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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蒙文學是指盛行于18世紀歐洲啟蒙運動時期的文學。18世紀歐洲啟蒙運動是保守的封建勢力和新興的資產階級價值觀之間的一次巨大的沖撞。啟蒙文學的特征有以下三個方面:
1、具有鮮明的傾向性和教誨性;2、具有民主性,提出為第三等級的文學地位而斗爭;3、注重運用人民的語言和人民樂于接受的文學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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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時期四川為什么會出現文學期刊繁榮乃至一時成了全國文藝的中心?梳理起來,就會發現一個鮮活的事實,因戰爭原因,大城市北平、上海紛紛成為日本軍攻擊的重要城市,大批文藝工作者逼迫離開,來到四川重慶,期刊也被迫遷往重慶。于是,重慶的文藝雜志如雨后春筍般地迅速增長起來。如:《文藝月報》、《文藝先鋒》、《文藝陣地》、《文藝青年》、《文學》、《文學月報》等。四川重慶成為臨時的文化中心。隨著作家遷徙,文藝組織、刊物、高校也同時從上海、北京兩地向以重慶為中心的西南遷移。標志重慶在40年代開始成為中國現代文化和現代文學的中心。
二、現代四川期刊在抗戰文學與時代潮流中漫游
抗戰以后的重慶,文學期刊的啟蒙被救亡的主題壓倒。無論是詩歌、小說還是戲劇、報告文學皆進行抗日的宣傳。還對抗戰文藝進行了廣泛的研究和探討。整個抗戰文藝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局面。
1.自由寬松的獨特審美。時期,形成了獨特的“渝派文學”特質。“‘渝派文學’正由于其生存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而顯示出與前兩個十年所不同的審美取向和風格特征。作家自身經歷著凄慘苦難的生活,往往對筆下人物的不幸遭遇注入無限的悲憫。‘悲’到讓人透心涼,作品也盡顯‘悲涼’的美學風格。對人的現實生存的關注,作品所體現出的悲憫人道情懷和悲涼美學風格,正是渝派文學獨特的審美取向和創作風格”。集中展示了中國20世紀文學的實績和成就。作家們滿懷深沉真摯的愛,以文人的自由,去表現認定的獨特的審美選擇。在作品中捕捉并傳達那些最感人心靈的悲憤情緒,構成底蘊深厚的抗戰文藝,成為當時文化的載體和民族心理探析的杰作。
2.“救亡”與“啟蒙”是時代主題。“五四”時期,文學啟蒙的目的“重在國民性的改造,從而最后改變中國的政局和社會面貌,這恰好說明它仍未脫離‘以天下為己任’的憤世憂國的文化傳統;相反,倒是在更深刻的悖論中顯現了文學啟蒙中現代化主題的內在復雜性和現代性”。“五四”文學革命乃至抗戰爆發前的各種文學思潮,著重強調的是文學與社會改造的密切聯系,文學在國家現代化進程中的思想啟蒙作用。尤其關注個人生存的“危機”,文學啟蒙的對象集中于下層社會,把喚起大多數下層人民的覺醒作為文學的基本任務。依然保持著改造國民靈魂的內涵。而到“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作為國統區的重慶,因期刊紛紛遷至此,再加之大批作家流亡到此,故四川期刊文學發生了重要變革,肩負起民族救亡和民眾啟蒙的雙重使命。當時的一些文學期刊形式多樣,呈現出特定歷史時期文學想驚醒沉睡的國人的巨大沖擊力。文章的標題,常直奔主題,作者想通過血和淚的書寫,參軍抗戰的精神謳歌,傳達出一種不屈的中國魂。這些文字以通俗化的語言對抗戰進行了宣傳,起到了啟蒙和民族救亡的雙重使命。抗戰文化與現代啟蒙文化構成了四川期刊文學的空間,這是中國“救亡”與“啟蒙”大時代主題的映現。重慶抗戰文學的重要成就是在特定的歷史環境中,把救亡與啟蒙結合在一起,繼承“五四”傳統,發揚光大。
3.抗戰情結的抒寫。現代四川期刊因表現抗戰文學而獨樹一幟,呈現出鮮明的時代色彩,作家們努力開掘的抗戰人物和故事所蘊藏的思想內涵,向讀者傳達一種感奮的力量,其愛國的情結引發共鳴,反映出那個特定時代社會的根本精神和文化風貌,從而獲得獨立的美學品格。有關、有關民族精神的題材就構成了現代四川期刊抗戰文學的主要部分。
現代四川期刊與抗戰文學情結,構成了中國現代文學最輝煌的一頁,譜寫了時代的最強音,實現了特定歷史時期四川期刊文學審美創造價值,高揚了愛國精神和民族情懷。
[本論文是四川省教育廳重點項目“啟蒙、救亡與民族關系――現代四川文學與期刊研究”成果之一(項目編號為:07Sd1103)。]
參考文獻:
[1]司馬長:《中國新文學史》(下卷),香港昭明出版社,1978.3。
篇3
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蠻性”書寫備受人們關注,基于作家的經歷、創作思想和思想資源各不相同,同時,加上環境和文學語境的不斷變化,創作出來的作品也各具特色,內涵復雜多樣,不僅是對啟蒙和救亡的訴求及焦慮,還承載著作家對人和社會的烏托邦理想,為作家們提供特殊的現代性審美價值及體驗,并且能進一步探索人性和人的深層次心理狀況。
1、中國現代文學“蠻性”書寫的類型及特點
1.1植根鄉土—書寫“蠻性”之美
在中國新文學開始時,鄉土農村就出現蠻性這一特征,作家對故鄉和農村的風俗習慣用批判的眼光進行審視,并揭示和批判農村的蠻荒愚昧及落后。早在鄉土文學第一個十年時期就出現了“蠻性”書寫作品,但數量不多,且立意和宗旨同鄉土小說較為相似。研究顯示,值得人們關注的是“蠻性”作品具有鮮明的地域色彩,其中,東北和西南為兩個濃墨重彩的版塊。不管作家是東北的還是西南的,其筆下的地域不僅為故事的發生地,同時,還為作品提供復雜的背景,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作品的感染性及可讀性。且作家能通過特定地域,讓人們認識蠻性和人性理論,合理的批判道德等,最后將“蠻性”的生存及生命價值發揮得淋漓盡致。
1.2觸碰心靈—對個體解放的意義
研究顯示,中國現代文學的“蠻性”書寫,不僅是表現中國農村邊遠地區的野蠻生存狀況及原始旺盛的生命力,還希望通過書寫中國現代文學的“蠻性”來窺探人性及心靈深處的隱私,便于很好地理解人性內涵,觀照人生存困境的詩性和質詢人為解放自身的途徑方法。說到蠻性的這個特點,很多作家便會提高先生的《雷雨》,該作品為中國現代文學“蠻性”書寫的最高成就。事實上,先生的創作也很好地將關于現代文學“蠻性”書寫的事實折射出來,該事實為“蠻性”書寫的大量出現同當時政治文化之間具有直接關系,在發展中受到政治、傳統和地域文化的影響,其中影響較為嚴重的為政治、地域文化,其對大多數作品藝術風貌和思想水準起到決定作用。在中國現代文學的“蠻性”書寫潮流前一些成就比較高的作品,試圖超于潮流,他們不僅辨析整合倫理,不依賴于抒寫特定地域風情,同時,還用一定方法碰觸人性深處,尋找“蠻性”的無限可能,最終擺脫概念束縛。
1.3轉向革命—“蠻性”的升華及純化
早在上世紀20年代初,部分作家的眼光便轉向鄉土中國的蠻荒,在人們生存的蠻荒中具有一定的力量之美,但沒有人能明確這股力量的來龍去脈。直至20年代中后期,人們發現蠻性同鄉土聯系暫時被分割。“蠻性”為一種讓人們在受到迫害或是不公時自發發出的殊死反抗力量,該種力量已經被納入到革命視野中,具有明確的合法指向性,在一定程度上推動社會變革和階級革命。
2、中國現代文學“蠻性”書寫的價值
2.1連通“啟蒙”與“救亡”兩大主題
中國思想史上的重要特點為啟蒙和救亡雙重變奏,換言之,啟蒙和救亡二者一會相互促動,一會又相互壓倒。同時,啟蒙和救亡還相互交纏滲透,出現了像“蠻性”書寫這樣的鈕結點。通過上文所述,便會發現“蠻性”作為一種書寫題材,不僅是啟蒙者借用的“辟人荒”和“立人”途徑,同時,還是救亡者號召“革命”及“反帝”的方式。因此,中國現代文學的“蠻性”書寫不僅指明對感情和人性國民性的思考,同時還受政治因素的影響。將“蠻性”書寫放在鈕結點上能幫助人們更好的認識蠻性的價值。
2.2新的審美品格極端體驗
中國現代文學的“蠻性”書寫不僅限于思想內涵上,“蠻性”作為一種寫作題材,在現代文學發展后兩個十年中,該種題材承載的啟蒙和救亡內容有限,鈕結點為主要貢獻價值。在促成審美風格多樣化上,“蠻性”書寫具有一定的成就和價值,并且該種成就及價值是其他題材作品難以替代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蠻性”書寫逐漸深沉博大凝厚,呈現出攝人心魄的“極端體驗”之美以及雄健壯闊的“力之美”。
3、總結
“蠻性”在中國現代文學上作為一種創作題材,并不是只有出現在中國文學史上,只是當時中國環境較為特殊,因此,關于“蠻性”創作風貌較為獨特。不管是啟蒙訴求還是救亡迫切需求,作家均將眼光轉向“蠻性”,逐漸深入認識“蠻性”,并探索和嘗試表現內容及方式,為創作提供多樣化新質,代表中國現代文學“蠻性”書寫成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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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申啟蒙話語的歷史合理性
