椎動物遺存,結合狩獵工具和容器等考古遺存,按經濟形態和生態環境的差異進行了科學的地層劃分,并在此基礎上建立了年代序列,從而開創了美洲動物考古研究的先河。[7]在考古學的成熟階段(1919年—20世紀40年代,屬于考古學分類與鞏固期的前一階段),文化生態學思想對考古學產生了深刻的影響,部分考古學家擺脫了以遺址為中心的文化—歷史方法的束縛,與生物學家和環境學家合作,借助生態學方法,通過動物考古和植物考古研究來重建史前環境和分析史前人類的食譜,進而了解古代人類對不斷變化的環境的適應過程。[8]20世紀20年代英國科學家約翰?馬歇爾負責對印度河流域青銅時代哈拉帕文明的重要遺址進行考古發掘,并利用動物考古研究成果闡述摩亨佐達羅城市文明的經濟類型。[9]20世紀30年代法國古生物學家德日進(PierreTeilharddeChardin)和我國古生物學家楊鐘健對安陽殷墟的動物遺存進行了鑒定和統計,分析了夏商時期的氣候環境。[10]楊鐘健對章丘城子崖新石器時代遺址動物骨骼進行了屬種鑒定[11]。
進入考古學的轉變期(20世紀40—60年代,屬于考古學分類與鞏固期的后一階段),從以層位學和類型學為研究手段的文化歷史研究轉變為以人類生態學思想指導的、大量結合自然科學方法和技術進行的古代社會重構的研究。西亞新石器時代農業起源研究就充分利用了動物考古的研究成果。[5]這一階段在美洲出現了人類行為的文化功能解釋的趨勢,以環境為背景來復原考古學文化的多學科研究,就充分體現了動物考古學的作用。[12]步入考古學發展新時期的新考古學出現階段(20世紀60—80年代),在傳統考古學重建文化史(主要是考古學文化時空框架的重建)的基礎上,美洲考古學家以復原或重建文化形態(生產力、社會組織和意識形態為主)、解釋文化過程(主要是文化發展的動因,屬于過程考古學范疇)這兩個更高層次的研究為目標,以進化論、系統論和生態學理論為思想指導,通過物質遺存所反映的考古學文化的各個方面及其與環境之間關系的研究,來更全面、系統地解釋文化發展的過程。作為文化生態系統中生物環境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動物資源利用方式和聚落形態研究中有關適應環境的生存戰略(包括食物、供給、聚落和維持戰略)研究,使動物考古研究的重要性進一步突出。[13]西亞的農業起源有關狩獵到飼養經濟發展過程的動態研究也得益于動物考古的微觀研究。[14]在考古學發展新時期的當展新階段(20世紀80年代至今),動物考古對于新學派中社會考古學各種社會形態經濟基礎的研究具有很強的說服力。[15]在探究古代人類精神世界的認知考古學有關肖像象征意義的研究中,動物考古知識的應用也獲得了令人信服的成果。[16]考古學流派將研究重點放在人類的適應性與系統平衡上,提倡生態學、進化論和辯證法相結合,這一過程中美國學者威廉?馬夸特對肯塔基西部貝丘遺址采食者的研究就體現出動物遺存研究所起的重要作用。[17]在社會學中程理論被引入到考古學后,在將其作為連接經驗性考古學材料與高層次文化理論解釋的橋梁的過程中,劉易斯?賓福德(LewisBinford)最有代表性的工作之一就是記錄了許多影響動物組合特征和條件的自然過程,并將這些過程應用到考古記錄的解釋中。在這個成功的中程理論應用研究范例中,動物考古的作用功不可沒①。[18]綜上所述,考古學產生和發展的歷程中,動物考古都不同程度地做出了貢獻,在提高人類對古代人地關系的認識水平上起到了積極作用。
以北美為代表的國際動物考古學發展歷程在梳理了動物考古與考古學淵源關系的前提下,根據理論與實踐的特征將動物考古學發展的階段性特征重新審視一下,有利于正確評價亞洲動物考古在整個世界動物考古領域所處的地位和所起的作用。與考古學發展息息相關,國際上動物考古研究也是以歐美發達國家起步最早,以北美的階段性研究最具有代表性。以北美為代表的國際動物考古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即形成階段、系統化階段、綜合化階段。第一階段或開始形成時期(19世紀60年代—20世紀初),動物考古工作的貢獻主要在第四紀地質及舊石器時代考古的年代學和地層變化研究方面[19],如揭示人類的古老性,確定早期人類如何生存以及如何獲得食物并重建古環境。這些貢獻主要建立在應用地質學的地層學和古生物學方法的進化論理論基礎之上。這一時期環境決定論、環境可能論以及歷史學方法處于全盛期,而動物材料并未被納入考古學文化范疇當中。第二階段或系統化發展時期(20世紀40—50年代),動物考古工作者致力于兩個相關的目標,即了解動物的生物學及生態學特征以及認識人類行為的時空變化。這就要將理論及方法植根于如物理及生物等大量學科的系統性引入。大量分析性和人類學研究伴隨著如下兩個概念的出現而產生:中程理論和用來檢驗生存對策的經濟和生態學模式。這一時期的一大特點是強調方法的重要性。第三階段或綜合化成熟時期(20世紀60年代以來),隨著文化資源管理的快速發展,在很多方面開展的歷史時期動物考古研究以及大量開發出來的模型和預設對考古學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文化生態學和人類學理論特別注重生態學和環境學議題,在動物考古實踐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目的在于研究適應、生存對策以及人與環境之間的功能性關系。可以這樣說,這一時期動物考古充滿了所謂新考古學的思考。[20]這一時期的一大特點是邏輯推理方法由歸納轉變為演繹。
動物考古的理論與方法及其回答考古學問題的研究層次基于達格拉斯?J.布爾(DouglasJBrewer)在《考古學方法與理論》所做的關于動物考古學的理論、方法與目標的論述,我們可以將各種論題按著研究層次劃歸到不同的組分中(見表1)。[21]從表1中可以看到,在生物學、社會學和人類學理論范疇內的各種理論框架下,動物考古學研究所涉及的考古學問題大多處于中等 研究層次,只是生物地層學及古生物學探討的問題處于基礎性研究層次;哲學范疇內,除了方法論里數據搜集處于基礎性研究層次之外,絕大多數理論框架下動物考古研究所涉及的考古學問題處于高等或者極高等研究層次;文化遺產管理范疇的均變論涉及較高等層次的研究;系統論范疇的社會經濟生態理論框架下探討的考古學問題處于極高等研究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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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藝術考古學是考古學的一個特殊分支,是一門在藝術學和考古學蓬勃發展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交叉科學,其研究對象既是考古學研究對象的重要組成部分,又是藝術學科研究古代藝術產生、發展、演變規律的重要資料,因此,對藝術考古學研究對象的分類,要以考古學的分類方法為主線,同時參照藝術分類法進行分門別類的研究。考古學的研究對象是古代人類通過各種活動遺留下來的實物資料,其中,最主要的是古代人類勞動創造的物質性遺存,一般分成遺物和遺跡兩大類。藝術考古學的研究對象則是考古學研究對象中人類精神文化創造的遺存,同樣也可以分為藝術遺跡和藝術遺物兩大類。
藝術遺跡是指經過古代勞動人民藝術性創造的歷史遺留,是藝術考古學研究對象的重要組成部分。藝術遺跡主要是古代的建筑遺存,在中國可以分成地上建筑和地下建筑兩大類。中國古代的地上建筑大多利用各種木料,以斗拱、榫卯結構建造。由于自然的和人為的種種因素的毀壞,保存在地面上的早期(唐代以前)木結構建筑物幾乎絕跡,僅存部分建筑物的殘缺構件,唐代以后的古建筑遺跡也只有寺觀、塔、石闕、石窟寺、橋梁等幾類。中國古代的地下建筑是皇室貴族建造的墳墓,以磚、石為材料,大多模擬當時地上建筑的風貌,但趨于簡率。相比較而言,考古調查和發掘出土的有關中國古代建筑藝術的實物資料并不豐富,但作為建筑附屬裝飾的壁畫和雕塑卻獨樹一幟,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藝術遺跡的分類便以壁畫和雕塑為主。
藝術遺物主要是指那些經過藝術加工創造的繪畫、雕塑、碑刻書法作品以及實用和審美相結合的工藝美術品,其中工藝美術品無論在數量、種類,還是在藝術題材和藝術成就上都遠遠超過前者。藝術遺物中的繪畫藝術品,主要有帛畫與絹畫、木版畫與木簡畫、卷軸畫等幾類。藝術遺物中的雕塑藝術品,主要有墓葬和遺址出土的陶塑、瓷塑、木雕等幾類。書法是文字的書寫藝術,從最初刻劃在陶器上的符號到商周的甲骨文、金文,戰國秦漢的貨幣文字、印章文字、石刻文字、封泥文字、瓦當文字、銅鏡文字、簡帛文字等,都是成熟的書法藝術出現的基礎和源泉。中國古代的工藝美術品,按質地和裝飾手法可以細分為陶器藝術品、玉器藝術品、銅器藝術品、漆器藝術品、瓷器藝術品、絲織藝術品、金銀藝術品和骨雕、牙雕藝術品等。中國古代藝術品的種類紛繁復雜,除了上述繪畫、雕塑、碑刻書法和工藝美術品之外,還包括音樂、舞蹈、樂舞百戲、瓦當、剪紙、面塑等其它藝術品。
二、藝術考古學的研究方法
藝術考古學是一門建立在考古學和藝術學基礎上的新興的交叉或邊緣學科,因此,凡是考古學和藝術學的研究方法都能在藝術考古學的研究中得到運用和借鑒。目前,對藝術考古學的研究,尚未衍生出一套科學的方法論體系,但卓有成效的研究方法卻隨著考古發掘出土的古代藝術品的日益增多而逐漸露出端倪。一般來說,藝術考古學的研究方法主要來源于對考古地層學和類型學、文化人類學、圖像學等研究成果或研究方法的借鑒,以及對中國古代歷史文獻資料的運用。
