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偷拍一区二区,国产香蕉久久精品综合网,亚洲激情五月婷婷,欧美日韩国产不卡

在線客服
三十年細說從頭(上下冊)圖書
人氣:44

三十年細說從頭(上下冊)

大導演李翰祥1948至1979兩岸三地回憶錄 一字未刪,完整本內地首次出版! 皇牌導演 親筆撰書 談古說今 回味無窮 影壇八卦 纏綿悱惻 江湖俠義 生動寫實 相聲曲藝 民俗掌故 方言黑話 史據傳說

內容簡介

本書集結自李翰祥導演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在香港《東方日報》連載的同名專欄,內容涵蓋其從影三十年的心得雜感,兩岸三地影壇的掌故見聞,老北京民俗文化的五行八作等。全書幽默風趣,文辭生動,細節豐富,金句百出,甫一推出海外華文報紙便競相轉載,深得廣大讀者喜愛。此次恰逢李翰祥導演誕辰九十周年暨逝世二十周年,經過重新增補、整理,附上難得一見的家庭珍藏照,同時推出精裝限量典藏版和平裝版,以表紀念。

作者簡介

李翰祥,1926年4月18日(農歷三月初七)生于遼寧錦西(今葫蘆島市),后因戰亂隨父母遷居北平。四十年代先后就讀于國立北平藝術專科學校,師承徐悲鴻,主攻西畫;后于上海實驗戲劇學校修讀戲劇電影。1948年前往香港,輾轉于大中華、長城、大觀、永華等影業公司,先后從事特約演員、美工、布景、配音、服裝管理、編劇、副導演等工作。1956年獨立執導《雪里紅》后進入邵氏影業公司,以《貂蟬》《江山美人》《梁山伯與祝英臺》等作品引領五六十年代港臺黃梅調電影潮流。1963年赴臺灣組建國聯影業公司,拍攝《七仙女》《西施》《冬暖》等經典電影;同時大力扶持新人導演,培養新人演員,為臺灣電影業發展做出杰出貢獻。七十年代重返香港和邵氏,拍攝諸多類型電影如歷史、傳奇、文藝、喜劇、騙術和風月片等,其間完成《傾國傾城》《瀛臺泣血》等宮闈巨作。八十年代回內地拍攝《火燒圓明園》《垂簾聽政》等清宮題材巨制,創作蹤跡橫跨兩岸三地。曾多次獲得亞洲影展、金馬獎等導演和編劇獎,以及金馬獎終身成就獎等榮譽。1996年12月17日,在拍攝電視劇《火燒阿房宮》時心臟病發,于北京逝世。

目錄

目 錄

代序:由揭幕到內幕——剖介李翰祥的大作(by謝家孝)

三十年細說從頭

抱羊上樹與騎虎難下 / “書卷氣”與“輸倦氣” / 在天臺游樂場聽評彈 / 東窗事發,溜之乎也 / 天無絕人之路遇沈浮/ 登臺念文告,聲淚俱下 / 參加游行,終于被開除 / 想參觀片廠,別找舅舅 / 下午逛馬路好過上課 / 怪聲叫好惹下了大禍 / 人不走運喝涼水也塞牙

初到香港,舉目茫茫 / 我是黑旋風李逵后代 / 白云的一段風流韻事 / 《滿城風雨》走下銀海 / 初次登場化“本妝” / 撲粉畫眉竟是耍活寶 / 及時次上鏡心驚膽戰 / 橋頭銅牛沒被“吹”走 / 大明星正在埋頭苦干 / 男明星一掀轎簾而出 / 開膛破肚,挖心取肺

當“街頭畫家”去! / 吃了七天的“皇家飯” / 在港主演“鐵窗紅淚” / 姜南也來個僵尸復活 / 果真是個短命特寫 / “后腦勺子”與“特寫” / 顧伯伯抽屜里的故事 / 永華應考,大堂會審 / 又遭開除,說來話長 / 為二十四歲生日“補壽” / 顧影自憐,想做大明星 顯示全部信息