無論是告別啟蒙,還是解構啟蒙,都是認為五四和1980年代的啟蒙文學思潮存在諸多問題。有批評從后殖民立場來質疑1980年代的“國民性批判”理論,認為其受到了西方權力話語的影響;有批評從底層立場和視角出發,認為1980年代的一些啟蒙者持的是一種與主流意識形態同構的精英主義霸權話語;還有批評者將1990年代以來的某些“私人化”、“欲望化”寫作的原由簡單歸結為啟蒙文學對人性的張揚。在新的理論視野和時代語境下,1990年代以來對啟蒙話語的反思呈現出諸多前人不曾意識到的問題,同時也存在著顯而易見的偏頗。
為此,對1980年代啟蒙話語合理性進行重申,就成為堅持啟蒙立場的批評者正本清源的第一步。一些批評者重新論述了1980年代啟蒙話語產生的現實意義,學者徐友漁駁斥了“后學”對啟蒙的否定態度,認為五四時期和1980年代的啟蒙話語并不是如一些后現代批評者認為的是對西方話語的臣屬,而是歷史的必然選擇。李新宇的系列文章中也以知識分子話語為主題,有力地批判了所謂的1980年代知識分子“啟蒙話語霸權”說,論述了啟蒙話語之所以成為1980年代文學和知識分子的必然選擇,是有著歷史和現實意義的。
同樣是“重返80年代”,在一些后現代批評視野中,是“為了告別的反思”,目的在于解構1980年代一些理論話語不言自明的合法性;而在一些啟蒙話語的捍衛者這里,卻是為了重申1980年代啟蒙話語的合法性。在這里,“如何反思80年代”,不僅是一種學術問題,還是一種立場和態度問題。
面對1980年代,啟蒙話語解構者的立足點多為其倚重的理論資源,他們的反思主要是在一種新的理論視野中展開的,較少關注具體的時代語境。如“后殖民”批評認為啟蒙話語是一種“西方化”甚至“殖民化”產物,而一些“新國學”批評則認為1980年代的啟蒙話語對傳統的批判很大程度上帶有激進色彩。這些批評對1980年代啟蒙話語的認識是基于新的理論生發的新的批評視角所致,但這些“后見之明”如果不充分顧及1980年代啟蒙話語產生的具體時代語境,就難免會在“后見”中滲入一些“偏見”。
與此對應,啟蒙話語的捍衛者注重的是1980年代啟蒙話語的現實意義,面對那些解構啟蒙的話語,這些現實意義固然能夠解釋啟蒙在當時的必要性,但還缺乏足夠的理論力量來對抗解構者在理論層面的一些質問和質疑。理論資源的相對薄弱使得他們在咄咄逼人的“反啟蒙”理論話語面前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我看來,反思1980年代的啟蒙話語應該同時兼顧現實意義和理論反思兩個方面。1980年的“新啟蒙”之所以遭到如此多的責難,主要是人們將它置入“后現代”、“后殖民”和“新國學”語境中的緣故。實際上,它最應該置入的是1970年代中前期的“反現代”思潮和“蒙昧主義”語境中。談論1980年代是無法離開“”后這個大的時代背景的,任何把1980年代從具體的歷史規定中抽離出來然后加以奚落的做法都是不負責任的。同時,肯定1980年代啟蒙話語的現實意義并不是說明后來者的反思一無是處或者毫無必要。面對1990年代以來的時代語境,1980年代啟蒙話語的一些命題的意義和價值取向是應該做出一些適當的轉換和調整。
因為“意義”從來就是相對于某種特定的話語系統而言的,當一種命題本身所附著的話語系統消逝或者轉變之后,它的某些意義也就相應地失去了存在依據。不同的語境也在置換不同的時代命題,一些在當時具有重大意義的話題和選擇,時過境遷它所針對的問題已經取消,這種話題本身也就無足輕重了。所以對于啟蒙的捍衛者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一味強調1980年代啟蒙話語的現實意義,而是如何面對1990年代以來時代語境,來尋找和發展啟蒙話語的時代命題。
二、營造啟蒙的文化語境,堅持啟蒙立場
當下已經“無蒙可啟”,這是“啟蒙終結論”者宣布“終結啟蒙”的重要理由之一。尤其是一些倚重后現論資源的批評者,他們極力將1990年代以來的文化現象納入后現代主義理論框架來闡釋,認為中國已經進入了一個“以消費為主導的,由大眾傳媒支配的,以實用精神為價值取向的,多元文化構成的”“后新時期”,啟蒙話語的權威性已經結束。基于這樣的認識,他們對文學的“世俗化”走向所蘊涵的犬儒化色彩不僅毫無批判意識,反而積極地為之尋找理論支持。
后現代批評之所以宣布“啟蒙已無必要”,是認為當下中國已經具備了“后現代性”因素,這種因素潛在地解構了啟蒙的文化語境。所以捍衛啟蒙的一個重要策略即是對當下的文化現實進行闡釋,重新營造啟蒙的文化語境。不少批評家對1990年代的文化語境進行了重新闡釋,丁帆就將當前的文學形態概括為“現代性和后現代性同步滲透的文學”,更多學者強調,在現代化進程中,啟蒙的任務不可逾越,只要這一目標還沒有實現,歷史就必須進行補課。持這種“補課觀”的批評者不在少數。
1990年代中期,“新國學”和“后現代”在“重估現代性”的旗幟下對啟蒙主義進行清算時,高遠東就以長文《未完成的現代性——論啟蒙的當代意義并紀念“五四”》做出回應,十余年過去了,這篇文章的意義仍然不減當年。該文回應了“新國學”和“后現代”思潮對于啟蒙主義的質疑,指出了它們內在理路上的同構性,特別對后現代批評做了有力的批判。他指出,后現代反思啟蒙主義有著具體語境,即便是在它產生的西方,也不具有一種普遍意義,這些理論旅行到中國之后,又被加以誤讀。其實在西方被質疑的一些啟蒙命題在中國并非都失去了意義。
后現代文化及其理論的植入不僅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啟蒙的文化語境,而且增加了啟蒙的難度。當下啟蒙所處身的文化語境使它面臨的任務更為復雜:首先,它必須延續1980年代未完成的對蒙昧主義和專制主義的批判;其次,它還要面臨后現代主義的挑戰與擠壓,對西方啟蒙歷史上業已出現的問題給予充分警惕;最終它要面臨的問題還是當下中國由于“文化滯差”的畸形現實而出現的新的蒙昧,這才是啟蒙的真正難題。它既不能依靠啟蒙主義的固有思路來解決,也不能在西方反思現代性的理論框架下來解讀,而這些關涉到中國知識分子自身經驗并處于西方學者視域之外的問題,才是我們必須自己面對和解決的。
三、尋求啟蒙的思想資源
尋求批評的價值尺度和思想資源,是啟蒙批評的最終落腳點。思想資源的找尋大致有兩種途徑:一是返回歷史,在歷史中尋覓適合當下的理論資源;二是針對現實的新問題,進行新的體系構造。這兩種理路在當下的啟蒙批評中都有著自己的實踐形態。在這個消解啟蒙的語境中,啟蒙批評的意義無須多說,這里我要重點分析的是它們在返回歷史和體系構造中存在的問題。
先看返回歷史的一路。將啟蒙話語的思想資源追溯到“五四”,是目前堅持啟蒙立場的批評者的一種思路。新時期之初的文學批評曾策略性借用“五四”思想資源將啟蒙話語合法化。新世紀來臨,文學批評又一次重返了“五四”。2004年,丁帆曾明確宣稱“重回‘五四’起跑線”已經成為他近年來為文的“潛在宗旨”,并重申自己的批評立場和價值尺度:“在人類文化發展的任何一個歷史環鏈中都有一個恒定的、超越一切時空的價值標準,這就是以人性與人道主義為底線的人文價值標準。”而“文學批評和研究只有緊扣著五四現代人文精神的母題,才有根本出路”。
重祭“五四”的旗幟,是為了給文學和文學批評重新找到一個價值基點,這就是“人性和人道主義”精神。這種啟蒙立場在2005年出版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初稿》中體現得更為集中。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它看做是1980年代之后,文學批評和研究領域對“五四”啟蒙精神的又一次重申。
該書的《緒論》闡述了全書編寫的指導原則、方法和目的。在開頭處,編者就闡明了編寫這本教材的初衷是“想實實在在地去思考一些被許多歷史陰影遮蔽了的問題”,“做一項正本清源的基礎工作”。編者在批評了當前批評界存在的“歷史補缺主義”、“歷史混合主義”、“庸俗技術主義”等“反現代化立場”后,表明了自己的價值評判標準:“為了使歷史‘鏈條’中的各個環節合乎邏輯地銜接起來,必須有一個基本的價值判斷的標準,這就是人、社會和文學的現代化。……所有這些,都是五四啟蒙主義與五四的基本精神。’’
在反現代性和消解啟蒙成為時髦的今天,作為一部文學史對現代性尺度的堅持、對五四精神的捍衛、對“人的文學”標準的高揚,這一切都因為難能而可貴,但其中的一些方法和立場還是讓人有些疑問。
以五四為準繩,以人性為底線,《新稿》一方面將“當代文學”理解為“五四啟蒙精神與五四新文學傳統從消解到復歸、文學現代化進程從阻斷到續接的一個文學時段”,另一方面以啟蒙立場對種種反現代、反人性的癥候進行審視。這樣,歷史的“鏈條”~如編者所期望的那樣完整、合乎邏輯。但是當代文學史是否就是一部現代化與反現代化對立統一的歷史呢?在這樣的框架中重新解釋文學史,顯然是將復雜文學現象置于啟蒙立場的準繩上衡量,很可能會遮蔽或誤讀一些作品的意義,對文學史寫作來說,也容易將復雜的文學現象簡單化,從而將復雜的文學史景觀本質化。