考古地層學和類型學是研究資料重要的分類排比方法。正像歷史學家從一頁頁古代文獻記錄中尋找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軌跡一樣,考古學家也正是從這一層層的古代人類遺留下來的文化堆積層中,艱難地復原古代社會的面貌,使它們成為科學的研究資料。考古地層學給古代藝術品貼上了時代的標簽,恢復了歷史的真實。考古類型學是考古學研究中整理分析資料的一個重要方法。考古類型學在藝術考古學上的應用,具有雙重意義,一方面,通過對古代藝術品形態和裝飾題材的分析研究解決年代學的問題,從而使考古資料有更嚴密的科學性。另一方面,通過對大量材料的分析、排比后,歸納出古代藝術品的內容題材和裝飾手法的種類,整理出一套完整的、系統的研究資料。
文化人類學是解決原始藝術問題的一把鑰匙。如何盡可能準確地解釋史前藝術品,就需要運用文化人類學的研究成果和方法。文化人類學的研究成果是多方面的,既有對史前原始藝術、有史時期野蠻民族和現存少數民族藝術創造的研究成果,又有與古代藝術創造有密切關系的人類生活狀況、倫理道德觀念、宗教信仰等物質文化和人類意識形態方面研究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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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考古學在歷史研究中的意義。
(一)考古學在歷史研究中的作用。
中國的近代古代學起始于20世紀初。在大量古籍和歷史證據的存在下,中國考古學對考古學的發展提出不同意見和批評,但考古學在研究歷史中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可代替的。
考古學可重建和復原中國的古代史。歷史研究者可以從考古學中獲得大量資料,比如出土文獻和大量考古實物,它們包含著很多歷史信息。通過考古學家對文獻和實物的解釋,更有利還原當時的社會和人們的生活,把歷史展現在我們面前。
考古學可以證明文獻的真偽。歷史學家研究歷史,主要通過遺留下的文獻,考古學與遺留文獻的結合,可以解決很多難辨真偽的歷史問題。有的考古發現可與文獻相對照,彌補了文獻的不足或者從根本上彌補了文獻的缺失。
考古學的出現,擴大了歷史研究的領域。考古學還沒有盛行以前,歷史學家只是從文獻中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近代考古學出現后,一些史學家將目光轉向考古學,希望從考古中找出歷史問題的答案。
(二)考古學促進了歷史研究的進步。
現代考古技術的發展和大量應用,考古信息的采集方式更加多樣化,這樣從考提取的信息也會大量增加,就不斷的為歷史研究提供新課題。今天來,計算機技術被引入到考古學中,考古材料的管理更加方便和電子化保存考古數據。
考古學家經過多年的努力,考古學文化的編年和譜系在多數地區基本完成。考古學家還應該應積極引入外國考古學理論與方法,提高自己的理論水平,未來考古更加注重材料的綜合理解和解釋。
二、考古學的發展。
(一)萌芽期。文藝復興至19世紀20年代是考古學的萌芽期,其主要特點是搜集和研究古代文物、調查古跡。中國的考古萌芽是從宋代開始的,但只是研究古物,并未涉及古代遺跡的研究。
(二)形成期與初步發展期。19世紀20年代至20世紀20年代是考古的形成期,是北歐學者西蒙森和湯姆森相繼提出的“三期說”,即石器時代、銅器時代和鐵器時代。在這一時期,考古學者開展了一系列考古發掘,如對意大利龐培遺址的發掘。
(三)初步發展期。初步發展期大約處于1867年至1918年前后,考古發掘逐漸科學化。此時,出現了“考古類型學”,就是根據遺物的形狀和紋飾的不同,對其進行分類研究,研究和發現這些遺物之間內在的關系。考古學理論則是運用與考古相關學科的傳播論和進化論。
(四)基本成熟期。20世紀20年代初至50年代末是考古學的基本成熟期,可分為前后兩個階段。前期從20世紀20年代初至30年代末,其主要標志是考古學理論的豐富和創新、考古工作范圍的擴展,在這一時期,重大的考古發現的增多。后期從20世紀40年代至50年代末,其主要標志是考古學理論的改進。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由注重研究遺物的形式向將年代學與遺物的功能研究相聯系的轉變;根據遺跡和遺物研究古人的行為;注重研究文化變化與環境之間關系等。
(五)轉變期。20世紀60年代至70年代是考古學的轉變期,其最主要的特征是新考古學,即“過程考古學”的興起。在這一時期,中國考古學由于與外界缺少聯系,國外的各種流派對中國考古學的影響很小。
(六)全面成熟期。
20世紀80年代至20世紀末,是考古學的全面成熟期。考古界形成了一些新學派和理論,如社會考古學、認知考古學、中程理論等,它們中的大部分也往往被統稱為“后過程考古學”。
在這一時期,自然科學技術手段被用于考古學,如DNA分析、物理探測和化學成分分析等。同時,中國考古學界與國際學術界的聯系增加、交流不斷加強。中國考古學的研究成果增多,中國的考古學在國際影響日益擴大。
(七)繼續發展期。進入21世紀,考古界各學派之間不再彼此排斥,而是呈現相互包容、百花齊放的局面。這一時期,中國考古學體系也逐步完善,自然科學技術手段的應用也越來越多,考古發現層出不窮。
三、計算機在考古學中的應用。
(一)對數據的處理。計算機的出現,為考古信息的管理帶來了極大的方便,還可對發掘的信息進行智能化技術處理,在考古過程中,有些工作僅憑人腦是難以完成的。比如,利用算機綴合卜甲碎片。計算機還可以對各種儀器分析的數據進行綜合處理,以及利用信息進行模擬試驗等。
(二)對遺址的勘探。有考古工作,考古人員不能實地工作的時候,比如對日軍731部隊遺址考古時,發現了在被日軍自毀的地下建筑遺跡里,有些地下通道和人體細菌實驗的罪證物還不知道其用途。勘探人員利用現代地球物理勘測技術進行了先期勘測,然后利用計算機繪圖技術對遺址群進行繪圖,考古人員則根據勘測數據顯示的重點區域進行考古鉆探工作。
(三)數字建模處理。在考古遺址發掘中,所有關于遺跡、遺物的一切信息,是考古學研究的重要基礎。在考古過程中,傳統的繪圖、照相以及文字記錄手段限于某種因素,已無法適應現在考古的發展,也無法準確地記錄遺跡信息和提供完整的資料。隨著計算機技術的發展和在考古工作的應用,如GPS、數字相機等一些新技術手段,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考古遺址信息獲取的能力。
四、結語
隨著考古學的發展,在原有考古經驗的基礎上,新的科學技術會越來越多的被應用。由于考古學受到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全世界的考古學家的數量也在迅速地增長,考古討論會的舉行也大量增多。未來的考古學將進一步科學化、規范化和現代化。為實現這些目標,全世界的考古學家要共同努力,也需要人文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學科的積極參與和配合,只有這樣,考古學才能不斷的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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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衡生于1880年,幼時從業瀚受學。岳父葉澄衷曾資助他搜集文玩、研究金石。1919年,馬衡受聘于北大,初任書法、騎術等研究會的導師。同年秋,為史學系三年級講授金石課程,這也是該系自成立以來第一次開設這門課。①1922年2月,開始主持新成立的國學門考古研究室工作,8月提議升為教授。
1923年河南新鄭農民發現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器,引起學術界的高度重視。馬衡獲悉后,迅速至新鄭調查出土古物地點。負責此事的工作人員向馬衡介紹了器物出土情形及后來發掘經過,“先后開井四口,略有所得。其后劃定范圍,南北長三丈五尺,東西寬四丈五尺,層層發掘,至三丈深,見有墓穴作橢圓形,上易明砂,中有殘骸殘玉,穴外環列各器。”②馬衡到達新鄭時,發掘己經結束并回填了泥土,正逢在舊坑北面新開一坑。馬衡根據他人所言繪一《新鄭縣發掘古器物圖》,大致標明發掘坑、墓穴、骸骨及遺物的位置。寫了《新鄭古物出土調查記》,詳細報告了新鄭銅器發現的時間、地點、經過、種類及其數量、制作材料,并繪制了圖紙,及其出土器物的位置等。
1929年11月馬衡偕同傅振倫、常惠等人,以《水經注》及順治、乾隆年間的《易水傳》為線索對燕下都作了實地調查,并于1930年組成“燕下都考古團”,對老姥臺遺址進行發掘。發掘前,馬衡與團員約法三章:一,出土古物不得遺失或損壞;二,農民出售古物由團收買,個人不得私購;三,團員不得飲酒,每周輪流休息等。③經過一個月的發掘之后,由于“東陵盜墓案”的發生以及時局的不穩,發掘工作遂告結束。