在線預覽

抱羊上樹與騎虎難下

小時候喜歡聽相聲(上海人叫滑稽),經常是兩個人說的對口相聲,不過,也有一個人說的“單口”,和三五個人合說的“多口”。相聲講究四個字:“說”“學”“逗”“唱”。“學”又講究:“進”“做”“象”“真”;“唱”又講究:“精”“巧”“短”“美”。兩個人在臺上一說一逗,臺下就笑聲震耳,笑不可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破肚皮是假,但真能笑得肚子痛。

記得相聲里有一段兒《羊上樹》,甲乙兩人都說鄉下話,連說帶唱,客(讀如切)聲客調:

甲:閑來無事下南鄉。

乙:樹木榔林長成了行。

甲:松柏枝葉多么好看。

乙:樹上站著一只羊。

甲:你若問那只羊它怎么上的樹啊!

乙:怎么上的樹呢?

甲:……

于是甲就開始賣關子了,山南海北,東拉西扯,張家長、李家短,七個碟子八個碗,叫聽眾一邊納悶兒,一邊笑著聽他白話。這一段不長也不短,當然要說明“羊是怎么上的樹”,不過要在乙認了師傅,叫了無數聲“爹”之后,才抖這個包袱。

甲:你若問這羊是怎么上的樹呢?

乙:啊,它不會爬,不會跳,怎么上的樹呢?

甲:是啊,它不會爬,不會跳,怎么上的樹呢?

乙:爹啊,它到底兒——怎么上的樹呢?

甲:傻小子,俺的兒啊!

乙:啊!爹!

甲:是俺把它“抱”上去的!

其實臺下的聽眾,都數不清聽過多少次了,甚至于自己都會說了,但是,聽到此處仍是笑不攏嘴,看著兩個傻小子在臺上出“羊”相,真有點不亦樂乎。

說到此地,一定有人不明白,李翰祥的《三十年細說從頭》,怎么說起《羊上樹》來了?眾位有所不知啊,我寫《三十年細說從頭》,正是“羊上樹”啊。你若問我這“羊”是怎么上的樹呢?說瞎話是孫子,我是如假包換的,叫拜托我寫稿的老朋友謝家孝連拉帶扯“抱”上呢!抱上樹還好,偏偏抱我上了虎背,如今騎虎難下,不從頭細說,恐怕還會有大刑侍候呢!“居必擇鄰,交必擇友”,此之謂也。諸君交朋友可要當心哪,尤其是新聞界的朋友,動不動就叫你“羊上樹”,讓你出洋相。

兩年前寫了一篇《我與林黛》,替“我”惹了周身蟻,有很多人咬文嚼字,拿著雞毛當令箭,大興問罪之師;有許多人雞蛋里挑骨頭,說我用“鶴立雞群”這句成語另有所指;又有一位專欄作家老氣橫秋地說:李翰祥的那篇“嘢”(廣東話,“東西”之謂)如何如何。這一次重上虎背,免不了橫沖直撞,尤其是“羊上了樹”更比雞犬升天厲害,那位專欄作家如果站在樹下的話,可真要領點“嘢”了。而今算算自己來香港入影圈,不多不少的正好三十年,就用這個大題目,寫寫小文章吧!所見所聞,免不了風花雪月、聲色犬馬。為了讀者的興趣,行文或許略帶戲言,但絕無誑語;文中必然有涉及同業諸“公”諸“婆”小姐先生,在下敬業樂群,謔而非虐,絕無不敬之意,就算幽了一默,何妨一笑置之。好,閑話就此打住,聽我細說從頭吧!

一九四八年的七月,熊佛西校長主持的上海市立劇校,委托馬彥祥先生在北平招考,正式考取了多少名我不清楚,只知道馬先生特別推薦了三個學生:一個是在藍鷹劇團演《清宮外史》光緒皇的張之偉,一個是在《結婚進行曲》中演黃宗英丈夫的鐘高年,另一個是在綜藝劇團演《棠棣之花》中的俠累和盲叟的李翰祥。

以前和馬彥祥先生有過接觸,因為他是全國劇作家協會駐北平的代表,我是藝專綜藝劇團的團長,劇團演出陳白塵的《歲寒圖》和《離離草》,都曾為了版權問題找過他,但都是以電話聯絡的,三言兩語就把問題解決了,大家從沒有見過面。不過,對他的身世倒也略知一二:馬彥祥,字燕翔,浙江鄞縣人,前“北平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之子,一九三一年畢業于復旦大學,是著名劇作家洪深的得意弟子。