同時需要商榷的還有“五四”這個精神旗幟,上述批評之所以能夠水到渠成、左右逢源,是它將五四啟蒙精神作為文化旗幟的緣故,但是五四精神究竟是什么?目前的文學批評在什么意義上接續了五四精神?這一切都被一個“現代化”籠而統之地覆蓋了。實際上,“五四”本身也蘊涵著不同文化精神,由它開始的啟蒙運動沒有能夠繼續下去,除了外在的社會變動之外,與“五四”本身身分復雜和充滿矛盾是有關系的,這一點在后來的批評者的反思中都可以看到。“五四”作為一個新的歷史起點固然有著深遠影響和意義,但如果將它化約為“啟蒙”并成為衡量后來所有時代文學的價值標準,一概用永恒不變的啟蒙立場對不同文學時段加以梳理或評判,顯然有些不太合適,尤其是對于1990年代以來的文學現象。啟蒙固然是文學必不可少的一種精神,但決不可能也不應該是文學的全部。在當下的文學語境中,擔心這種啟蒙批評成為一種新的話語霸權可能有些多余,我想諸位主編如此高調地提出文學批評和研究的啟蒙立場,針對的顯然是當前批評界的一種消解啟蒙、反對現代化的傾向,以此來重申啟蒙立場對于文學批評的必要性。如此看來,這種矯枉過正的姿態不難理解。
回歸“五四”,既是一種話語策略,也是一種無奈之舉,高調的姿態掩飾不住的仍然是啟蒙批評思想資源的匱乏。如何探求新的啟蒙思想資源,并重新激活它在當下語境中的潛在能量,建構當下新啟蒙主義的理論體系,就成為一些致力于啟蒙思想研究的批評者關注的重心。
新世紀開始不久,一場關于“新啟蒙主義”的爭論將啟蒙這個似乎被冷落已久的話題重新置于學術前沿,這場爭論是由張光芒的長文《道德形而上主義與百年中國新文學》引起的。在對中國啟蒙思想的特點和缺陷進行分析之后,張光芒試圖對中國啟蒙資源進行根本上的重構,這就是他提出的以“道德形而上”為核心的“新啟蒙主義”思想體系。
“人”的問題是張光芒構筑新啟蒙體系的立足點。他認為中國的啟蒙本意在于“立人”而不是“救亡”,由此,他將啟蒙的問題鎖定在“立人”方面。圍繞著“人性啟蒙”問題,張光芒從歷史、理論、現實層面上論述了對“新啟蒙主義”的深層需求。歷史地看,近現代和1980年代的啟蒙運動都是“未完成時”;理論上說,1990年代以來,“現代性”反思的諸種學說將啟蒙問題驅逐出理論視域的同時也驅逐了啟蒙的內在價值與永恒意義,導致了啟蒙問題的狹隘化和邊緣化;最后,“新啟蒙主義”是對現實深層需求的回應。他認為當下文化表象背后的真實面目是——愚昧與偏見,啟蒙在今天非但沒有過時,而且是當務之急。“道德形而上主義”即是張光芒為當下“人性啟蒙”所開出的一劑藥方,也是他給中國屢屢挫敗的啟蒙歷史做出的診斷。在批判了中國啟蒙歷史過于實用化的特點后,他構建了以道德為核心的“形而上啟蒙”,并設計出“人性解放——人性上升——人格完成”的啟蒙“三部曲”。
顯然,“道德形而上主義”是借助文學啟蒙來達到人性啟蒙的最終目的。正如一位評論者所說的那樣,這種觀點雖存在著一定偏激,“但卻抓住了問題的主要癥結所在,具有很強的現實針砭意義”。在這個啟蒙備受嘲諷、反啟蒙的力量甚囂塵上,但是人們卻被一種“傲慢與偏見”裹挾著的當下社會,在這個蔑視道德、“人性最底線”一降再降的時代,在這個崇尚實用主義、以自我為中心的文化語境中,道德的啟蒙有著它不容置疑的現實意義。“道德形而上主義”將通向人的自由和超越的“人性啟蒙”分為三個層面,將啟蒙的最終完成歸結到“自我啟蒙”和“自我拯救”方面,這種具有實踐性和操作性的啟蒙設想,是有意識將啟蒙與現實中國的文化建設結合起來的一種努力。在他看來,當前中國啟蒙面臨的問題并不是西方的“啟蒙的辯證法”,而是“欲望的辯證法”。在這個泛濫、金錢角逐、精神分裂的時代,我們不僅要面對歷史遺留的由封建土義,至專制主義造就的蒙昧,還要面對欲望化時代一種新的“愚昧與偏見”,道德形而上主義是批評者面對這種歷史和現實的雙重啟蒙任務而提出的一種路徑。
僅就當下啟蒙的實踐層面,張光芒的“道德形而上主義”的“新啟蒙”體系不失為一種“人性啟蒙”的可行性道路,但是這種新啟蒙體系是通過文學途徑來闡釋的,它實際上是在啟蒙問題意識的背景下生發的文學啟蒙問題,這就給它的闡釋和實施帶來了一些糾纏不清的問題。我無意于評判中國啟蒙歷史的功過是非,也無意于探究道德形而上主義究竟能否最終改變啟蒙的困境,在此僅僅在文學范疇內探討張光芒的這種新體系構建存在的一些問題。
從啟蒙的視角來研究文學無疑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度,但是我并不同意這樣一種看法,即認為“無論哪一種思想和主義,在當代中國的歷史進程中,在現時代的實踐意義上看來,都具有‘啟蒙’的意義”口。啟蒙作為一個從西方引進的概念,固然在中國的本土實踐中具有自身的文化特征,但同時它還是一個有著特定范疇的概念,如果過分夸大了啟蒙的內涵和外延,也就等于在一定程度上取消了它的意義特征。以挖掘中國本土啟蒙思想的心態來關照百年新文學,張光芒“從撲朔迷離、錯綜復雜的歷史客體深層中發現中國近現代啟蒙文學思潮的原創思想與內在邏輯,許多為傳統性研究輕視甚至遮蔽排拒的歷史現象被納人‘啟蒙文學思潮’范疇,給出新的界定、新的闡釋”,這樣在使得中國啟蒙文學的內在脈絡得以延續、啟蒙文學思潮不斷壯大的同時,卻出現了另一種吊詭一——“豐富復雜的新文學”在他的筆下只剩下兩個字:“啟蒙”。對于本土啟蒙文學思潮的挖掘產生了這樣的閱讀效果,這恐怕是作者始料未及的。
就以他對20世紀“50一70年代文學”“啟蒙”意義的闡述為例。首先,張光芒認為這一階段的文學之所以起到了重大的啟蒙作用,是因為它具備了震撼人心的“道德形而上”力量。這個觀點是大可質疑的。作者認為它“啟蒙”影響大的原因是:存在時間長、受眾大、對人生價值觀影響深遠。這的確是一種實情,但這并非它產生所謂“啟蒙”作用的主要原因。如果沒有50~70年代的特殊語境,這樣的文學是決不會產生如此大的影響的。那些作品之所以在當時會產生批評者描述的那種“啟蒙”效果,既是當時單調貧乏的文化土壤造就的,也是政治意識形態無孔不人教化的結果,如果無視這樣的現實,大談道德對人的凈化和影響,可謂一葉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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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現代文學,最早可以追溯到20年代,在新時期以來走向更加穩健成熟的方向。我國現代文學在文學研究界公認的發展基本脈絡為:浪漫主義--現實主義--現代主義。可以說每種思想潮流都在中國現代文學發展過程中留下了自己的祖籍,而現代文學汲取了浪漫主義的一些特征,并將現代主義相融合,與其中的一些特征相結合,在中國傳統文學體裁的基礎上形成了富有獨特特征的以現實主義為支撐的中國現代文學。發表的《文學改良芻議》拉開了現代文學發展的序幕,這一時期的文學號召是以“白話文”為外在特征的。首先,這一時期的文學是以啟蒙主義為內在精神特征。這一時期的文藝界倡導全面實行白話文,否定一切傳統模式。這一時期的文藝理論中,除了反對傳統士大夫的傳統觀念,更是反對他們的創作理念以及創作方法。在小說創作過程中,人們已經不再熱衷于章回體小說,轉而進行西方化的短篇小說創作。西方翻譯作品亦是數不甚數。這一時期的文藝界運用西方作品及其反映的社會問題對當時的社會予以批判。他們以相關作品為工具對人們實行啟蒙教育。
其次,隨著社會以及文藝理論的發展,中國現代文學的西方化更為深入,由初期的單純模仿轉入后期相關觀念的繼承與發展。文學西方化的浪潮再次出現時,比起前期更甚,這一時期的文學創作不在滿足于外在形式的模式,而是在內在精神方面對文學的現代化進行探討。文學作品創作過程中,創作者通過作品揭示社會矛盾,反映社會問題,通過深入探索人物內心表現人性的復雜性。文學創作過程中不再盲目模仿西方創作手法,同時也不再盲目拒絕傳統文化。從表面看這一時期的文學西方化有所減輕,而從其內在審視會發現,此時西方化更為嚴重。可以說西方化過于深入對我國現代文學的發展有著深刻的影響,這也影響著當今社會對那時文化的解讀。
第三,對話是中國現代文學發展的力量之一,中國現代文學一直保持著中外的對話方式,當我國開始的時候,以泰戈爾為首的外國文學家借著諾貝爾文學獎走向世界的舞臺。這讓中國現代文學與外國文學有著更加深厚的緣分。泰戈爾與中國現代作家有著類似的社會與文化背景,并且受到類似文學思潮的影響,都面臨著傳統話語形式向現代的復調語言形式的轉變,因此兩者的深度對話形成了當時的發展方向。當時我國在五四時期成立了最早的文學研究會,是當時最大的文學研究性社團,主要成員有鄭振鐸、沈雁冰、王統照、謝冰心等人,他們通過討論而提出了“為人生”的文學主張,也因此形成了中國現代詩學的“人生派”,并發表與評論了當時以泰戈爾為首的外國文學巨匠。創造社也是五四時期的影響力較大的文學社團,它的發起人是郭沫若,他的以“為藝術”的文學主張在當時中國文學界也樹立了獨特的文學方向。他遵從泰戈爾的:“心靈是從自然中聚集起來,而文學是從心靈中聚集起來的。為了把心靈的感受揭示出來,特別需要創造力量。”強調了文學的主體性與創造性。
二、中國現代文學發展中的民族化
在中國現代文學發展的過程中,西方化是文學發展的主流,而民族化亦是其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現代文學界在探索西方化的過程中,漸漸發現只有從本土出發才可以更深入的發展西方化。創作者們在推廣西方化的同時也進行了相關民族化探索。首先形式民族化,重點反映在詩歌創作過程中。現代白話詩歌的創作過程中,不論是題材還是形式,大多都是來自于民間生活以及相關歌謠。詩人在創作過程中積極突出與傳統詩歌所不同的地方,重在表現地方味。不僅如此,詩人還通過刻畫民間生活群體進行祖國出路的深刻思索。在創作過程中,不管是形式還是內容都極具民族化。其次是作品創作精神民族化。創作者在創作過程中深入民間,進行民間精神探索。魯迅在刻畫鄉村氣息生活的同時,深刻拷問國民性。另一部分的創作者則試圖深入民間文化吸取創作的養分。這些創作者強調作品中應該保存中國的民族特質,以有利于中國文化的長遠發展。不難看出,這樣的作品中的民族化只是在內容上進行了本土化,其精神實質仍然是啟蒙思想所引導的西方化。
