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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在社會科學中的地位實用1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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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在社會科學中的地位

篇1

經濟學的科學性質的爭論從經濟學的出現至今就沒有停止過。羅森伯格指出,經濟學是一門“處于純公理系統與應用幾何學的交叉點上、類似于數學的一個分支”的科學;米塞斯(L.V.Mises)認為:“經濟學不是來自經驗,它先于經驗,是行動和事實的邏輯”,“經濟學的定理不是來自于事實的觀察,而是從行動的基礎范疇中演繹出來的”。按照米塞斯的這段話,其認為經濟學因為無法進行精確可控的實驗,所以經濟學不是一門科學;1974年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瑞典經濟學家謬爾達爾在獲獎后批判諾貝爾經濟學獎的設立,因其認為經濟學不是一門科學。

2波普爾的科學劃界標準

在批判邏輯經驗主義和實證主義的基礎上,波普爾在其自傳中簡單明確地提出了自己對科學的劃分標準:可證偽性。從邏輯上來說,每次的實證描述都只是單稱描述,而一個全稱陳述的理論是不可能被一個個的單稱陳述所證實的。經濟學的三大基礎假定之一:資源是稀缺的,我們可以從對某種資源的觀察得出結論來證實“資源是稀缺的”這一假定。但是我們是不可能窮盡世界所有種類的資源是否稀缺來證明這個假定的。因此它是不可證實的。但它卻有被證偽的可能性。我們或許可以找到這個假設的反例,從而推倒這個假設。但是人類發展至今,還未能找到什么資源不是稀缺的,因此這個假設暫時未被證偽。但是它有被證偽的可能性。這就是命題的可證偽性。可證偽性正說明了科學的科學性。波普爾從這個角度說明,科學的分界應該是可證偽性。此外,對科學性質無任何爭議的物理學,有存在無法實證的假定,例如物理學中的隨機性假定。

3經濟學的客觀性

3.1關于客觀性

科學的客觀性并“不是建立在脫離了科學家個人的價值斷定采取超然態度的基礎之上的”,這是波普爾的前提觀點。由于科學的客觀性在于科學方法的公共性質,所以具有不同意識形態的各種偏見的社會科學家們正是在充分徹底的討論中產生出客觀性。所以,相信自然科學家的態度比社會科學家的態度更客觀,這是完全錯誤的。人們之所以認為社會科學不具有自然科學的客觀性,是因為他們將以前自然科學的標準強加于社會科學的后果,是對客觀性本身的誤解。我們應該從一個全新的角度來考察客觀性問題,而不是去注意研究自然科學的研究對象與社會科學研究對象有何不同的問題。“與此相反,……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客觀性不是建立在科學家們的不帶偏見的心境的基礎上,……建立在科學事業的公眾性和競爭性的事實……客觀性建立在相互的理性批評,建立在批評的方法,批評傳統的基礎上。”從中可以看出,波普爾認為的客觀性與一般意義上的懂得不同。他認為科學的客觀性是方法的客觀性,而不是內容的客觀性。

3.2關于經濟學預測不準確

經濟學家預測的不準確性是受人們詬病的一個方面。歷史決定論者主張:在經濟科學中不可能建立起客觀性。其根據之一就是預測具有自我實現和自我毀滅的雙重效果,波普爾把這兩種效果總結為俄狄浦斯(Oedipus)效果。具體來說,這種效果也就是指預測既可以成為引起某事件的原因,也可以成為阻止該事件的原因。如果經濟學家有意圖的進行預測,那么,他就要按照自己的愛好和自身的利害關系來進行行動。這種價值斷定就會影響預測本身的內容,給預測內容的客觀性和研究成果的客觀性造成各種各樣的損害。弗里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Hayek)曾經說過,在他認識的人里,很少有因為根據經濟預測采取行動而賺錢的人,倒是有不少靠賣經濟預測賺到了錢。

但是,波普爾認為俄狄浦斯效果屬于科學的處理操作內部的事情,即預測的準確與否不能成為一種理論是否成為科學的衡量標準。喬治•荷曼斯(GC.Homens)也認為:有效性和精確解釋等科學構成因素雖然說對一門科學而言極為重要,但它們只是社會科學的目標而不是科學研究的結果。喬治•荷曼斯(GC.Homens)舉了達爾文的進化理論為例:雖說它并未精確地敘述進化的過程,也未從其理論中引申出有效的預測,但沒有任何科學家會否定進化論在科學界中的地位以及它對現代遺傳學的貢獻。

3.3關于經濟學受經濟學家意識形態影響

人們廣泛的看法是:在自然科學中,研究者比較容易保持“價值中立”,而在經濟學中,研究者既是觀眾,又是演員,很難保持“價值中立”。經濟科學中沒有廣泛的永久性的法則,而自然科學中卻有。羅賓遜夫人坦言:經濟學的著作中幾乎找不到不包含自己主觀性偏見的論述。

從波普爾對科學的客觀性的看法可知,經濟學常受到的關于階級屬性的質疑是無意義的。因為經濟學的客觀性在于其研究方法的客觀性。經濟學發展到今天,不管是西方經濟學還是馬克思經濟學,其研究方法在任何制度、任何意識形態的國家里都是可以借鑒的。在經濟學的方法上,是無階級意識之分的。因此,對經濟學的階級屬性的質疑是對經濟學不公平的對待。至于部分經濟學家的帶有階層性質的,“巧”借客觀的經濟學分析方法的為某個階層服務的經濟理論,那就是那些經濟學家個人問題,而不能成為論證經濟學不是科學的論據。

4經濟學和自然科學的統一性

4.1研究對象

在經濟學的研究對象上,廣泛的看法是,社會情況比自然情況更加復雜——這在經濟學科的研究中不勝枚舉,計量經濟學者更是常常為變量的選取與舍棄而大傷腦筋。也因此,認為經濟學沒有自然學科諸如物理學那樣的客觀性。波普爾認為這種偏見可能有兩個來源。一是我們往往把不應比較的事情加以比較,即具體的社會情況和人工隔離實驗的自然情況。二是一個古老的想法,認為社會情況的描述必須涉及有關的每一個人的精神狀態乃至生理狀態。他認為,這種看法是一種曲解,是不加思考隨波逐流的一種看法,“社會科學不但不如物理學那么復雜,而且具體的社會情況一般說也不如具體的自然情況那么復雜……”。波普爾的話可以這樣懂得,經濟學中的經濟現象分析,不必考慮進社會全部的因素,我們能夠建立一些簡單的模型來分析經濟行為和經濟現象。而這種簡化的模型與自然科學的模型并沒有本質的區別。事實上,在自然科學的模型中,我們同樣不可能完全的掌握所有的變量。而那些廣泛的自然科學研究對象可以更簡化,乃至可通過實驗來模擬,由此認為自然科學更具客觀性的看法只不過是自然科學的發展更具深厚的傳統罷了。經濟學和自然科學進行模型分析和應用的困難只是程度問題而并不是性質問題。:

4.2科學發明方法

除了提出理論的劃界方法這一對經濟學有利的論斷之外,波普爾在理論發明的看法上也有力支持了經濟學是一門科學的觀點。在波普爾看來,科學發明的方法是試錯法。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都應該是保持試錯法,他們都是人類理性的產物,理性是可批判的,因而在可錯性這一點上沒有本質的差別。經濟學中,從古典經濟學派,到凱恩斯學派,再到新古典綜合派,無不說明經濟學是在問題的不斷提出、解決過程中發展的。二戰后凱恩斯的國家干涉主義,正是為懂得決當時經濟中出現的問題而產生的。經歷了約40年的統治時期,資本主義進入滯漲發展階段,凱恩斯的國家干涉主義也漸漸地失去其威力,于是新的學派出現。經濟學在不同時期出現的不同發展流派恰好體現了經濟學理論的發明遵循著波普爾的科學發明公式,這一點和自然科學的發展不存在本質性的差異。

4.3經濟學發展現狀

波普爾指出:“所謂科學學科不過是以人工的方法劃分的問題與嘗試性解決方法的混雜物,真正存在的是問題和科學傳統”。由此我們甚至不應該太過注意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劃分,這可能只是一種傳統的偏見。確實這一看法也是符合社會科學發展現實,隨著自然科學家的新論點和文化研究的興起,“從根本上破除了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這兩個超級領域之間的組織分界”。許多科學家都承認不僅兩個領域的徹底區分是不可能的,就是對“對社會科學知識所作的鮮明制度性區別也具有相當大的人為性”。

5總結

波普爾的科學哲學觀點,應用在經濟學的科學性質上,從科學的劃界標準,研究對象,到科學發明方法等方面都可以得到論證,可以得出經濟學是科學這一結論。另外,經濟學發展至今,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由于其與自然科學的融合,更有“經濟學帝國主義”之說。資源經濟學、環境經濟學、人口經濟學等新興交叉經濟學的興起,更是說明了經濟學和自然科學的不可分割性,他們在科學性質上并無本質上的區別。

參考文獻

[1]A.Rosenberg,IfEconomicIsn''''tScience,WhatIsIt[M].ThePhilosophyofEconomics:ananthology2nded,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94.

[2]米塞斯著,梁小民譯.經濟學的認識論問題[M].北京:經濟出版社,2001.

[3]卡爾•波普爾箸,周熙良,周昌中譯.科學:猜想和反駁[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

[4]譚華海譯.物理學家質疑隨機性假設目前的物理學地位[EB/OL].教育部科技發展中心網站,20060214.

[5]卡爾•波普爾箸,趙月瑟譯.波普爾思想敘述[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

篇2

在批判邏輯經驗主義和實證主義的基礎上,波普爾在其自傳中簡單明確地提出了自己對科學的劃分標準:可證偽性。從邏輯上來說,每次的實證描述都只是單稱描述,而一個全稱陳述的理論是不可能被一個個的單稱陳述所證實的。經濟學的三大基本假定之一:資源是稀缺的,我們可以從對某種資源的觀察得出結論來證實“資源是稀缺的”這一假定。但是我們是不可能窮盡世界所有種類的資源是否稀缺來證明這個假定的。因此它是不可證實的。但它卻有被證偽的可能性。我們或許可以找到這個假設的反例,從而推倒這個假設。但是人類發展至今,還未能找到什么資源不是稀缺的,因此這個假設暫時未被證偽。但是它有被證偽的可能性。這就是命題的可證偽性。可證偽性正說明了科學的科學性。波普爾從這個角度說明,科學的分界應該是可證偽性。此外,對科學性質無任何爭議的物理學,有存在無法實證的假定,例如物理學中的隨機性假定。

3經濟學的客觀性

3.1關于客觀性

科學的客觀性并“不是建立在脫離了科學家個人的價值判斷采取超然態度的基礎之上的”,這是波普爾的前提觀點。由于科學的客觀性在于科學方法的公共性質,所以具有不同意識形態的各種偏見的社會科學家們正是在充分徹底的討論中產生出客觀性。所以,相信自然科學家的態度比社會科學家的態度更客觀,這是完全錯誤的。人們之所以認為社會科學不具有自然科學的客觀性,是因為他們將以前自然科學的標準強加于社會科學的后果,是對客觀性本身的誤解。我們應該從一個全新的角度來考察客觀性問題,而不是去注意研究自然科學的研究對象與社會科學研究對象有何不同的問題。“與此相反,……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客觀性不是建立在科學家們的不帶偏見的心境的基礎上,……建立在科學事業的公眾性和競爭性的事實……客觀性建立在相互的理性批評,建立在批評的方法,批評傳統的基礎上。”從中可以看出,波普爾認為的客觀性與一般意義上的理解不同。他認為科學的客觀性是方法的客觀性,而不是內容的客觀性。

3.2關于經濟學預測不準確

經濟學家預測的不準確性是受人們詬病的一個方面。歷史決定論者主張:在經濟科學中不可能建立起客觀性。其根據之一就是預測具有自我實現和自我毀滅的雙重效果,波普爾把這兩種效果總結為俄狄浦斯(Oedipus)效果。具體來說,這種效果也就是指預測既可以成為引起某事件的原因,也可以成為阻止該事件的原因。如果經濟學家有意圖的進行預測,那么,他就要按照自己的愛好和自身的利害關系來進行行動。這種價值判斷就會影響預測本身的內容,給預測內容的客觀性和研究成果的客觀性造成各種各樣的損害。弗里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Hayek)曾經說過,在他認識的人里,很少有因為根據經濟預測采取行動而賺錢的人,倒是有不少靠賣經濟預測賺到了錢。

但是,波普爾認為俄狄浦斯效果屬于科學的處理操作內部的事情,即預測的準確與否不能成為一種理論是否成為科學的衡量標準。喬治•荷曼斯(GC.Homens)也認為:有效性和精確解釋等科學構成因素雖然說對一門科學而言極為重要,但它們只是社會科學的目標而不是科學研究的結果。喬治•荷曼斯(GC.Homens)舉了達爾文的進化理論為例:雖說它并未精確地敘述進化的過程,也未從其理論中引申出有效的預測,但沒有任何科學家會否認進化論在科學界中的地位以及它對現代遺傳學的貢獻。

3.3關于經濟學受經濟學家意識形態影響

人們普遍的看法是:在自然科學中,研究者比較容易保持“價值中立”,而在經濟學中,研究者既是觀眾,又是演員,很難保持“價值中立”。經濟科學中沒有普遍的永久性的法則,而自然科學中卻有。羅賓遜夫人坦言:經濟學的著作中幾乎找不到不包含自己主觀性偏見的論述。

從波普爾對科學的客觀性的看法可知,經濟學常受到的關于階級屬性的質疑是無意義的。因為經濟學的客觀性在于其研究方法的客觀性。經濟學發展到今天,不管是西方經濟學還是馬克思經濟學,其研究方法在任何制度、任何意識形態的國家里都是可以借鑒的。在經濟學的方法上,是無階級意識之分的。因此,對經濟學的階級屬性的質疑是對經濟學不公正的對待。至于部分經濟學家的帶有階層性質的,“巧”借客觀的經濟學分析方法的為某個階層服務的經濟理論,那就是那些經濟學家個人問題,而不能成為論證經濟學不是科學的論據。

4經濟學和自然科學的統一性

4.1研究對象

在經濟學的研究對象上,普遍的看法是,社會情況比自然情況更加復雜——這在經濟學科的研究中不勝枚舉,計量經濟學者更是常常為變量的選取與舍棄而大傷腦筋。也因此,認為經濟學沒有自然學科諸如物理學那樣的客觀性。波普爾認為這種偏見可能有兩個來源。一是我們往往把不應比較的事情加以比較,即具體的社會情況和人工隔離實驗的自然情況。二是一個古老的想法,認為社會情況的描述必須涉及有關的每一個人的精神狀態乃至生理狀態。他認為,這種看法是一種曲解,是不加思考隨波逐流的一種看法,“社會科學不但不如物理學那么復雜,而且具體的社會情況一般說也不如具體的自然情況那么復雜……”。波普爾的話可以這樣理解,經濟學中的經濟現象分析,不必考慮進社會全部的因素,我們能夠建立一些簡單的模型來分析經濟行為和經濟現象。而這種簡化的模型與自然科學的模型并沒有本質的區別。事實上,在自然科學的模型中,我們同樣不可能完全的掌握所有的變量。而那些普遍的自然科學研究對象可以更簡化,乃至可通過實驗來模擬,由此認為自然科學更具客觀性的看法只不過是自然科學的發展更具深厚的傳統罷了。經濟學和自然科學進行模型分析和應用的困難只是程度問題而并不是性質問題。

4.2科學發現方法

除了提出理論的劃界方法這一對經濟學有利的論斷之外,波普爾在理論發現的看法上也有力支持了經濟學是一門科學的觀點。在波普爾看來,科學發現的方法是試錯法。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都應該是堅持試錯法

,他們都是人類理性的產物,理性是可批判的,因而在可錯性這一點上沒有本質的差別。經濟學中,從古典經濟學派,到凱恩斯學派,再到新古典綜合派,無不說明經濟學是在問題的不斷提出、解決過程中發展的。二戰后凱恩斯的國家干預主義,正是為了解決當時經濟中出現的問題而產生的。經歷了約40年的統治時期,資本主義進入滯漲發展階段,凱恩斯的國家干預主義也漸漸地失去其威力,于是新的學派出現。經濟學在不同時期出現的不同發展流派恰好體現了經濟學理論的發現遵循著波普爾的科學發現公式,這一點和自然科學的發展不存在實質性的差異。

4.3經濟學發展現狀

篇3

    一個是位于法國南部的圖盧茲(Toulouse,歐洲空中客車集團總部所在城市)。拉豐(Jean-Jacque s Laffont)教授在70年代末從哈佛大學取得博士后回法國。先是在巴黎大學,試圖推行改革,但阻力太大。后回到家鄉圖盧茲,在圖盧茲社會科學大學內辦起一個“特區”,后來發展成為研究所。90年代中,梯若(Jean Tirole)教授辭去MIT的教職加盟拉豐的研究所,大大壯大了其實力。目前它們已有一二十名國際知名的教授,它們培養的博士可以角逐美國的經濟學學術職位。它已成為一個受到國際承認的經濟學教學研究機構。 

    另一個是位于西班牙巴塞羅那市的Pompeu Fapa大學。這所大學1990年才建立,幾乎與香港科技大同時建立。馬斯可萊爾(Andreu Mas-Colell)教授90年代中辭去哈佛大學的教職后回到故鄉主辦它的經濟系。這個系雖然起步晚,但是起點高,學生來自歐洲和拉美各國,用英語教學。這是繼圖盧茲之后又一個按照美國經濟學博士教育模式辦學,并逐漸受到國際經濟學界承認的教學研究機構。 

一、美國大學中經濟學科的設置 

    首先,我們注意到的是國內的大學通常設經濟學院,而美國的大學都是設經濟系。經濟系通常設在文理學院內(也有少數設在管理學院內的)。文理學院一般分三個部:自然科學部、社會科學部和人文部。國內習慣把社會科學和人文統稱為文科。但是社會科學和人文學的研究對象和方法是很不一樣的。人文主要包括文(學)、(歷)史、哲(學)等;而社會科學主要包括經濟學、政治學、社會學、人類學等等。在一所大學內,文理學院是大學的核心,是最重要的部分。這是因為文理學院的主要教學對象是本科生和博士生,前者是大學教育的主要對象,而博士的培養與科研密切相關。所以文理學院是任何一所綜合性大學的學術核心。這個核心之外是職業學院(professional school),主要的有法學院、商學院、醫學院和工學院,這些職業學院通常只招研究生(也有例外,特別是工學院)。美國不少大學的管理(商)學院是研究生院,沒有本科生。如果本科想念管理(商)的話,可以主修經濟學。經濟學不僅是社會科學中最重要的學科,而且在一所大學里也是舉足輕重的學科。所謂重要是說,相對其它學科而言,它的教授人數比較多,主修的學生也比較多。經濟系在文理學院里是大系。相對而言,經濟學科在社會科學的各學科中會被認為是最“成熟的”學科,這也增強了經濟系在整個學校中的地位。 

    那么,經濟系內部又是怎樣的呢?在美國,一個系是一個行政單位。雖然經濟學科內有多個分學科,但經濟系內并不正式劃教數研室,只是有一些組織比較松散的“領域”(field),比如,宏觀、理論、計量、產業組織、勞動經濟學、公共財政、發展經濟學、國際貿易和金融等等。通常每一個領域每周有一次研討會(workshop或seminar),請校內和校外的教授來講論文,比如宏觀研討會、發展經濟學研討會等等。如果某人經常去某個研討會,那末他就會被認為是那個領域的了。由于任何人可以參加多個研討會,他可以同時屬于多個領域。 