在上海時,與潘漢年、袁牧之從事戲劇運動,曾在“中央電影攝影場”任編導、“國立戲劇學校”任教授,著作有《械斗》《討漁稅》等。

“書卷氣”與“輸倦氣”

及時次見到馬先生是在一個晚上,為了投考劇校的事特別去聽聽他的意見。他家住在東城,是一所清靜古樸的四合院。一個男傭人招呼我到他的書房,房里布置得相當雅致,紫檀的座椅,襯著方臺、條案,依照傳統的擺法,靠墻是十幾個紅木鑲玻璃的書柜,都擺滿了線裝書,中間圓臺下鋪著藍底白花的地毯。還沒等看清墻上的字畫,他已經由后院出來了。他穿著黑色長袍踏著白千層底的黑呢鞋,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大概四十多歲,好像聽說他一度是影星白楊的丈夫,于是覺得他文靜瀟灑之外,更顯得格外的風流、俊俏,尤其當他坐在紅木書架前的時候,更加的滿臉都是書卷氣。

這印象較深刻,所以我到了四十多歲的時候,也喜歡穿黑色的長袍,也買了十幾個紅木書架,坐在前邊問張翠英:“怎么樣,夠不夠瀟灑,有沒有書卷氣?”張翠英是杭州人,說話直爽,答得干脆:“你呀,瀟灑不足,草莽有余,直截了當地說,就是強盜扮書生。人么長得傻大黑粗,還喜歡穿黑衣服,難怪張徹要在報上寫你不會穿衣服了,我寧愿你穿得跟他一樣的老阿飛似的,還顯得像個導演樣,至于書卷氣么,現在嘛!倒沒有,不過你由澳門回來那幾天倒滿臉的輸倦氣。”

閑言少敘,書歸正傳。我把來意告訴馬先生,他笑了笑,很簡單地說了一句:“你還要考什么?我介紹你去吧!”

我心里想,大概我們幾次演出的劇本版權費,交得既清楚而又迅速的關系吧!就憑這句話,我到了上海。可能是周璇的一首時代曲給予了我莫大的影響,總覺得上海不僅是一個十里洋場、燈紅酒綠的地方,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天堂,不信,有歌詞為證:

上海呀,本來呀,是天堂。

于是我在一九四八年的九月二十三日,打點行囊,辭別了高堂,乘火車到天津,轉搭四川輪到了紙醉金迷不夜天的天堂——上海。

初到香港,舉目茫茫

我把我要到香港發展的想法,再次地請示沈浮先生,他聽了笑了笑:“好吧,人各有志。”于是很熱心地替我寫了兩封介紹信。一封給影星王豪,一封給導演朱石麟。

同學們知道我要到香港,都紛紛給我送行。一個叫范寶文的同學,也有意到香港謀發展,希望和我結伴同行。我知道他也是由北平來的,就一口答應:“好吧,咱們一塊兒希望在人間吧!”

赴港的前24小時晚上,班上的全體同學,公請我們倆,在學校對面的一個小弄堂里,吃大閘蟹,喝“老婆酒”(后來娶了杭州老婆之后,才知道是“老白酒”,是糯米釀造的,因為酒是奶白色,故名)。

有個同學到過香港,很熱心地告訴我們香港一些情況:“在香港‘喝’茶叫‘飲’茶,吃飯叫‘塞(食)’飯。”

“干嘛塞呢,慢慢吃不好嗎?”

“慢慢吃,就叫慢慢塞(食)。吃面叫塞(食)面,面和上海的陽春面、北方的打鹵面都不同。黃色,細條的,因為堿落得重,所以吃著有點澀、有點硬。看電影和坐公共汽車一樣要買票,不過票不叫票,叫‘飛’。

在香港丟了東西,不能說丟,說‘丟’就要挨揍,要說母(唔)見著。”

“爹見著行不行?”