馬衡從1919年任職北大以來,積極籌劃各種考古事宜,不過,直至1930年方得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組織田野考古發掘。綜觀馬衡的考古學方法,我們會發現馬衡非常重視實地發掘,雖然他僅參加過一次發掘工作。馬衡注意的是地點與器物出土情形,知現在的出土地點便可推知古代何時曾稱作何地。馬衡認為實行有計劃的發掘還可以觀察出土物的種類、數量、方位,籍此研究各器物之間的關系及當時的風俗制度。在數次考古調查中,馬衡都很注意這一工作。當他參觀朝鮮樂浪古墓發掘時,特意繪制了一幅棺槨布局圖。1930年馬衡主持的燕下都考古發掘包含了新的內容,即重視地層。李濟參加了此次發掘的組團會議,而在工作中具體負責地層問題的王慶昌曾于1929年春參加李濟主持的殷墟發掘,可以說燕下都發掘方法中的新形式,明顯受到了歷史語言研究所考古組殷墟發掘的啟發。
作為“中國近代考古學的前驅”和北京大學國學門考古活動的負責人,“雖然,馬衡缺少現代考古學訓練,使其在考古學上的成就受到了局限,但他畢竟受到新觀念的影響,導致他在領導北大考古學會時,總是不遺余力地提倡考古發掘,加快金石學向考古學過渡的腳步。”由于他的努力也加快了中國傳統金石學向近代考古學過渡的步伐。不過民國以來的多數考古發掘,都與金石學有著密切的關系,董作賓的殷墟發掘也是如此。到李濟主持安陽發掘時,“田野考古工作才正式成立”。
張光直先生曾不止一次提到過,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重大考古發掘是在河南安陽殷墟,因為這次發掘對中國的影響太大了,正如陳淳所說的“由于殷墟出土文獻資料以及它在歷史學中的地位,使得中國考古學的發展成為史學傳統的延續,從而影響到史前學的視野與研究。”④殷墟發掘之所以如此重要就在于此,不過作為中國田野考古學的起點,恐怕還要追溯到1926年李濟在山西西陰村的考古發掘。
1925年李濟受聘于清華國學研究院講授考古學課程,并于1926年與美國佛利爾藝術館合作,對山西西陰村遺址進行發掘,這一時期也是中國社會思想文化最為活躍的階段。李濟把山西作為考古發掘的首選,是因為《史記》上講到“堯都平陽,舜都蒲坂,禹都安邑”,這些地方都在山西南部。李濟到達山西之后,經過實地考察,最終決定把發掘地點定在西陰村,除了這一遺址面積較大之外,最主要是由于西陰村所在的夏縣是傳說中夏朝王都的中心所在,這些都表明李濟在籌劃自己第一次考古田野工作的時候,研究目標和思路就鮮明地定格在史學范疇上,在學術定位上將田野考古和古史研究緊密結合在一起。從根本上講,李濟是一個古史學家,考古學只是提供了一個進行歷史重建的重要工具。由此可見“中國學者尋覓文明起源的情節和證經補史的學術定位在現代考古學邁出第一步時即已昭然”。⑤
關于李濟這次發掘方法的得失,陳星燦在《中國史前考古學史研究》中已經進行了詳細分析,有些方面本文不再贅述。總之,這是國人的首次田野考古發掘,創新之處亦有很多。首先,采用探方法,他把一個坑分八“方”,分成兩排,后面一排四個面積是2×2平方米。西方考古學采用嚴格的“探”方法也恰恰是在這一年,安特生1921年在仰韶村的發掘還是采用探溝法,同時李濟在發掘中還在各個探方中保留了關鍵柱,這也是一大創舉。其次,采取了“披蔥式”方法,即水平層位法來開展發掘工作,第三,李濟用“三點記載法”,詳細記載了出土物的情況,并用“層疊法”來記錄常見的遺物,在當時都應該算是最精密的方法。地形圖、地層圖的繪制則是由參加過仰韶村發掘的袁復禮來完成。李濟當時所采用的方法有些已經達到了比較先進的水平,雖然在操作上還存在一些有待改善的細節。當時的考古分析是沒有統一標準的,他的分類只是中國傳統分類法而不是類型學。李濟在“西陰村所實踐的考古學方法也不是當時國際上流行的考古學范例,也不是即將取代近代考古學的文化歷史考古學的范例。”但總的看來,“李濟的發掘是相當科學,它代表了20世紀20年掘的較高水平。”
李濟在安陽殷墟的發掘中,對于考古學方法的運用,是以他在西陰村的發掘方法為基礎,并且在實踐中不斷探索與創新。首先,李濟對殷墟的陶器進行研究,寫成了《殷墟陶器初論》一文。此文在中國考古學史上是開創性的,主要表現在:1、開始對遺物中具有普遍性和代表性的陶器的研究,跳出了過去金石學的巢窠,而進入現代考古學的研究方式;2、采用金石學中固有名稱,結合功能原則,對考古發現中的陶器定名,這是陶器研究中的基礎工作,體現出金石學對考古學的影響;3、從陶器入手,思考殷墟文化與史前文化之間的關系,進行年代學的探索。⑥不過李濟的陶器研究也是有問題的,特別是器物定名上,他的很多方法都受到中國傳統金石學的影響,比如說,他主張從甲骨文以及后來古文字的象形字入手,來確定陶器的名稱,另外在古文字中找不到器形陶器,就把一些陶器的形式與銅器比較,由銅器的名稱,推定陶器的名稱。其次,李濟對中國考古學另一重要貢獻就在于類型學方法的研究,特別是安陽殷墟第七次考古發掘開始,李濟就脫離一線的田野工作,把更多精力用于研究上。他首先運用物理觀察和化學分析的方法對銅器進行化學分析,以確定其確切年代,然后對銅器進行成分分析,同時對這些銅器進行了分類研究,運用當時國外先進理論來進行考古學的探索。
李濟的考古學方法也存在一些問題,對西學的真義還缺乏深入的把握,有學者指出“李濟先生對殷墟青銅器進行研究時力圖打破宋人的命名分類體系,依照器口、器耳、腹部、足等幾個部位標以字母符號,欲建立現代考古學類型學上的分類。但是這種努力畢竟沒有從結構上根本替代舊有的分類。”⑦“由于自信,中國考古學雖是高度描述性的,但大部分主要器物的分類缺乏普遍認可的類型學。”⑧作為“人類學派的古史學家”,李濟對西方考古學理論的運用是有別于梁思永的。梁思永是中國第一個在國外接受近代田野考古學訓練的專家,同時他在美國也接受過人類學的訓練,這使得他在以后的考古發掘與研究中具有比較大的優勢。自從梁思永加入到考古發掘中來之后,殷墟發掘才逐漸走上了科學的軌道。
二十世紀以來的中國考古學在西學東漸中產生,無論在方法技術上還是思想上都與傳統史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考古學在中國成為歷史學的一個分支。本文以馬衡和李濟兩位先生為例,對他們的考古學之路進行逐一梳理,探討他們在考古學研究中對于近代考古學技術的應用及其特色的形成方面所做出的突出貢獻,希翼對當今的考古學發展有所助益。
參考文獻
①傅振倫:《馬衡先生傳》,《傅振倫文錄類選》,學苑出版社,1994:591
②查曉英:《從地質學到史學的現代中國考古學》,四川大學碩士論文,200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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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陳淳:《考古學的理論與研究》,北京:學苑出版社,2003:109
⑤陳淳:《考古學的理論與研究》,北京:學苑出版社,2003:115
⑥陳洪波,《史語所的實踐與中國科學考古學的興起》復旦大學博士論文,2008
⑦閆志,《金石學在現代中國考古學中的表達》,《華夏考古》,2005(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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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傳統考古學作業和教學的主要方式
在很多人眼中,考古學是一門與各式各樣的“古董”打交道的學科,傳統的考古學教學與實習主要以手工操作為主。教學內容主要分為兩個關鍵環節,即課堂教學和田野實習。課堂教學的內容以考古學及相關學科的理論知識講授為主,依據不同的學科定位和區域特色,各個高校在教學內容和設置上各有側重。但總體來看,大都涵蓋考古學通論(考古學專業不同時段的考古概要,包括史前考古與歷史時期考古)、各時段考古、考古學理論方法技術、考古繪圖、考古攝影等內容,另外還開設有各具特色的專門考古。考古實習是考古專業教學過程中的重要一環,是培養學生的動手能力的和研究能力的基礎和關鍵。早期的田野考古教學基本每學期都有,田野考古教學的內容涵蓋了博物館與考古遺址考察、野外考古調查、田野鉆探、田野發掘、發掘資料整理和考古簡報撰寫等。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后,隨著學科的調整和不斷發展,考古實都固定在大學三年級,有的高校安排在第一學期,有的學校安排在第二學期,基本以一學期的時間為主。在早期的考古學教學實踐中,由于研究的目的主要以物質文化史為主,器物排隊和不同遺址和區域的考古學文化序列成為研究的重要內容。在這樣的思想主導下,特別注重學生動手能力的培養,無論是考古遺跡的發掘、數據的采集還是器物和遺跡的繪圖都特別強調學生的動手能力的培養。這在中國考古學的初創和發展初期培養了大量的專業人才,為學科的發展和文化遺產事業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隨著考古學信息提取手段的加強和研究的轉型,傳統的教學模式逐漸難以適應新時期的發展需要。首先,從研究的目的來看,之前以物質文化研究為主,零星涉及到其他標本的研究方式逐漸無法使用日益廣泛和多元化的研究需要。例如現在已經普遍開展的動物考古研究、植物考古研究等,采集標本的多樣化推動了考古學教學內容和方式的轉變;同時,隨著數據采集手段的進步和發展,傳統的繪圖方式和手法無論在精度還是效率上已無法滿足新時期的需要;再次,考古學空間分析研究的深入和推廣,對遺址和聚落布局的日益重視也促使了考古學操作手段的日益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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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學者先后從學科的高度定義“音樂考古學”,大多數也凸現了這種關系。