篇4

 

一、新制度主義范式的興起與演進

 

19世紀末20世紀初,社會科學從對制度的普通研究轉向對制度主義的研究。彼得斯認為,一直到20世紀50年代屬于舊制度主義研究,經過行為主義流行的30年后,新制度主義在政治學中開始興起。新制度主義學者反對把行為界定為政治分析的基礎,用行為去解釋政治現象是不具備說服力的,所有的行為都是發生在某種特定的制度環境之內的,這種行為才能充分地被理解。因此,有學者大聲疾呼“重新發現制度”“回歸國家”與“回歸制度”,但“回歸國家”似乎并無特別新穎之處,人們不應該簡單地接受制度的一般定義,而應該使其發展成為一個跨學科的研究途徑。

 

二戰結束后,西方社會科學逐漸以美國為重心,歐洲失去了傳統的學術中心地位,在歐洲盛行的歷史分析范式、制度—法律分析范式及哲學思辨傳統也逐漸被重視實證、數量分析方法的科學主義所取代,定性研究和價值判斷在研究中被最小化。經濟學隨著日益強大的經濟領域力量凸顯了其顯學地位,并逐步得到確立,它對其他學科的影響推動了崇尚個人主義和以市場原則的自由文化擴張,并使這種文化發展為新理論范式的基本框架。理性選擇范式就是在這種學術背景下產生的,并發展成為社會科學的主流范式。20世紀中期,行為主義興起并迅速主導了整個社會科學領域,其研究方法形式客觀、中立,論據實證并能近乎精確地解釋政治活動,這是傳統的研究方法無可比擬的,行為主義因其獨特的優勢取得了在社會科學研究中的話語權。行為主義是對社會科學研究方法的重大革新,但其用科學標準來衡量社會政治現象似乎脫離了實際,暴露出了對社會價值觀的忽視,研究的形式主義和數理語言難以表述的困難,導致其會容易遺忘對歷史與現實問題的研究。20世紀70年代,各種研究范式開始盡顯其能,取長補短,交叉與融合,逐漸打破了行為主義在各學科尤其是社會科學領域的絕對優勢地位。新制度主義是在新制度經濟學在經濟領域巨大成功的影響下,為了矯正行為主義方法中過于關注政治個體及其行為,忽視宏觀和中觀層面的政治結構和社會環境因素對結果的影響而產生的。實際上,新制度主義并沒有完全放棄舊制度學派的一些合理“內核”,和舊制度主義學派用靜態眼光看制度不同,新制度主義用動態的眼光綜合分析經濟運行理論、政治行為和制度的作用。因此,新制度主義的興起不是制度分析范式的簡單回歸,而是其向現代社會科學研究范式的發展。

 

二、新制度主義的解析

 

新制度主義最早從經濟學中興起,由于有學者不滿意行為主義和理性(選擇)主義對于“政治”“國家”“制度”的輕視,將政治的分析片面地建基于個人主義之上,才被引入政治學研究。新制度主義是對行為主義和理性主義的反思,其主要內容有:

 

首先,在解釋社會現象時,在制度因素中結構與人哪個更重要?行為主義強調“人”的重要性,而新制度主義認為對人的獨立影響作用的研究應該放在對社會結構分析的基礎上,這樣才能獲取有力的解釋論證。新制度主義著重分析制度對人的行為、對政策結果的影響,并認為制度約束人類的行為可以促進行為的規律和規范,增強解釋和預測的可靠性。新制度主義認為人類接受制度的約束,同時制度又是人類行為的結果,所以新制度主義必須解釋作為個體的人接受制度約束的原因,不同的解釋促成了新制度主義不同流派的產生。新制度主義各流派認為政治的核心要素包含制度,制度是政治管理和解釋政治現象的有效工具;個體及其行為雖然很重要,但必須把個體放進一定的制度背景中進行分析。

 

相比舊制度主義,新制度主義在強調制度重要性的同時,更注重分析個體偏好行為,這增強了新制度主義的解釋力。新制度主義豐富了“制度”內涵,制度還包括非正式的結構、慣例和觀念。舊制度主義在方法論上普遍以整體主義為主,而規范制度主義類似整體主義,理性選擇制度主義是典型的個體主義,歷史制度主義則居中。與舊制度主義相比,盡管新制度主義在發展研究的可傳遞性、可重復性、量化等方面還不完善,但新制度主義更加重視理論的發展和方法論。

 

按影響力不同,可將新制度主義分為以下三大類范式。理性選擇制度主義發端于以羅納德·科斯和奧利佛·威廉姆森為代表的新制度經濟學。科斯認為在制度選擇中交易成本權衡很重要,引起了經濟學中的新制度主義革命,威廉姆森則提出了將交易成本推理操作化,他認為制度環境是政治制度存在的表現形式。政治學中的理性選擇制度主義源自于對政治制度本身進行交易成本分析。理性選擇制度主義認為每個政治個體都有固定的偏好,實現偏好最大化是政治行動者的最大目標。理性制度主義視行為為導致政治結果的關鍵因素,建立了理論來解釋制度的產生:相關行動者能從中獲得比其他制度更多的利益。理性選擇范式認為理性個人的選擇和行為動機是自我利益最大化,也是社會運行的基本動力。理性選擇制度主義的最大特征體現在理性策略算計的行動者行為上,強調政治人的理性和穩定的偏好,認為政治的過程是集體行動陷入困境的過程,行動者通過制度安排達到共同獲利的目的。

 

歷史制度主義是在比較政治學中發展起來的,它保留了舊制度主義對正式制度的重視,接受了關于集團理論的觀點。豪爾和泰勒認為歷史制度主義有四個特征:歷史制度主義廣泛地界定了制度與個體行為之間的關系;強調了與制度的運作和演進相聯系的非對稱的權力分配;在分析制度演進時強調“路徑依賴”和“意外結果”;注重將制度分析和能夠產生某種政治結果的其他因素整合起來。歷史制度主義將現場制度融入歷史環境,強調既有制度中的權力對比關系對新制度的產生所帶來的不公平的壓力,它認為政治結構和制度安排可能導致政治社會生活中的不平等。歷史制度主義重視將制度分析和觀念等因素結合起來分析問題,在分析微觀現象時缺乏有效性,它不能解釋制度與行為間是否存在因果聯系,不及它在分析宏觀現象時的效用性。

 

社會學制度主義是從社會學中發展起來的。不少社會學家認為西方的世界文化強調韋伯的理性觀念,即將理性看作實現正義和進步的手段。這種世界文化規則構成了包括國家、組織和個人的行為體,并為其確定了合法的追求目標。世界文化規范也使全球范圍內的組織和行為變得越來越相似。由于他們將這些文化規范和規則稱為“制度”,他們的研究路徑被命名為“社會學制度主義”。社會學制度主義的制度概念打破了把基于組織結構的“制度分析”與基于共同價值的“文化分析”分裂的做法,促使兩者交融,強化了宏觀解釋力。社會學制度主義者有效地解釋了無效率制度長期存在的現象,這是前兩者所不及之處。制度不是簡單地規定人們做什么,而是指出在特定背景下人們覺得該做什么。制度不是直接影響個人的策略性計算和行為選擇,而是為行為提供了必備的認知版本、類別判斷和行為選擇模式,影響人們偏好、認同和自我形象的形成,從而間接指導人們的行為。

 

三、新制度主義對國際政治學的啟示

 

正是在新制度經濟學的學理支援下,基歐漢在《霸權之后》中發展出了國際機制的功能理論,這部著作“提供一種以制度經濟學為基礎的新的理論視角”。基歐漢的功能理論有力地論證了“制度是重要的”,但仍有其缺憾性。有學者批評說,國際機制的功能理論并沒有解釋為什么一些機制發展為正式的組織,而另一些機制卻沒有。基歐漢的不足被后來的學者們彌補,他們認為,國家在國際關系中所面臨的集體行動問題不止“囚徒困境”,必須創設不同類型的國際機制以滿足不同的集體行動所提出的功能性要求。由于采用了與微觀經濟學相同的行為假定,理性選擇制度主義能夠從微觀經濟學中輸入理論和方法,如博弈論、公共選擇理論、集體行動理論、產權理論、交易成本理論、委托—理論等。盡管理性假定受到了認知心理學、期望理論和社會建構主義等多個流派的質疑和批判,理性選擇制度主義裹挾“經濟學帝國主義”之威,迄今仍是國際制度理論與經驗研究的主流,有助于開拓國際政治學理論研究的新視角,有助于國際政治學與其他學科的交叉發展。

 

社會學制度主義和國際政治學中的建構主義有某些共同點。社會學家認為社會結構并不是以國家為單位的國際社會所構成的,而是由正在擴張和深化的世界文化所構成的。現代國際體系被以韋伯的理性觀念為核心的文化規則所主導。這些西方的、理性化的規則通過兩種方式將國家塑造為國際體系下的單位,一種是為國家確定“理性的”目標,如追求“現代性”和“進步”,另一種則是確定“理性的”制度以實現這些目標,如市場和官僚制。社會學制度主義是在美國社會科學傳統的背景下發展起來的,理論假設明確,方法是實證主義。社會學制度主義者通過強調社會規范在國際生活中的力量,為國際制度的獨立價值提供了更具剛性的論證,國際制度會增強,不僅是因為它便于達到帕累托最優,有助于國家以最小成本實現目標,而且認為參與日益增多的國際組織網絡在文化上是必要的和適當的。

 

篇5

一、數學在經濟學的應用歷史

17世紀90年代威廉配第在經濟學論文《政治算術》中將算術引進經濟學,首次運用數學方法來解決經濟學問題。在19世紀之前,經濟學主要運用的是初等數學。從19世紀起,經濟學的研究引入了變量和函數的概念,數學方法的運用更為普遍。從20世紀40年代開始,第三次科技革命的爆發,有力地推動了數學和經濟學的結合。20世紀70年代至90年代索洛和羅曼的經濟增長模型等等,一大批運用數學方法研究經濟問題的論著紛紛問世。這些著作的共同特點是既使用了一般經濟概念和傳統經濟方法,同時又使用了從最簡單的數學符號到最新的數學方法。

二、數學在經濟學中的作用

1.數學在經濟學中的工具性作用

數學作為經濟研究的基礎工具,其作用是不可忽視的,利用數學語言我們可以將經濟學中的某些問題描述得非常清楚,并且邏輯推理嚴密精確,可以防止漏洞和錯誤,應用已有的數學知識我們還可以推導新的結論,得到僅憑直覺無法或不易得出的結論。因此,運用數學知識做經濟學的理論研究可以減少無用爭論。同時,由于經濟活動的多樣性,研究中存在許多變化的因素,導致了經濟研究的錯綜復雜。而數學就恰恰為這些復雜的思想和現象提供了簡潔明了的解釋,為許多錯綜的數據提供了計算模型,從而使經濟研究簡潔條理。

2.數學在經濟學中的思想作用

數學的嚴謹思想在追求精確和理性的經濟學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數學思想越來越多地貫穿到經濟學中來。改革開放以來,西方經濟學作為市場經濟運行描述的基本理論,對我們經濟學學習和研究的作用越來越重要。我們發現,西方經濟學的思維方式和推理方式的深刻特點之一就表現在其數學性方面,也正是這一特征使人們常常把經濟學看成是最接近自然科學的社會科學學科。在整個社會科學中,經濟學的理論形式、研究方法是公認為最接近自然科學的。這表明,數學作為一種理論信念、方法論和研究手段,十分明顯地體現在西方經濟學的基本特征中。按傳統流行的科學觀,一門學科達到科學的一個重要標準是看它能否充分運用數學方法。而在經濟學中,對于經濟現象、經濟運行及其規律的描述與研究,正需要數學方法與數學思想,從而達到它的科學性。

三、高等數學在經濟學中的應用

要想掌握好經濟學理論,學好高等數學是一個非常必要的環節。大學階段的高等數學分為微積分、線性代數和概率論與數理統計三大部分。其中,數學與經濟學聯系最緊密的莫過于微分,比如經濟學的核心詞語“邊際”就是一個將導數經濟化的概念,“彈性”這個在經濟學中無處不在的詞語更是體現了數學思想的重要性。線性代數作為一個將復雜多元方程簡單化求解的數學工具,其重要性集中體現在計量經濟學中對大量數據的處理上。概率論與數理統計在保險學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數學在經濟學中的作用非常重要。要想學好經濟學必須先學好數學,但近幾年來,關于數學在經濟學中的應用有很大爭議,爭議的焦點,不是經濟學要不要運用數學方法,而是如何運用數學方法解決經濟學的問題。

四、數學在經濟學中的應用存在某些問題

1.在經濟學中盲目運用數學知識

數學很重要,但在經濟學研究中,更重要的是經濟研究方法和經濟思想,經濟學不是數學,經濟學的主要領域是靠經濟學知識而不是數學取勝,并非所有的經濟活動和經濟關系都是可以用數學解決的,它主要還是依靠經濟學的思想來解決,而不是數學推導,數學只是解決經濟學問題的一個工具,不可濫用。

2.應用數學知識建立模型忽視前提條件

數學方法邏輯嚴密性和計算準確性的性質決定了任何一個數學模型都要受到若干條件的約束。但某些經濟學家建立數學模型時根本不去考慮或是過于簡化約束條件,對約束條件不夠重視,僅從模型本身的需要出發而不考慮是否符合客觀實際要求。這樣很容易引起理論的混亂和實際操作的重大失誤。

由此,數學在經濟學中的應用是非常基礎和廣泛的,我們要重視數學在經濟學中的作用,認真學習數學并掌握它的方法與精髓,同時,也要重視經濟學的方法和思想,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對現實中紛繁復雜的經濟現象進行剖析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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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數學在經濟學中的重要價值

我們知道經濟學是研究如何配置與使用相對稀少的資源,來滿足最大化需要的社會科學,即研究社會活動中的個人、企業,政府如何進行選擇,以及通過這種選擇來有效使用資源的一門學科。也就是說在經濟學的研究中,甚至具體到經濟活動中,經濟問題也就難度陡增。在經濟學中,我們追求的是精確,因此精確也就成了數學在經濟學中的顯著作用。在數學中的優化組合對于經濟學中的資源配置就是最好的例證;數學推理在經濟活動中有利于企業組織或者企業中的個人做出選擇,有利于生產資源產生最大效率;而具體的熟數據定量分析在經濟活動中是完全可以把經濟問題有機地轉化成數學模型,使問題的解決方法更加具體化;當然博弈論的相互比對作用,更有利于經濟活動以及經濟學研究的全面展開。所以說,數學在經濟學中的價值是非常普遍,而且影響深遠。

二、數學在經濟學中的廣泛應用

筆者以為,在經濟學研究中數學的作用主要有兩個方面。第一是工具上,數學作為經濟研究的基礎,其作用是不可小看的,我們可以具體到數據的統計,計量,投入產出的計算,效率的優化等等;第二則是在思想方面,眾所周知數學是嚴謹的,其嚴謹的追求與作風在經濟學中占據了重要的地位,在應用中數學理論的概括與科學發展數學的特點具有高度的抽象性,更加嚴密的邏輯性與其非常實用的價值使得數學在經濟活動中的應用也相對廣泛。

1.數學的工具性應用

首先,數學概念是抽象的典范,幾乎它的所有基本概念在現實世界中是找不到的,例如,點、線、面;自然數、實數和虛數等等;它們是抽象的,又是深刻的,極其奇妙地、精確地刻畫自然事物的某種基本特征。其次,數學是嚴密邏輯推理的象征,其方法論的核心是演繹法,即從不證自明的公理出發進行演繹推理;其實質含義是,若公理為真,則可保證其演繹的結論為真;從邏輯上看,演繹法是清晰、合理和完美的,由數學推出的顯然是毋庸置疑的正確結論。最后,由上面兩點,數學應用的廣泛性是不言自明的。自然,在經濟研究中,少不了數學這樣一個工具。經濟學是研究在約束的條件下的最優化選擇,即在資源稀缺的條件下,如何達到收益的最大化。于是,在研究中就存在成本、收益等等的概念和運算。同時,由于經濟活動的多樣性,研究中存在許多變化的因素,導致了經濟研究的錯綜復雜。而數學其用處就在于為許多復雜的思想和現象提供了簡潔而明了的解釋,為許多錯綜的數據提供了計算模型,從而使經濟研究簡潔條理。

2.數學的思想性應用

數學的應用性不僅僅體現在其工具性上,更在其思想性上。改革開放以來,西方經濟學作為市場經濟運行描述的基本理論,對我們經濟學學習和研究的作用越來越重要。從學習和研究的角度看,似乎可以明顯感覺到,西方經濟學的理論體系、思維方式和推理方式的深刻特點之一表現在其數學性方面,也正是這一特征使人們常常把經濟學看成是最接近自然科學的社會科學學科。西方經濟學從亞當?斯密《國富論》起的二百多年來,已形成了一個龐大而較嚴密的理論體系。在整個社會科學中,經濟學的理論形式、研究方法是公認為最接近自然科學的。筆者認為這實際上表明,數學作為一種理論信念、方法論和研究手段,十分明顯地體現在西方經濟學的基本特征中。按傳統流行的科學觀,一門學科達到科學的一個重要標準是看它能否充分運用數學方法。而在經濟學中,對于經濟現象、經濟運行及其規律的描述與研究,正需要數學方法與數學思想,從而達到它的科學性。

三、數學與經濟學的內在關系

自從19世紀以后,數學的發展為西方經濟學家提供了方便。西方經濟學家在他們的研究中大量地運用數學,他們所用的數學方法幾乎遍及純數學的各主要分支。不可否認,數理分析的方法要比單純文字說明、推理更方便、更精確,有時也更能說服人。大量的數學符號和算式推導,使經濟過程和現象的表述較為簡潔、清晰。然而,當前西方經濟學似乎越來越追求經濟學的數學形式。微觀經濟學所使用的數學工具甚至比物理學家使用的還多。過去使用數學工具較少的宏觀經濟學,現在也連篇累牘地充滿了復雜的數學公式。但是,必須注意,在經濟理論研究中不能濫用數學。數學不是經濟學本身,而是一種工具。數學本身不能創造任何經濟理論,不能創造任何經濟范疇和經濟規律。數學是從前提出發,經過邏輯推理,得出結論的。在經濟研究中運用數學時,要結論正確,首先要求前提正確。自然科學家懂得,不管用了多少數學和多么復雜的數學,都不可能得出正確的結論。數學可以給錯誤的經濟理論披上科學的外衣,但不可能賦予錯誤理論以科學的內容。離開了思想,工具就是沒有意義的。而且,經濟學分析的工具也不只是數學一種,應提倡經濟學研究方法的多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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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實證主義的基本類型及其發展簡史