“母見著,爹見不著。”

好,原來爹是大近視眼。稱呼人叫“代樓”(大佬),或“撈油”(老友),可千萬不能叫“落腰”,落腰是屁股。

我聽了直樂,記了半天,結果印象最深的還是“飛”。票跟“飛”實在差得太遠了,東三省有個地方叫“北票”,豈不要叫“北飛”?天橋晚期的八大怪之中,有個耍單杠的叫飛飛飛,豈不要叫票票票?

三杯酒下肚,同學們一個個面紅耳熱,越聊越投機,越說越起勁兒。田瑪莉和金蕾連連和我干杯,更加覺得依依不舍,千叮嚀,萬囑咐:“假如有24小時,演了電影,上了銀幕,可別忘了對著鏡頭招招手,表示和老同學們招呼,也好讓大家開心開心!”

我當時滿口應承,不過真抱歉,三十年來一直都沒有這種機會,這也不能怪我,因為就算導演允許,剪接師也不答應。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十八日,早晨七時半,我帶著簡單的行囊——一個手提箱,和母親替我縫的一床棉被和一條藍底白花、家機布的褥子,跟范寶文一起登上了長江輪,三天之后到了東方之珠——香港。

我們初到香港,覺得奇熱無比。可不是,十一月尾上海已經下過雪了,香港人還襯衣單褲地滿街跑,熱得我們滿頭大汗,加上身上的三件厚呢子西裝,穿著渾身不得勁,脫了又唯恐禮貌不周,只好硬著頭皮提包背裹,朝碼頭上一站,望望太平山兩眼麻黑,可真有點舉目無親,茫茫不知所之的味道。

我們來香港的路費,是同學們湊起來的,所以到了香港,兩個人的全部財產還有港幣十四大元。想想也真是初生牛犢子不怕虎,好像香港真是遍地黃金,馬路長高粱,天上掉烙餅。一出碼頭,就像到了外國,聽聽人聲,唧唧啾啾,一句不懂;看看街招——牛津良、半日安、靚次伯、西瓜刨,不知所云;“如要停車,乃可在此”,更是莫名其妙。還好有人叫了聲:“上海佬,啥地方去?”

“我們是北方人。”

“噢,山東佬,到哪里去呀?”

倒是一口好純正的國語,人家說少不入廣,老不入川;一入廣,不論什么年紀都“佬”了。我有沈先生寫的介紹信,信封上的地址是:九龍,北帝街,大中華影業公司。他看了看:“你們住在哪里呀?”

“隨便在九龍找家旅館就行了。”

他還挺熱心,叫了兩個苦力,替我們把行李抬到旺角碼頭的渡海輪上,又替我們買了船票,過了海又替我們叫“的士”,一直送我們到彌敦酒店,替我們訂了房間。我們心中暗自慶幸,我們碰上“貴人”了。等到一切安頓好了,他和我們一算賬,我的媽呀,用了港幣七塊六——可不是碰上“貴人”了嘛!還真貴,用了我們全部財產的一半兒還掛點零兒。

那時的彌敦酒店,還是用玻璃門隔成的房間,房里沒有衛生設備,要洗澡得到廁所去;北方人有個習慣,到了一個新地方,拜望朋友之前,總要洗個澡,剃個頭,洗洗塵,去去晦氣,我們也當然不例外。其實這是前清旗人留下來的規矩,八旗子弟月月都有錢糧,吃飽了無所事事,就立了很多無聊的規矩。我們倆口袋里,一共只剩六塊四,擺什么窮譜兒?真是少不更事。

剛好彌敦酒店對面,有一家碭山池。碭山是徐州的地名,記得敵偽時期在北平有個花名叫碭山梨的女人,鬧了一件很轟動的風月案子。據說碭山梨和水蜜桃一樣,一咬一嘟水兒,我想那花名和清末的土娼小白菜的意思一樣吧。到碭山池一看,有三個小姐,不僅有個小白菜,還有個碭山梨,另一位大概是水蜜桃吧!