我們不可忽視的是中國現代文學的民族化是不斷發展深入的。西方化的過程中,相關創作者指出應該向西方學習。而深入發展的民族化則強調中國現代文學發展的源頭在中國傳統中,在中國民間文學中。需要指出的是,中國現代文學民族化的過程并不是要建立封閉區,將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隔離開來。而是強調在創作過程中突出中國傳統特色,用傳統以及民間的精神養料幫助中國文學朝著更為長遠的道路發展。
三、促進中國文學世界化的發展
在促進中國文學發展進程中,不論是西方化觀點還是民族化觀點都存在一定的片面性。我們應該從這種二元式的思維模式中跳出來,建立整體發展的世界化文學模式。
首先必須明確的是文學不存在階級性,它是重在反映人類審美觀念以及審美趣味。文學的發展不是為了保護某一部分人的利益而去反對另一部分人。同時,文學也不是為了體現某一部分人的價值觀而去否定另一部分人的精神實質。由于世界性的存在,相關文學必定存在一定的沖突,這種沖突的是各種文學自身個性的體現。需要做到的不是無視這些沖突或是加劇相關沖突,而是應該正視它肯定它的存在。
篇6
從王國維開始,文學美學的專著大部分采取了類似《詩學》的模式,以清晰、邏輯的線索和科學化的語言方式重塑美學與文學理論。這一方面適應了現代大學與分科教育制度的確立,另一方面也是以美學為代表的人文學科肩負起科學與民主啟蒙的重任,也更有利于知識的教授與傳播。可以說,在以上種種情勢下,西方美學(尤其是古典美學)作為陌生的“他者”和知識啟蒙的“福音”深刻顛覆了古典美學的話語陌生和價值取向,現代性進程成為中國現代美學的主導。第一,從美學的思維方式和理論構建而言,中國現代美學家們紛紛從西方尋求資源,以期規約、重建中國美學。比如20世紀的美學家或者具有西學經歷,或者引介西方最新美學資源等,但無論是對美的本體的論爭還是實踐美學的調和,都沒能跳出哲學式美學的窠臼。其明顯特征是先驗預設出美學的本質特征,隨后使用演繹、分類、例證等模式進行研究,仍然以認識論層面的話語言說對美學進行規約。李澤厚就曾經指出,“美學科學的哲學基本問題是認識論問題。美感是這一問題的中心環節。從美感開始,也就是從分析人類的美的認識的辯證法開始,就是從哲學認識論開始,也就是從分析解決客觀與主觀、存在與意識的關系問題———這一哲學根本問題開始。”[10]對于美的存在和思維方式的追問演變成為美與美感之間認識論的話題。王國維、魯迅、、朱光潛、李澤厚、蔡儀、汝信、葉朗等人等紛紛引進西方美學資源,以宏大的學術眼光和學科建設的認知高度,“在當下紛繁復雜的人文知識圖景中發展出一種旨在建立‘人的文學’的主導性文論價值與精神”[11],并且以哲學認識論的視角進行系統化的美學研究。王國維是中國現代美學的起點,可謂是以西方美學的火種點燃獨立美學形態的文學理論,改變傳統中將美學泛化成為詩性話語與人生態度的價值取向。其實,他引進的是一種西方美學意識和話語經驗,主體表述依然是中國古典特質的美學術語,如“境界”“隔與不隔”“景語”“無我之境”“壯美”等等。但是這樣一種古典美學詞匯顯然已經不同于霧里看花、淡妝濃抹的古典美學思維語境,而是以“舊瓶裝新酒”的方式完成了西方審美主體、悲劇意志等帶有西方現代個性啟蒙色彩的話語言說。
比如在《紅樓夢評論》和《屈子文學之精神》等著作中,“壯美”作為中國美學話語卻實現了與西方古典美學“崇高”的對接。“美之為物有二種:一曰優美,一曰壯美。……若此物大不利于吾人,而吾人生活之意志為之破裂,因之意志遁去,而知力得為獨立之作用,以深觀其物,吾人謂此物曰壯美,而謂其感情曰壯美之情。”[12]5“意志力”的彰顯、生發與毀滅是西方主體論美學的“崇高”范疇,并以此為基礎,進而分析《紅樓夢》的生命欲求與意志力的關系,此種邏輯架構與話語方式已然體現出“現代”的特質。王國維的西學“新酒”還體現在對美學獨立與審美自律原則的考察,在《論教育之宗旨》《叔本華之哲學及其教育學說》等一系列論文中借鑒康德對人類心理認知模式知、情、意的區分,將“美”從社會學、倫理學等領域中劃分出來進行考察與論述,“吾人于此桎梏世界中,競不獲一時救濟歟?曰:有!唯美之為物,不與吾人之厲害相關系,而吾人觀美時,亦不知有一己之利害。”[13]這正是高揚了審美自我指涉、純粹靜觀的“審美現代性”特質,如果說王國維對于古典美學還抱有無限眷戀,以“舊瓶”的形式本人的移民身份對失落的傳統進行回望,那么魯迅就以斗士的姿態直接“終結”了傳統意義上的美學,重建具有啟蒙色彩的話語模式,“在一切人類所以為美的東西,就是與他有用———于為了生存而和自然以及別的社會人生的斗爭上有意義的東西”[14]。在《摩羅詩力說》中,魯迅高度贊賞了類似于“酒神”般的主體性力量,并認為人是能動革命、改造社會的有機力量,美學和文學正在于激發他們帶有現代性特質的啟蒙與革命的精神,從而實現社會的變革,“人得是力,乃以發生,乃以曼衍,乃以上征,乃至于人所能至之極點”[15]。自王國維和魯迅以來,美學便成為思想啟蒙、人性改造和意識形態規約的有力武器,而這也正是中國美學家面對西學資源主動選擇的結果。他們相信既然認識論主體性美學給予了西方國家社會改造以強大的理論武器,那么啟蒙運動以來的知識體系和話語模式也能為中國的現代化進程添磚加瓦。于是,美學便成為理論的先導與試驗場,被賦予了巨大的話語空間功能。隨后,“直覺說”“移情說”“崇高”“意志”“審美距離”“內模仿”等西方美學理論話語在中國生根并生發開來,的《對于新教育之意見》《以美育代宗教說》《美學的研究法》提倡科學的美學建構與美育宗旨,以期通達美學獨立和審美教育的目的;朱光潛的《文藝心理學》和《悲劇心理學》借鑒克羅齊、尼采、里普斯等西方現代美學思想,建構自身的美感體系,其邏輯框架和語言表述均帶有現代色彩;魯迅的《摩羅詩力說》以及翻譯的廚川白村的《苦悶的象征》具有現代形態的文藝理論;蔡儀的《新美學》,李澤厚的《美的歷程》《歷史本體論》都引入西方的主體論、反映論、理念、判斷、距離等話語,并逐漸形成了成熟的現代美學理論話語。第二,從美學的研究方法和學說命題方面,西方美學有著較為完整的體系話語和美學原則,也出現眾多的美學流派,其很多的美學體系引入中國之后無論是在方法論中,還是審美實踐中都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比如康德、黑格爾的先驗式宏大認識論美學框架體系啟發了現代美學的學科化、系統化框架;叔本華、尼采的唯意志論美學對王國維、魯迅、宗白華等人的啟示,并促使“啟蒙”和“自由”作為美學的社會承擔;移情論、精神分析美學為朱光潛所“拿來”,成為美感體驗和文藝心理學建構的核心話語,在文學上也直接啟發了新感覺派文學、現代詩派、朦朧詩派的崛起,給審美經驗注入了嶄新的活力。直至建國后意識形態規約下的美學大討論、四大派別的論爭和實踐美學的張揚,都是以哲學認識論的話語對“美的本質”問題進行解答,主客二分的思維模式和邏輯建構的美學框架顯而易見,由此可以看出西方美學影響中國美學的強大話語力量。在以上論述中可以看出,20世紀以來的中西現代美學產生了明顯的“交互轉換”現象,西方現代美學開始從中國古典中尋求資源,考慮如何更好地介入文學經驗的研究和對人本體生存意義的拷問;中國現代卻走上了知識哲學化、學科化、體系化的進程。雙重話語空間給予了現代美學以豐富的建構資源,使美學、哲學美學和西化美學“眾花齊放”,實現了西方幾百年的美學資源積累,但同時也賦予了現代美學復雜性的特質。中國美學一方面需要打破古典資源進入啟蒙的現代化社會,另一方面卻又看到西方美學已經發生的非理性和現象流,這又給國內學者帶來了新的焦慮———是否中國古典美學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呢?于是,以“失語癥”為代表的文化焦慮構成了新時期的重要一維,而其代表論點正是通過異質性比較的方式,重新發掘中國古典美學資源,放棄虛偽無根的西方話語。但是,通過對美學話語的“交互轉換”分析,我們發現其內在發展的一個重要脈絡是:美學自誕生之日起就決定了與審美實踐天然的聯系,并且試圖以感性的力量探尋人的本質存在問題。任何試圖將美學與審美實踐分離、與人類生存脫節的歷時進程都會被美學以自身調整的方式進行適應,從而繼續保持這種張力。當然,這也是與社會、經濟、藝術、倫理、哲學等密切相關的,“美學從不拒絕任何從不同角度和側面分析審美活動的方法,但拒絕把審美活動肢解開來的獨斷論的方法。美學要求有適應自己研究對象的內在的統一性方法,這種方法既是哲學的、心理的、社會學的,又不是哲學的、心理學的、社會學的,而是這些方法的變異和重新組合。”