一般認為,有三種彼此分離,但又存在有機聯系的實證主義哲學流派。第一種是19世紀孔德和馬赫的實證主義;第二種是20世紀20-30年代維也納學派的邏輯實證主義;第三種是在20世紀中期成為英美科學哲學領域占主導地位的邏輯經驗主義。在這三種流派中,邏輯實證主義的觀點最為系統,最具凝聚力。因此,人們更多的時候談論的實證主義指的是邏輯實證主義(Davis &Hands,1998:347)。“實證哲學”一詞由孔德所創,隨后演變為實證主義。孔德將人類知識的進展分為神學、形而上學與實證主義三個階段,他的目標是建立以自然科學方法為基礎的社會科學,他認可的自然科學方法是觀察,認為所有科學都能通過方法論達致統一。這種實證主義由穆勒、斯賓塞、涂爾干等進一步發展。他們“認為實證主義的知識,是科學地規劃社會和引導社會的基礎……所用的方法一般是歸納主義的方法”(貝爾特,2002:233)。邏輯實證主義是對維也納學派哲學綱領的恰當描述,因為該學派的成員極力整合“邏輯主義和實證主義”。邏輯實證主義的目標和方法,在主要由Hahn、Neurath和Carnap(1929)撰寫的小冊子《科學的世界觀:維也納學派》中表現的最為充分,這個宣言指出,邏輯實證主義的“主要目的是造就各專門學科和人們能夠獲得的全部知識的統一。他們所采用的方法是邏輯分析,運用這一方法的目的是:(a)在其消極方面,從自然科學、數學以及廣而言之從人類知識中清除形而上學的陳述,(b)在其積極方面,澄清科學的概念和方法,表明一切人類知識是從經驗與料中構造起來的”(D.J.奧康諾,2005:935)。一般認為,數學和邏輯命題是分析性的,它們在所有可能的世界中都是真的,從而代表了一種先驗的,而不是后驗的或經驗的知識。而科學是關于事實和經驗的,它的命題是綜合的,并且只有在某種經驗條件下才是真的。邏輯實證主義認為,除經驗科學的綜合性事實性真理和邏輯與數學的純粹形式分析的真理之外,包括唯心主義哲學、神學和倫理學,都是形而上學,都是無意義的。實證主義的第三種類型,通常被稱作邏輯經驗主義。主導近幾十年來的社會科學研究的,正是這種邏輯經驗主義。它的主要特征如下:(1)邏輯主義:科學理論必須符合演繹邏輯;(2)經驗證實:陳述必須可由經驗證實或證偽,或是定義在分析上為真;(3)理論與觀察分立,觀察可以在理論上是中立客觀的;(4)休謨式的因果律理論:從被觀察的事件之間發現不變的關系”(Smith,1996:14-15)。在第三種類型的實證主義中,影響較大的是Braithwaite、Hempel和Nagel等的邏輯經驗主義,這種邏輯經驗主義是對維也納學派哲學項目的延續和發展。考德威爾認為邏輯經驗主義是某種更為成熟的邏輯實證主義,他認為邏輯經驗主義是邏輯實證主義與實用主義的結合(Caldwell,1994:19-35)。在對先前類型的實證主義做出的發展上,邏輯經驗主義帶來的變化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在對理論和證據之間關系的理解上,從強調歸納方法轉向強調假說—演繹方法;二是重新把解釋視為科學活動的合理目標。在對科學理論和經驗證據之間的關系的理解上,假說—演繹方法,不同于先前維也納學派的歸納方法。這種方法認為,科學理論和經驗證據之間的關系本質上是演繹式的。檢驗一個科學理論的第一步,是從理論和它的初始條件中推論出某種經驗預測;第二步是根據可觀察到的證據檢驗這些預測,如果經驗預測被證明是真實的,理論就得到了確證,如果經驗預測被證明是錯誤的,那么理論就得到了反駁。推動由歸納向假說—演繹轉變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一條,是為了避開在歸納方法中存在的休謨難題。無論人們對假說—演繹方法有什么樣的評價,有一點是明確的,它與邏輯經驗主義的第二個重大貢獻:科學解釋的演繹法則模式密切相關。假定—演繹模式這個正式術語,首先出現在Hempel和Oppenheim的論文中。他們認為,所有真實的科學解釋,都有一個共同的邏輯結構,所有科學解釋都至少包括一個一般規律,再加上對有關初始或邊界條件的闡述,規律和闡述組成了前提,從這個前提出發就可以推論出待做的解釋,即關于所要解釋的事件的闡述,在這個推論過程中,不需要借助任何其它幫助,只需要推理邏輯。這里所說的規律是指“在所有情況下,只要事件A發生,事件B就發生”這種命題。Hempel和Oppenheim進一步指出,解釋和預言都采用了同樣的邏輯推理法則,兩者的唯一區別在于,解釋發生在事件發生之后,而預言發生在事件發生之前。對于解釋來說,是從需要解釋的事件出發,找到至少一條普遍規律和一套初始條件,這些條件在邏輯上包含了對所要解釋的事件的說明。由于這個原因,Hempel和Oppenheim的批評者把他們的模式稱為“解釋的覆蓋率模式”。而對于預言來說,是從一條一般規律和一套初始條件出發,推論出關于一個未知事件的說明,解釋在某種意義上只是“倒過來的預言”。這種認為在解釋的本質和預言的本質之間存在完美的、邏輯對稱的看法又被稱為“對稱論題”,它構成了科學解釋的假定—演繹或覆蓋率模式的核心。在解釋中用到的一般規律,并不是通過對個別例子進行歸納和一般化而得到的,一般規律僅僅是一種假定,如果愿意可以進行猜想,通過把一般規律運用于對特定事件的預言對規律進行檢驗,但是一般規律本身不能被簡化為對事件的觀察結果。盡管存在不同類型的實證主義,但實證主義卻遵循著某些相同觀念。比德辨析了實證主義的主要特征:(1)科學知識,包括邏輯與數學,是知識唯一有效的形式;(2)形而上學的申辯、規范的陳述、論點、價值判斷和意見不是有效的知識;(3)建立在常識經驗基礎之上的經驗數據,是除邏輯與數學外的有效知識的唯一來源;(4)有效知識只能通過自然科學的方法獲得,尤其是物理學、應用邏輯與數學;(5)歸納、原則和科學理論(除邏輯與數學之外)只能通過推理的方法從經驗數據中得到;(6)歸納、原則和科學理論(除邏輯與數學理論外)只能通過經驗數據得到證實;(7)歸納、原則和科學理論應當以數理邏輯的形式加以形式化和表達;(8)規范的觀點、價值判斷、信仰與意見不應當進入經驗數據搜集、理論的形式化或證明的范圍內;(9)獲得有效科學知識的方法對于所有經驗領域都是相同的(Beed,1991:459-494)。

二、實證主義對經濟學研究的影響

經濟思想史學家和經濟學方法論學家認為,在經濟學領域,把實證主義引入經濟學中的三位重要經濟學家是Hutchison、Friedman和Samuelson,盡管他們中,沒有哪一位實際上以精確或系統的方式使用實證主義的哲學語言或文獻。但是,他們都“深受實證主義觀念的影響”(漢茲,2009:52)。Hutchison的工作是試圖將邏輯實證主義的某些核心理念引入經濟學,他反復強調,“經濟學家的言行舉止,應當轉變,要像負責任的經驗科學家那樣”(Hausman,1989:118)。Hutchison強烈主張,經濟學像自然科學一樣,是一門科學,經濟學應當超越政治和意識形態爭論,經濟學命題應當從客觀經驗事實中系統地提煉出來(Hutchison,1996:10)。Friedman在其著名的《實證經濟學方法論》中指出,對于實證經濟學的目的而言,理論假設的真實性無關緊要,在比較不同的經濟理論時,唯一重要的一點是,進行經驗預測時哪一個理論最為成功。Friedman說,“理論被看作是由大量的假設組成的,對于它要‘解釋’的對象,要根據它的預測力來判斷。只有實際的證據才能表明理論是對是錯,或者更恰當地說,暫時‘接受’它為有效,或‘拋棄’它……唯一重要的對假設的有效性的檢驗,是將它的預測與經驗相對照”(Milton,1953:8-9)。Samuelson的實證主義經濟學方法論,通常被稱為操作主義或描述主義。“與一種實證主義科學哲學在知識方面相匹配的發展,……便是Samuelson的操作主義”(Boylan &O’Gorman,2006:15)。這種實證主義的核心思想在于,“科學理論僅僅描述經驗證據,而不能超越證據去解釋任何現象更深的、內在的或隱藏的原因”(漢茲,2009:68)。Samuelson認為:“對于我的觀點,即科學由經驗規則的描述構成,尚未被成功地;對我的一貫主張,即科學中所謂的解釋總是可以被看作不同層次上的描述,也是如此———通常一個高層次的描述是由于它成功地適合范圍廣泛的經驗規則”(Samuelson,1947:3)。三位重要經濟學家主張的不同類型的實證主義變種,很大程度上塑造了20世紀主流經濟學的研究特征:第一,經濟學研究中的實證主義者堅持演繹主義。19世紀的實證主義,主要依賴歸納法優越論的邏輯,在20世紀的發展進程中,實證主義逐漸放棄了對歸納主義的效忠,轉而贊同演繹主義。根據演繹主義的觀點,科學活動是從理論中演繹地推斷出經驗假設,然后根據經驗檢驗這些假設而進行的。因此,觀察、感覺再次成為健全的科學實踐的基礎。實證主義者對“觀察語言”和“理論語言”進行了嚴格的區分,并假定觀察陳述是沒有理論預設的。觀察陳述是屬于經驗世界的,因此它們十分可靠。第二,經濟學研究中的實證主義者堅持自然主義,也就是說,他們堅信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方法的統一性。自然主義通常伴有一種觀念,這種觀念認為,一般說來社會領域內的知識比自然科學知識欠發達。因此,經濟學要想成為成熟的學科,它就必須采用在自然科學領域中得到成功運用的方法。第三,經濟學研究中的實證主義者堅持實事與價值的嚴格區分,堅持實證經濟學與規范經濟學的嚴格區分。他們基本上接受了休謨的觀點,即不能從實然中推出應然,反之亦然。在社會科學領域,堅持這種實證和規范嚴格兩分的學者數目眾多,他們認為,盡管在人們選擇研究課題時,價值判斷不可避免地會起作用,但是在完成研究本身的過程中,它們就不再起任何作用。第四,經濟學研究中的實證主義者堅持形式主義。經濟學研究中的公理化、模型化和形式主義傾向與實證主義對經濟學產生的影響密切相關(Boumans &Davis,2010:9-30)。實證主義影響經濟學的直接表現,就是要求經濟學研究在盡可能的情況下,最大程度地應用計量方法和數量表達。實證主義提供了現代主流經濟學智力活動的腳手架。20世紀一些重要的經濟學方法論觀點,從Hutchison到Friedman,再到Samuelson的操作主義與Popper的證偽主義,都是受實證主義的激勵產生的,無論這種激勵是正向的還是反向的。當然,經濟學領域還存在其他哲學理念,比如奧地利學派的本質主義,美國制度學派的實用主義,但是這些流派只是經濟學學科中的少數派。現代主流經濟學的哲學潛臺詞,一直都是實證主義的科學和知識理念。

三、批判實在與邏輯實證主義的比較

今天人們稱之為“批判實在”運動的發展的原因之一,源自對實證主義方法的批判,實證主義方法“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支配許多社會科學的分支”(Danermark &Ekstrm etc,2002:4)。同其它各種“思潮”或“主義”一樣,“批判實在”是一個有著廣泛含義的稱謂(Collier,1994,Ⅺ)。通常意義上所說的批判實在,是為理解哲學家Bhaskar對社會科學做出的哲學貢獻,而對他加以分析和應用的兩個術語“超驗實在和批判自然主義的融合”(Harvey,2002:164)。Bhaskar開展自己的研究工作時,正是實證主義、經驗主義或明確或隱含地全面滲透在哲學思想中的時期。因此,他的分析是從對實證主義和經驗主義所堅持的前提開始的。在Bhaskar看來,經驗實在論者(實證論者)的謬誤表現在兩個方面:(1)把存在化約為知識的認識論謬誤(epistemic fallacy),即把存在或者當成只是知識(由知識所建構),或者認為可用(有關客體的)知識來分析。Bhaskar稱這種謬誤為“實在的去實在化”(derealization of reality);(2)把知識化約為存在的本體論謬誤(ontic fallacy),即認為知識或者只是絕對存在物(being simpliciter),或者可以通過客體的存在來分析。Bhaskar稱這種謬誤為“科學的去社會化”(desocialization of science)(Bhaskar,2009:23,253)。實證論者的認識論謬誤,認為尋求事件之間的恒常聯系,是在將研究客體存在與本質的本體論,簡化為產生知識的認識論的謬誤。這種謬誤產生了兩個問題:第一,造成傳統科學哲學和本體論之間的緊張。傳統科學哲學認為,科學研究的目的在于找到事物之間的恒定聯系,Bhaskar認為科學研究的目的在于尋找研究客體背后所隱藏的因果機制和力量;第二,科學試驗需要控制其它變量,人為制造出封閉系統,從而找出單一因果機制所產生的力量,事物間的恒常聯系,只在試驗或假設條件下存在。為解決上述問題,Bhaskar提出了超驗實在論。主張任何事物都有三個領域構成:經驗、實際與實在(empirical actual and real domains),經驗與實際是經驗實在主義研究的客體,實在是超驗實在主義者的思考對象。前兩個領域的研究得到的事物之間的恒定聯系具有可經驗的性質,是科學探索的結果,實在領域,包含產生事件的機制、力量、趨勢等,一般具有不可經驗的特性,是科學研究者探索的真正目標。Bhaskar的相關著作引發了廣泛的興趣,他的思想被一些重要的社會科學家吸收并運用,其中Lawson對批判實在在經濟學領域的發展和應用做出了重要貢獻。時至今日,批判實在已成為一種包含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學等不同學科領域的“運動”(Palermo,2007:541)。盡管Lawson等人應用批判實在的核心觀點,對主流經濟學做出了激烈的批判,但是主流經濟學家始終不為所動。當前經濟學領域的現實狀況是,在實證主義哲學在其他社會科學領域的影響日趨下降的同時,它仍在當代主流經濟學中牢牢占據支配地位。這種情況,使得經濟思想史學家麥克洛斯基感嘆,“經濟學方法論被局限在一種基于嚴格意義上的實證主義規范式方法論框架內,但這種實證主義既是不必要的,又同諸如經濟學這類學科的主體沒有多大關系”(Boylan &O’Gorman,2006:36)。隨著科學哲學研究新進展對經濟學方法論研究的推動,人們對實證主義經濟學研究的質疑日益增加。比如,接受詮釋學傳統的學者認為,盡管實證主義能夠應用于自然科學,但它并不適用于社會科學。溫奇在《社會科學的理念》中表達了上述觀點,他把社會世界看成是充滿意義的,認為人不同于自然的對象,他們能夠把意義賦予周圍的世界,并且依照意義而采取行動。因此,要用不同的方式對待自然和社會領域的規則。再比如,批判理論的支持者也提出了對實證主義的批判,這種批判指出:即使研究者追求的是“客觀性”,但價值與興趣,必然既會影響課題的選擇,也會影響研究過程本身。此外,純客觀研究本身也許是不可取的,這是因為,從積極的視角看,社會研究的目的并不是簡單地描述或說明社會實在;而從消極的視角看,價值無涉事實上往往是為某種特殊的社會價值服務的。對實證主義經濟學的批評,學界提出的意見很多,筆者主要分析批判實在對實證主義的批判:

(一)與實證主義的自然主義相對照的批判自然主義

與實證主義者堅持自然主義不同,批判實在堅持批判自然主義。批判自然主義追求一種“自然主義的可能性”,一方面它批判實證主義所曲解的科學觀,另一方面它批判人文主義傳統下的反科學傾向,再通過挖掘自然世界與社會世界共通的特質,嘗試發展出一種統一的科學觀。Bhaskar將批判實在論者對社會科學持有的立場稱為“批判自然主義”。他指出,“在批判自然主義看來,社會科學可以在與自然科學一樣的意義上是科學的,但同時鑒于其對象的特殊性與差異性,這是一種具有嚴格條件的科學”(Bhaskar,1986:135)。也就是說,盡管兩種科學體系在一些具體的分析方法上有所不同,但二者的基本原理是相同的,“社會科學的對象仍然可以‘科學’地加以研究”(Bhaskar,2013:22-23)。批判實在論認為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之間存在一些根本差異,其中最重要的是社會世界的活動依賴性與觀念依賴性:(1)社會世界(與自然界不同)并不獨立于人類活動之外而存在;(2)社會世界(與自然界不同)并不獨立于行為者(對于自己活動)的觀念認知之外而存在(Carter,2000:67)。

(二)實證主義的經驗實在論與批判實在的超驗實在論

每一種科學哲學背后,都隱藏著一種特定類型的本體論,批判實在把實證主義中隱含的本體論稱為“經驗實在論”。Bhaskar指出,實證主義所秉持的經驗實在論是典型的化約論:將本體論的問題化約為認識論的問題(Bhaskar,1978:16)。這種化約是一種認識論謬誤,也就是說,“將現實理解、界定為以經驗為基礎的觀念”(Danermark &Ekstrm etc,2002:205)。更具體地說,實證主義堅持的是一種扁平本體論,社會世界與自然世界完全被等同于人類有關它們的經驗知識。然而,這種扁平本體論存在嚴重的缺陷,因為“如果‘一切存在的事物’都是開放的,如果現實是透明的,那么就不需要科學了,所有的科學都只不過是資料的搜集罷了”(Danermark &Ekstrm etc,2002:20)。與經驗實在論相對照,批判實在提出了超驗實在論,認為,“世界不僅是由事件和我們對于它們的經驗或印象構成的,而且是由結構和機制、力量和趨勢等構成的,后者雖然也許無法被直接觀察到,但它們構成了我們經驗中的實在事件的基礎,統治著或者創造出現實中的事件(Lawson,2004:262)。批判實在的這種本體論也被稱為“深層本體論”或“分層實在”中,這種本體論認為,存在三種不同的實在或層面:經驗的(經驗和印象)、現實的(事件以及事件的狀態)、深層的(結構、機制、力量和趨勢)。批判實在論者認為,這些不同的領域不必然是同時發生的,事實上,它們相互之間經常不是同時發生的。比如,在批判實在論者看來,現實的和深層的層面的共時化意味著:基本機制在現象的層面上以直接的方式顯現出來。如果科學規律只是像實證主義者認為的那樣,是事件之間的恒常聯系,那么現實的層面和深層的層面就是共時的。于是,規律就會在現象層面上清楚地表現出來。但是,批判實在論者認為不同層面的共時性是十分罕見的。根據上述超驗實在的本體論思想,批判實在認為,科學不是像實證主義所規定的那樣,局限于或依賴于找到事件之間的恒常聯系。實際上,它首先應當關注的并不是事件,而是注重去辨明和解釋那些左右著或促發了經驗現象的結構和機制、力量與趨勢。(三)休謨式因果關系概念和批判實在的機制研究批判實在經濟學研究的代表人物Lawson指出,“歷史地看,對科學概念的尋求和對問題的解釋,事實上產生于某種版本的實證主義,它根植于休謨對因果關系的分析中,或者說至少來源于休謨的討論……實證主義這一稱謂,首先是關于知識、知識的性質和局限的理論。特別地,它表明人類知識是以感覺經驗或以印象的形式表現出來的”(Lawson,2004:261)。實證主義者通常贊同休謨式的因果關系概念。在這種因果關系概念中,事件之間的規則性聯結對因果性質而言,既是必要的也是充分的。也就是說,如果人們恒常地發現事件X由Y相隨,那么就可以認為X是Y的原因。比如,在對經濟增長與民主政體之間關系的理解上,許多經濟學家會認為,經濟增長與民主政治之間存在直接的正向關系,并且可以找到大量的數據支持這種觀點。但是,這種分析受到了越來越多的理論質疑與經驗挑戰。因為,拋開休謨的因果關系概念,從社會機制(暗含了因果關系)的視角看來,經濟增長和民主政體之間呈正向關系的涵蓋律,并不能真正解釋經濟增長影響政治制度的機制。已有的研究,至少提出了四種重要的社會機制:(1)經濟增長通過灌輸自由主義政治文化促進民主政治;(2)經濟增長通過一個龐大的中產階級的形成促進民主政治;(3)經濟增長通過培養公民社會或中間組織促進民主政治;(4)經濟增長通過改變國家—社會關系促進民主政治(王紹光,2008:82-83)。以休謨式因果律(事件/事態的恒常聯結)為基礎,完全是經驗層面的操作,無法深入到批判實在強調的深層層面(結構、機制與趨勢)。也就是說,涵蓋律模式,只是描述了類似律則的關系,但實際上并沒有挖掘出造成事件發生的生成機制,也就是說,沒有做出任何因果解釋(Sayer,1992:171-172)。批判實在論者批評休謨式因果關系概念的重點在于,要說明某種現象就必須說明它是如何發生的,而規則性聯結無法做到這一點。此外,在開放系統中,許多抵消機制可能也在發揮作用,因此,事件之間的規則性聯結的因果關系概念,既是不必要的,也是不充分的。在批判實在看來,要在經驗層面上說明現象的原因,只有訴諸深層的生成機制或因果力量,才能得以完成。(四)區別于歸納和演繹的溯因推理或外展推理歸納推理和演繹推理在當前的經濟學研究中占據著主導地位,批判實在提倡溯因推理或外展推理。用塞耶的話說,溯因推理或外展推理就是通過“假定有(或辨識出)有能力產生某些事件的機制,藉以解釋事件”的推論方式(Sayer,1992:107)。只關注實證主義或休謨式的關于事件聯系的歸納和概括,最多不過是引發了關于歸納法與演繹法相對優劣的爭論。對于批判實在而言,基本的推理方式,既不是歸納法也不是演繹法,而是一種可叫做溯因推理(Retroduction)或外展推理(Abduction)的推理方式。這種推理方式可以通過一個例子理解,比如,如果演繹是從“所有烏鴉都是黑色的”這個一般判斷,推進到人們看到的下一只烏鴉是黑色的這種特殊結論,而歸納是從無數的黑烏鴉這樣特殊的觀察,推進到“所有烏鴉都是黑色的”這個一般判斷。那么,溯因推理或外展推理,則是從對無數黑烏鴉的觀察,推進到關于內在于烏鴉,并使之成為黑色的一個機制的理論。從范式上看,這種推理是從“表面現象”到某些“更深層的”有因果聯系的事物的一種運動。批判實在之所以堅持這種推理方式,其根本原因在于它所堅持的深層本體論和社會系統的開放性質。在開放系統中,不同的結構之間會相互影響并產生新的機制,同時會有許多外在的偶然條件,使得同樣的因果機制造成不同的結果,比如激烈競爭的自由市場,可能會使廠商運作的更有效率且樂于不斷進行創新,但也可能導致廠商倒閉。另外,不同的因果機制可能產生相同的結果。所以批判實在論認為,在開放系統中,科學家的目的不是建立一個一般化的法則,而是要了解研究客體的結構、因果機制,以及這些因果機制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會被啟動或被改變,進而造成事件的當前狀態。根據上述分析,可以大致對實證主義與批判實在進行較全面的對比(見表1)。