秦序:“音樂考古學是根據出土和傳世的古代音樂實物史料研究音樂歷史的科學,它既是考古學的一個分支,又是音樂史學的一個部門。換言之,它是考古學與音樂史學相互交叉滲透、相互融合發展起來的專門學科。”
蔣定穗:“‘音樂考古學’是近年來隨著我國考古事業的蓬勃發展,音樂文物大量出土和音樂史學研究的不斷深入而逐漸形成的一門‘潛科學’”。“音樂考古發展到今天,已不再能被一般的考古學所包容,使用一般的音樂史學方法研究出土樂器,也已顯得不夠用。它迫切需要建立起由考古學和音樂史學相互結合而形成的新學科。……音樂考古學是根據古代人類活動中遺留下來的音樂方面實物,運用考古學的方法研究古代音樂歷史的學科。”
譚若冰、黃翔鵬:“音樂考古學是音樂學的一個新興的分支。它的研究范圍與考古學既有聯系,又有區別。對音樂文物的考古研究,最早是作為考古學的一個分支而與美術考古、絲綢考古、陶瓷考古、青銅器考古等學科并立的,國際上稱為音樂考古學。中國當代的音樂考古學基于研究角度的不同,其來源雖亦出自對于音樂文物的考古研究,但實際內容已越出考古學的范圍。”
方建軍:“音樂考古學是根據古代人類遺留的音樂文化物質資料,研究人類音樂文化發展歷程及其規律的科學。”“作為音樂史學的一門分支學科,音樂考古學的研究成果無疑可以填補、充實和豐富古代音樂史的內容。”
李純一:“從研究對象、方法和目標等方面來看,古樂器學乃至音樂考古學應該既是普通考古學的一個特殊分支,又是音樂史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當然,其自身具有很大的相對獨立性。”
王子初:“音樂考古學是音樂史學的一個部門。是根據與音樂有關的實物史料,如古代的樂器、書譜、銘文、石刻藝術和洞窟壁畫等,來研究音樂藝術的歷史的科學。”
汪申申、田可文:“音樂考古學是音樂學和考古學的交叉學科,它要求從業者不僅具備音樂學(特別是音樂史學、音樂形態學和樂器學)方面的知識,還要掌握歷史學、考古學的基本理論和田野發掘作業的全部技能與經驗。”
李幼平:“音樂考古學是音樂學、考古學、歷史學、人類學等學科在交叉、融合發展過程中形成的邊緣型新興學科”,“考古學與音樂學研究應該是它的兩個基本立足點。”
王子初:“從歷史的角度考察,音樂考古學脫胎于一般考古學,兩者之間是一種母與子的關系”,“中國音樂考古學形成的初期,曾勉附于一般考古學界之驥尾。”“音樂考古學是考古學和音樂學相結合的產物,是一門跨學科的邊緣學科。……音樂考古學是考古學的組成部分,其時空框架必須借助一般考古學的地層學和類型學以及考古學利用的其它各種手段才能建立起來。同時,音樂學的理論應該是音樂考古學研究的重要理論指導。”
方建軍:“音樂考古學主要是考古學與音樂學尤其是音樂史學相互交叉、影響和滲透所形成的一門邊緣學科,它具有從屬于考古學和音樂史學的雙重性質,但又具有相對的獨立性。”“中國音樂考古學則從普通考古學中萌芽,是中國考古學滋養下本土化的產物。在研究方法上,中國音樂考古學也受到了考古學和音樂學(尤其是歷史音樂學)的雙重影響。”
這些文字表述略有不同的定義顯示:普通考古學是音樂考古學脫胎的母體,萌生、滋養的基礎,交叉滲透、相互融合的一元,基本立足點之一,等等。
這種深刻的認識,基于音樂考古學萌芽期的實踐總結。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的音樂學界在文物、考古學界的幫助和推動下,創立了音樂考古學科。迄今為止,這一新興的學科已經形成了具有本科、碩士、博士教育的人才梯隊培養體系;出版了大量的專著成果;參與了一次次的重大田野考古發掘;基本完成了與文物考古鼎力合作的基礎性工程《中國音樂文物大系》;常設了專門的研究機構;建立了國際性的學術組織并組織了多次國際學術交流活動。中國音樂考古學呈現著繁榮、活躍的學術景象。
不過,從理論和實踐上來說,中國音樂考古學與普通考古學還存在著一定的問題,潛在著影響學科發展的因素和不可忽略的隱憂。
在理論上,迄今為止,中國音樂考古學并未受到中國考古學的正式認同。在考古學理論著作和《中國大百科全書·考古》的“考古學”條目中,受普通考古學影響所產生的特殊考古學分支現已包括了諸如美術考古學、宗教考古學、古錢學、古文字學和銘刻學等等,并不包含“音樂考古學”。
在實踐上,中國現行的考古事業管理制度,只有國家文博單位和高等院校的歷史考古專業才有考古發掘權。以音樂學學術身份出現的中國音樂考古學家從身份和職業上均未被納入考古界之列,更難以進入考古學的田野考古發掘領域。而在考古事業的機構和職位序列里,也沒有“音樂考古”的建制和席位。
于是,音樂考古學與普通考古學在田野發掘的交叉重合區域里存在著制度性的專業脫節。音樂考古學與普通考古學的學術銜接保持著一種“你發掘,我研究”的線性流程及默契。音樂考古學家的研究工作,主要還是停留在根據考古發掘報告和出土文物資料做案頭研究的階段。偶爾幾次考古大型發掘項目的參與,也是來自考古界少數知音的邀約,而非制度性保障下的常態工作。
篇7
將過程考古學和后過程考古學所倡導的一些理論和基本方法分別運用于我國考古學對于歷史時期考古、舊石器時代考古和新石器時代考古研究,這是根據不同流派的理論和不同時期考古研究的特點得出的觀點。而最重要隱性根據則是以時間為軸,人類和環境相互之間此消彼長的影響。因為環境條件并非簡單地單方面對人群起作用,事實上,環境是文化和自然的動力組合部分,它們持續的被人類的干預所改造。
一、新考古學的相關理論引入
新考古學又被稱為過程考古學,這里的過程和動力機制同義,意思是其主要宗旨是研究歷史演變的動力或原因,將社會發展規律的探究看做是考古學最高目標。[1]過程考古學秉持的兩大主義是功能主義和過程主義。此外,實證主義也是新考古學的一大特點。
(一)、實證主義與舊石器時代考古
眾所周知,因為距今年代相對較遠,所以舊石器時代保留至今的遺存很少。此外,由于在舊石器時代,尚處于人類的"蒙昧"時期,即使現在運用科技可以較為準確的得知當時人類的腦容量等數據,但是,那時人類的智力水平和認知能力到底發育到什么層次,現在的研究還無法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結論。在目前看來,對于舊石器時代的研究國際上主要有兩種方法。第一,就是對于已發現的舊石器時代遺存的考古研究;直接從考古材料入手,通過今天能夠看到的遺存,來盡可能的還原和模擬古代人類的生活;第二,就是對世界上一些社會結構較為簡單、發展速度較慢,沒有經過工業化和依然保存傳統的人群和民族進行實地考察,通過今天這些人群的生活習慣和方式來和舊石器時代相關人類遺存進行比對和分析,希望以此來破解古人類的生存密碼。這也是新考古學中運用實證主義的研究目的。我國研究者一般都采用第一種方法,對于第二種方法是不大相信的,而將其歸類為民族學材料。事實上,這其實自己關上了一扇可以眺望遠古的窗戶,實際上,也將實證主義拒之門外。一個存在的現象是在西方考古學、民族學和人類學這三門學科是緊密聯系在一起,并相互促進的,而在我國卻人為的割裂了。
(二)、"功能主義"與"過程主義"對新石器時代考古
隨著越來越多的考古學家慢慢意識到,文化-歷史考古學難以勝任了解史前文化如何運轉和演變的工作,于是他們采取新的方法,對人類行為系統進行人類學和社會學調查來研究史前史。這些途徑從性質上一般被稱為功能論和過程論。傳統上,文化-歷史考古學從外部解釋變遷,將其歸因于傳播和遷移。功能和過程研究試圖從內部來了解社會和文化系統,以決定這些系統的不同部分是如何關聯,以及這些部分彼此之間是如何互動的。[2]
用簡單的詞語解釋"功能主義"和"過程主義"的話,那么可以將功能主義簡單的理解為"文化系統",將過程主義理解為"動力機制"。這樣我們就會發現功能主義其實搭建了一座社會運轉系統的模型,而過程主義則提供了供這個系統良性運轉的動力。如果將文化系統比作一個有機體的話,功能主義構建其所需的各個子系統,然后將所有的子系統聯系在一起,合并為為一個整體;而過程主義則為這個有機體添加動力元素,讓這個有機體具有活力并健康運轉。毫無疑問,越是運用于復雜的社會,功能主義和過程主義的價值越大。格拉厄姆?克拉克在他的Reckitt講稿中展示了其完善后的社會生態系統圖示,他提供的思路對于研究過去人們是怎樣生活的,依然具有非常高的參考價值。
二、后過程考古學相關流派觀點的借用
以劍橋大學為代表的一批考古學家開始從人類文化的象征性和人的意識形態和認知角度來研究考古材料,關注人的能動性對社會文化發展的影響和作用。他們認為,人類文化并非一種只對環境起作用的適應系統,人類思想和他們的生存環境同樣重要。人類的物質文化是由人類的思想所積極操縱,物質現象不止是對生存環境和社會結構的被動反映,而是特殊策略的一部分。[3]
后過程考古學的一個重要特點是關注社會和個人的意識形態對社會演變所起的作用,關注文化現象所蘊含的"思維"和"價值"。
(一)、象征考古學與新石器時代考古