在北平、上海都洗過澡,上至老板,下至伙計,搓澡的,修腳的,清一色的全男班兒。有雅座和大池兩種,不過沒什么人在雅座洗盆子,多數洗大池,分冷、溫、暖、熱四池。熱池多數是供有腳氣(香港腳)的人燙腳用的,一燙一呲牙,兩燙兩咧嘴,還真有個樂兒。沒想到碭山池只有盆池雅座,一人一屋不說,還一屋一女,多了個女招待。我想她領我進房也就算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沒想到她要跟我一塊兒“修行”,替我放好水,又替我寬衣解帶。我還真有點難為情,我說我吃自助餐吧,她還非要請我吃大菜。萬沒想到來香港的及時天,就在女人面前加入了天體會,徹頭徹尾地把自己的秘密全部來個大公開,赤裸裸地寫起坦白書來。

她見我手足無措,不應該發脾氣的地方發起脾氣來,撲通一聲把我推到盆里,然后拿起了兩瓶滴露:“怕唔怕?”

我以為要不要,連忙擺手,她以為“唔怕”,把瓶塞一拔,嗵嗵嗵……統統倒在盆里。等洗完了澡一算賬,我的媽,倆人差點兒沒破產,港幣六元整,還好沒有“馬殺雞”。

如果兩人“馬殺雞”一番,那就不用殺雞了,先把我們殺了吧!一問那兩瓶“怕唔怕”,每瓶五毫,四瓶兩塊。

唉,本來要洗洗晦氣的,誰知反倒弄了一身晦氣。

我是黑旋風李逵后代

我倆拿著沈先生的介紹信,像“通行證”一樣,滿街一打聽,居然叫我們摸上了一號公共汽車(那時香港還沒有雙層巴士),每人一毫買了飛(票),坐到九龍城,司機朝現在飛機場的地方一指,我們就順著方向,邊走邊問。

那時的北帝街,可不像如今這樣的熱鬧,宋王臺公園的石頭,還原封未動地堆在山上,旁邊圍著石頭欄桿,就像北平景山明思宗殉國處那棵吊死皇上的槐樹鎖著鐵鏈一樣,都有戴罪在身的意思。當年的宋王,做夢也想不到,后世的人們可以在他跳海的地方,乘著飛機,直上云霄,否則一定帶著陸秀夫、楊侯爺他們,一同搭七四七飛到國外要求政治庇護,也就不必叫陸秀夫背著他,縱身入海,葬身魚腹了。

宋王臺下就是北帝街,我們終于找到了大中華,門房看了看我們的“通行證”,帶我們到劇務室。那時的主任是陳煥文,劇務是魏鵬飛,他們都說得一口刮拉松脆的京片子,聽著真有“如魚得水”的勁兒。不是套近乎,他們兩位看著還真有點面熟。原來陳主任也兼任演員,經常在抗日影片里,演演日軍大佐、大尉之類的角色,人頭太次郎啊、犬養龜太郎啊什么的,后來也當了導演,拍了很多部國、粵、廈語的影片,是出了名的“打鼾導演”。因為他比現在的楚原還要忙,經常24小時連趕三組戲,根本就沒有時間睡覺,所以一喊過“開麥拉”之后,即刻鼾聲震天,神游夢府。那時候還是現場收音,錄音師在耳機里聽見如此的聲音,焉能不動肝火!即刻響鈴喝止,推開錄音室的隔音玻璃,朝棚里大叫大跳:“×那媽,邊個困覺啊,返屋企困了!”

陳導演由夢中驚醒,不問青紅皂白,也跟著用上海話幫忙:“操那去勒,啥人?啥人打鼾?娘個西皮,滾儂娘個五香茶葉蛋!”

片廠里的演職員都笑不攏口,陳導演方知道打鼾的原來就是自己,一打馬虎眼,也就過去了。可是,這之后“打鼾導演”之名就不脛而走,跟“云吞導演”一樣地名震影壇了。

劇務魏鵬飛的來頭,可就更大了,默片的時候,就已經是天一公司的當家小生,喜歡俚嬉。我們剛通名道姓,他老先生就向我開玩笑,問我爸爸是不是印度人!我開始還真一愣,后來陳主任一樂,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他是挖苦我長得黑。俗語說得好:“京油子,衛嘴子。”我這個在北京土生土長的“油子”,當然要露一手兒。于是我告訴他我爸爸是在門頭溝挖煤的,我媽是煤球大王的千金,我們不是李太白的隴西李,而是李太黑黑旋風李逵的后裔,替我接生的產婆姓包,是包公的十八代耷拉孫兒,我剛一落地,她把我錯放在和煤球兒的盆子里,所以我才如此這般的健康,黑里俏。不過黑雖黑,但是純種的中國人,一點雜毛兒都沒有,沒有串過秧兒!說得魏老和陳主任哈哈大笑,馬上叫人去找王豪先生,叫我們暫時到院子去溜達溜達。沒想到在這兒碰見白云先生,以前雖然沒見過,可是想起他在北平一段風流韻事,還真夠瞧的,而且夠瞧老大半天的。