四、結語

在經濟學研究中,實證主義對經濟學的滲透已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根據批判實在的分析,實證主義研究取向對經濟學研究造成的不良影響是十分巨大的。比如,形式主義演繹模型的構建,使得經濟學研究遠離了現實經濟問題;為了構筑實證模型,人為地建立的封閉系統,把找到事件之間的恒常聯結作為研究的重點,從而忽視了大量潛在地發揮作用的機制和力量,使得對經濟問題的研究流于膚淺等等。通過對批判實在和實證主義的比較分析,我們認為,經濟學研究,應當充分吸收科學哲學領域對實證主義提出的各種批判,全面反思實證主義對經濟學研究造成的積極和消極影響,進一步推動經濟學研究方法的創新:第一,堅持對研究對象的本質進行考察,并找到與研究對象的本質相契合的分析方法。這可以通過一個例子來理解,用一個大棒可以很好地打掉坐墊上的灰塵,但是卻不能用它來清除玻璃上的灰塵。實證主義在推動經濟學的發展和進步上,發揮過巨大的作用,但是把它推廣到所有社會科學研究領域的“經濟學帝國主義”傾向,則會產生很大的弊端。因此,應提倡不同方法之間的溝通和跨學科的研究,而不是頑固地堅持實證主義的演繹—法則式模型構筑方法。比如在分析個體和社會結構的關系時,不能只把原子般的代表性個體作為分析的出發點,而應當在個體和結構的辯證關系中考察經濟關系的形成、發展和變化。以的階級分析為例,實證主義者指責階級分析缺乏微觀基礎,因為它缺乏對個人動機、信念和行動的分析,而只是把個體的行動訴諸階級利益。這是對經濟學階級分析方法的誤讀,這種誤讀忽視了馬克思對階級形成的歷史過程的分析,在馬克思那里,個體明顯受到歷史地形成的資本主義經濟關系的影響,但是個體仍然具有改變(更多的是通過革命)資本主義的能力,而這種能力當然是個體行動能力和集體力量匯聚的綜合結果。第二,應當關注對造成某種現象的各種機制以及它們之間相互關系的分析,關注事物發展變化的趨勢,而不是像實證主義那樣,只關注事件之間的規則聯系,并把這種規則聯系視為是規律般的東西。比如,以計量經濟學為例,盡管計量經濟學研究文獻數目巨大,但是計量經濟學家通常對他們的研究成果的政策含義保持沉默。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經濟學領域內不可能觀測到明顯不變的實證規則。計量經濟學盡管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但還沒有導致人們像自然科學一樣在經濟學里找到精確而普遍的規律。在本質上,計量經濟學事實上還受困于這樣的事實:新的發現往往導致人們曾經承認的變量之間的規則性聯系不復存在。第三,要把規律作為一種趨勢,通過對各種機制的綜合分析,判斷事物的發展變化。比如在馬克思的利潤率下降趨勢分析中,應綜合考察導致利潤下降的因素或機制與起反作用的趨勢或機制間的辯證關系,而不是因為發現利潤率在某個階段上升,就否定利潤率下降趨勢的理論。同樣,也不能像置鹽定理那樣,認為作為個體的資本家的利潤最大化選擇,必然決定了利潤率不可能下降,因為個體理性可能造成集體非理性的結果;同樣,僅抓住資本有機構成提高的因素,不考慮地理———歷史因素造成的影響,主張利潤率一直呈現下降的趨勢也不可取,這正是一些者招致批判的根本原因之一。

作者:常慶欣 單位:中國人民大學學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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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257-2826(2013)01-0087-09

知識的契合要求表明,理論發展的途徑不應該通過知識的高度專業化及單一思維的絕對深化,而是更主要依靠人類所積累的知識之間的互通和整合。對社會科學更是如此,因為每個社會科學往往是基于特定的視角或層面來審視共同研究的課題。當然,理論的發展除了要對共時性知識作跨學科的橫向契合外,更重要的是要對歷時性知識作學科內的契合。究其原因,學科內的歷時性知識提供了更為集中的研究視角、歷史背景以及分析工具,提供了理論深化的基本軌跡。因此,要提升對社會經濟現象的認知,就要獲得足夠的相關知識,而其中的重要途徑就是潛下心來對前人的思想和文獻做細致的梳理。波蘭尼就曾指出:“科學家……只要他同自己的智識良心進行搏戰,他總會考慮到與整個科學的傳統進行接觸――事實上便是與他引為典范的所有過去的科學家,與所有承認他在進行探索的在世的科學家,與所有他打算為之而建立新學說的未來的科學家――進行接觸”。

事實上,整個科學理論的發展都是建立在學術傳承的基礎之上,即使在自然科學中那些看似完全對立的理論,新理論的確立也是建基于對舊理論的深入解剖而不是憑空構造之上。否則,如果學術“不再尋求對話,彼此肯定完全脫節,雙方當然就沒有共同語言”,又何以有理論的發展?相應地,就作為社會科學的經濟學而言,其理論發展更需要契合經濟史及經濟學說史的知識。一者,如熊彼特所說,“因為每個社會學家或經濟學家,不管他對純理論多么嗜好,總離不開事實,而大多數事實,照我們看來,必然是歷史性的。”二者,如貝拉等所說,“與社會整體掛鉤的社會科學,必須是歷史的和哲學的社會科學。狹義的專業社會科學已經提供了關于當代社會的多方面的有價值的信息,但是它同時又缺乏或沒有歷史感。社會科學家在提供關于過去的信息方面是足智多謀的,所提供的信息和他們關于現在的發現相差無幾。”

然而,現代經濟學教材卻將歷時性演化的各個理論放在同一個共時性的平面框架中,從而抽去了理論的時代性、主觀性和規范性,而留下一堆沒有人文思維的技術性骨架;正因如此,教材上的經濟學原理往往蛻變成為脫離現實的說教,并遮蔽了我們對真實世界的認知。顯然,要緩和這一弊病,就需要加強經濟思想史的教育和研究,“為往圣繼絕學”本身就是學者的本色。事實上,有機契合本身就包括了借鑒和反思這雙重含義,從而需要注重知識的繼承性和積累性;特別是,如果說基于常規科學范式的研究比較適合自然科學的話,那么,對前人思想的討論、爭鳴和反駁的批判式研究更是社會科學的基本發展途徑。是以本文基于思想史的梳理來對現代主流經濟學進行反思。

一、經濟學界對思想史的認知

經濟學是研究經濟現象的發生、發展規律,這種規律來自于經驗事實又超越經驗事實;因此,要透過當前的經濟現象而揭示內在規律,就需要梳理經濟事實的發展歷程,而歷史則是經濟學家探究經濟規律的一個重要材料來源。同時,對特定歷史事實的研究構成了特定時期的經濟學說,它是對歷史事實的提煉和概括,從而有助于后人了解當時的社會經濟現狀,因而經濟學的研究也要充分關注這些學說史上的思想。從某種意義上說,經濟學家本人也是他自己世道和所有以前時代的產物,經濟分析及其成果必然受到歷史相對性的影響。這意味著,經濟學說史的學習必須結合對經濟史的了解,兩者的結合才會真正有助于經濟學家對經濟規律的探究和深化。正因如此,熊彼特說:“如果我重新開始研究經濟學,而在這三門學科中只許任選一種,那么我就選擇經濟史。我有三條理由:首先,經濟學的內容實質上是歷史長河中一個獨特的過程。如果一個人不掌握歷史事實,不具備適當的歷史感或所謂的經濟經驗,他就不可能指望理解任何時代(包括當前的經濟現象)。其次,歷史的敘述不可能是純經濟的,它必然要反映那些不屬于純經濟的‘制度方面的’事實:因此歷史提供了最好的方法讓我們了解經濟與非經濟的事實是怎樣聯系在一起的,以及各種社會科學應該怎樣聯系在一起。第三,我相信目前經濟分析中所犯的根本性錯誤,大部分是由于缺乏歷史的經驗,而經濟學家在其他條件方面的欠缺倒是次要的。”

不僅是熊彼特,包括像帕雷托、阿羅、阿萊這樣的數理經濟學家,也都強調歷史的重要性。例如,阿萊說:“如果為了理解經濟學,人們必須在掌握經濟史或掌握數學和統計學之間作出選擇,那么毫無疑問他們應該選擇前者”;因為“歷史事實、學說和經濟思想是最具指導性的,別的什么都不能與之相比。無論是經濟制度、實際收入的變化、貨幣現象、人口統計、國際關系、意識形態,還是這些因素之間的互動關系以及它們的因果鏈接,沒有什么比這些更重要了。”在很大程度上,思想本身就是歷史的產物,因而思想史和歷史往往也是同步發展的。經濟思想史家斯皮格爾就指出,“思想史其實只是……經由人類頭腦過濾之后才反映為一般的歷史”。為此,熊彼特、阿萊等人都認為,經濟學研究至少需要四個方面的知識:理論、歷史、統計和經濟社會學;并且,他們都更為強調歷史的重要性。當然,一般學者似乎都傾向于把這四個方面看成是獨立和平等的,但實際上,這四個方面卻是渾然一體的,并且又是存在層次之分的。

一般地,社會科學的理論研究包含了四個層次,它們都涉及歷史和思想史的知識。首先是方法思維層次,這是研究者觀察和思考社會現象的哲學理念和基本視角,是演繹主義還是歸納主義,是因果探究還是功能分析,是演化的思路還是均衡的分析,是整體主義的還是原子主義;顯然,通過對學術史的梳理,可以更清晰地認知到各種方法的優劣和適用性,以及目前方法形成的社會歷史背景。其次是理論素養層次,這要求研究者通曉各個不同甚至對立的理論,了解它們所站立的背景、哲學理念以及觀察的側面,并能提出自己的觀點、思維;顯然,通過學術史的學習,更便于對理論來龍去脈的梳理,并便于結合其他社會科學的理論,從而更有利于理論的全面性。再次是工具表達層次,有了思想和觀點就需要表達出來便于與他人交流和傳播;顯然,通過學術史的學習,就可以發現多種多樣的分析工具:文字邏輯的、圖表矩陣的、數學模型的,并且,可以更清楚地了解不同工具使用的適用性,便于在闡述自己的理論時更好地進行表達。最后是實證檢驗層次,這一層次是對理論的檢驗,可以運用案例調查或者統計分析的方式;通過學術史的研究,我們可以更清楚地了解由統計實證得出的社會規律的適用性及其缺陷。事實上,拉弗曲線、奧肯定律、恩格爾定律、工資鐵律以及格萊欣法則等都具有嚴格的適用條件。宏觀經濟學基本理論則認為,增發貨幣可以促進就業,但顯然在不同環境下結果可能完全不同,因而就不能簡單地運用某些局部的數據來實證分析得出一般性的理論。

而且,任何理論都是一定時代背景下的產物,都體現了特定背景下的主體對社會現象的認知,如果離開了時代背景、離開了特定的主體,那么理論就成為毫無生氣的一堆骷髏:沒有思想、沒有內容,更缺乏理念和目標,而只留下形式。米爾斯就指出,經濟學中那些影響延續若干世紀的觀念都具有一個關鍵特征:“它們――至少就它們在人們心目中的現象來說――幾乎都是一些清晰、簡單并且對每一個智力尚可的相關人士來說都可以理解的觀點”;但“事實上,幾乎所有曾對經濟思想的發展有所貢獻的人,其工作和著述都經歷了很長的時期,經常是經歷了幾十年,其問它們的思想觀點逐漸成熟和變化。在他們就這些思想著述的時候,他們不僅清楚地知道這些思想的長處,而且清楚地知道它們的短處和需要與它們相配套的先決條件以及它們的限定范圍。然而,一旦這些思想滲透到公共領域,往往就會被簡單化。經過多年研究才能認識到的那些先決條件、限定范圍和微妙差別,往往會遁為烏有。”同樣,熊彼特也寫道:“既然歷史是經濟學家材料的一個主要來源,同時由于經濟學家本人是他自己時代和所有以前時代的產物,經濟分析及其成果必然會受到歷史相對性的影響,問題只在于影響程度的大小而已。……因此即使經濟學家自己不是經濟史學家,僅能閱讀別人寫的歷史報告,他們也必須了解這些報告是怎樣產生的,否則就不能評價其真正意義。”此外,埃克倫德和赫伯特則認為,“人類只能按照他們曾處的位置來判斷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而且,由于歷史是人的研究,我們忽略歷史便是以冒著不理解我們自己的風險為代價的。”這就是說,我們探討任何理論都必須弄清楚它背后的東西,這主要包括主體的基本思維及其提出該理論或分析框架的目的,離開這一點,我們根本無從真正理解理論。

不幸的是,自從邊際革命始,西方主流經濟學就逐漸拋棄了對社會制度和社會結構進行剖析的思路,而將研究對象逐步限定在稀缺資源如何配置這一問題上;接著,經過幾代人為建立“純”經濟學的不斷努力,經濟學最終成為只專注于“個人致富發財”的微觀技術。正是由于新古典經濟學的興起以普遍化假設為基礎,而專注于理性模型的構建或者通過對現時、現世問題的計量分析來論證新古典經濟學理論的合理性,因而它就逐漸拋棄了研究方法和知識素養這兩個主要層次。斯特拉斯曼就寫道:“目前的經濟學知識來自越來越準確的分析進化過程,在一定程度上是計量經濟學與數據收集的技術進步以及數學發展的結果。”相應地,新古典經濟學也就拋棄了自身的發展史,把建立普適性的數理模型視為理論的,而把那種反對將個人物質利益內容抽象化、永恒化而主張歷史地分析具體經濟活動中人的行為及其動機的經濟學視為缺乏理論的。而且,在功利主義和科學至上主義的主導下,承襲新古典主義思維的經濟學就日益鼎盛,從而成為主流經濟學;相反,那些對現實制度以及新古典經濟學持批判態度的則被稱為非主流經濟學,或是“異端”經濟學。尤其是,受主流化效應的引導,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子熱衷于遵從新古典經濟學的常規范式,并逐漸舍棄其他社會科學和經濟思想史的知識素養,以致現代經濟學的思想越來越空洞化,形式越來越僵化。其實,盡管現代主流經濟學大量運用數學以求經濟學達到所謂硬科學的要求,從而導向了經濟學的抽象化分析取向;但是,正如沙克爾指出的,“經濟學不可能成為一門計算結果的精確科學。它本性是成為批判性的想像的題材,本質上適合文字從書面表達的題材,如同它自己的歷史一樣。”

二、基于思想史對經濟學科的審視

基于思想史的契合,不僅有利于經濟學的學術研究,而且有助于對經濟學科進行全面審視。事實上,通過對經濟思想史的梳理,我們可以深深地認識到,不僅經濟學本身具有非常廣泛的研究內容,甚至往往與其他社會科學密不可分地結合在一起;而且,經濟學的研究方法也決不僅限于現代主流經濟學所推崇的成本一收益分析,分析工具更不主要是基于數學符號的均衡分析,或強調實證的功能性分析。一者,就經濟學研究內容而言,經濟學的發展歷程表明,目前紛繁蕪雜乃至相互排斥的經濟學各分支和各流派原本是統一的,它們有一個共同源頭。經濟學的內容根本上包括了兩個方面:一是人與自然的關系方面,主要研究稀缺性資源的配置問題;二是人與人的關系方面,主要關注具體社會關系中人的行為。不幸的是,自新古典經濟學以后,這兩方面內容卻越來越分裂了,并形成了兩個越來越對立的學科。二者就經濟學的研究方法而言,早期經濟學大多走跨學科的交叉道路。凡勃倫指出,“對于任何對經濟現象感興趣的現代科學家來說,人類文化的任何特定階段所包含的因果鏈條、在人類行為結構中由于習慣性行動積累起來的種種變遷,比起那種把人類行動看作是在給定的正常、不變的條件下不斷地平衡快樂與痛苦的方法來,顯然更能引起人們強烈而持久的興趣。前者是種族或社群的‘生命史’的問題,是關乎文化傳承發展和世代命運的問題;而后者則是這種文化發展歷程中的某些給定情境下的個人決策問題。前者是人類處理其生活的物質資料的行為體系及制度的連續性和可變性的問題;后者,如果按照快樂主義的看法,關注的是社會個體成員的一段段的感官經驗。”