象征考古學希望了解器物中那些和功能無關的紋飾和設計在那些方面反映了人們當時的宇宙觀,貴族如何應用奢飾品的象征性來操縱社會信仰和運用他們的權力。
象征考古學的價值在于提醒人們通過對器物本身的研究來探討其背后的意義。象征考古學對我國新時期晚期文明孕育和初現階段社會研究的將會有非常大的助益。我國新時代時代晚期,各個地區相繼初現了一些社會發展程度很高的文化。比如,紅山文化、良渚文化、凌家灘文化、中原龍山文化等。這些文化表征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玉器作為"國之重器"的存在。那么研究這些考古文化中出土的玉器,主要探討的應該是這些玉器背后體現的社會意志和精神,而不僅是質地或是工藝。[4]
(二)、結構考古學與新石器時代考古
結構考古學試圖分析考古材料之間在結構上的關系,解讀背后蘊涵的規則。結構考古學認為,許多信息并不反映在個別器物的特征上,而是保存在一組器物和遺跡現象共生的結構關系上。[5]
對于器物組合的記錄和研究,是考古學研究中的盲點之一,而恰恰有些器物組合所蘊含的信息往往是非常重要且是單個物體所無法承載和體現的,這更加凸顯出器物組合的珍貴性和進行結構考古學的迫切性。尤其對于文字尚未出現而社會物質和精神方面發展層次卻較高的前文明社會來講,結構考古學的重要性更加不言而喻。例如小到對巖畫、刻畫符號、動植物擺塑的分析,大到對聚落形態、墓葬制度的研究,都離不開在整體結構上的把握。
綜上所述,由于中國文明史的悠久,以及史料豐富,中國歷史時期的考古學研究較為細致和全面。所以西方考古學理論對于中國考古學的借鑒重點應該在舊石器時代考古和新石器時代考古兩個時期。因為在當時,文明尚未起源,國家尚未出現,不存在現在意義上的國家地域和版圖。人類在整個世界中自由遷徙,文化也隨之擴散和傳播,后來隨著人類智商的發育和技能的提高,生產力和生產技術足以支撐社會的建立,一切才步入正軌,并未文明的出現奠定了基礎。所以,舊石器時代和新時期時代的考古想要研究過去的人類如何生活是一項艱巨而又光榮的任務,那么便需要借鑒和整合國際上相關研究,才能擴展研究的思路,加快研究的速度,這也是引進西方考古學理論的價值所在。
參考文獻:
[1] 陳淳,《文明與早期國家探源-中外理論、方法與研究之比較》,上海書店出版社,2007年,第61頁。
[3](加拿大)布魯斯?G?特里格著,陳淳譯,《考古學思想史》,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239頁。
篇8
Keywords music archaeology; ancient relics; music history
1 音房脊叛а芯糠段е特征
音樂考古學的研究范圍,主要指哪些對象、哪些領域的內容能為該學科所關注。在確定這個范圍之前,需要對音樂考古學的學科性質予以界定。以下筆者重點分析該學科之性質及對象范圍的特殊之處。
1.1 音樂考古學的性質界定
《中國大百科全書?音樂舞蹈卷》對音樂考古學的定義是:“依據音樂文化遺存的實物史料(發掘而得的或傳世的遺物、遺址、遺跡,如樂器、樂譜、描繪有音樂生活圖景的古代造型藝術作品等),借助考古方法來探討音樂史、樂器史直至歷史上的音律形態、音階形態等音樂學課題的一門科學。”(譚冰若、黃翔鵬撰寫詞條)①
除上述定義外,筆者根據王子初、方建軍、王洪軍等音樂考古學專家的觀點,對該學科的基本性質作出如下歸納:
(1)音樂考古學的最終目標指向音樂史,所以是音樂史學的分支;
(2)“考古”是該學科所借助的方法;
(3)音樂考古學的研究依據是古代遺存;
(4)音樂考古學的研究對象是上述幾方面的綜合,不限于古代遺存。
以上幾點性質揭示了音樂考古學的特殊性。同時值得注意的是,音樂作為聽覺藝術和時間藝術,不像美術類的作品那樣可以直接反映于古代遺存。
1.2 音樂考古學的對象范圍
音樂考古學的對象從根本上包括古代人類社會的音樂歷史,但直接對象就是借由考古手段而發掘的古代遺存。李純一先生將這些對象分為樂器、樂譜、文字、繪畫、雕塑幾大類。
筆者根據音樂考古學界對《中國音樂文物大系》普查工作的理論和實踐經驗總結,現將該學科的對象范圍概括如下:
(1)音樂及與之相關的器物層面:古代樂器、樂俑、戲臺、戲服、舞具等;
(2)音樂圖像層面:反映音樂內容的器皿飾繪、磚雕、木雕、石刻、巖畫、紙帛繪畫、壁畫等;
(3)音樂文字層面:書譜、經卷等。
這些對象的特征(特殊性)在于:第一,它們都不是音樂本身,只能間接反映音樂本體及其存在形態。第二,它們只是古代遺存,是音樂考古學研究的依據,而音樂考古學的整個對象是古代音樂史,所以必須將這些資料與古代人類社會及音樂生活“接通”,方能實現學科目標。
2 音樂考古學研究方法之特征
學科研究方法由學科性質及其對象范圍決定。音樂考古學具有音樂史學和考古學的交叉性,其目標指向音樂史,操作方法借助考古,直接依據又在于多種類型的古代遺存,同時這些遺存資料必須與社會歷史資料“接通”。這一切決定了音樂考古學的研究方法具有微觀和宏觀兩方面的特征。
2.1 微觀層面:對古代遺存的技術分析
對于音樂及與之相關的器物,需要研究的內容有:(1)器形,包括形制紋飾、音梁、內唇與調音等;(2)測音:包括音域、音準等問題。在這些過程中,可能會運用到考古類型學、考古地層學、樂器制作、冶金鑄造、音樂聲學、樂律學等方法。
對于音樂圖像,在用美術方法客觀分析的同時,要顧及到畫匠有可能為了追求繪畫方面的美學要求而將圖畫中的某些元素夸張的情況。當然,也有的結論可以直接推定,比如據圖像顯示,某樂隊配置中肯定存在某件樂器。
對于音樂文字,則需要運用古文字的知識、古音韻的知識、歷史地理的知識等各種方法進行研究。
2.2 宏觀層面:與歷史的“接通”
基于古代遺存只是音樂考古學的研究依據,而非僅僅是研究對象,因此需要將這些物品盡可能與實際的音樂形態聯系起來。實在難以直接聯系的,也要和該音樂相關的其他社會歷史事象聯系起來。
一方面,出土實物或圖像與古代文獻的印證是最直接的方法,這樣不僅可以核實音樂史實,還能佐證其他史料的歷史情況。例如,王清雷學者在《章丘洛莊編鐘的音樂學研究》一文中指出:“洛莊編鐘主要部位的實測比值與《考工記》的理論標準比值基本一致,為該書為齊國官書說提供了一個佐證。不管該書成書于何時,至晚在西漢初期該書還在指導著實踐。”②
另一方面,斷代法也是音樂考古學的重要方法。邵曉潔學者認為,“歷史上留存下來的任何遺物都會帶有相應的時代印記,音樂文物上的諸多特征同樣具有一定的時代性……巧妙合理地利用音樂文物上與音樂相關的特征屬性及其變化,能夠有效地斷定其相對年代,梳理出某一音樂文物的發展序列,從而勾勒出一條較為清晰的發展脈絡。”③
3 音樂考古學學科特征對研究者的要求
由于音樂考古學具有對象范圍廣、研究方法復雜多樣、交叉性強等特征,因而對從事這方面的研究人員提出了如下要求:
首先,廣闊的研究對象需要研究者做好大量且扎實的基礎調查工作。王清雷學者在《淺談〈中國音樂文物大系〉的特點及其學術意義》一文中談到:“在實際的工作中,普查領域不僅包括各省的文博單位,也包括一些私人收藏;不僅普查博物館的展廳,還走入博物館的庫房進行地毯式排查;走出省、市或縣的博物館(或院)、文化館等,還要深入廣大郊區農村,普查清末以前的寺廟、古塔、古民居等古代建筑,有時候還要到考古發掘的第一線搜集有關資料。”④
其次,多W科交叉及研究方法的復雜性,要求研究者視野開闊,同時也要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在視野方面,可以上升到文化人類學的層次,應用到音樂領域即民族音樂學。但是同時,牽扯到跨度太大的領域(尤其技術層面)時,不要憑借一孔之見主觀臆斷。畢竟隔行如隔山,當寫作、研究對象跨行時,應請相應領域的專家幫忙把關。
再次,由于音樂考古學的工程量往往很大,牽扯多方利益,有時還需要巨大的經費支撐,所以搞好人脈關系至關重要,必要時還得獲得上級主管部門的支持。在《中國音樂文物大系》普查工作中,數百萬的經費也是經由項目負責人以百折不撓的精神努力爭取,才得到國家財政部專項資金的支持。由此可見,音樂考古學的現實工作對其研究者各方面素質要求之高。
4 結語
音樂考古學作為音樂史學和考古學的分支,其學科性質決定了研究范圍涉及因素多,研究方法復雜多樣且具有交叉性。這些特征均有別于純粹的音樂史學和其他類型的考古學。為此,音樂考古學研究者需具備多方面的素質,包括知識層面(深度)、視野層面(廣度)、處理現實問題的層面(靈活度),以適應這門學科的工作要求。
注釋
① 中國大百科全書?音樂舞蹈卷.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89:800.
② 王清雷.章丘洛莊編鐘的音樂學研究.黃鐘,2011(4):249.
③ 邵曉潔.音樂考古學研究方法散議――王子初新著《音樂考古》讀后.中國音樂學,2006(4):135.
④ 王清雷.淺談《中國音樂文物大系》的特點及其學術意義.人民音樂,2013(1):53-54.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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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王洪軍.對促進音樂考古學科發展的再思考[J].人民音樂,2003(6).
[5] 方建軍.民族音樂學與音樂考古學的相互關系及作用[J].中國音樂學,2006(3).