小九兒布下了銅網陣

據說馬氏夫人貌似天仙,真有點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意思;徐氏夫人也有環肥之美,皮膚雪白幼嫩。馬徐先生一生喜歡女人皮膚潔白光潤,所遇所得也算艷福非淺,遺憾的,大概就是一生沒有和白光合作過了。

馬徐先生在中國影壇來說,該是一位好導演;但是因為過于認真,過于嚴肅,反倒過猶不及。我認為導演主場戲無妨刻意求工,盡量考究,過場戲則應“得過且過”,一筆帶過。如果個個鏡頭都是嘔心瀝血,反倒賓主不分、本末倒置了。馬徐先生等云,一等就是十八天,雖然早已膾炙人口,傳遍影圈,當然不會是假,可是我卻沒有親眼見過,總以為有些言過其實。及至我在韓國的漢城,看見我拜弟小胡(金銓)拍外景的情況,倒認為自己是少見多怪了。

那是一九七七年九、十月份的事,我一位印尼的朋友陳子興,約晤我們夫婦和朱牧伉儷到漢城參觀林青霞拍《金玉良緣紅樓夢》。

金銓的《空山靈雨》和《山中傳奇》的外景是兩片交替拍攝,小胡勞師動眾由香港帶了三十多口子,在漢城包了一間旅館,大家不分彼此住在一起,偶爾由張大嫂(張和錚夫人)兼著給大家燒燒飯,做做北方菜。每天拍戲還不覺得什么,一等就是十天半個月的,還真叫人有點毛骨悚然。可不是嘛?每天除了吃住還要付給大家每人十元美金的零用,其他的費用包括器材(攝影機、燈光、發電機),交通(大小巴士、大小貨車等),不論拍與不拍都要付錢,每天的開銷實在夠制片老板受一家伙的。漢城的天氣,早晨多數陰云密布,不過一到十一點鐘左右一定會開天,可是胡導演每天推窗一看,“密云,無定向風”,馬上宣布改期。我兄弟一改期沒有事做,蒙頭接睡二本。好嘛,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睡不著,于是寫劇本、分鏡頭、畫畫面地動個不停。旅館的耗子一直在暗地里等他睡著了,好出來活動活動,找點吃的東西!這么一來,耗子也睡不著了。他睡不著寫劇本,耗子睡不著滿屋里亂竄。胡導演豈可任鼠輩橫行?于是乎展開了一場人鼠大戰,五鼠鬧漢城。小胡屬猴的,貓拿耗子是天經地義的,狗拿耗子已經是多管閑事了,猴兒拿耗子你聽說過嗎?多鬧得慌!

我們兄弟打了一夜猴兒拳,耗子就跟他耗了一夜,第二天推窗一望,陰云密布,當然又宣布改期,然后又叫制片添兩件道具——一是打老鼠的夾子,二是關耗子的籠子。正是:

金銓布下銅網陣,悟空生擒白玉堂!

白玉堂是《五鼠鬧東京》的老五錦毛鼠,因為大破銅網陣而命喪九泉。如今小九兒(金銓排行第九)也布下了銅網陣,別說錦毛鼠,御貓展昭來了也照樣跑不了!一夜之間胡導演聚精會神地看著耗子洞,口中念念有詞:“耗子耗,我跟你泡,扔下銀鉤釣金鰲,任你插翼也難逃!”