然而,現代主流經濟學卻割斷了思想史的傳承,而熱衷于一個普適性的常規范式。事實上,現代主流經濟學界普遍信奉這樣的觀念:“如果足夠多的人足夠強烈地相信一個陳述,那么,這個陳述就構成了知識。”相應地,既然新古典經濟學的理論為當前大多數人所信奉,并且為主流學者提供了經濟行為分析的基本路徑和分析工具,那么,大多數經濟學人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新古典經濟學范式是值得仿效的,那只形成了新古典范式的拜物教。那么,這種一元化的研究范式果真可取嗎?拉卡托斯指出,“思想史告訴我們,許多人完全虔誠荒唐的信仰。如果信仰的強度是知識的標志,我們就不得不把關于神靈、天使、魔鬼和天堂、地獄的某些故事看作知識”;“因此,即使一個陳述似乎非常‘有理’,每一個人都相信它,它也可能是偽科學;而一個陳述即使是不可信的,沒有人相信它,它在科學上也可能是有價值的。一個理論即使沒有人理解它,更不用說相信它了,它也可能具有至高的科學價值。”在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當前經濟學界普遍信仰和盲目仿效新古典經濟學范式,乃至形成了方法論導向的研究,結果,就嚴重窒息了思想的生成,導致了經濟理論的萎縮。

尼采曾指出,流行的一般都不是真理,而只有經過長期思考的才是真理。利奧塔爾則強調,懷疑是科學進步的結果,而這種進步也是以懷疑為前提的。事實上,一些具有巨大貢獻的科學家們甚至對自己最偏愛的理論也常常表示出高度的懷疑;為此,拉卡托斯說,“科學行為的標志是甚至對自己最珍愛的理論也持某種懷疑態度。盲目虔信一個理論不是理智的美德,而是理智的罪過。”經濟學的發展也是如此,經濟學正是在反思和批判中才得以不斷前行的。而且,流行的新古典范式自誕生起就遭受各種批判,經濟學帝國主義運動的興起更是遭到諸多科學哲學家和方法論專家的批判。M.鮑曼就寫道:“正是在經濟學(經濟人)分析思路樂觀自信的擴大過程中,人們也聽到了對其行為模型普遍適用性越來越多的懷疑聲。人們質疑經濟人模型作為一般社會科學研究計劃的惟一基礎是否還能滿足也必須針對經驗理論‘硬核心’提出的經驗合適性最低條件。在試圖將經濟行為模型使用到人的任何行為的過程中,人們無法再對相反的事實視而不見。這一模型中的理性效用最大化行為往往是例外而不是慣例。”

那么,如何對主流的學術取向進行反思呢?其中一個根本途徑就是,分析社會經濟的演化史并從中剖析相應的思想根源。黑格爾就指出,“思想的活動,最初表現為歷史的事實,過去的東西,并且好像是在我們的現實之外。但事實上,我們之所以是我們,乃是由于我們有歷史,或者說得更確切些,正如在思想史的領域里,過去的東西只是一方面,所以構成我們現成的,那個有共同性永久性的成分,與我們的歷史性也是不可分離地結合著的。”而且,基于思想史的學科反思對作為社會科學的經濟學來說尤其重要,因為正如前面指出的,經濟學的研究對象和理論體系都是與特定的時代相適應的,從社會環境的歷史變動中就可以探析經濟學的主要研究領域以及相應的研究方法。但是,現代主流經濟學卻試圖撇開社會環境而研究抽象的個體理,同時又熱衷于尋找一種普世性的技術分析工具;結果,就將經濟學分析與歷史和思想史割裂開來。在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忽視了對歷史和思想史的梳理,現代主流經濟學就背離了經濟學科的根本特性。因此,盡管現代主流經濟學貌似強大,但在眾口為經濟學抽象化分析鼓噪的聲浪中,我們還是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學者一貫的治學態度,以批判和反思的態度來真正審視流行的理論。

事實上,作為社會科學的經濟學,無論是在研究對象還是相應的研究方法上,都與自然科學存在根本性差異。一般來說,自然科學知識的積累具有明顯的進步性質,因而自然科學家的興趣主要集中在各門學科的最新發展上,并且大都相信,在他先輩們從事的工作中幾乎沒有湮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相反,社會科學的歷史不是按在時間中進步的序列發展的,無法用自然科學的進步標準進行相應的處理,而且,社會科學的每一種現代方法幾乎都有其古遠的歷史起源,因而研究經濟史的經濟學家卻常常會碰到很有啟發性的見解以及有用的教益。這意味著,諸如亞里士多德、柏拉圖以及斯密等人的思想和理論都值得后人認真地進行梳理。實際上,正如斯坦利?L?布魯指出的,“經濟思想的演變好像是螺旋式前進。確實經常有一些經濟理論和經濟政策與以前的理論和政策有相似性,但它們卻是在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層面上被提出來的。”例如,斯密實際上已經發現并指出了目前流行的委托一機制的特點及其問題,不過,由于歷史的原因只是到了選擇自由得到承認的今天,新制度經濟學和信息經濟學才再次將之提升和發展。再如,歐文、穆勒、李斯特很早就闡述了人力資本觀點,但也一直默默無聞,直到20世紀60年代以后由于知識成為關鍵生產要素以及勞動力的異質化加劇,這個理論才被舒爾茨和貝克爾等人所重新闡釋,從而促進了經濟學理論的發展。

同時,由于社會現象比自然現象要復雜得多,影響因素也多得多;因此,兩者的理論研究取向也存在差異:研究社會現象要防止復雜事情簡單化,研究自然現象則要防止簡單事情復雜化。也就是說,社會科學的抽象化研究時要更為慎重,社會科學的理論抽象不能完全脫離具體經驗事實;特別是,社會環境往往處于一個否定之否定的變化過程中,理論抽象也應該與此保持歷史的一致性。譬如,中國目前的工業化形勢與斯密、穆勒、馬克思等所處的古典時代就具有很多的類似之處,因此,盡管斯密、穆勒、馬克思的分析可能與西方社會的現實越來越相脫節,對當前中國問題的刻畫和分析卻極具啟發意義。再如,美國當前在世界的霸權行為和國際法的制定也與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具有極大的相似性,了解當時的諸子謀略也便于對當前國際走向的分析。其實,理論的抽象是科學的抽象,而不是“為抽象而抽象”;抽象應該是基于具體的抽象,因為社會科學首先是要處理具體的社會現象。這意味著,研究要強調科學化但不是惟科學主義、研究要有一定的形式但不是形式主義。也即,理論研究要謹防落入教條主義和形式主義的陷阱,任何東西一旦上升到“主義”的層次,就開始了異化的發展。事實上,現代主流經濟學的根本危機也正在于它越來越形式化,并已經形成了越來越強烈的帝國主義傾向;結果,其發展也就成為越來越脫離現實的極端抽象化思維方式,成為純粹的數字游戲,從而窒息思維的自由交流。

三、主流和非主流經濟學的思想史辨析

基于經濟史和經濟學說史的契合,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對經濟學科的演化和現狀,更好地認識現代經濟學的結構體系,更好地認識現代主流經濟學的優點和不足,從而避免盲從主流而窒息思想的火花。庫恩等就指出,“我們每獲得一點知識,都伴隨著相應的損失,這樣一來就不可能斷定什么時候我們進步了,甚至不可能斷定我們是否在進步。”而基于經濟思想史我們可以更深刻地理解這一點。事實上,當前經濟學中往往存在截然的主流和非主流、正宗和異端之分,而且,主流經濟學往往標榜自己是前沿的,代表可進步和未來的發展方向。但顯然,這也正是經濟學本身不成熟的表征,有人甚至宣稱,經濟學家們只是因為信仰才墨守正統經濟學的。

一者,既然存在其他非主流的思想,也意味著存在能夠證偽這種主流理論的材料,那么,主流經濟學又何來科學性而言?事實上,我們又有誰發現數學、物理學有主流和非主流之分?而且,盡管法學、社會學、政治學、歷史學等社會科學也會形成多數研究的氛圍,但它們從來沒有宣稱它們擁有一種關于世界的通論,如社會學就有家庭社會學、工作社會學等等。相反,大多數學科中一直都存在強烈的反正統力量,如生物學等學科中就存在還原論以及進化選擇的適當單位等爭鳴,這些都有力地維護了這些學科的活力。然而,現代主流經濟學卻相信不可分的個體是行為的基本粒子,而始終把個人意圖和偏好的心理或社會基礎等等排除在學科的討論之外。試問:如果抽掉那些毫無實質內容的模型框架,現代主流經濟學的模型分析又能留下什么呢?

二者,正統和異端的區分意味著現代主流經濟學也把自己當成了憑信仰而非邏輯的基礎,以致一些經濟學“泰斗”的著作、觀點只能被解釋而不能被懷疑,反對它的都成了異端。事實上,1973―1978年間在美國主流或正統經濟學刊物上發表的文章中,只有三篇試圖否證已有的假說,只有極少數經濟學家真正敢于對正統觀念提出挑戰。當然,由于學術學院化之后,真正為求知而探索的學者越來越少了,大多數經濟學家的主要興趣在于職業和地位與學術聲望等其他個人目標。顯然,由于這些東西往往要通過依附一定的學術團體才能獲得,因而年青經濟學人就被迫在正統和主流的框架中進行研究,而不敢越雷池半步,從而限制了他們對經濟科學的貢獻,也限制了經濟學的實質發展。而所有這些問題,借助于經濟思想史,我們就容易看清楚。布勞格寫道:“經濟學史揭示,經濟學家也像任何人一樣容易錯把糟糠作小麥,當它們擁有的一切是一系列復雜的定義或偽裝成科學原則的價值判斷時,就宣稱擁有了真理。除非研究經濟學史,否則就無法完全了解這種傾向。可以肯定,現代經濟學提供了大量空洞的理論、標榜為科學的遇見或具有隱蔽的價值前提的政策建議。”

其實,從經濟學說的發展史上看,所謂的主流也是在不斷變更的,現在成為主流的那些理論往往就是以前的非主流,甚至是受排斥的異端。這意味著,主流的東西并不一直就是對的,今后也一定不會一直是主流。譬如,現代的主流就是20世紀20年代到60年代期間世界范圍內掀起的國民經濟計劃化的產物,國民經濟的計劃要求日益精確的資源統籌、線性規劃乃至日益細化的投入一產出表格設計,這導致了數量經濟學的偏盛;但是,20世紀70年代以后,由于世界各國的實踐已經開始證明了這種設計是“致命的自負”,它源于建構理性主義的思維,因而也日益為社會實踐所拋棄。然而,盡管實踐已經改弦易轍,但主流經濟學的理論卻依然一成不變地因循守舊,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只不過,經濟學的研究目的開始有了轉變:不是為了政策應用,而是變成了象牙塔內的游戲。所以,加爾布雷斯指出,思想從本質上說都是保守的,它們不會屈服于其他思想的攻擊,卻會屈從于它們難以應付的環境的巨大沖擊;正是每次大的社會環境的變動,才最終能夠促成經濟學的真正發展。事實上,正是由于思想的僵化性和保守性,每當一個新環境的來臨都必須產生一種大規模的爭論,從而才促進經濟思想和理論發生陣痛性變革;顯然,這也是經濟學說史上之所以形成四次革命、四次綜合發展軌跡的緣由。有鑒于此,筆者認為,經濟學的學習和研究不應該為當前的所謂“主流”所牽引,而更應以反思的態度相對待;只有當知識分子堅守這種學術態度,經濟理論才可以不斷取得進步,或者說,學術研究才可以形成持續的擴展秩序。

同時,由于主流學說已經越來越定型和僵化,我們往往就只有從非主流中才更容易獲得新的思想洞見。縱觀經濟學說發展史,那些被稱為“天才”的人物往往都處于非主流的邊緣地位,從戈森、古諾、杰文斯、凡勃倫到凱恩斯都是如此;而且,絕大多數思想大師都是通過與這些處于邊緣地位的學者進行交流,或者梳理以前那些非主流文獻的基礎上而形成自己的系統洞見。譬如,諾思在伯克利讀書期間就是一個激進的者,所以他后來說,“對我影響最大的教授全來自非主流的正統經濟學之外。”赫胥黎曾指出,一般真理的命運是,以異端邪說開始,以迷信告終;經濟學的發展歷程正表明了這一點,經濟學的任何發展都是建立在對以前理論的反思基礎之上的。當然,要進行卓有成效的批判,首先要對理論出現的前因后果進行梳理,勞丹強調,“在對任何一個學說的歷史發展(以及該學說的競爭對手的發展歷史)沒有充分了解之前,不能作出任何切合實際的合理評價。”因此,通過對經濟思想史的梳理,特別關注已經逐漸被淡忘的那些非主流的思想,將對理論的發展和思想的萌發起到極其重要的作用。事實上,如果真正通曉了經濟思想史的發展過程,特別是如果拋開現代主流經濟學的研究思路;那么,我們就可以發現,“實際上,我們必須首先假定,經濟學不過就像經濟學家和同時代的人們所認為的那樣:其現代定義毫無‘科學性’可言,而且就像它的歷屆前人一樣,它很可能再次改變。”

因此,經濟學說發展史告訴我們,不能以靜態的、單向的思維來看待現代主流經濟學,經濟學的學習和研究更不能為所謂“主流”范式所牽引。事實上,經濟學無論是研究對象還是研究方法都處于不斷的變動之中,經濟學本身就是針對具體社會狀況而產生的一門學問,它的根本特點就是現實性、致用性和批判性。例如,目前占主流地位的新古典經濟學本身就是特定歷史時期的產物:一方面,是經過了古典經濟學時期國民財富的生產已經取得了極大成功,從而經濟學開始把注意力從財富創造轉移到資源配置方面來;另一方面,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物質資本的匱乏,導致了如何最佳使用這些資源成為經濟學關注的焦點,從而極端地發展了數理化的傾向。不幸的是,盡管任何真正的認知都來源于基于新的實踐對過去理論的反思,并且作為一個致用的經濟學根本上也就是對現存社會制度中內含缺陷的洞悉;但是,新古典經濟學卻撇開了這種對制度變遷以及人性發展的關注,而在一個冷冰冰的世界中分析原子人的行為。其實,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凱恩斯經濟學之所以能夠取代老制度經濟學,除了當時的制度主義者并沒有提供有效解決蕭條的可操作的方案外,更重要的是凱恩斯經濟學沒有涉及制度變革問題,從而減少了人們對資本主義生命力的懷疑;特別是,麥卡錫主義和冷戰的興起造成了一種對任何改造資本主義制度的思想都富有敵意的政治氣氛。顯然,經濟思想史提醒我們,應以反思的態度審視現代主流經濟學,只有這樣,經濟理論才能不斷進步,經濟學科才能不斷發展。

四、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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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李斯特及歷史學派經濟學的主要特點

直到19世紀30年代,德國的經濟學還是從英法輸入的舶來品,而到40年代,具有德國特色、滿足德國民族現代化需要的經濟學派終于產生,這就是德國歷史學派的經濟學,其先驅則是李斯特。

李斯特的經濟學說影響了后來的歷史學派,這一影響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1、反對個人主義的抽象研究方法; 2、強調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差異;3、強調國家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

綜觀李斯特的理論,一方面可以看到他強烈反對英法自由主義經濟學派,另一方面可以看到他反對激進社會主義;對此,舊、新歷史學派都作了繼承。

歷史學派是李斯特奠基,19世紀40年代自羅雪爾(舊歷史學派)開始,到19世紀70年代的古斯塔夫?施穆勒(新歷史學派)達到。歷史學派還影響到馬克斯?韋伯、維爾納?桑巴特以及美國的制度學派,對美國20世紀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

新舊歷史學派的主要特點就是在研究方法上強調歷史分析。熊彼特對此評價道:“歷史學派方法論的基本方法的和獨特的信條是,科學的經濟學和致知方法應該主要――來說是完全地――在于歷史專題研究的成果以及根據歷史專題所作的概括。就經濟學專業的科學部分而論,經濟學家應該掌握的首先是歷史的技能,依靠這種技能――他所要的一切裝備均在于此――他應該扎入經濟史的海洋,去調查研究各時各地的具體類型或過程的活生生的細節,并學會如何品味這些資料。社會科學中所可以獲致的一般知識,只有從這樣的工作中才能慢慢產生出來。這就是經濟學中所謂,‘歷史方法’的原始核心,由此派生的態度與綱領,就是不同流派的經濟學家的‘歷史主義’。”[1]85-86

舊歷史學派的代表人物由于是通過研究歷史去研究一國的國民經濟,所以自稱為“社會經濟或國民經濟的解剖學和生理學”,而新歷史學派由于利用了歷史資料和當時相當發達的統計學方法,因而又自稱為“歷史統計方法”。由此出發,他們都強調歸納,反對絕對抽象和演繹。

二、當代中國經濟學重建的啟示

李斯特所開創的歷史學派經濟學對研究中國現實是有積極的借鑒意義的。

(1)價值論啟示

源自英法近代的西方主流經濟學遵循的并不是“價值中立”原則,而是內含著深刻的對階級利益的關心。盡管當代西方經濟學總體上滿足于記述經濟現象,用函數關系掩蔽人的關系,用量的分析代替質的分析,極度的數學化使其缺乏對人的關懷,但這一切都不能改變這種事實。這就提醒我們在建構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時候,既要吸取和借鑒西方國家屬于“人類文明成果”的東西,又不能對西方主流經濟學簡單而生硬地照抄照搬。特別是對西方經濟學中的私有化“產權神話”和“自私人”理論前提,應當有清醒的頭腦。其實,即使在西方對于這些觀點也在進行反思。美國著名經濟學家斯蒂格利茨就指出:私有化“這個神話十分危險,因為它誤導許多轉軌國家僅僅關注產權問題,過分信賴私有化,而忽略了一系列更廣泛的問題”[2]。至于“自私人”的理論,連布熱津斯基也認為:“以相對主義的享樂至上作為生活的基本指南是構不成任何堅實的社會支柱的;一個社會沒有共同遵守的絕對確定的原則,相反卻助長個人的自我滿足,那么,這個社會就有解體的危險”[3]125。在自由市場獲得普遍勝利的今天,人們似乎被推向盲目迷信市場力量的道路,他們忘記了放任市場帶來的社會不公所潛藏的危險。

經濟學對人的忽視、失范及偏重實證化的不足可歸結為一點,即當代經濟學失卻了對價值的關注,使經濟學日益成為技術性的學科,而技術性學科在當代學科群的劃分上只能是二級學科,這與經濟學本應享受的待遇和地位是不相稱的,亟待改變。

中國市場經濟的實行以及引發的社會轉型,迫切需要對此作出理論上高屋建瓴的把握和概括,這是時代賦予的理論使命,經濟學當在其列。然而,現實中的令人失望一再證明經濟學目前還缺乏這種能力,由此,使得當前的市場經濟建設中屢屢出現盲目性甚至走彎路。現實生活中,由于經濟被置于生活的中心,“利益”觀念日益突出,然而,由于整體經濟決策及導向上的失策,金錢至上、拜金主義日顯泛濫,嚴重影響了社會的健康發展。經濟越成為社會大舞臺的中心,經濟學越顯得乏力,這是一個現實存在的悖論。要解決這一難題,光是經濟學自身的努力遠遠不夠,必須從哲學的基石上重構現代經濟學。

經濟學自從哲學中分化出來后取得了飛速的發展,但是,經濟學在其發展過程中并不是棄哲學于不顧,而是保持著與哲學的特殊關系,正如以上所分析的,經濟學以價值關懷的形式貫通了兩者,并以價值論作為經濟學之基礎和前提。當代經濟學的貧乏就在于失去對價值論的關注,失去經濟學之為“學”的價值論傳統。