篇9
19世紀中葉,近代考古學開始形成。進入20世紀以后,各種自然科學和技術都有快速發展,并在國外考古學中得到廣泛應用。中國的科技考古事業可追溯到20世紀50年代初期,逐漸發展到21世紀的今天已有較大進步和喜人成績。
科技考古涉及的范圍比較廣泛國內已有學者專文介紹過,它包括年代學研究、環境、植物與動物考古學研究、體質人類學研究、物質結構及化學元素分析、田野考古新技術、計算機技術考古及文物保護等方面。
科技考古的文章主要發表于《考古》、《考古學報》、《文物》、《考古與文物》、《故宮博物院院刊》、《敦煌研究》、《中國歷史文物》( 原《中國歷史博物館館刊》) 、《江漢考古》八種考古類刊物上。其中《考古》、《文物》、《考古學報》是中國文物考古界公認的三大權威刊物,代表了中國文物考古的學術主流,都是重要的中文核心期刊。
有學者采用科技文獻計量學的方法,在對九種中文核心期刊(其中八種考古類核心期刊,一種為物理核心期刊)《考古》、《考古學報》、《文物》、《考古與文物》、《故宮博物院院刊》、《敦煌研究》、《中國歷史博物館館刊》(現《中國歷史文物》)、《江漢考古》、《核技術》等所刊登的科技考古論文的統計中發現:我國科技考古論文統計曲線呈現三個平臺,它印證了我國科技考古的三個歷史發展階段:即倡導期(1950-1977),初步發展期(1978-1989),快速發展期(1990-2002)。這種采用科技文獻計量學的方法,對中文核心期刊所登載的科技考古論文進行文獻計量統計,很有學術意義和價值。我們借鑒文獻計量學的方法收集和整理我國科技考古文獻,不僅看文獻的數量,也分析文獻的質量和內容。綜合上面各種因素,本文選擇了考古學界認可度較高、影響較大的考古三大刊近十年發表的文獻進行統計和分析,以期了解和總結近年來我國科技考古的發展情況,進而提出對我國科技考古發展趨勢的一些拙見。
考古三大刊十年來(2005-2014)來共發表科技考古論文150篇(見表1)。每年大約都有10多篇文章,每年文章的數量變化不大,其中《考古》最多,有87篇,占總數的58%,《文物》的數量也不少,約占33.3%,《考古學報》數量最少。
按大分類統計(見表2),年代學研究19篇,環境考古學(含動植物考古)研究32篇,體質人類學研究7篇,物理化學分析技術70篇,田野考古新技術16篇,計算機考古3篇,文物保護研究8篇。數量統計表明:高新技術在考古中應用的次數頻率在增多,其中應用最多的是物理化學方法(含核技術),特別是金屬分析占據重要位置,環境考古學研究呈上升趨勢;傳統的碳十四測年仍然占有一席之地。但是這里需要特別說明的是,許多考古新技術的應用無法從這三大期刊中反應出來,這三大期刊更多的反應的是這些技術對考古研究的促進作用,許多領域還沒有廣泛的推廣開來,受眾的群體還不多,所以科技考古要得到發展,首先就要突破傳統考古,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出來,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適當的降低門檻。
十年來我國科技考古事業的確有較快發展,得到學術界的普遍重視: (1)《文物》、《考古》雜志開辟的“科技考古”專欄,幾乎每期都有科技考古文獻發表。(2)各地的文物,考古雜志都有一些科技考古。(3)一些科學史研究雜志也有科技考古文獻發表。(4)近年來發表的考古報告和出版的考古報告,大都附有科技考古分析報告。(5)有數量可觀的“科技考古”論文集出版。(6)一些考古文集和科技史論文集中發表了部分科技考古論文。(7)近年來舉辦了數屆“科技考古學術研討會”。(8)一些高校紛紛成立科技考古系,培養科技考古方向的碩士和博士生。(9)部分高校和研究單位先后成立科技考古研究室(所)。(10)各種中外聯合考古隊在全國各地的考古工地上正在進行不同規模的科技考古調查和發掘。(11)中外學者合作的科技考古研究也正在進行中。
通過分析近年來科技考古的成果,我們可以發現一些問題:1、科技考古基礎理論的建設很薄弱;2、科技考古學的多學科協作研究還不夠深入;3、我國考古發掘和考古研究的國際合作還不夠活躍。
總起來看,隨著考古學對生態環境、文化整體面貌以及文化間相互關系綜合研究的不斷加強,近年來科技考古的研究重心也在產生變化。如果說過去的研究更偏重于單個遺址、單一材料或某一種技術手段的應用,那么現在的研究更強調研究對象的整體性和研究方法的關聯性,具體說來,如下3個趨勢正變得越來越明顯:
一是更加注重研究古代人類與社會及自然環境的關系,對古代遺物和遺跡的分析研究不再停留于“是什么”的層面上,而是要繼續探究“為什么”的問題,也就是文化嬗變的動力問題。科技考古與考古的關系變得更加密切,因為兩者的目標其實并無二致。科技考古越來越多地強調最大限度地提取考古遺物和遺跡所蘊含的信息,并從各個不同學科的角度加以釋讀或分析,以期更全面地了解研究對象所處的自然和社會環境及其演變的規律。
二是更加重視不同區域技術與文化發展所顯示出的獨特性,冶金考古對云南、新疆和陜西漢中等地區金屬技術特征的揭示就是很好的例證,玉器考古對各地玉料礦物學特征的揭示亦復如是。注意技術與文化演進中的區域性特征,不僅有助于認識地理及環境背景的重要性,而且是為了更好地探討不同區域或不同人群之間的文化交流與互動,從多種角度揭示文化演進背后的動力。
三是科技考古各分支學科之間的聯系更加密切,這不僅體現在研究對象可能出自同一考古遺存,而且體現在研究手段上互相借鑒、互為補充,從而使得相關研究更加全面而深入。隨著研究方法或手段的不斷進步,研究者能夠獲得的信息也更加豐富,因而能以更廣闊的視野、更多樣的角度來分析或闡釋這些信息,并有條件展開綜合性的比較研究。
最后需要強調的是隨著信息化時代的到來,計算機的應用越來越廣泛,計算機軟件越來越多樣,許多都能很好的促進科技考古的發展,我們需要更多的了解,更多的向其他學科,其他國家,其它領域學習,拓寬視野,利用更好的科學技術來協助考古研究。
參考文獻
[1]梅建軍:《近兩年我國科技考古研究的新進展》,《中國科技史雜志》第31卷, 2010年第1期。
[2]錢俊龍等:《從九種核心期刊的文獻計量分析看中國科技考古的發展》,《文物保護與考古科學》2004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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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文獻”和“實物遺存”,兩者的區別是顯而易見的。但在有的場合,兩者卻能得到某種程度的統一。這是因為所有的“文獻”總有一定的載體,不管是金文、石刻還是簡牘,都可以看作是一種實物遺存,成為考古學研究的對象。其次,研究對象的不同決定了研究方法的區別。歷史學家往往尋求并研究特定的歷史事件的記錄,然后加以比較和辨偽。將它們置于年代序列中,按照前因后果對事件進行解釋。考古學則以地層學和類型學為基本的研究理論和方法,①通過發現的遺跡和遺物,研究古代人類更廣泛領域的生活方式,力求全方位揭示人類活動發展變化的軌跡。科學的考古學的真正要義在于超脫文獻而獨立研究物質遺存。但是考古學現在的主要理論方法地層學和類型學,只是整理材料的分析方法,大量考古發掘報告的器物羅列和描述不能有效地反映歷史信息。考古工作者在解讀考古遺存所蘊含的歷史文化信息能力上的欠缺,直接影響了考古發掘報告的科學性和實用性。比如在描述某一個器物的特征時,常出現“弧腹”、“微弧腹”、“腹稍弧”等詞語,除了報告的撰寫人外,讀者很難領悟到器物的具體形態特征。這也導致許多歷史研究人員無法讀懂考古報告,這種情況下文獻和考古發現難以契合。②
多數人對考古學的作用還局限于“正經補史”的階段,還停留在王國維“二重證據法”的認識上,從而忽視了考古學的本質就是超越歷史文獻,通過實物遺存反饋歷史信息。考古學最大的優勢在于可以從生態環境、生存方式、技術經濟、社會結構乃至意識形態等各個層次來全面分析歷史時期的各種演變,從而探尋影響社會文化的各種因素。③在進行考古工作的過程中,可以參考文獻材料,但是不能被其主導、引導,更要杜絕“先入為主”式的考古發掘,而是讓材料牽著鼻子走,④通過以物論史,透物見人,為中國的歷史與文化的研究作出新的貢獻。因此,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羅泰教授在談論文獻和考古的關系時,認為文獻的甄別和與考古結合的工作不一定是考古學家一定要做的,考古學家的主要任務是要把物質文化研究清楚,然后把結果報告成歷史等學科的專家能夠使用的方式,然后讓文獻學和考古學的研究并立而存在,兩者結合的地方不一定能夠找到,當然兩者是同一個現象的不同側面。⑤這種觀點也是西方考古學界所共有的,也對現階段中國考古學發展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在商品經濟的“唯利是圖”的大背景下,一些專門宣傳考古與文物收藏的欄目出現在大眾的面前,如《探索發現》、《鑒寶》、《尋寶》和《天下收藏》等,平面媒體的宣傳作用不容小視。隨即在全國范圍內,掀起了一股全民的考古以及文物收藏熱潮。中國傳統考古學還沒有完全適應這種快速的發展,從而帶來許多的被動和質疑。但是,中國考古學應該在自身學術規范健全的基礎上,去逐漸適應社會的發展和公眾的需求,并借機宣傳自己,一舉兩得。而如何向大眾展示規范的考古學,讓他們能接受考古的新發現,減少質疑和批評的聲音,這是我們下面討論的重點。首先,在田野考古發掘的過程中,規范考古發掘的流程,嚴格按照國家文物局頒布的《田野考古工作規程》⑥進行,杜絕挖寶式的考古和唯經費至上的搶救性發掘。其次,盡量避免破壞性的發掘,做好發掘后期的善后工作,給公眾留下良好的印象。考古遺存是不可再生的資源,保護意識應貫穿著發掘工作的始終過程。發掘的遺跡是現場保護還是遷移保護,是現場展示還是就地掩埋,亦或就地回填等問題,需要妥善處理考古發掘與保護文物原狀的關系,還涉及到可移動文物的現場提取和保護問題,也包括不可移動遺跡的長期保護相關問題。為解決上述保護中存在的問題,考古工作者在發掘的過程中,邀請文物保護和科技相關人員參與到考古發掘中。《科技日報》提及的“文物保護航母”就是在這種形勢下產生的,它是一個跨學科、跨領域、跨行業、跨部門的產物,由敦煌研究院、國家博物館、中國社科院、清華大學等單位共同研發的,是我國首個“文物出土現場保護移動實驗室”。自2009年起,先后多次出現在山西、陜西、山東和湖北等地的考古發掘現場,為考古工作提供比較系統的技術,并且及時地處理和保護了出土文物。⑦這種模式值得在全國范圍內推廣。
中國傳統考古學一直缺少與外界的有效溝通,在曹操高陵的世紀辯論中,甚至有考古人員提出“非專業人士不能質疑”的說法,遭到包括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副院長袁濟喜的強烈反對,他認為考古不僅是一個專業問題,還牽涉到共同的學術規范,而這些學術規范適用于任何一個學科領域。⑩這也就要求相關專家和部分在向公眾公布信息時,一定要做到全面、嚴肅,尤其是考古的結論,應避免學術的浮躁,經多方面考證確認為定論后,才能公布于世。英國考古學家特里格認為,如果把考古材料作為一種宣傳工具為政治和社會服務,其結果對我們是有害而無益的。尤其是曹操高陵的商業價值,有學者估算出每年能為當地帶來至少4.2億元的經濟收入。這就不免產生地方政府之間爭奪名人效應的現象。