西方后結構主義的社會現實和人生存的狀況促使西方現代美學的轉型,因為如果美學繼續保持康德式的精英意識,漠視后現代的生存狀況,那么最終會走向自言自語的邊緣,所以從中國古典獲取了整一體驗式的理論資源;而中國現代美學為了適應啟蒙、政治等需要,也不得不以西方資源武裝自身無奈的靈魂。所以,美學必須保持闡釋審美實踐和人類生存的有效性,才能不斷前行。二、美學話語空間中的雙重張力西方美學和中國古典美學構筑的“交互轉換”話語空間賦予了中國現代美學以獨特的多維色彩,在經歷意識形態美學和“美學熱”之后,新時期的美學家們對“交互轉換”的話語空間進行反思,一方面,重新發掘出了中國古典美學的話語資源,樹立民族本土的理論自信;另一方面,中國經濟社會的“啟蒙現代性”是在全球化的語境中發展的,改革開放和工業文明深刻影響到中國發展的方方面面,而中國的學科體制已經構成了當前系統化、邏輯化的場景,再次回歸前工業時代的古典文明語境已不復可能。所以,必須在已有的話語資源基礎之上繼續整合中西美學資源,使美學既有明確的學科建構與自律話語,同時又能夠有效闡釋審美實踐與藝術經驗,進而通達終極價值的人文關懷。全方位構建有“美”有“學”的民族化、普世性現代美學,則是每一位學者的目標。交互轉換的話語空間不僅給予我們理論啟示,其本身仍然也是極具張力的存在。其實我們深入探究這一空間話語之時會發現很有意思的狀況:它們當中有時間上的差距。中國在20世紀初所接受的西方美學思想更多的是啟蒙運動以來的認識論美學,也可稱之為現代主義美學,其邏輯與思維模式主要是西方古典時期以來的學科邏輯與理性思維,從時間上來看大致是20世紀中期以前;而對于存在主義美學、現象學美學、闡釋學美學以及中國后現代主義美學話語的接受則是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事情,我們對于此類“非理性轉向”美學似乎是采取“平行接受”的方式,因為當時我國正處在美學第二次轉型和第三次轉型階段,美學方法論、主體性探討、審美獨立的討論如火如荼,對于形象思維和“手稿”的再次發掘似乎使美學家們找到了思想解放和反觀政治的文化立場。“主體性”的狂歡使得我們對西方同時期的后學資源只是進行引介,并沒有將其滲入到美學體系與美學論爭之中。進入20世紀90年代的后實踐美學時期,生命美學、主體間性等帶有中國反思色彩的現代美學才真正消解了狂熱引進的場景,真正從建構與融合的角度重新審視中西美學資源。可以說,自20世紀初期以來,中國現代美學一直處在“趕超”西方美學的尷尬處境中,從學科化、邏輯化的建構、到主體性美學的張揚,再到當代后實踐美學的整合,驀然回首,發現西方美學正在向我們曾經放棄的古典美學靠攏,這一方面使我們看到了現在美學在發展過程中所失落的話語資源,另一方面也使我們和西方現代美學站到了同一起跑線上,這恰恰是中國現代美學價值重塑和發展的機遇。交互轉換的話語空間給中國當代美學帶來了發展的張力,西方美學經歷的過于膨脹的理性主體之后,轉向了對感性生命的關注和審美經驗的話語言說,并試圖以此來適應學科互涉和文化研究的巍巍景觀;而中國面臨的同樣是意識形態話語松動之后面對文化浪潮的美學有效性問題,所以,西方現代美學和中國現代美學在經歷了時間上錯位的“交互轉換”,終于在21世紀找到了互補協調發展的雙重維度。維度之一是現象直觀與感興妙悟的美學話語。現象學作為一種哲學和美學思潮,發端并興盛于20世紀中葉,“迄今已成為最有影響、在中國美學界運用最多的一種觀念與思潮。”[17]無論是生命美學、生態美學、生存美學、體驗美學、空間美學等等都從思維方法、美學觀念和審視態度上獲得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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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7
影響,作品情感豐富,童話色彩濃厚,想象力豐富,有時帶有奇幻甚至恐怖的色彩。
同前一時期的啟蒙主義對理性的偏好相比,浪漫主義更加崇尚情感。在19、20世紀之交,浪漫主義扮演著重頭戲的角色。讓我們從歷史、社會和文學的背景探究,浪漫主義出現的文化背景到底是什么。
同時,由于與啟蒙主義根深蒂固的聯系,我們會將其與浪漫主義對比,通過它們之間的相悖和相同處來更好地理解這一背景。
人們說,所有的浪漫主義作家都是哲學家。同其他歐洲國家相比,德國的文學創作同理論反思的聯系更加緊密。很多作家同時也是理論家,他們崇尚寫“進步的總匯詩”,也就是包含一切、并不斷變化
上升著的文學。哲學思想在他們的作品和斷簡殘篇中處處可見,哲學思想和心理分析方法處處穿插。對他們來說,知識永無止盡,只可能繼續發展。由這一點可以看出,浪漫主義同其他文學思潮的區別
,尤其是被人視為與其“相反”的啟蒙主義思想。
18世紀,英國和法國已經成為中央集權的國家,已經處于工業革命興起和資本主義擴張的初期。而此時的德國還只是一個地理概念,在德國的土地上甚至沒有一個民族的身份認同。當時的神圣羅馬帝國
只是一個松散的聯邦,沒有政治、文化和經濟中心。30年戰爭讓它開始分崩離析,當時的社會沒有統一的、進步的思想,德國人都紛紛仿效英、法兩國的生活和思維方式,將之視為時髦。
18世紀末期,浪漫主義思潮興起,在一段相對沉默的時代之后,各國都爆發了爭端,法國大陸上燃燒的革命戰火,開始席卷歐洲,如同法國有拿破侖,英國有尼爾森,德國也需要一個拯救者。而此時德
國的資本主義也開始緩慢發展,市民階級悄悄崛起,漸漸有了自己的力量和愿望。
浪漫主義星期的另一個原因是市民階級的形成和上升,他們是傳播藝術和文學的主要力量。經濟發展和財富積累使得市民階級有能力讀書、欣賞音樂,去劇院和音樂廳,原先對政治沒有興趣的市民階級
也有了更高的訴求。
啟蒙主義時期,將理性視為最高原則,鼓動大批來自較低社會階級的年輕人涌入大學,接受教育。在大學里他們生活樸素,渴求能夠進入上層階級,改變命運;教授們教他們要自愛,發展個性。這些促
使他們進一步提升對社會的希望,但進入上層的大門卻總是緊閉,于是他們漸漸成為中間的一級,對現實也愈加不滿。
接受過了良好教育的年輕人發現了啟蒙主義思想和社會現實之間的矛盾,對它的允諾大失所望,開始對之進行深刻的反思。帶著想要改善自身階級的現狀的愿望,他們漸漸形成了與啟蒙主義思想相反的
世界觀,這種最初的思想被人們稱為浪漫主義。它與任何一種文學或文藝類型都不同,在德國,浪漫主義知識分子分成截然相反的兩派:一派放棄了雄心,回到現實。另一派是虔誠主義,崇尚神秘和宿
命論。當時這種情況帶動了各種各樣社會和哲學理論的出現。從這些理論可以直觀地看出當時人們對啟蒙主義的理性至上的反思以及對于情感的崇尚。
研究者一般認為,啟蒙主義和浪漫主義就像一段繩索的兩頭。因為它們是如此不同:一個推崇理性、光明、現實和社會革命,反對宗教,另一個則推崇感情、幻想、浪漫和保守,反對政治。看上去這二
者沒有一處相契合。但啟蒙主義和浪漫主義之間的聯系十分復雜,不應只簡單地用“相反”來描述這二者的關系。
恩斯特?卡希爾認為,浪漫主義在方法論上是繼承啟蒙主義的,并從中汲取了精華思想。浪漫主義是在批判和研究中,以啟蒙主義為基礎,漸漸發展起來的。浪漫主義者接受了啟蒙主義者的世界主義的
理論,將其寫作原則、自信和謹慎特點同自己的浪漫主義幻想結合在一起,作品呈現出廣大而又自由的一面。他們反對法國革命,卻在文學作品中繼續發揚了這一精神,簡單來說,沒有啟蒙主義的“進
步的總匯詩”,沒有世界主義的思想和烏托邦的夢想,浪漫主義就不會存在。
同時,浪漫主義者并沒有極端地反對理性。奧古斯特?威廉海姆?馮?施萊格在他的《論文學、藝術和時代精神》中指出,理性與想象擁有同樣的創造力,也是萬能的。因為理性追逐統一,想象豐富多
彩,因此他倆看上去完全相反,但是人類的基礎卻是由二者共同構成的。這一點清晰地表明,德國的浪漫主義是把理性看得很重要的,只是認為理性不應該作為人類的單一精神出現。理性與想象之間的
關系是辯證的,只有共存才能展現人類精神存在的完整性。
從這一點我們可以看出,德國的浪漫主義有個重要出發點:二元論。任何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如同光和影,好與壞,已知和未知等等。他們被費希特的辯證主義哲學所影響。他們所否認的,是啟蒙主
義對于理性地位的絕對化。這種二元論還奠定了浪漫主義的一個特征:諷刺。因為諷刺存在于自我否定之中,否定不是消滅或破壞,而是創造的過程。
正如之前所提,浪漫主義在一開始甚至是贊成理性的。事實上,重點問題不在于承認或否定理性的存在,而在于理性的多樣化。理性與非理性之間的戰爭實質上是極端主義理性和個人理性之間的戰爭。
如果將理性外化為所有人都認可的東西,人類精神就沒有發展的余地了。
雖然啟蒙主義照亮了浪漫主義發展的道路,但它主要涉及的還是英法兩國的代表者,而非德國自己的。一個理性的現代化社會會壓抑個性健康發展。一個理想化的社會不應該只是理性的,還應當是自然
的。早期浪漫主義者的理想社會的模型一定程度上來說有點不太現實,他們的追隨者卻忘記了這一點,仍舊想要努力使這個社會成為可能。這激勵了德國乃至其他國家政治運動的發展。
浪漫主義者認為,雖然理性主義崇尚知識和科學進步,承認人能夠認識和改變世界的能力,卻會走入極端理性的死角,把人類世界觀帶向功利主義。賺錢成為唯一的生存原則和動力,進而使人道德敗壞
,阻礙人類精神文明的發展。強調內心經驗的豐富和自由的浪漫主義,不樂于見到工業化的情景,不愿意看到教會與世俗的分裂,純粹理性最終導致懷疑論的出現,浪漫主義者之所以傾向情感,也是由
于他們開始對理性產生質疑,他們想要在理性和情感之間找到和諧,只有這樣人類才能繼續發展。他們并不完全否定理性,而是強調了情感的必要性,想要扭轉極端理性已經日趨危險的方向。
總的來說,浪漫主義的興起是有其社會、歷史和哲學背景的,這一切都構成了它興起的文化背景,撇開啟蒙主義的話,我們無法暢談浪漫主義的特點,如文中所分析的那樣:與理想相悖的糟糕的現實使
浪漫主義者意識到,純粹的理性給人類與自然、生存與理想之間撕出一個巨大的裂縫,、人際冷漠和市民階級的無力使人們倒向了情感一方。
參考文獻:
篇8
2010年選擇題儒學社會地位的提高
2010年選擇題宋明理學
2011年選擇題儒、道、佛出現融合趨勢
2011年選擇題古代中國文人畫的特征
2012年選擇題諸子百家的思想