重建以價值論作為基礎和前提的經濟學,以不同的價值立場剖析經濟理論的利益屬性,才能重現經濟理論的深刻性,保證經濟理論的有效性。

(2)經濟倫理啟示

李斯特的經濟倫理在西方近代思想史上獨樹一幟。他所提出的主要問題是,經濟倫理考察的基點到底是放在一個抽象的不屬于任何國家而直接屬于世界或人類的個人(經濟人),還是放在一個屬于特定的國家的“道德人”的基礎之上。這一問題在今天,仍然具有現實意義。

盡管今日我們所處的時代已經大大不同于李斯特所處的時代,經濟的全球化已經成為一個趨勢。但是,經濟的全球化是否意味著世界主義已經實現?西方有些輿論認為經濟的全球化,市場的全球化,已經使國家的意義,尤其是作為一個經濟單位的意義削弱。與此同時,在經濟倫理的問題上,李斯特所批評的西方主流經濟學的抽象的“經濟人”假說,在當代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在一些自由主義的經濟學家那里已經成為分析各種社會問題(如政治、家庭等等)和倫理問題的基本假設,出現了如德國的經濟倫理學家科斯洛夫斯基所說的經濟學帝國主義。這兩者結合在一起,成為潮流。這種潮流在我國也有所反映,一度國際社會一體化之類的說法頗為流行。而在經濟倫理的領域里,有一些論者,以自由主義的經濟學(包括古典經濟學和新古典主義以來的主流經濟學)的“經濟人”假說為出發點,強調在市場經濟下,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市場中的契約關系;我國從傳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轉變,意味著人們已經從“計劃人”變成了“市場人”,市場中的契約關系將成為基本的人際關系,而處理這種關系的基本原則是個人經濟利益的最大化。而這樣一來,在市場中個人對經濟利益的追求是否需要、是否可能同愛國主義統一起來就成了問題。愛國主義被排除在經濟倫理視野之外,只能存在于其他的領域。

但是,現實生活卻給我們提出了另一方面的問題,在經濟全球化過程中,各個國家之間經濟利益的沖突以及綜合國力的競爭十分激烈。李斯特所說的,世界主義雖然是一個美好的理想,盡管生產力的發展具有世界性的趨向,現實的世界卻是一個由許多千差萬別的國家組成的世界,至今仍沒有失去其現實性。而愛國主義作為經濟發展的精神動力,同樣也沒有失去其現實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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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前,國際關系學的發展雖然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但它的理論性研究卻也進入了新的瓶頸階段,自國際關系學中最重要的建構主義被提出后,令人遺憾的是本該在此基礎上蓬勃發展的國際關系學卻再未提出任何新的創新性理論。而理論研究的缺乏也使得國際關系學被迫進入了蟄伏期。故而,針對國際關系學的瓶頸現象,如何進一步強化國際學的發展就成為了其中的關鍵。故而,學界現在也開始就理論層次上的一些重要問題展開了新的反思。例如:何為國際關系學?它的影響是什么?又該如何在研究中體現出國際關系學的科學性?等等。諸如此類的一系列問題,其實就是國際關系學獲得發展和進步的重要基礎。

在知識的發展過程中,科學認識是以哲學為研究的一種群體,它著重探究了科學理論發展的合理之處,通過探求科學發展的合理方法,從而解決科學和非科學之間的界限。同時,正是由于科學哲學與當前國際間所可能面對的各種問題具有一致性,所以近年來許多研究國際關系的學者也開始重視科學哲學的重要性,從而進一步研究科學哲學與國際關系學間內在的聯系。因此,筆者認為,如果要探討科學哲學對國際關系學的重要意義,那么應該從三個方面著手展開:首先是要理清科學哲學在國際關系學的發展過程中究竟占據著一個怎樣的位置,弄清兩者之間的關系條目比較有利于梳理科學哲學和國際關系學的內在進程。其次,要理清科學哲學對國際關系學在發展中所可以起到的作用。科學哲學是一門能夠為國際關系學發展注入新的活力和建設性思想的學科,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認識到科學哲學對國際關系學的作用,理順作用并加以利用,對我們而言,還是有著很長的路要走。最后,要弄清科學哲學在國際關系學中是否適用,并不是所有跨學科間的聯系都會對本學科發展起到全然積極的影響,弄懂科學哲學的適用范疇,也有利于國際關系學的進一步強化和發展。

二、 科學哲學的應用

所謂科學哲學,其最早被古希臘人所提出,經過長期的演變過程從而形成了今天的模樣。對于科學哲學而言,它著重于強調知識的起源作用,對知識的合理性與客觀性進行評判,同時,對知識的局限、作用等諸多方面也做出相應的評價。但隨著社會的進展,科學哲學的應用范疇也開始越來越廣泛,故而,隨著現代社會中科學技術的發展,科學哲學已不僅僅作為一種單純的研究知識起源的存在,反之,它成為了一種哲學研究的新的中心問題,并且開始對其他學科的發展起到一個引領性的,新型方法論的指導。

通過科學知識來對認識論進行系統的分析過程,這種行為很早就已經有哲學家提出并進行闡釋,著名哲學家培根、笛卡爾和康德等人都曾從科學知識的角度入手,從而研究認知論可行性的問題。[2]也正是經過漫長的科學哲學思想的發展,科學哲學也開始慢慢成長為一門獨立的、可以單獨作為研究的新型學科。到了19世紀的中期,科學哲學進入了研究的頂峰時期,在這一時期內獨具慧識且富有影響力的著作紛紛涌現,科學哲學的探究也進入了史無前例的激烈討論時期。也正是由于科學哲學在19世紀的蓬勃發展,在現代社會,科學哲學也已經成為了一門具有自己的獨特影響力的學科,它的發展對經濟、政治、文化等諸多學科都產生了極為重要的作用,也由于它獨特的方法論的體現,對其他學科發展的優勢也越來越明顯地體現了出來。

對于科學哲學而言,它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研究知識的形成架構,從而進一步解析知識的起源和合理的發展過程,因為它能夠對其他學科提出方法論的指導,所以,科學哲學在學科構建發展的過程中,主導性的作用是我們無法否認的。同時,伴隨著社會科學進一步的發展訴求,科學哲學的作用也引起了廣泛的重視,至現在已經衍生成了社會科學的分支。

經濟學在科學的發展中素來有著“硬科學”的美譽,它對科學哲學的重視起步很早,也正是由于科學哲學對它發揮出的許多作用,才進一步導致了經濟學在自身學科領域的飛速發展和進步。

在這些例子的基礎上,國際關系學作為一門新出現不久的學科,就更應該加大對科學哲學的借鑒和利用,從而促進自身的發展。而事實上,由于科學哲學的介入,國際關系學的發展也確實出現了新的活力。以著名國際關系學家沃爾茲為例,他能夠在國際關系學方面取得長足進展,構架出現實主義的大體架構,就與他對科學哲學的重視是分不開的。[3]正是由于他對科學哲學進行了深入的探討,才最終在此基礎上將科學哲學和國際關系學融合,得出了新的建設性理論。沃爾茲強調:無論是構建主義還是其他理論,都需要從科學哲學中吸收養分,從而才能得到發展和進步。同時他還認為:由于理論是由科學哲學創造性構建而成的,所以,如果我們不能深入研究科學哲學,從而抓住科學哲學的基本理論特征,那么就無法形成高度的理論性的意識,從而使研究獲得新的發展路徑。

通過沃爾茲的例子,我們可以發現,科學哲學在促進國際關系學發展的過程中其所起到的作用實在是無比巨大。對于研究者而言,在學科發展的初期過程中,研究者需要將學科任務形成一個完整的架構,這一過程是無比關鍵的,因為它的創造力決定了今后的研究思想是否會被局限,又將走向何方。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在學科初期,由于國際關系學的發展還有著許多不完善,所以科學哲學的作用得不到很大的體現。但到了后來,科學哲學卻開始嶄露頭角。總體來說,它在國際關系學中的地位大概經歷了三個階段:即邏輯實證主義開始階段,該階段處在國際關系學發展初期,主要即是為國際關系學得到證明,在這一階段,邏輯實證主義發揮的作用巨大,而科學哲學也是由此進入了大家的視野。第二階段則是多元競爭的時代,從20世紀80年代后,國際關系學開始出現競爭態勢,在這場競爭中,其主要焦點就是國際關系學能否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有許多學者認為,由于國際關系學并沒有脫離人文學科的基本屬性,故而并不應當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而存在,而此時,科學革命和常規科學這幾個關鍵詞,卻為國際關系學的獨立發展提供了辯護的關鍵詞,也正是由于科學革命的進行,國際關系學才慢慢脫離了人文社會科學范疇的掌控,慢慢演化成了一門獨立的新型學科。最后,是第三階段,第三階段則是方法論間的爭端,在國際關系學的體系已初步完善后,科學實在論和后實證主義的差別引起了方法論之間的主要爭端,對于此時的國際關系學而言,如何定義它的深度已經成為了此時爭論的重點。[4]至此,也由于有關國際關系學方法論的問題開始出現,科學哲學正式作為一種要素進入了國際關系學之中,由此衍生了國際關系學方法論爭論的問題。

三、 科學哲學的應用前景

了解了科學哲學在國際關系學中的發展歷程,在現階段,我們首先應該確定的是;如何才能保證科學哲學在國際關系學中的重要作用得以發揮。想使這個問題得到解決,那么我們必須從國際關系學的方法論入手,在認識論層面來解答科學哲學的作用。[5]因為科學哲學和自然科學間互為前提關系,所以如果想要考證出科學哲學對社會科學的關系,就必須清晰地界定出科學哲學的適用性。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不同之處在于;它們研究的是兩類完全不同的事實,自然科學以自然事實為基準,而社會科學則以社會事實為研究對象,又由于社會事實是以人為行為對象進而所實踐得出的,所以它在一定程度上也具有頗為主觀的一面。

而針對社會事實與自然事實之間的界定,學界對社會科學的定義也開始逐漸分為兩派,一派以詮釋學派的思想為主,其中尤以狄爾泰為之中的代表者,而另一派則代表了實證主義的思路,他們以涂爾干為代表,認為社會事實雖然具備著主觀性,但是在人類發展的歷史過程中,社會的既定發展過程卻是自主存在并且不以人類的改變為轉移的,故而,我們完全可以拋卻認為社會事實主觀性妨礙學界進行研究的觀念,或者說,即便它具有主觀性,但是這一主觀性卻并沒有妨礙到客觀規律的發展,事物的因果關系仍然存在于社會的發展進程當中。

實證主義和詮釋學派的區別在于:詮釋學派認為社會事實具有極大的主觀性,主體和客體間互相依存而存在,故而它認為應該堅持住社會事實發展的獨特過程,不以其他的變化為轉移;而實證主義則認為,社會科學雖然具有客觀獨立性,但它與自然科學間依然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故而,這一學派強調社會科學的中立價值,認為它的發展應該和自然科學的發展一起進步、共同發展。

從社會科學出現到現在,在長達一個多世紀的發展后,學術界對社會科學卻始終都無法形成一個固定的理論,對于詮釋學派中的支持者來講,有許多科學家甚至認為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相比,可以說永遠也無法進化到后者的標準。著名哲學家內格爾曾經非常明確地指出:即便社會研究的方面也已經形成了相當完善的研究體系,但是這些研究體系無論是在研究范圍還是在研究對象上,與自然科學間依舊不具備相等的能力。

但實證主義卻不這樣認為,他們認為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間存在著統一的特點,雖然他們在研究范圍、對象、價值取向等諸多方面都有著非常大的不同,但是科學的研究方法與規則卻仍然不失有著一致性,所以,自然現象也好,社會現象也罷,兩者之間固有的因果聯系都是無法革除的。

也正是在實證主義的保持和發展下,結構現實主義的科學正確性得以完整地保存下來。實證主義的分析首先進入的是經濟領域,也正是因為這些思想的進入,經濟領域也涌現了很多有建設性的研究成果,同時,經濟上的成果也從另一角度上帶動了政治的發展,使得當時的國際政治格局出現了新的氣象。這也使得新生的國際關系學的地位得到了穩固的發展,有關國際關系理論的研究甚至開始借鑒自然科學領域的科研成果,從而,國際關系學的進程迅速發展,取得了一系列的科學研究成果。

故而,由此我們可以得知,社會科學的特性其實并不會影響科學哲學方面的發展,而對于科學哲學而言,因為它的新型指導方法論的出現,它在國際關系學的發展過程中也具備著相當良好的前景。可以說,目前的學界已經基本認可了科學哲學的方法論研究過程和它對其他學科的指導作用,在學界開始紛紛將科學哲學的引領性效果付諸實踐的今天,科學哲學作用的進一步發展似乎已為時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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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和管理藥學(SAS)在藥學領域屬于新興學科,它主要利用相關社會科學(主要是社會學)的理論、觀點和方法研究和解決社會公眾在藥品獲得和使用過程中的社會因素與制度保障等問題的一門科學,它既有現代藥學、自然科學的屬性,又有現代社會學,倫理學等社會科學的屬性,是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相互滲透的產物[1]。社會和管理藥學與藥事管理學有比較密切的聯系,但是其內容已經超出了傳統藥事管理學的范疇,它包括了社會學、社會心理學、社會行為藥學、交流學、倫理學、藥物流行病學、藥物應用和藥物濫用學、藥物計量學、藥物經濟學等內容,它是社會科學屬性的藥學發展的高級形態,其研究范圍涵蓋了藥物的研究和開發、生產、流通、使用、監督管理各個環節中出現的社會問題[2]。

1 高等藥學院校開展《社會和管理藥學》教育的意義

1.1 《社會和管理藥學》已成為加強藥品管理的重要手段 社會和管理藥學對藥品管理控制方面具有很大的作用。近年來,我國的醫療費用每年以30%的速度增長,遠遠地超出了國內生產總值10%左右的增長速度,從而嚴重影響了我國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造成藥品費用迅速增長的因素很多,除人口增加和老齡化、疾病譜改變、慢性病增加、居民保健意識增加。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醫療服務的提供方和需求方過多考慮藥品的價格,而忽視了藥品的成本效果[3]。不少發達國家都認識到,社會和管理藥學作為保證藥物在社會公眾藥品獲得和使用過程中既安全、有效又經濟應用的重要工具,對合理利用藥物資源、提高藥物使用宏觀調控無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因此,使藥學生掌握《社會和管理藥學》相關理論對于藥品的管理與使用具有積極意義。

1.2 開展《社會和管理藥學》教育,有利于培養高素質的復合型醫學人才 隨著疾病譜的變化、人類行為生活方式的轉變、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逐步占主導地位。;一切面向患者的醫學模式對醫院提供的醫療服務有了新的要求,同時也對醫學生的綜合素質提出了新的要求。由于目前我國社會和管理藥學的研究人員主要以藥師為主,他們對社會和管理藥學研究所需的知識掌握得還較少,因而整體研究水平較低,利用社會和管理藥學理論開展醫療衛生服務的模式還沒有建立。因此高等醫學院校應該適應形勢,加快教改步伐,從培養醫學生綜合素質入手,在教學中引進社會和管理藥學理論。這不但能提高藥學生的知識水平,更能讓他們正確認識當前醫療衛生事業改革的現狀與形勢,促進學生提高自身的綜合素質,做一個高素質的復合型藥學人才,以迎接醫學和社會發展的新挑戰。

1.3 開展《社會和管理藥學》教育,有利于完善現代醫療衛生學科新體系 醫學是研究人類生命過程以及同疾病作斗爭的一門科學體系。經過長期發展,形成了以基礎醫學、臨床醫學、預防醫學為框架的學科群。20世紀以來,隨著現代科學的迅猛發展,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出現了縱橫交叉發展的新趨勢。醫學科學也受影響,其主要表現是醫學科學與哲學、倫理學、社會學、法學、經濟學相互滲透,相繼出現了醫學哲學、醫學倫理學、醫學法學、醫學社會學、衛生經濟學、社會和管理藥學等交叉、邊緣學科,這是醫學與社會科學交叉的理論醫學新學科群,而社會和管理藥學也因醫學社會化而逐步完善起來的。但目前在我國高等醫學教育的教學體系中開設社會和管理藥學的院校寥寥無幾,這是由于缺乏社會和管理藥學學科體系,涉及的學科范圍比較寬泛,可以借鑒的經驗也很少,同時還缺乏高素質的社會和管理藥學教學隊伍。這些問題的產生根源在于社會和管理藥學教育發展的不合拍,因此在醫學院校開展《社會和管理藥學》教學對探索該學科教學需要達到的培養目標(即受教育者在學習結束后竟應該掌握哪些知識,獲得哪些技能,受教育者接受哪些項目的培訓)具有積極意義,將有利于完善現代醫學學科新體系,為未來的社會和管理藥學專門人才的培養奠定基礎。同時對促進社會和管理藥學教學的規范化、標準化和社會和管理藥學學科的形成也具有重要意義。

2 開展《社會和管理藥學》教育應注意的幾個問題

2.1 汲取國外《社會和管理藥學》教學經驗 在我國高等醫學教育中開展社會和管理藥學的院校還較少,目前僅有中國藥科大學已經正式設立了社會和管理藥學的博士點和碩士點。因此,可以借鑒的教學經驗還很少,課程體系也不是很完善。而國外開展社會和管理藥學比國內要早很多,我們可以試著借鑒國外的一些教學經驗。據美國藥學院協會(AACP)統計,目前,在美國藥學院校中有35%的課程與社會和管理藥學有關[4]。例如美國明尼蘇達大學藥學院藥學服務和衛生系統系開展的社會和管理藥學本科教育則覆蓋面很廣,包括藥學的定位(藥師的作用,藥學職業面臨的問題)、衛生保健商議的原理、藥學服務實踐(專業交流,藥物信息補充,健康觀念,法律問題,處方處理,監督)、藥房和衛生保健系統(藥學服務的開展,社區/醫院藥房實踐,藥學工業的特征,藥學服務過程中的經濟學問題)、生物統計學和藥物文獻評價(生物統計學在數據分析中的應用,臨床研究方案設計,藥物信息檢索和評價方法)、藥房實踐管理(原理,庫存控制,購買,定價,經濟分析,人力管理)、藥學實踐中的法律和倫理學(與藥學有關的聯邦法律、規則、規范和法庭判決,影響藥學實踐的倫理學考慮)、與藥學服務相關的病人/醫生評估、病人自我保健(非處方藥目錄,社區藥房中的診斷設備,使用替代藥品)、急救機構的藥房活動、社區藥房管理、公共藥房管理、藥物利用評價和管理(包括適宜質量和最小成本)、藥學經濟和公共政策、縱向病人保健(專業人員間的聯系,文化問題,與病人或病人家庭建立聯系)。麻省藥學和衛生科學大學藥學院藥學系社會和管理科學專業除開設有教育學、公共衛生、衛生政策、藥學信息、法律、流行病、交流、倫理學以外還開設有選擇性/補充性康復調查,輔助藥學服務(非藥物治療及其經濟學)、對實驗數據的分析、藥物治療學、專業藥學實踐(藥學服務中的哲學思想和實踐活動,包括病人咨詢、監測計劃、治療結果,強調藥師在藥物治療管理中的主導作用)、輸液調配、臨床協作、藥物治療學、體格檢查、藥源性疾病等課程[5]。

國外的學科體系為我們提供了很好的借鑒,但是在發達國家,藥學院培養的學生主要面向醫院藥房,因此其社會和管理藥學的研究重點在藥物的使用領域,其課程設置則體現為涉及心理、倫理、合理用藥等內容的課程相對較多。但我國培養的藥學本科畢業生主要去向是醫藥生產企業和流通企業,進入其他機構的相對較少,因此我們應根據我國的實際情況,把教學的重點放在經濟和管理等學科上。

2.2 努力培養一支《社會和管理藥學》專業師資隊伍 社會科學教學始終是藥學教育的薄弱環節:社會學專家不懂藥,藥學院校科班出身的教師則很少關注社會科學的知識,無論從哪方面聘請教師承擔社會藥學的課程,都有自身的不足,很難將社會科學知識有機地結合進藥學中。而且在高等醫學院校中社會學的師資隊伍相對比較少,社會和管理藥學是一門綜合交叉性學科,涉及到了多個學科,因此既懂社會科學又懂藥學科學的師資隊伍更少。此外,國內醫學界已經比較重視社會學和心理學,很多醫學院校開設了公共衛生學院(系),研究和講授社會醫學,但社會醫學的研究對象主要是疾病和衛生保健,很少涉及與藥物相關的社會問題。因此,只有培養一支社會和藥學管理專業的教學、科研隊伍才能適應該學科的發展需要。我們欣喜地看到國內社會和管理藥學在西方國家蓬勃發展的今天,在我國開展這門學科教育的重要性也得到了學術界越來越多的關注。如今,經國家教委批準,中國藥科大學已經正式設立了社會和管理藥學的博士點和碩士點,這是我國首次把社會和管理藥學作為藥學一級學科下的二級學科進行設點專門培養本學科的高級人才[6]。相信隨著這些學科點的不斷發展,我國的社會和管理藥學也會不斷地進步。

2.3 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教學方法,樹立學生主體意識 理論聯系實際是的最基本方法,也應是社會和管理藥學教學的基本方法。在實際教學過程中要始終堅持理論與實踐統一。首先,要認真講解社會和管理藥學的基本理論,深入闡述社會和管理藥學的概念、研究方法、開展研究的意義、以及當前研究的進展。其次,堅持從實際出發,注意觀察、調查并收集在開展社會和管理藥學實踐中的各種實例,以在課堂中開展案例教學,通過讓學生識別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使學生在有限的教學時間內接觸各式各樣的知識情境,提高學生主動學習和內化知識、獨立思考、綜合分析和創造性解決問題的能力。在案例分析的過程中,應使學生以病人和普通藥師的身份參與討論,而作為都是應積極指導,樹立學生主體意識,允許學生開放式的辯論,并緊密結合當前緩解看病難看病貴、部分藥品價格虛高以及用藥社會化等難點、熱點問題,引導和開拓學生思考利用社會和管理要學理論思考和解決出現這些問題的新思維。

參考文獻

[1] 孟光興,邱家學.談社會藥學的演進與發展現狀[J].藥學實踐雜志,2006,24(5):304~307.