通過以上論述,我們可以清楚地認識到,在當今日新月異的社會,中國考古學的學術規范性直接影響了學科的發展,對樹立考古學在大眾心目中的形象極為重要。每一名考古從業人員和研究人員都有義務維護其學術規范,從而促進中國考古學健康快速地發展。誠然,在進行考古學研究的過程中,道德規范是考古研究人員的學術操守,我們反對任何形式的學術抄襲和學術不端行為,并同時尊重不同的學術思想,積極開展健康的學術爭鳴,不為學術研究沾染任何功利性的色彩。在考古學文章成文的過程中,首先要忠于原始材料,引用第一手的材料,如考古報告和簡報等,避免因轉引造成不必要的錯誤和爭端。(本文作者:張倩單位:河南省濟源市濟瀆廟管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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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主席團成員、歷史學部主任、學部委員、古代文明研究中心專家委員會主任。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所長。《考古學報》《考古學集刊》《中國考古學》(英文版)主編。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考古學學科評審組專家。十屆、十一屆全國政協委員、全國政協文史委員會委員。國家級中青年有突出貢獻專家、享受國務院頒發政府特殊津貼專家。中國古都學會名譽會長、德國考古研究院通訊院士。
研究領域主要為中國古代都城考古學、古代帝王陵墓考古學和秦漢考古學。
先后在美國哈佛大學、斯坦福大學、普林斯頓大學,英國牛津大學、劍橋大學,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澳大利亞拉楚布大學、日本東京大學、韓國首爾大學、德國考古研究院、瑞典東方博物館、意大利波羅尼亞大學、法國遠東學院、墨西哥國立人類學研究所、秘魯國立歷史博物館、埃及開羅大學、印度國立博物館、巴基斯坦國際文化交流中心、越南考古學院、香港中文大學、臺灣中央研究院等海外著名大學、學術機構進行學術講演、訪問研究。
曾先后參加并主持秦都咸陽遺址、西漢十一陵、關中唐十八陵、秦漢櫟陽城遺址、西漢杜陵陵園遺址、漢長安城遺址、秦阿房宮遺址等考古勘探、發掘。已出版考古學專刊、專著、論文集十余部,二百五十多篇。
專業介紹
考古學(本科)
門類:歷史學
學制:4年
授予學位:歷史學學士
簡介:考古學就是根據古代人類遺留下來的實物,研究古代社會歷史的科學。按照考古學研究的年代范圍、具體對象、所用手段和方法的不同,考古學可具體劃分為史前考古學、歷史考古學、田野考古學及各種特殊考古學等分支。本專業培養具備考古學基礎知識與基本技能,有進一步培養潛能的高層次專門人才和能在考古、文物、博物館等事業單位及國家機關從事研究、教學、管理等實際工作的考古學高級專門人才。學習內容包括考古學的基本理論、方法與技能,考古學多學科交叉發展趨勢和世界考古學發展概況,中國考古學的發展歷史、研究現狀;接受中國歷史、世界歷史、博物館學、文物學理論、文化人類學、民族學、古代漢語、史料學、地理學、第四紀環境學、古人類學等方面的基本訓練。根據陽光高考網的統計數據顯示,該專業2012年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性別比例:男47%:女53%;近幾年全國就業率區間:2010(85%~90%),2011(80%~85%);該專業全國報考碩士較集中的專業:考古學及博物館學、考古學、文物與博物館、科學技術史等。
打開電腦,輸入“劉慶柱”進行搜索,關于劉老個人經歷的介紹性文字不多,更多的是他那一長串的研究成果。9月初的一天下午,記者帶著眾多讀者對考古專業的好奇,敲開了劉老的辦公室。“請進。”隨著一聲底氣十足的回應,劉老起身,笑容滿面地招呼我們進門,桌上早就備好了茶葉、水杯。
劉老比他的實際年齡年輕很多,面色紅潤,腰板挺直,精神矍鑠,言談間思維非常敏捷。兩個小時的談話,劉老為我們打開了一扇通往古代的大門,讓我們體驗了一次跨越時空的穿越,考古,原來如此神奇!
大學招生指南:您認為考古學是一門怎樣的科學?
劉慶柱:考古學是研究時間的科學。考古學所研究的時間,跟物理學研究的時間有差異。物理學是從自然科學的角度,從物質結構角度來研究時間,而考古學則是以時間為軸,研究以人為對象以及和人相關的環境的科學,是一個更大的時空人文概念。因此說考古學也是人學,研究人的科學。人類通過考古了解自己從過去幾百萬年,幾十萬年一直到現在,歷經了怎樣的變化。這種變化是由何種因素引起的。比如現在的各種疾病,以前就有嗎?還是以前沒有,現在變異了?找出發展變化的因素,就能為現在各種疾病的治療提供有力的參考。
19世紀中期,在自然科學和人文社會科學兩門大學科結合的基礎上產生了考古學,因此考古學也是一門綜合性科學。它的很多方法論都是來自于自然科學,研究的問題卻不單單局限于物品本身,而是透物見人,通過所發掘的物品,推斷當時人類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社會機構、主流的思想文化,等等。
大學招生指南:我們該怎樣理解考古學所研究的范圍?
劉慶柱:如果劃定一條時間分界線,分出古代和現代,分界線一側的古代時空范圍都是考古學所要研究的內容。人類的歷史大約是200萬年,有文字記載的歷史按中國來說才4000多年,不到整個人類長河的百分之零點幾。因此要想弄清楚歷史,必須要通過考古學,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幾的問題都要考古學來解決。
我總說我這一輩子越干越覺得有點失望,失望在哪兒呢,好多東西越弄越不清楚了,越干越沒頭緒了。我總對我的學生說,你們年輕趕緊寫,別到了像我這個年紀,前怕狼后怕虎總感覺沒說透,下筆總有猶豫。但后來我也考慮,對于沒有完全說透的東西也要辯證看,要是所有東西都說透了,那就沒有科學了,科學就結束了。我能把科學做到頭嗎?不用說科學,就是科學的一個方面我也做不到頭,因為它是滾動式的,發展的。什么是發展?發展就是否定之否定。真理都是階段性的,沒有永恒的,都是相對的,相對于這個時空階段的認識論,認識基礎,你只能看到這一步,而人的一生相對于你所要研究的東西來說,時間太短。所以考古學是永遠奮斗不完的,既有魅力,也有挑戰力,還有想象力。在這里你不能停步,也停不了步。
大學招生指南:當初為什么會選擇考古學呢?
劉慶柱:我初中那會兒就對歷史、文學感興趣。到高中時開始對哲學、世界史比較感興趣。因為當時我家離圖書館很近,看書很方便,就去看了很多這方面的書,但后來我就覺得關于好多事情的評論反反復復的,反而弄不清楚了。比如歷史,這中間還不是簡單的好與不太好的說法區別,有可能是是與非、紅與黑的差異,那么歷史到底是什么樣子?怎樣弄清楚歷史的本來面目?有沒有更科學、更先進的辦法去驗證?不能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后來我就接觸到了考古學,這是拿物說話的,這些被挖出來的東西,它本身不會帶有立場、觀點。但是寫東西的人就有立場,有觀點,尤其寫作者是跟當時的歷史、當時的政治、當時的經濟、當時的文化有關的人。比如,不會說自己的民族不好,相信自己的信仰是最優越的,等等。但世界上沒有“最”字號的,你要是最優越的,難道別人都是二等的!其實,世間萬物沒有絕對,恰恰是人類把許多東西說成了絕對。因此,想弄清楚事物的真實面貌,就得找些更客觀的,更科學的手段去驗證,才不容易被某些人為的資料所左右。
大學招生指南:您實際接觸到考古后,感覺它跟您想象的一樣嗎?
劉慶柱:好像沒差距。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我的關注點不在其他方面,就想著能夠發現些什么東西,解決些什么問題;另一方面那個時代跟現在不一樣,生活條件的反差沒那么大,現在夏天有空調,冬天有暖氣,70年代冬天都是用煤球爐子,里頭外頭一樣冷,夏天里頭外頭一樣熱。可能有時候在地里頭感覺還比家里要舒服點,但也不好受,像五六月的時候,鉆到玉米地里去考古,那時候,地里玉米都長高了,人站在空地上都覺得熱,鉆到玉米地里頭悶得很,鉆探又不能穿長袖衣服,玉米葉子拉得身上一道一道的口子,很難受。但如果發現了重要遺跡現象,什么難受都全被拋之腦后。如果興趣點不在考古的人去那樣的地方,奔著錢去的,卻找不到錢,那他才難受呢。
80年代考古的時候,生活條件有了一定改善,有一陣子我們租住的是農民擱放農具的房子,房子分兩層,上頭放糧食,下頭住人,因為放糧食的房子得保持通風,到了冬天,不刮風還好,一刮風四面透風,睡覺的時候煤球爐子一封,屋里放一盆水,不一會兒就結冰了。半夜里,老鼠在頭頂上噔噔噔地跑,跑著跑著,“吧唧”就有一只小老鼠掉下來。但那時候我天一亮去做發掘,晚上回來寫東西,總覺得有干不完的事兒,也就不覺得苦了。所以說,人必須得有個奮斗目標,有奔頭,有了奮斗目標,有了奔頭,其他無關的東西也就淡化了。
大學招生指南:您對考古學如此著迷,考古學的意義具體都表現在那些方面?
劉慶柱:只要你認為關于人的有趣的問題,考古學都能給你解答,風水問題、疾病問題、算卦問題……考古學都能給你一個科學的解答。比如,古代的皇帝迷信嗎?為什么外國的中心建筑是教堂,中國故宮里頭核心建筑是太和殿?看似普通的建筑,它傳達出的是一種政治理念,是誰服從誰。皇宮里頭唯一有的廟是太廟,太廟不是供奉釋迦摩尼的,是供奉皇帝的列祖列宗的,以此證明皇帝身份的合法性,是對自我的一種證明。這就說明了國家的性質是政教合一還是國家至上。清朝的皇宮跟唐朝的皇宮有什么區別嗎?沒有,這就是對國家核心文化的認同。什么是傳統文化,傳統文化的核心是什么?多民族共同體,同類項體現在哪兒?中華民族普適的文化價值在哪兒?等等,這些都是考古學家探究的物質文化要表明的東西。
考古學就是通過研究過去掌握對現在仍起作用的規律,或是通過研究過去,解決用現在的辦法解決不了的難題。比如90年代論證三峽大壩的可行性,大壩多高的蓄水水位合適?雖然考古學無法解決諸如大壩可以承載多高的水位,引起怎樣的生物變化這樣的問題,但通過考古學可以找出歷史上這個地方的水位最高達到過哪兒。當然,僅僅憑借考古學找出歷史水位高度,不表示最大承載量能到這里,還需要去找物理學家做計算,找地質學家看巖石的性質能不能承受得了。
比如現在研究氣候,考古也研究氣候。說現在氣候變暖了,你怎么知道氣候變暖了,得有對比才成。2000年前的氣候怎樣,1000年前的氣候怎樣,得形成一條曲線圖,從歷史的長鏈條來看才能夠找出規律。考驗真理最主要的根據就是時間,真理都應該放到時間這個長鏈條里頭去考察,在時間隧道中就可以得到證實。比如對全球變暖原因的探討,主要原因是什么?是空氣中二氧化碳排放量的增加嗎?三千年前北京地區氣候溫暖還有象呢,后來變冷了,到2000多年前又變暖了,這是為什么?要研究這個問題,首先得弄清楚導致全球變暖的因素有哪些,然后各占權重多少得說清楚。不能為目的性而一味地夸大某些原因,這其實是人為地將學科割裂,都從各自學科的角度來考慮分析問題,難免得出片面的結論。
考古學是研究人的科學,應該說是未知數很大的科學,很具有挑戰性的科學,既屬于人文科學范疇也屬于自然科學范疇,最先進的自然科學方法可以被考古學采納為己所用,那些考古學要去研究解決的很古老的問題,同時也可以是很先進的問題,挑戰性也就在這,光解決古老的問題就失去了趣味,古今結合才會有用。所謂:“有為才有位,有位得有為。”因此考古學得有所作為,對歷史的研究其目的在于古為今用,如果純粹是為古而古,那是沒有意義的。
大學招生指南:談到學科之間的聯系,您對當前的學科教育有什么看法?