2012年選擇題明清時期儒學的發展
2012年選擇題古代中國文學的時代特征
篇9
古希臘—羅馬文學和希伯來—基督教文學是歐洲文學的兩大源頭。重視個體的人的價值的實現,強調人在自己的對立物—自然與社會—面前的主觀能動性,崇尚人的智慧和在智慧引導下的自由,肯定人的原始欲望的合理性,是古希臘文化的突出特征。
荷馬史詩中“阿喀本文由收集整理琉斯的憤怒就是我的主題”,就是集中體現了個人與群體分離狀態的個體本位意識,其中神和英雄們對個人榮譽的崇尚,則表現了古希臘人對個體生命意識價值的執著追求和對現世人生意義的充分肯定,體現了人對個體生命意識與欲望的放縱。在《奧德修紀》中,詩人高度贊揚了奧德修斯“求正道、求知識”的人道觀,把人從蒙昧狀態中解放出來了,極力肯定人的力量,表現人的思想感情,鼓吹個性解放。古羅馬文學是對古希臘文學的直接繼承,古希臘文學中的世俗人本意識在古羅馬文學中得到了再現,并經由古羅馬文學廣泛的流傳于后世的西方文學中。希伯來—基督教文學中,“靈”取代了“肉”,在關于人的理解上,與古希臘文學表現了明顯的分野,“神—理性—人”呈三位一體之勢,體現出一種尊重了理性、群體本位、崇尚自我犧牲和忍讓博愛的宗教人本意識,則是后世西方文學之文化內核的又一層面。
二.中世紀基督教文學與人的觀念
早在歐洲歷史上的中世紀,自主精神與個性意識的蘇醒則使人們重新理解上帝的內涵和人與上帝的關系,同時在宗教的名義下探討自我的價值。而此期出現的圣母崇拜則是基督教人性化發展的重要特征,在一定程度上為此后人文主義思想的弘揚創造了有利條件。
中世紀文學最杰出的代表意大利詩人—但丁,他的代表作《神曲》張揚了中世紀人民努力掙脫精神枷鎖,尋求思想解放的革命情緒。《神曲》在西方文學史上最早放射出了人文主義思想的曙光。隨后在文藝復興的早期,人文主義思想是以古希臘—羅馬的世俗人本意識為主體的。它的以人為本,以人權反神權,以個性自由反對禁欲主義等思想指導下文藝復興運動將一度極端化了的人神關系,也即原欲與理性的關系作了調整,從而有了人的覺醒與解放。
三.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學與人文觀念
莎士比亞是文藝復興人文主義文學成就的最高代表,如果說,文藝復興確實如布克哈特所說的是一個“人的發現”的時代的話,那么,只有到了莎士比亞的創作中,這個“人”才被發現得最全面、最豐富、最深刻,人文主義的內涵也才發展到了最完整的境地。莎士比亞通過悲劇告訴人們:人的自由是有限的,僅有原欲的解放和滿足并不能把人引向自由、平等的理想世界,人性也不僅僅體現在原欲上,而且還體現在其理性力量上,因此,人必須在自然欲求與社會道德律令、原欲與理性、出世與入世、個體與群體、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等方面作出準確地把握。莎士比亞的作品既溝通了人文主義與古希臘—羅馬文化的傳統,又延續了希伯來—基督教文化的血脈,是世俗人本意識與宗教人本意識的融合的典范。由此,以肯定人的世俗的原始欲望之合理性為起點的人文主義文學,到了莎士比亞這里,又融入了基督教人本意識,歐美文學“人”的觀念步入了新的世界。
四.新古典主義文學啟蒙運動文學與人的理性
17世紀的歐洲強調理性與秩序,這種時代精神在這一時期的文學主流—古典主義文學中得到了集中體現,從而也使文學中“人”的觀念發生了新變。古
典主義文學所表達的人對自我力量的肯定與頌揚主要是理性意義上的“人”。這種通過對古羅馬的崇尚文學,歌頌了從神權束縛中解放出來的人自己,正好是對人文主義文學之“人”的解放主題的一種延伸,是從另一條道路、另一種意義上延續了文藝復興運動。
18世紀啟蒙時代被稱為“理性的時代”。肯定理性的力量也就是肯定個體的人的力量,張揚理性也就是在張揚人自己。啟蒙文學肯定人的理智的同時又肯定人的天然情感的合理性,這種肯定理性力量的文學也就是肯定人的力量,張揚理性也即張揚人的個性,表現了自文藝復興以來人們對人與上帝、人與王權、人與世界之關系的新理解。
五.浪漫主義文學與人的情感
資本主義新的政治經濟制度打碎了原有的社會結構,改變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人的自我觀念得到了強化,人的命運也得到了重大變化。這時期的浪漫主義文學以藝術的方式描繪了這一特定時代人的激蕩、亢奮而敏感、纖弱的心靈世界,展現了有著強烈個性擴張欲望的“自我”。
英國浪漫主義作家崇尚“自然”,表達的主要是人對自然純真的人性的崇尚,對被理性與文明壓制下的人的自然情感與欲望的追尋。法國浪漫主義文學展現的是渴望自由、熱情奔放,張揚“自我”,個性主義的“人”的形象。夏多布里昂的小說通過狂野的人性、狂放的原欲之愛與宗教的尖銳沖突,顯示了潛藏于人們心底的不可抗拒的人性之愛的美,說明了自然人性原本就是美的。總之,浪漫主義文學在自由精神的鼓舞下,張揚個性,肯定自我,揭示了人的豐富而纖弱的情感世界,塑造了充滿擴張欲望的“自我”,表達了現代人要求擺脫傳統文明束縛的強烈的個性主義愿望,使歐美文學中“人”的形象擁有了更豐富的內涵和鮮明的主體意識。
六.現實主義文學中人的異化主題
篇10
文學研究中常把具有共性的人物形象劃為一類進行研究,通過對特定歷史時代文化語境、歷史任務類型和社會意識移異的研究可以看出人物的心理演進。在屠格涅夫創作《父與子》這部小說之前,俄羅斯文學中最典型的人物形象應該是由普希金在《葉甫蓋尼?奧涅金》中創造的多余人形象。然而,隨著俄國國內資本主義的不斷發展,貴族階級作為早期的精英文化的代表已經不足以承擔社會變革的歷史使命,多余人形象也相應的逐漸退出俄國文學的歷史舞臺。此時,無論是社會現實還是文學作品,都需要有新的人物形象來接過貴族知識分子手中的接力棒,重新引領俄國社會走向前進。屠格涅夫正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才在《父與子》中率先塑造了巴扎羅夫這樣一個具有平民背景的新一代民主主義思想啟蒙家形象。
盡管屠格涅夫在《父與子》之前已經嘗試過塑造平民知識分子形象,例如《前夜》中的英沙洛夫就是一名保加利亞平民啟蒙主義者。屠格涅夫通過英沙洛夫的形象,呼喚來自平民民主主義出身的俄羅斯自己的“英沙洛夫”。由此,誕生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父與子》中的巴扎羅夫形象。
巴扎羅夫是整部小說的中心人物。他是俄羅斯新一代平民知識分子的典型,是農奴制改革時期俄國社會當之無愧的“新人”形象。盡管屠格涅夫并未詳細敘述巴扎羅夫的生平,但從作者對他的出身介紹和肖像刻畫中,同樣能看出巴扎羅夫身上鮮明的平民知識分子痕跡。巴扎羅夫出身平凡,祖父是曾充當過禮拜堂雜役的農民,父親是農村窮醫生,然而,盡管生活在貴族階級占主導地位的俄國,他卻從未抱怨過自己的平民出身,甚至引以為豪,公開宣布從不避諱。此外,作者還為巴扎羅夫刻畫了一幅生動鮮明的平民新人的肖像:瘦而長的臉,寬廣的前額,丘平下尖的鼻子,綠色的大眼睛,淡茶色的連鬃胡子,一個安靜的微笑使他的臉顯得有生氣,而且顯出他的自信心和聰明來。他說起話來“懶洋洋地,可是聲音響亮”,他的腳步“堅定、快速、勇敢”,他的又長又密的深黃色頭發蓋不住他隆起的頭骨。他穿著樸素,語言平凡自然,常把諺語俗語掛在嘴邊,充滿了民間的鄉土氣息。通過對巴扎羅夫肖像的簡單刻畫,屠格涅夫塑造出一位不同于以往貴族精英的嶄新的平民知識分子形象。
巴扎羅夫首先是精神上的強者,他充滿自信,生氣勃勃,具有銳利的批判眼光。他從不屈從于權威,蔑視貴族階級的特權、腐化和墮落。在與“父輩”貴族地主老爺巴維爾?基爾沙洛夫的論戰中,他始終確信真理掌握在自己手中,富有自主的人格和評判標準,展現了年輕一代獨立思考的處世態度和奮勇直前的斗爭精神。在理論上,巴扎羅夫堅決捍衛達爾文的進化論和費爾巴哈的唯物主義哲學觀。他不相信上帝,否認宗教,始終堅持無神論。他篤信科學的力量,主張用自然科學的眼光來看待周圍一切事物。他崇尚自然科學的崇高地位,試圖以科學實踐向俄國社會宣布:俄國的發展要靠科學強國的路線。正是這樣一種嶄新的現實主義和唯物主義思想,奠定了巴扎羅夫作為民主主義啟蒙家的思想基石。
巴扎羅夫與以往多余人形象的不同之處還在于,他既有明確的理想和目標,更注重行動和實踐的力量。從某種意義上說巴扎羅夫可以算是行動的巨人。他抨擊貴族階級的泛泛空談,自己首先從小事做起。他具有實踐能力,注重自然科學研究。熱愛工作是巴扎羅夫作為平民知識分子區別于貴族地主階級的鮮明特征。當他來到基爾沙洛夫莊園度假后,馬上就開始工作:采集植物標本,從事解剖,進行物理和化學實驗,一架顯微鏡一用就是幾個鐘頭。巴扎羅夫用親身行動毫不掩飾的表達著對成天無所事事的貴族地主的鄙視。同時,巴扎羅夫的行動還很有價值取舍標準:“凡是我們認為有用的事情,我們就依據它行動。”他的行動目標也很明確:首先將地面打掃干凈,為未來打掃地盤。知行統一的巴扎羅夫賦予了新一代民主主義啟蒙思想家不同于以往多余人形象的新的文化內涵,表明了平民知識分子們勇于肩負啟蒙家歷史使命的決心和勇氣。
巴扎羅夫還是俄羅斯文學中第一個虛無主義者。小說中屠格涅夫把巴扎羅夫描繪成“完全、徹底的否定”的堅定維護著。巴扎羅夫將人類所有歷史遺產――包括音樂、藝術、文化――都置于虛無主義的框架內,他激烈的否定現存的一切制度,包括專制制度、農奴制度和宗法制度。他否認一切歷史文化傳承。地主老爺尼古拉?基爾沙洛夫“富有情感地”拉著大提琴,吟誦著普希金的詩歌,這一切在巴扎羅夫眼中都是荒誕可笑的。按照他的觀點,拉斐爾“不值一個錢”,而俄國的藝術家比拉斐爾也好不到哪去。他否認愛情、友情等一切情感,認為一切人所謂的精神的品質都是一樣的,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這同樣構造的大腦、脾臟、心和肺”。巴扎羅夫的虛無主義思想,明顯受到了十九世紀五十年代西方實證主義在俄國傳播的影響,同時與他自身過度崇尚自然科學也是密不可分的,代表了當時平民民主主義啟蒙思想家的典型世界觀和價值觀。