[2] 孟光興,邱家學.社會和管理藥學一門新興的藥學學科[J].藥進進展,2003,27(6):375~377.

[3] 李 偉,宗東升,陳玉爽.藥物經常學評價方法在臨床藥學中的應用[J].實用藥物與臨床,2004,7(3):5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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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經濟學(下稱經濟學)與一般社會科學課程的教學相比,既有共性也有個性。這里只從教什么、如何教、如何學等三個教學的基本問題方面,談談經濟學教學的特殊性。

一、教師教什么

經濟學的教學目的是什么?凱恩斯說過:“經濟理論并未提供一套立即可用的完整結論,它不是教條,只是一種方法,一種心靈的器官,一種思維的技巧,幫助擁有它的人導出正確的結論”。顯然經濟學的教學目的與一般課程不同,不是簡單地要求學生掌握課本上的知識,而是要求學生掌握課本知識后面所體現出的思考方法或者分析工具,學了經濟學就要達到這樣一種目的,用經濟學家的話來說就是要“像經濟學家那樣思考”。正是因為經濟學整個內容所體現出來的方法性或者工具性,這就要求教師在教學過程中要將教學內容所體現的思考方法和分析工具揭示出來,講授也應該始終圍繞著對方法和工具的介紹和運用來進行,以便讓學生掌握經濟分析這種“天下之公器”,形成一種被稱為“魔術師頭上的帽子”的經濟性思考。因此,教師切不可局限于對教材內容的陳述介紹上,介紹內容只是手段,目的還是要向學生傳輸一種思考方法或分析工具。掌握了這些分析工具和方法,對提高學生素質和能力或者說培養創造性思維大有裨益。

經濟學的思考方法或分析工具到底體現在何處呢?經濟學與其他社會科學不同,作為一門最接近自然科學的社會科學,它專注于因果關系和行為反應的揭示,使其具有極強的原理性,經濟學的整個分析工具或方法也正是通過一個個經濟學原理展現出來的,所以國外教師非常注重經濟學原理的教學。一般都會在教科書的開篇或者新學期的第一次授課中將經濟學重點原理列舉出來。例如:Mankiw的教材將《經濟學》原理分為十大類;Case和Fall的教科書將經濟分析方法分為三種;而Rhoads在他的著作里將思考方法分為四種;Baumol則在他的作品中強調了六種學生必須掌握的分析工具。盡管這些學者對原理的列舉范圍或重點不同,但有一點他們是共同的,就是強調《經濟學》教學的重點,就是經濟原理中體現出來的一種思考方法或分析工具。所以經濟學教什么,實際上就是要求教師通過一個個具體經濟學原理的講授,揭示出一種種思考方法或分析工具,以便讓學生接受和掌握。

還有很多經濟學家認為:經濟學教學還肩負著一種重要使命――傳輸一種自由開放的理念。如臺灣的高希均、熊秉元以及Marshallhe和Samuelson等中外學者均在他們的教材和教學中對此有特別強調。其實一種自由開放的理念對于社會穩定、和諧、繁榮有著非常長久深遠的影響,我們的改革開放帶來社會經濟的巨大變化就是最好的印證。因此經濟學教師理應承擔培養學生自由開放理念的重任,這也是教書育人的要求。為此教師應當在整個講授過程中,注重將蘊涵在經濟學大量內容中的自由開放理念展現出來,同時向學生強調這種理念對社會和經濟發展的極端重要性,以使學生理解和接受只有自由開放,社會才能進步,經濟才能發展的理念。這是經濟學在教學上不同于其他

學科的一個顯著特點。

二、教師如何教

解決了教學目的問題后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教師如何教?也就是如何將確定下來的教學重點,以一種更易為學生理解和掌握的方式傳輸給學生。對于原理性極強的經濟分析方法和工具的講授可分為三個階段:(1)對原理的介紹。教師通過對教材上原理的詳細介紹和講解,使學生對經濟學原理有個基本認識和理解,為理解例子打下一個基礎。(2)對事例的分析。教師應該理論聯系實際,講授要從抽象到具體。事例分析要能體現經濟學作為一種分析工具或思考方法在解決現實問題中的重要作用。(3)對原理的總結。為了進一步加強學生對原理的理解和記憶,教師應對所講的原理進行一個歸納和小結,包括對疑點、難點、重點的強調,對原理的高度概括。例如:對于機會成本這個原理,教師可簡潔的概括為:不是這樣就是那樣,但不能兩樣都得;對于邊際分析方法也可概括為:多一點如何,少一點怎樣。教師還可以利用漢語詞典里豐富的成語來概括原理,例如:勤能補拙、朝三暮四、覆水難收等等蘊涵的經濟學原理,通過這種上口、易記、通俗的口訣般概括,使學生更容易記憶和理解。通過上述三個步驟的教學,學生對原理的認識也相應經歷了一個了解――理解――深化的過程,老師這種帶有一定層次遞進性的重復講授,有助于學生將原理內化到自己的腦海中,提高教學效果。

美國經濟學家Sharp認為:“教學的最基本目標之一就是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因此為了獲得更好的效果,教師還應注意激發學生的學習動力,以提高學生學習的自覺性和主動性。為此教師又可利用經濟學“得天獨厚”的優勢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

第一,教師應強調經濟學的重要性。教師要讓學生知道,西方經濟學就是現代經濟學,也就是常稱的經濟學。一般說來,作為一名現代人,掌握一門事關“柴米油鹽”的現代學問,無疑會讓人生活的更幸福,正如大文豪肖伯納所言:“經濟學是一門讓人幸福的藝術”。更重要的是,經濟學是所有財經學科的基礎,因此對于財經類專業的學生來說,經濟學是一門重要的專業基礎課,如果沒有經濟學基礎,就無法進入以后的專業課學習。所以經濟學的重要性要求學生,不僅要學而且要學好。教師也可介紹經濟學在國外的重要地位來讓學生了解經濟學的重要性。如在美國,經濟學是幾乎所有專業都要開設的課程,并且所有大學都有經濟學系,所有大公司都有經濟學家,所有總統都不得不依賴于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經濟學之所以如此重要,就是因為任何一個人都會在工作或生活中,或多或少的遇到稀缺性資源的配置問題,即使你與世隔絕像魯濱遜那般,一個人漂落到荒島上,不存在任何法律、政治、社會等等涉及人與人關系的問題,也一定會存在稀缺資源分配的經濟問題。

第二,教學要體現經濟學的趣味性。與其他許多枯燥的學科不同,研究人類行為選擇的經濟學按照Samuelson的說法,天生就是一個有著無窮魅力的“睡美人”,它吸引著無數人來探索和研究,原因除了它的重要性以外,還有一個就如Pindych所言:“經濟學是所有學科里面最生動、最有趣的學科之一”。因此作為一名教師,要努力在授課過程中,去展現經濟學的無窮魅力和引人入勝之處,使學生體驗到學習經濟學不僅不是負擔而是一種享受。為此教師應將經濟學理論和身邊的生活聯系起來,去尋找蘊涵在食堂、課堂、寢室、圖書館和運動場等等學習和生活場合中的大量經濟學事例,向學生講授身邊的經濟學,使學生感到經濟學可親可愛、可觸可感,甚至教師還可以利用沉沒成本與選擇的關系,說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要讓小錯變大錯,結果錯上加錯之道理,來詮釋人生之路如何走。如此這般,不僅有利于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和興趣,而且有利于加深學生對經濟理論的理解和記憶。

第三,教師要強調經濟學的應用性。按照Marshall的觀點:“個人行為的基礎來自于兩個方面,一個是宗教,一個是經濟”。經濟原因是行為選擇的一個重要考慮,現實中的各種現象背后,我們都可以找出其經濟原因。因此經濟理論對現實世界具有強大的解釋力,如果學生掌握了經濟理論,就會更好地理解生活中的世界。美國學者D.Friedman就認為:“經濟學像一把錘子,當你擁有它的時候,其他的所有東西看起來都像釘子。”所以教師在授課過程中,可以充分利用這把錘子來釘社會中的各種“釘子”,例如,歧視、犯罪、婚姻、醫療、教育等等,以便學生認識到經濟學的廣泛應用性和強大威力。如果教師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學生就會明白經濟學在經邦濟世中的大學問,在衣食住行中的小道理,從而大大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

三、學生如何學

經濟學與其他課程不同,由于學生在中學階段從未接觸過,而且往往對屬于社會科學的經濟學中,充滿大量的數學和圖形分析感到非常陌生和不適應,甚至會出現畏難和膽怯的心理。為了使學生真正掌握這門課程,根據我長期從事經濟學教學的經驗,認為學生可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

一是要了解經濟學的理論結構。根據經濟學結構嚴謹、邏輯嚴密的特點,學生必須了解經濟學的基本結構和理論框架,對經濟學的來龍去脈有一個整體上的把握。這樣才有利于學生更好地理解和記憶,這一點對提高學習效果非常重要。Case和Fall就說過:“一門學科如果沒有清晰的框架,內容根本就無法維系,并且他們很快就會被學生遺忘”。顯然學生如果掌握了經濟學清晰的結構和完整的理論框架,就不會像有些課程(如歷史和語言)那樣死記硬背了,通過理解性的掌握,可大大提高學生的學習效果。

二是學生要重視課后的閱讀和思考。對于經濟學學習來說,無論教材寫的多么詳細,教師講的多么清楚,僅僅聽課做筆記是不足以掌握教材內容的,教師要特別強調課后的閱讀和思考,只有這樣學生才可能對經濟學有個真正的領會,才可能將教材寫的、老師講的消化吸收成自己的。所以Rousseau說:“課后花費大量的時間思考,是徹底消化新內容的最好辦法”。從某個方面來說,學生自己主動的閱讀和思考產生的效果更好。

三是多作練習。按照Samuelson的說法:“經濟學是一門介于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之間的一門學科”。由此可知經濟學具有極強的理科屬性,所以人們也常說經濟學家是擺弄數據和圖表的人。為了將來能夠熟練地運用數據和圖表,學生在學習過程中,不能只動口不動手,而應盡可能多的作練習,只有通過大量的練習才能避免似懂非懂、似是而非的模糊理解出現,才能對所學內容有個準確和深刻的理解,才能熟悉和適應現代經濟學的基本分析方法,也才能適應各種形式考試的需要,這一點老師要特別強調。

具有經濟學“通天曉”、“常青樹”之稱的Samuelson,曾經把經濟學稱之為:“社會科學皇冠上的一顆明珠”。那么作為一名普通的經濟學布道者,若能在教學過程中撥開學生眼前的層層迷霧,展現經濟學的真實面目,無疑會讓經濟學這顆社會科學皇冠上的明珠,更加璀璨,更加耀眼。

參考文獻:

[1]William.J.Baumol.ECONOMICS.1991,by 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Inc.

[2]Karl.E.Case & Ray.C.Fair,PRINCIPLES OF ECONOMICS .1989by Prentice-Hall,Inc.

[3]Steven.E.Rhoads,THE ECONOMIST’ S VIEW OF THE WORLD.1985 by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4]小羅泊特.B.埃克倫德.經濟理論和方法史[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

[5]高希均,林祖嘉.經濟學的世界[M].上海:三聯出版社,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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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價值無涉”的雙重含義

《社會科學認識和社會政策認識的“客觀性”》是1904年韋伯接手主辦《社會科學和社會政策文庫》雜志時,闡釋其辦刊宗旨的綱領性文獻。從中我們可以看到韋伯是如何把社會科學方法論與學術倫理以及學術共同體的思考結合在一起的,這也是韋伯集中討論和總結其社會科學方法論的重要文獻。但是,自八十年代中文學術界“發現”韋伯以來,這也是被誤讀最嚴重的部分。所以,回到文本自身,應該是重讀韋伯最重要的方法。

韋伯開宗明義地指出,《文庫》的宗旨一是擴展對社會生活的事實的認識,另一是訓練人們對社會生活的實際問題作出判斷。那么,判斷的有效性是什么?或者,在什么意義上可以說,社會科學研究存在著“客觀有效的真理”呢?韋伯整篇文稿正是建立在這個問題意識上的。

韋伯反對兩種歷史觀,一是道德進化論,一是歷史相對主義,正是這兩者的結合在社會科學領域取得了支配性地位。韋伯以國民經濟學為主要批評對象,指出:通過把文化價值總體引入道德領域而在內容上規定道德領域,并由此把國民經濟學提高到“倫理”科學的地位,這其實是把所有可能的文化理想在總體上貼了“道德”的標簽,既抹殺了道德律令的特有地位,也沒有對理想的“客觀性”有什么貢獻。《文庫》需要從根本上予以拒斥的流行觀點,正是:國民經濟學是從一種特殊的“經濟世界觀”得出的,并且應當由此得出價值判斷。因為經驗科學的任務決不是提出約束性的規范和理想,以便從中得出實踐的處方。《文庫》需要拒斥的另一種觀點是:價值判斷因為立足于某種理想,從而具有主觀起源,就可以擺脫“科學”的討論。這正是“價值無涉”的兩重含義,不可偏廢任何一方,而目前國內學界就韋伯觀點圍繞著經濟學是否應該有道德的討論,其實都沒有抓住韋伯的關鍵。

韋伯說,《文庫》關心的問題其實是:對理想和價值判斷所作的“科學”批判的意義和目的是什么?科學的“技術性批判”最根本的功能就是使在追求目的過程中的代價,能夠被充分評估和權衡,也唯有在這樣的時候,最需要貫徹“價值無涉”的邏輯方法。在這之后,權衡上升為決策,就不再是“科學”的任務,決策者根據自己的良知和世界觀在各種有關的價值之間進行權衡選擇,但正是“科學能夠使他意識到,一切行動,當然根據具體情況還有不行動,在其結果中都意味著吸收了某些價值,從而常常意味著——這一點目前特別容易被人忽視——放棄另一些價值。做出選擇是他自己的事情。”[3]科學的任務正是揭示并且在邏輯上闡明“目的”建立之上的“觀念”基礎,“對價值判斷的科學探討如今不僅要使人進一步理解和體驗所希求的目的和作為其基礎的理想,而且首先還要教人批判地‘判斷’它們。”[4]也就是說,作為“科學”本身不擔任價值評判的任務,但是它卻是價值評判的基礎。這是因為,在一個世界觀存在嚴重沖突的時代,“以普遍有效的終極理想的方式創造解決我們的問題的實際公分母,這都毫無疑問既不能是我們這份雜志的任務,也絕不能是任何一門經驗科學的任務:這樣一種任務不僅在實際上是無法解決的,而且自身也是不合情理的。”[5] 這決定了在方法論上的“價值無涉”作為邏輯意義的地位。

一個飽餐了知識之樹的文化時代,其命運是必須知道,無論對世界事件研究的結果多么完善,都不可能從中獲知世界事件的意義,而是必須能夠自己去創造這種意義本身,世界觀決不可能是經驗知識進步的產物,因此,最強有力地推動著我們的那些最高的理想,在任何時代都只能是在與其他理想的斗爭中實現的,這些其他理想對于其他人來說,正如我們的理想對于我們來說一樣,都是神圣的。[6]

因此,可以看出,韋伯所說的“價值無涉”的第一個含義,正是要徹底破除所謂“普世價值”的神話,一個諸神爭斗的時代,決定了社會科學領域不可能,也不應當存在普遍有效的終極價值。在這個意義上,廉價的相對主義和樂觀的折中主義,要么在理論上無視其嚴峻,要末是在實踐上回避其結果。這些都與科學的“客觀性”沒有絲毫關系,“中間道路”絲毫不具有更多的科學真理。由此可見,作為方法論的“價值無涉”正是為了廓清“科學”有效性的界限,它要解決的問題是“存在”的問題,而不是“有效”的問題。對“存在”的思維整理,涉及到“客觀性”問題,而“有效”與否則與價值所處的文化特性有關,必須在科學的“客觀”操作和價值判斷之間劃出界限。

因此,對這份雜志尋求科學真理的功能,以及科學作為對經驗現實進行思維整理的有效性,韋伯提出兩種重要責任:

首先,是要讓讀者和作者自己清楚地意識到用來度量現實,并從中推導出價值判斷的標準和尺度是什么,而不是把不同類別的價值混同在一起。只有通過確立的價值標準與其他價值標準,最好是與自己的價值標準相對抗,——任何有意義的評價都只能是從自己的世界觀出發的批判,而不是通過在不同的價值之間和理想的沖突之間的挪移和權衡來欺騙自己。不同的價值尺度之間需要進行反思性的對比、澄清和揭示,一切對于別人有意義的評價都只是出自對自己“世界觀”的批判,是以自己的理想為根據與別人的理想作斗爭的結果。