劉慶柱:學科是人分的,所有的學科都有優點也都有局限,認識到這個,就要注意多學科結合,注意復合型人才的培養。然而我們當今的時代,不像柏拉圖那個時代,不像春秋戰國、諸子百家的時代。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積累的知識越來越多,因此作為個人,必須有一個切入點。愛好自然科學,可以從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等學科去展開,愛好人文科學可以從哲學、歷史、文學等切入,得選一科,不能一把抓。
教育有教育的規律,從小到大,由淺入深,分學科是必然的。學習真像蓋房子,先要打好地基,先專后博,不斷聯系學習,一點點地積累。但頭腦中始終得有用聯系觀點看問題的弦兒,比如搞學術研究都需要有個學科帶頭人,他雖然不做某些方面的具體研究,但知道相關的聯系,知道什么是重要的,需要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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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K8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11-0000-02
20下半葉以來,考古學的理論的形成與發展有了很大的飛躍,尤其是通過對中外考古學理論的對比研究之后,深切地感受到考古學理論發展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而且考古學理論在以后考古學的進一步發展道路上一定會起到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從某種角度來說,對考古學理論的研究是迫在眉睫,我們一定要對考古學理論的認識上升到一個高度,因為對考古學理論的研究是我們進行考古學研究的前提和基礎,它決定著我們具體的研究對象、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的影響,而且也決定著考古學以后的發展道路和發展方向。
古今中外,人們對古代的事物似乎都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懷。其中有人們對古代事物的好奇,有對古代事物的崇拜,有對古代事物的喜歡,等等。這也許是科學考古學形成的原因之一。科學考古學在形成之后就在技術和理論的影響之下慢慢前行,其理論的發展過程更是曲折,可以說考古學的理論是在不斷的否定基礎上前進的。下面就談一談關于考古學理論方面的認識。首先有這兩個問題擺在我們面前,需要我們引起注意。第一,考古學的研究需要理論嗎?第二,考古學理論是什么?
考古學的研究需要理論嗎?這個問題在現在看來猶如廢話,可是在中國考古學的早期它確實是缺失的。如果考古學的研究就不需要理論的指導,那么無論我們在這上面花費多大的時間和精力,那都只會是徒勞。結合我國考古學的形成和早期的發展來看,考古學的理論在我國基本上沒有什么地位。張光直教授曾在特里格《時間與傳統》的中文譯本的序中提到,最近兩年出版的《中國考古學年鑒》固然是對當代中國考古學研究活動很可靠的反映,而在這里面根本沒有“考古學理論”這個范疇。可見,“理論”這件東西在當代中國考古學研究活動中可以說沒有什么地位。①考古學理論在我國早期的考古學的研究中沒有被引起足夠的重視是有其原因的。首先,現代考古學在我國的形成是在20世紀20年代的事情,當時受國內的“五四”運動和古史辨運動的影響,以顧頡剛為代表的古史辨派對上古史提出了質疑,而且還對史籍中對早期國家的記載提出了質疑,于是這就遭到傳統史學派的反對,但是他們又沒有具體的實物證據。所以,雙方就都把目光投向了考古實物。其次,我國早期在國外留學的學生也陸續回國,他們大部分在國外學的是地質古生物學。李濟在美國哈佛大學攻讀了人類學,并獲得了博士學位。回國以后由于各種原因他決定開始在山西省沿汾河流域進行初步調查,并與1926年10月到12月開始了對夏縣西陰村的發掘。關于李濟先生發掘夏縣西陰村的動機我們可以在《李濟文集卷二》里找到,受當時安特生在對我國進行的一些考古發掘基礎上形成的對我國史前文化的認識和史前文化與歷史文化的關系問題的認識上,李濟先生想通過自己的實際調查與考古發掘找到關于上述兩個問題的答案。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李濟先生在山西夏縣進行的考古發掘為我國的田野考古發掘掀開了帷幕,也正是他的這一動機或發掘目的使我國的考古學在一開始就走向了歷史學的范疇,其在發掘過程中對地層和出土物的觀察和分類的方法還難以上升到理論的高度。梁思永先生在美國哈佛大學攻讀了考古學和人類學,并受了現代考古學的專門訓練。1930年夏季畢業回國之后,便開始了一系列的田野考古發掘,其主要貢獻之一是依據考古地層學的證據,確定了仰韶文化、龍山文化和小屯殷墟文化之間的關系,解決了中國考古學上的一個大問題。由于這些早期的學者將中國考古學堅定的放在了歷史學的范疇之內,將考古學引上了一條有別于西方考古學的發展道路。最后,再加之史學研究在我國傳統文化中的正統至尊的地位,于是我國的考古學在一開始就走上了同金石學有著共同目標的證經補史的道路,也就是說考古學的發展是為歷史學提供服務的。它的目的只是通過考古發掘來填補歷史上的空缺。所以早期我國考古學所運用的考古地層學和考古類型學的方法都是用來解決這一問題的。考古學理論在我國早期考古研究中的缺失并不代表考古學的研究就不需要理論的指導。對于考古學的研究,筆者認為可以將其分為兩個大的方面:第一,考古材料的積累,這其中又包含兩個部分。一是獲取考古材料的途徑,二是對獲得的考古材料作基礎性的研究,為后面的進一步的研究打好前提和基礎。第二是對考古材料的解釋或從考古材料中提取信息的能力。關于第一個方面,主要包括田野考古的調查與發掘以及對發掘現場遺跡和遺物的基本信息的獲取,在發掘過程中對考古地層學的應用以及對出土遺物所進行的類型學的分析,而且從我國考古學發展的歷程來看,大部分重大考古事件的發生都是很偶然的事情,例如湖北隨縣曾侯乙墓的發掘和河北滿城漢墓的發掘都是在無意中發現的。所以在第一個方面即考古材料的積累方面對考古學理論的涉及很少。但是在第二方面也即對考古材料的解釋或從考古材料中提取信息的能力方面對考古學的理論要求非常高。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如果沒有考古學具體理論的指導,那么對考古學的解釋可能就會停滯不前。而且衡量考古學的發展水平的高低主要是看它對考古材料的解釋能力,而并不是看考古材料的積累的多少。這就如同在一些自然學科里一樣,如果我們只是積累現象而不去總結規律的話,那么就不會有那些對后來影響巨大的定理。考古學之所以能夠成為是一門學科,其目的也同其它學科一樣在于探索在某一領域的規律,而考古學要探索的規律不只是簡單的還原古代社會人們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力求了解人類在過去是如何生活的,力圖探索考古現象產生的原因,并解釋社會文化發展的規律。換句話說,如果古代人們的生活是現象,那么我們就要探索是什么因素導致這些現象的發生。而我們現在的考古發掘所發現的并不是也不可能是古代人們生活的全部遺留。由于各種自然和人為的原因再加上由于某些物質材料不易保存的原因都導致了我們現在所發現的不可能是古代人們的全部遺留物。所以我們要通過僅存的不完整的遺存去探索古代人們生活的規律,其難度無疑使非常大的,如果再加上沒有理論的指導,那么其結果就微乎其微。我們可以把考古發掘的遺留物劃分為物質生活方面和精神生活方面,相對于物質生活方面的遺留物,對精神方面的遺留物的研究更加需要理論的指導,因為它不直接作用于物質生產對象,它反映的都是人們的日常精神生活。考古學探索的問題被西方考古學家用6個“W”來表達,它們是Who(誰)、What(什么)、When(何時)、Where(何處或從何而來)、How(怎么回事)和Why(為什么)。②隨著考古學的不斷發展,考古學家把他們研究的重點越來越放在了后兩個方面,也就是對產生事物內在原因的探索,既然是探索事物產生的內在原因而不是對事物外在方面的觀察和總結,所以考古學的理論是在考古學的研究中必不可少的而且越來越被重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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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個學科都在一定階段不斷發展或者分化,正如戴維克拉克所言,“考古學失去了的純潔性(幼稚性)”。所謂學科純潔性的喪失,也是學科不斷發展和研究方法變化而造成的結果,同時也是社會與科學共同作用下的結果。金石學、考古學、文化遺產看似三個簡單的概念。卻代表了三次學科研究視角的轉化,金石學以古代青銅與碑刻為研究對象,盡管門類后來擴展,但是其研究的視角是古代器物和古代的文字,總是逃不出一個“古物”或者“古董”的器物研究范疇。考古學不但關注器物,同時更加關注與器物同時存在的環境,并且給予同一環境中所有客觀存在一個平等性的地位。而關注這些環境中“物”的目的是為了其背后的“古代社會與人”。文化遺產則更進一步,其關注的不僅僅是客觀的物,也包括了精神,同時,不僅包括古代的,甚至包括現代的,將研究的視角從古代轉到現代。因此也就對學科的研究與發展方向提出了新的要求,比如文化遺產的傳承與闡釋,人與遺產的關系等等一系列問題。所以,金石學到考古學完成了“古代的物”到“古代的人與社會”的轉變,考古學到文化遺產則完成了“古代”視角到“當代”視角的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