巴扎羅夫形象的塑造與屠格涅夫的思想矛盾是緊密相連的。農奴制改革后的屠格涅夫,對貴族地主階級的衰敗趨勢已經有了清醒的認識,但是他對新一代平民民主主義者能否承擔推動社會進步的責任仍然充滿矛盾。一方面,屠格涅夫在平民知識分子身上看到了俄國新生力量的崛起,因此他強烈呼喚俄國平民民主主義者的出現;另一方面,由于屠格涅夫清楚的看到平民知識分子身上的缺陷,他對這些新生力量能否承擔社會歷史使命又充滿了不確定和擔憂。盡管平民知識分子們都出身于平民社會,但他們從未真正了解過社會生活,從未深入過俄羅斯人民的內心。在屠格涅夫看來,啟蒙思想家必須和俄羅斯人民、俄羅斯鄉土和俄羅斯文化緊密相聯,脫離俄羅斯人民的變革是很難成功的。然而以巴扎羅夫為代表的平民知識分子們在崇尚民主與理性的同時,卻總是脫離了俄羅斯現實社會的真實生活,這導致屠格涅夫對這些新生力量今后的發展道路充滿了矛盾和擔憂。小說最后巴扎羅夫的離世在很大程度上也體現了屠格涅夫的心理矛盾,他無法為平民民主主義革命者們指明一條確切的前進道路,也無法將俄國社會進步的責任放心的寄托在他們肩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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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學內容較為廣泛,涉及到詩文、散文、小說等多個方面,是文學理論內容的一種體現。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中對詩學中的文學理論進行了對應分析,將各項浪漫派文學內容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系統化、規范化的早期浪漫派詩學體系。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的話語形態主要來源于亞里士多德《詩學》中的研究內容。在亞里士多德的詩學作品中詩不僅是一種藝術表現形式,還是一種話語表現形式,人們可以通過其詩學內容完成對話語的理解和研究。這種話語形態不僅可以體現詩學創作所表達的中心內容,還可以展現詩學創作中的經驗及理論。亞里士多德的詩學作品具有典型的敘事特征,主要以研究敘事類詩的規律為主,通過對其普遍規律的分析完成詩學話語形式的劃分,形成了不同的詩學話語形態。
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話語形態研究過程中將重心放在了詩學語言上及詩學技巧上,從詩學話語形態內容出發形成了對應的藝術特征形式。該話語形態對詩學內部特征進行了充分挖掘,以浪漫主義為核心,形成了對應的早期浪漫派詩學語言、結構、技巧等,為德國浪漫主義詩學體系的發展創建了良好的知識系統。在上述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話語形態內容下,德國浪漫主義詩學形成了普遍性、真理性的內容結構體系,其詩學框架得到非常好的規范,為后續發展奠定了扎實的基礎。
在對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的話語形態進行研究時我們可以從《詩學》內容出發,借助《詩學》中的話語形態結構實現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話語形態的對比和分析。該過程中要首先確定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的基本結構,依照自然學內容對詩學規律進行闡述,從而確定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框架,依照框架形成具體詩學分層。其次要確定詩學的“種差”。依照詩學媒介、對象及方式對詩學話語形態內容進行分析,確定詩所想表達的內容和所要表達的效果,形成對應的詩學維度,確定詩學話語形態的形式及本質。最后,要確定對應的詩學關系,依照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中的層次結構及“種差”對詩學之間的關系進行明確,尋找詩中話語形式的共性及異性。要依照上述內容明確詩學話語形式對表達效果的作用,確定話語形式的價值,明確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話語形式的本質。
2.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的社會功用
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在創作的過程中秉承詩化人生理念,將生命本體論內容以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方法展現在了詩學中,形成了一種特殊的詩文體系。這種詩學并沒有特別嚴謹的結構,但其內容異常豐富,形成了獨具一格的浪漫主義風格。該詩學內容在很大程度上豐富了社會文學發展,為文學體系的構建及完善創造了非常好的條件。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并非單純為浪漫詩學,還包含著浪漫主義文學風格,是對人生的一種浪漫化、詩意化。這種詩學將藝術和生活融合在一起,消除了兩者之間的隔閡,對人生意境和詩學意境的提升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可以充分展現人們的精神向往,以浪漫化手法完成詩學內容的豐富,將藝術和生活結合在一起。德國早期浪漫派詩人弗?施萊格爾在詩文學寫作的過程中就充分將浪漫主義元素融入到了詩歌中,他將一切詩意的東西靈活運用到詩歌中,形成了宏大的藝術體系,讓詩學的魅力得以充分展現。除此之外,諾瓦利斯也認為詩歌需要一種浪漫化的東西,要將浪漫化的質提升,給平凡的事物披上華美的外衣,從而是有限的東西向無限轉變,形成一種視覺和感覺上的未知。上述德國早期浪漫派詩人對浪漫詩學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在這些思想下,浪漫詩學在生活的基礎上得到了非常大的豐富,生活的魅力和神奇得以充分展現,這種詩學思想使越來越多的人掙脫心靈的枷鎖,掙脫生活的桎梏,提升了藝術的作用。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實現了藝術與生活的統一,完成了從藝術環境下生活的蛻變,這種蛻變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社會進步,對社會發展中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的提升具有非常積極的作用。
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可以充分展現人們的審美價值取向,通過浪漫化手法對審美進行救贖,實現審美與道德的融合。康德指出浪漫主義詩學是精神向往的體現,在上述體現的過程中審美價值觀可以得到充分展現,具有高度的美學救贖效益,加速了德國文學發展進程。在該過程中審美活動與浪漫主義詩學有機結合在一起,形成了統一的內容結構,人們可以從詩學中充分感知人性美及藝術美,對審美觀念的培養和糾正具有非常積極的意義。
3.總結
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是德國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浪漫主義及審美救贖在很大程度上豐富了德國文學的社會功用,大大改善了德國文學發展進程。在對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進行研究的過程中,人們要把握好其話語形態,依照話語形態內容確定詩學體系中的藝術特色,深入挖掘詩學體系社會功用,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深化德國早期浪漫派詩學研究層次,提升其研究價值。
參考文獻:
[1] 劉寧. 濃厚的唯心主義色彩和神秘主義氣息的德國浪漫主義文學[J]. 黑龍江科技信息,2009,27: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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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兒童文學滿足了小學語文教育的需求