小老鼠難敵大導演

老鼠當然不是傻瓜,小眼睛朝洞外一瞧,好嘛,一九七八年度的全世界五大導演之一正在洞外虎視眈眈,再看椅子下的夾子、臺子底下的籠子、籠子后邊的一碗水,加上洞口其味難聞的耗子藥,陣勢還真是犀利無比!好家伙,《龍門客棧》曹公公白鷹的由地下飛身上樹,《俠女》老和尚喬宏的由天上飄然下降,都是胡導演親自度招兒教出來的,小小的老鼠,哪里會放在大導演的大眼睛里。不用說,耗子也心知肚明,于是來了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任你用哪個影展的名義來邀我,都一律謝絕參加。大導演與小老鼠各顯神通,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墻梯,你百般地誘敵罵陣,我千樣地免戰高懸。人鼠雙方,一直耗到丑末寅出,日轉扶桑了,還不分勝負呢!不過時間一久,耗子藥熏得小老鼠口干舌燥,無可奈何地趁大導演一個不留神,“吱”的一聲竄出洞口,直奔那碗水而去,哈!“魚見食而不見鉤”,此之謂也。耗子是看見碗沒有看見籠子,碗在籠子后邊,想喝水是必經之路,一經籠子可就有進無出了,于是小老鼠終于陷入了大導演的銅網陣!

等大功告成,天才蒙蒙亮,胡導演挨著門兒把全體演職員敲醒了,讓大家看著一夜的成績和老鼠的下場。小胖子吳明才不知天高地厚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本來胡導演經常教導他們這些后生晚輩“敏而好學,不恥下問”,人不說不知,木不鉆不透,砂鍋不打一輩子不漏,所以他壯著膽子向前問道:“胡叔叔,晚生有一事不明白,想向你請教一二。”

“說,別拽文!”

“有一奇事,我認為比《山中傳奇》還奇:老鼠這么一丁點兒小,為什么大家都叫它‘老鼠’呢?‘老’在什么地方呢?你是世界五大導演之一,他們卻叫你‘小’胡,你又‘小’在何處呢?”

小胡答得倒也滿干脆,朝小胖兒的臉上“啪”地就是一巴掌,打得吳明才雙眼直冒金星兒!

有24小時我和小胡一塊兒吃晚飯,問起他等太陽的原因,同時也告訴他我的看法:反正已經驚官動府地來了,吃飯要飯錢,住店要店錢,加上零用錢、器材租金以及交通費,不管改期不改期都一樣要付錢,為什么不每天把隊拉到外景場地去等太陽呢?拍一個鏡頭夠本,拍兩個賺的,何樂而不為呢?小胡當然也有他的理由:“貨車、巴士不開車,油錢不算哪!

“就為了省幾個油錢?”

“拍的是深山野谷里的紅葉啊,沒有大太陽顏色不漂亮啊!說也白說,好多人不明白。真!皇上不急急死太監,花的是我的錢嘛,他們急什么,真是狗拿耗子!”

得,我成了狗啦!沒關系,老哥兒們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過得著,想想我年輕的時候不也一樣嗎?三十三歲那年,在亞洲影展得了《貂蟬》的導演獎,三十四歲又以《江山美人》得了亞洲影片獎,三十五歲再以《后門》得了影片獎,好嘛,差點連我的老祖宗李逵姓什么都忘了,走起路來腳都發飄,眼睛看人都是兩影兒,經常分不出南北西東。那年帶著四十幾個演職員到日本京都

媒體評論

李翰祥一生的作品恣肆,雖也有龐雜之嫌,但若以電影去閃爍千年中華文化之火花,無人能出其右。尤其是,這些作品竟多在背井離鄉之地完成。

——皮埃爾 里斯安(Pierre Rissient)/ 亞洲電影專家

(曾在1960年代將李翰祥作品《倩女幽魂》《楊貴妃》推薦至戛納電影節)

網友評論(不代表本站觀點)

免責聲明

更多出版社
主站蜘蛛池模板: 噶尔县| 张掖市| 团风县| 和静县| 尚志市| 通渭县| 东阿县| 苏州市| 安康市| 林州市| 九寨沟县| 彭泽县| 平顺县| 大洼县| 岗巴县| 朝阳市| 论坛| 福海县| 临湘市| 明光市| 仙居县| 芮城县| 颍上县| 呼伦贝尔市| 安义县| 成武县| 新竹市| 青河县| 安陆市| 宣武区| 普安县| 光山县| 安达市| 康保县| 敦煌市| 东兰县| 沁水县| 温泉县| 三亚市| 隆回县| 惠东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