從歷史的角度看,兒童文學出現于五四時期,五四時期民主與科學的基本理論奠定了兒童文學的發展方向,在那個文學繁盛的時期,兒童文學應運而生,兒童文學的產生滿足了兒童人群對文化和知識的渴求。與此同時,兒童文學的充分發展更加提高了小學生在社會文化生活中的地位,在兒童文學盛行的大背景下,時代要求小學語文教育水平和方式必須得到充分提高。小學語文教育是學校眾多學科教育中的一種,小學語文教育強調順應兒童本能和興趣,喚醒兒童本身對文學的關注。因此,兒童文學的出現滿足了小學語文教育的需求。
二、兒童文學在小學語文教育中的地位
兒童文學體現了受眾本位思想的重要性和兒童文學不同于其他文學的特殊性質,作為啟蒙思想,這是非常重要的。更體現了小學語文教育的需要,同時兒童文學肩負著祖國未來教育的重任,這樣的特殊任務促使了兒童文學思想上的絕對先進,而兒童文學最重要的功績體現在對于小學語文的作用上。隨著時代的發展,兒童文學也在不斷地努力進步。帶著自身強大的使命感和源遠流長的發展動力,在小學語文教育中形成了一種無可替代的靈魂地位,伴隨著知識水平和知識結構的不斷優化,越來越多的家長理解了兒童文學作為一種教育形式的重要性,運用兒童文學對自己的孩子進行上小學前的教育,全面打造健康的人格特征,因此,兒童文學對于小學語文教育來說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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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對文學的闡釋具有一種進步的正能量,契合中國新時期的文學界思想,進而刮起了一陣強勁的文學變革之風,她從不同的維度展示了女性主體意識的覺醒、女性身份的探尋和女性話語的構建。冰心時代產生于中國女性主義文學的理性啟蒙時期。在此階段也涌現出了許多其他著名的女性主義作家,她們懷有鮮明的現代女性主體意識,她們追求獨立、自由、平等,并都從不同程度上反叛以男性主義為中心的傳統藩籬,以獨特的女性主義視角關注性別、階級、生存等女性境遇問題,但有些理論仍然過于夸張,鼓動宣泄大于理性思考,與現實女性權益也沒有明顯的直接關聯。冰心則對婦女解放運動中的這些激進的想法提出反對。在這一階段,冰心接觸了印度哲學詩人泰戈爾創建的“愛的哲學”思想,正是“泰戈爾這種‘愛的哲學’,促成了冰心要愛一切人的泛愛主義哲學,彰顯了她善良而又寬容的人生態度,使她的文學世界里滿是母愛、童真、自然之愛、人類之愛,愛與美成為她本人和她的創作所追求的最高境界”。[2]冰心在自己的詩歌和小說中提出用天真的心和母愛來補救悲觀情緒和修正各種社會問題,在她看來,只有母親的愛才是無私的和永恒的:婦女有天生的愛感,沒有婦女的愛,家庭溫暖和社會和諧都將不復存在。同樣,如果婦女不能充分發揮她們的愛,婦女解放也不能得以實現。“把照耀歷史的神圣光輝奉獻給只有女性才具有的母愛上,是對男權中心主義的大膽反撥,是對女性生命價值的熱忱肯定”。[3]冰心的新“賢妻良母主義”下的婚姻家庭觀念深刻地表現出了她對現代女性形象、女性地位、女性職責與現代家庭理想模式的構建,她的女性意識富于濃郁的時代文化特質,進而提供了一種“新女性主義”形象的范式。
冰心無疑是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與批評的濫觴,她的作品與思想是中國女性主義啟蒙時期的風向標。冰心的文學創作成為一種進步力量,沖擊著新時期的中國文學界,刮起了一陣文學變革之風,不但從不同的方面展示了女性身體意識的覺醒,并且冰心將女性獨立和自我身份認同作為家庭幸福與否的重要衡量標準。在她的短篇小說《兩個家庭》中描寫了兩位同窗好友,一個生活美滿、家庭幸福,另一個卻生活愁苦、矛盾尖銳。故事中,家庭和睦的亞茜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女性,會翻譯、理賬等;而家庭不和的陳太太是個官宦小姐,沒有受過學校教育,不理家政,丈夫死后更是債務累累,生活拮據;她們對待孩子的教育態度也有所不同。“冰心理想中的家庭主婦是像亞茜那樣的女性青年知識分子,在婚前要接受完美的教育,在婚后則是能體貼丈夫、會教育孩子的賢妻良母。冰心極不喜歡那種嬌慵、懶惰,不理家務,沒有受過教育的女人”。[4]亞茜便是冰心塑造的“新女性主義”形象的代表。冰心通過《兩個家庭》將“新女性”形象置于備受壓抑的傳統男權社會與政治語境中,旨在提出女性的教育問題,并揭示良好的教育對女性婚姻家庭的重要作用,使女性得以建構經濟上與精神上的獨立意識,解構封建男權壓制下的女性形象。從西方女性主義的視角看,冰心在其文學作品中著重強調女性的主體意識,深度挖掘女性的自身特質,視女性為愛與美的正向化身,冰心的創作啟蒙了近代中國女性主體意識的覺醒。冰心說:“世界若沒有女人,真不知這世界要變成怎么樣子!”這是冰心崇尚贊美女性,倡導兩性平等和諧之心聲。冰心作品中塑造的女性形象較之以往文學史上的女性形象迥然不同,她筆下的人物超越了封建女性那種三從四德,紅顏禍水的形象,表現了女性溫柔端莊,勇敢堅毅的一面。冰心的小說中滿是冰清玉潔的知識女性,她們雖不完美,卻是真切實在的。通過這些知識女性形象上的投射,我們能夠看到人類的真善美以及女性“愛與犧牲”的典范人格特征。冰心以自己獨特的寫作風格、表達方式和高度敏銳的洞察力,塑造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女性主義新形象,她把女性同社會和國家緊密相連,體現了加快女性進步在社會發展中的重要性。
在中國,婦女解放問題在“五四”運動中第一次被提出,而冰心覺醒的女性意識則在五四愛國學生運動中萌生,并開始了對女性文學發展道路及女性解放道路的探索。冰心書寫了一系列“婦女問題小說”,雖未能給予解決問題的真正出路,卻向社會揭示了女性生存的不幸。小說《是誰斷送了你》,女主人公怡萱在叔叔的幫助下,終于得到父親的允許進入學堂,然而卻誤因一封信而失去了上學的機會,最終枉然殞命。怡萱是覺醒女性的代表,她追求思想自由、精神解放,卻因一封正常的約信而被父母冤枉,憤恨而死。正是封建禮教使得她最終沒能擺脫命運的悲劇,這里的封建禮教不僅包括她的父母,寫信的人以及她自己,還包括封建文化的束縛和道德傳統的禁錮。又如《最后的安息》中的翠兒,《莊鴻的姊姊》中的莊鴻的姊姊,《秋風秋雨愁煞人》中的英云都是封建禮教迫害的犧牲品,冰心借以這些女性的悲慘遭遇達到反封建的目的。此外,這些聰慧賢德的女性人物身上烙有封建意識的隱忍與懦弱,面對封建束縛與壓迫,她們沒有奮起反抗,而是選擇逆來順受。嚴苛的封建制度迫使舊式封建意識在女性的頭腦中已經根深蒂固,難以拔除,女性主義文學若要通過文學手段改變女性已有定向思維及其生存窘境,還必須踏過一條漫長而滿是荊棘之路,方能取得豐碩成果。
冰心是20世紀第一位把西方女性主義啟蒙思想提升到哲學層面的中國女性作家。冰心濫觴于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與新女性形象的創作。冰心一生創作了大量的文學作品,其小說、詩歌、散文都融合了她對社會的感悟與覺醒以及其思想與智慧抗爭的經歷,其中,冰心關于女性意識、女性主題、女性主義書寫的作品備受學界的關注。“由于社會和歷史的種種原因,在長久以來的男權社會中,以男性為中心的男權意識始終占據著一種‘普遍性’。這實際上是指男性主宰一切,女性完全被排除在主動范疇之外的概念,女人無形中被固化為‘隨從’和‘他者’,這種思想在已有的多數經典男性作家的作品中表現的尤為突出。”[5]而冰心的女性主義文學具有強烈的女性意識,囊括了對男權社會的反叛和對女性意識、女性獨立人格的塑造,她的文學創作既充滿著豐富的女性主義思想與內涵,又不乏揭示出深刻的歷史指導意義,為理性啟蒙時期的女性主義指明了發展方向并賦予了鮮明的時代特征。
總之,冰心是中國女性文學史上具有獨特個性的女性主義作家,她的女性寫作表現出鮮明的女性觀,并從多角度剖釋了婦女問題。對冰心文學文本的研究過程即是對文學中男性中心主義的解構,對于推動中國女性文學的流變與發展大有裨益。冰心的筆觸詮釋著女性精神的細膩性、情感的敏銳性和審美視角的獨特性,她被譽為是20世紀中國最有影響的女性主義作家。從冰心的作品中,我們能夠看到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與批評的漸進歷程,冰心用自己鋒利的文筆促進了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與批評的研究與發展。從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視角看,冰心是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與批評的濫觴,她推動了中國女性覺醒、解放、平等與進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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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肖鳳.冰心評傳[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06: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