第二, 要使得讀者、編輯和撰稿人都明了,什么地方科學研究者開始沉默,而作為“有意欲”的人開始說話,什么地方論證求助于理解,什么地方則求助于感情。必須反對科學討論和評價性推論之間的混淆,但是“決不反對申明自己的理想”。無信念和科學的“客觀性”之間沒有任何內在的近似性。這里“價值無涉”的第二個含義,就體現為作為學術雜志的《文庫》所具有的學術共同體的性質,它不是從事反對政治或者社會政策派別的論爭場所,也不是招徠贊成或反對政治理想或社會政策派別的場所[7],而是一個“學術”的公共領域。韋伯如此描述道:

雜志的特性一開始就在于,并且只要它聽憑于編者們今后就也應當在于,尖銳的政治對手都可以在雜志中為了科學工作而和平共處。它迄今為止不是“社會主義的”刊物,今后也不會是“資產階級的”刊物。它不會把愿意置身于科學討論基地之上的人排除在作者的范圍之外。它不能是一個“回應”、辯駁、再辯駁的游戲場地,但它也不袒護任何人,無論是它的作者還是他的編者,都應在其欄目中經受可想見的最嚴厲的客觀而又科學的批判。不能忍受這一點的人,或者不愿與那些和自己理想不同的人在科學認識領域合作的人的,都可以不參加它。[8]

但是,韋伯也承認,無偏見地與政治上的敵對者同處于一個中立的學術場所,在當時的德國并不容易,對那種“作為黨派狂熱的局限性和不發達的政治文化的標志,應予以無條件的反對。”在這個意義上,“價值無涉”反對的是學術的泛政治化傾向,因為這必然嚴重傷害學術的“科學性”。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這個雜志不能有自己的“特性”,因為《文庫》要探討的問題與最高的、起決定作用的價值觀念密切相關,因而成為它的最穩定的作者的人,“恰恰因此又成為一種受到那些價值觀念相同的或者類似的影響的文化觀的代表。”這些作者的觀點各有不同,但是“他們都把保護勞動群眾的身體健康以及盡可能增加勞動群眾對我們文化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分享作為目標,但把國家對物質利益領域的干預與現存政治秩序和法律秩序的自由發展相結合作為手段。”[9]這些人無論對未來的社會秩序持什么樣的觀點,就當代而言卻肯定“資本主義”的發展,這并不是因為它與更早的社會制度相比是更好的形式,而是因為它在實踐上已經是不可避免,這是學術面對現實政治的態度。

《文庫》主要關心的是社會經濟問題。作為社會經濟現象的事件,它的性質并不是自身“客觀”地具有的,而是以人們認識的“興趣”傾向為條件的。“一個現象只是就我們的興趣專注于它對于為生存而進行的物質斗爭所具有的意義而言,或者說只有在這個時候,才獲得一個‘經濟’現象的性質。”雜志的任務就是:研究人類共同生活的社會經濟結構的普遍文化意義及其歷史上的組織形式。

不是“事實”的“實在”聯系,而是問題的思想聯系,構成了各門科學的工作領域的基礎:在用新的方法探索一個新的問題并由此發現開辟新的重要觀點的真理的地方,就會出現一門新的“科學”。[10]

不同與馬克思的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理論,更不同于形形的文化決定論,——韋伯決不是一個文化決定論者,他強調的是經濟與文化互相制約的關系。韋伯認為:按照經濟上的受制約性和影響范圍的特殊觀點來對社會現象和文化事件進行分析,依然是一個具有創造性成果的科學原則。但是,這恰恰需要區別以下兩種傾向:人們要么把歷史現實中不能從經濟動機演繹出來的一切都當作在科學上毫無意義的“偶然性”,或者“剩余物”,要么把經濟事務的概念擴展到不可知的領域,以致所有以某種方式與外在手段相結合的人類利益都被納入到那個概念之中。[11]這正是韋伯竭力反對的以經濟學價值來主宰社會價值和社會科學判斷的方式,這也是韋伯提出“價值無涉”所具有的現實與歷史的針對性。

(二)經驗事實、文化價值與學術倫理

在韋伯看來,社會科學作為一門現實的科學,是要理解我們被置入其中的、包圍著我們的現實特性,即它的文化意義:它為什么在歷史上是這個樣子。而“有限的人類精神對無限的現實的思維認識就建立在這一隱匿的前提條件上,即每次都只有現實的一個有限部分構成科學理解的對象,只有它才在‘值得認識’的意義上是‘根本’的。”[12]韋伯明確指出,經驗事實只有在與文化價值的關聯中,才是研究者接近“實在”的途徑。社會科學不是建立合目的性的規律性,而是建立“個別”與“價值”之間的因果聯系。規律所適用的現實是個別的,而個體并不能從規律中演繹出來。清晰概念的存在以及假定的規律,僅僅是認識現實的前提和手段,而真正的有意義的分析和整體性描述,卻是嶄新的和“獨立”的。一個文化現象形成的意義,以及形成這種意義的理由,都無法從任何規律性概念和體系出發去推導、論證或闡明,因為它們是以文化現象與價值理念的關系為前提條件的,文化概念就是價值概念。個體性的現實之所以對我們有意義,是因為它表現出對于我們來說與價值理念的聯系因而重要的關系,僅僅是因為這一點,它的個體性的特性才是值得我們認識的。也就是說,價值理念是確認研究對象的前提,卻不是結論,因為:

重要的東西自身當然不與任何規律自身相等同,而且規律越是普遍有效,就越是不與它自身相同。因為一個現實的成分對我們來說所具有的特殊意義,當然恰恰不在于它與極其眾多的其他成分所分享的那些關系。把現實與賦予其重要性的價值理念聯系起來,以及根據其文化的重要性的觀點突出和整理由此渲染而出的現實成分,與根據規律對現實進行分析和在一般概念中對它進行整理相比,是一個異質的、不同類的觀點。思維整理現實的兩種方式相互之間沒有任何必然的邏輯關系。在個別的情況下,它們能夠相互一致,但是,如果這種偶爾的一致掩蓋了它們原則上的分歧的話,就會導致極具災難性的后果。[13]

這些對于經濟學來說,并不例外,事實上韋伯更多地正是針對它而來的。正因此,韋伯對于“規律”崇拜,特別是對經濟學的“市場”規律崇拜所具有的災難性后果的警告,是特別值得今天的中國學界汲取的。我們也可以從中明確地看到,韋伯的立場是歐洲的,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是一個所謂的“西方中心主義”者;而是相反,他一再告誡的正是對“普世價值”的警惕。對于韋伯這至關重要的核心觀點,我們理解得并不充分,而這卻正是韋伯強調“價值無涉”的主要出發點。

韋伯特別針對貨幣交換經濟指出:對交換的普遍本質和市場交往的“技術”性研究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但是這只是前期工作,它不能回答交換如何歷史地獲得它今日的基本意義,歷史事實需要在文化意義里得到澄清,正是貨幣經濟的文化意義,——因為它,我們才會對交往技術感興趣。“只有在無限多樣的現象中僅有一個有限的部分是有意義的這一前提條件下,認識個體性的現象的思想才在邏輯上是有意義的。”[14]對具體的現實進行詳盡無遺的因果推演不僅在實踐上是不可能的,而且在理論上也是荒謬的。在涉及“個體性”的地方,“因果問題并不是一個規律的問題,而是具體的因果聯系的問題,不是什么公式把現象當作樣本加以歸類的問題:它是一個歸屬的問題。……一個‘歷史個體’——的因果說明得到考慮,對因果規律的認識就不可能是研究的目的,而只能是研究的手段”。韋伯再三強調,規律越普遍,就越抽象,它們對在因果上歸屬個體性現象的貢獻就越少,從而間接地對理解文化事件的意義也就越小。就歷史現象來說,最普遍的規律由于是內容最空洞的,通常也是最沒有價值的。一個類概念的有效性越廣泛,就越使得我們離開現實的豐富性,因為它為了包含近可能多的共性現象,就必須是盡可能地抽象,而共相的認識對于歷史研究而言并沒有價值。因此,把經驗還原為“普遍”或者“客觀”,對于社會科學工作并沒有意義。這并不是說“規律”不存在,而是因為對社會規律的認識并不等同對社會現實的認識,僅僅是我們的思維為了這一目的所使用的各種輔助手段。文化只是個別,是由其文化所采用的價值理念決定的,而任何“規律”都無法揭示這些價值理念的不同。“‘文化’是從世界進程無意義的無限性產生的一個從人的觀點出發用意義和重要性來思考的有限斷面”[15]。以下韋伯的這一段話特別值得關注:

任何文化科學的先驗前提都不是我們認為某一種或者任何一種文化有價值,而是我們就是文化人,賦有自覺地對世界表示態度并賦予它一種意義的能力和意志。無論這種意義是什么東西,它都將導致我們在生活中從它出發來判斷人類共同存在的某些現象,把它們視為重要的(積極的或者消極的)而表明態度。

對世界表明態度并賦予其意義的能力與意志,這其實正是學術倫理存在的基礎。韋伯對以色列先知的描述中,著重的正是他們為文化和宗教共同體建構意義的“天職”。[16]在這里,我們再次看到的是韋伯世界中知識分子的學術倫理與先知的宗教倫理的疊印。正是在這個基礎上,韋伯強調學者的“個人”因素對于學術研究的重要性。因為沒有什么觀點是從材料里自然得出的,所謂讓事實自己說話,不是自欺,就是欺人。真正具有意義的是作為“個人”的學者“靈魂之鏡”,只有這樣的鏡子才能折射出現實與文化的價值和涵義:

在隨時隨地自覺或不自覺地對事物的個別特殊方面所做的這種選擇中,起支配作用的是科學工作那種作為時有所聞的主張——一項科學工作的“個人因素”才是其真正有價值的因素;此外,任何工作如果存在是有價值的,就必須表現出“個性”——之基礎的因素。毋庸置疑,如果沒有研究者的價值理念,就不會有選擇材料的原則,就不會有對個體性現實的有意義認識,就像如果沒有研究者對某些文化內容之意義的信念,認識個體性的現實方面的任何工作都是絕對沒有意義的一樣,他的個人觀念的傾向,他的靈魂之鏡中的價值反射,規定著他的工作的方向。而科學的天才把自己研究的對象與之聯系起來的那些價值,卻能夠規定整個時代的“觀點”,即是決定性的:不僅對于現象中被視為“有價值”的東西而言,而且對于現象中被視為有意義的或者無意義的、“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東西而言都是如此。[17]

韋伯這里清理的正是知識分子在當代確立學術倫理價值的基礎,知識分子的內在志向即對學術為世界建構意義的確認和信念,這是推動文明本身和文化本身發展的動力。至此,我們可以明白韋伯的社會科學方法論的核心所在,那就是在一個諸神的時代里,社會科學不是尋求普遍而終極的規律或目的,而是認識、確立和創建文化的價值意義,這才是學術和知識分子確立安身立命的倫理基石。因為對人類文明尋求價值意義的確信,內在于文明自身,也內在于任何時代的知識共同體和民族共同體之中,它們正是知識分子應該予以承接的“天命”。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知識分子的“天命”是一種倫理的誡命,是外在使命和內在志向的結合。

(三)“理想類型”與社會科學的“客觀性”

——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

這里,韋伯是以對“國民經濟學”的“自然主義一元論”為批評對象,展開其對社會科學方法論的具體討論。

國民經濟學開始的時候是一種討論國民“財富”增長的“技術”性現象,但是它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技術的,因為它被納入到18世紀自然法的、理性主義的世界觀的巨大統一體中。自然科學的方法:用根據規律性聯系對經驗事實做出一般的抽象和分析,以一種形而上學的有效性和具有數學形式的概念體系,達到對現實的一種純“客觀”的,擺脫一切價值的,同時也是絕對理性的,也就是擺脫一切個體性的“偶然性”的一元論認識。在這樣的科學思維的模式中,除了發現事物的“規律”外,科學工作的其他意義都是不可想象的。只有“合規律”性才是科學本質性的東西,“個體性”的事件只有作為“典型”,即作為規律的解說才有意義,而這些事件本身則并不是“科學的”興趣。因此,在歷史領域,抽象的理論方法和經驗的歷史方法處于對立之中。抽象的經濟理論為我們提供了一幅關于經濟組織、自由競爭和嚴格的理性行為在商品市場上發生的各種事件的理想畫卷。“這一理想畫卷把歷史生活的某些聯系和事件統一成為設想出來的聯系得天衣無縫的體系。在內容上,構思具有一個通過思想上提高現實的某些要素而獲得自在烏托邦的性質。它與生活的經驗給定事實的關系僅僅在于,在那種構思中被抽象地描述的那類聯系,從而也就依賴于‘市場’的事件,在現實中被發現或者被猜測為在某種程度上起作用的地方,我們都能夠利用一個理想典型(idealtypus)實際地說明和解釋這種聯系的特性。”[18]

但是“理想典型”(國內更多翻譯為“理想類型”,下文采用這種譯法)的概念是為了歸屬判斷,它不是假設,也不是對現實的描述,它是歷史給定的現代交換經濟社會組織的“理念”。韋伯指出西方經濟學中的“市場”與作為發生學概念上西方中世紀的“城市經濟”理念,這兩者是根據“完全相同的邏輯原則展開的”。而“城市經濟”概念也并不是所有被考察的城市中實際存在的經濟原則的“平均值”,而是單方面提高一個或者一些觀點,把散亂的個別的現象綜合成一個自身統一的理想畫卷而獲得的。就此而言,即“理想類型”是從經驗事實中選取不同的元素加以邏輯整理而言,它的確具有“客觀性”,這正是“價值無涉”的第三個含義,即“理想類型”作為一種邏輯的分析工具本身是“價值無涉”的。但另一方面,“就其概念上的純粹性而言,這一理想畫卷不能經驗地在現實中的任何地方發現,它是一個烏托邦。而對于歷史工作來說就產生了一個任務,即在任何具體場合都要確認現實離那個理想畫卷有多近或者多遠,某個城市的關系的經濟特性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在概念的意義是哪個被說成是‘城市經濟的’”。[19]因此,理想類型并不是對“客觀”現實的無條件的“反映”,而是“整理”。因此,韋伯強烈地反對把理想類型的概念圖像當成是歷史現實的“真正”內容,當成“本質”。理想類型絕不是古希臘神話中的強盜普羅克拉斯特之床,歷史不應該在此被削足適履,也不應該被當成是歷史中起作用的“實在”力量,——韋伯強調特別需要警惕后一種危險。對于中國的經濟學來說,西方的以中世紀“城市經濟”為模式發展出來的經濟學“原理”,究竟能夠在多大程度上解釋中國和解決中國的城鄉問題呢?這值得今天更深刻地追問和反思。

韋伯告訴我們的恰恰是:沒有建立概念與具體的歷史語境的聯系,就簡單套用西方的諸如“市場”這樣的經濟學概念來橫掃一切是極其危險的,因為正是這樣的做法違背了“價值無涉”的社會科學方法,違背了現實的“客觀性”原則。這對于我們今天形形的市場原教旨主義來說,應該是當頭棒喝。韋伯明確地指出,經濟學理論是一種“教理學”,它特別假定純粹經濟利益的支配作用,而排除行為的政治取向和其他非經濟取向的影響,因此它只能是一種“理想類型”,而絕不是歷史的“自然”發展,更不能成為“應當”如此的普世道路:

那種在此意義上“無國家”、“無道德”、“個人主義的”純粹理論,作為方法上的輔助手段是并且總是必不可少的,而極端的自由貿易學派則把它理解為“自然的”,即未被人愚蠢的歪曲的現實的一種詳盡無遺的寫照,并進一步據此把它理解為一種“應當”,理解為一個在價值領域有效的理想,而不是理解為一個可以用來經驗地研究存在的理想典型。[20]

所以,“理想類型”的功能,不是作為目的,而是作為社會科學的“手段”來發揮作用的,因為社會科學必須借助通常只有在“理想類型”中才能清楚明白的規定概念來工作。其工作原理在于歸納、衡量與對比,是以確立概念的“界限”為前提的,這正是一種專業主義的訓練:

它是一種理想畫卷,但并不是歷史現實,也根本不是“真正的”現實,它也根本不適宜于把現實作為樣本歸入其中的圖式,而是指具有純理想的界限概念的意義。為了廓清現實的經驗內容的某些重要的成分,人們借助這一概念對現實作出衡量。把它與現實作出對比。這樣的概念是思想的產物,我們借助它們,通過運用客觀可能性的范疇,來構思各種聯系,我們依據現實定向的、受過訓練的想象力對它們作出判斷,認為它們是適合的。[21]

但是混淆總是很容易產生,歷史相對主義者總是讓理想類型意義上的“理念”生成為理想意義上的“理念”需求,讓其變成價值判斷。因此,科學自我監控的基本義務和避免受騙的唯一手段,就是嚴格區分這兩種方式。以比較的方式把現實與邏輯意義上的理想類型聯系起來,與從理想出發對現實做出評價性判斷,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法。這正是韋伯強調作為方法論的理想類型是“價值無涉”的,即不能用它作為價值判斷的標準。因為理想類型“是某種對評價性的判斷完全不感興趣的東西,除了純邏輯的完善之外,它與其他任何一種完善都毫不相干。”[22]也就是說,在韋伯的理論中,理想類型其實是一種邏輯工具,并不具有價值判斷的意義,這才是“價值無涉”最核心的意義,否則,就會有淪為自然主義或道德主義“目的論”的極大危險。

韋伯更進一步指出:雖然“理想類型”在形成過程中要排除“偶然性”的東西,但是其本身仍然是“個體性”的,不是平均值的典型。因為理想類型的概念形成的目的,“就是在任何地方都使人清晰地意識到的,它不是合乎類的東西,而恰恰相反,是文化現象的特性”[23],是文化個體性的表達,因此“理想類型”絕不是普遍“規律”的體現,而是有著明確的使用界限的。至此,我們已經可以理解,韋伯對“價值無涉”的強調,其批判的對象正是用“理想類型”來代替價值評判,這樣一種會在現實中帶來極大危險的思想混亂,其主要代表正是西方經濟學。

針對自然主義的歷史觀,即社會科學的目的必須是將現實還原為“規律”,韋伯的批評正是針對其把“理想類型”與現實相互混淆的危險。韋伯告誡道,必須清醒地意識到“理想類型的發展狀況和歷史是兩件必須有效區分開來的事情,構思在這里僅僅是有計劃地將一個歷史事件有效地歸屬于根據我們認識的現狀而可能的原因范圍中的現實原因的手段。”[24]正是在這里,韋伯對馬克思,——這位他所尊敬的也是最主要的理論對手作了這樣的評價:所有的“規律”和歷史發展的構思,在理論上都具有“理想類型”的特征,“凡是使用過的概念的人都知道,如果把現實與這些理想典型進行比較,它們就具有巨大的,甚至是獨一無二的啟迪意義;同樣,一旦把它們設想為經驗有效的,或者甚至設想為實在的(事實上也就是形而上學的)的‘作用力’、‘趨勢’等等,它們就具有危險性。”[25]這一評價值得重視,也值得今天作為一個重要視角來重新理解在中國的命運。

韋伯充分肯定“理想類型”的邏輯作用,但是他強調所有“理想類型”的構思都具有暫時性,“文化科學工作的結果就是不斷改造我們力圖把握現實所用的那些概念的過程。因此,關于社會生活的各門科學的歷史就是并且依然是借助概念的過程。因此,關于社會生活的各門科學的歷史就是并且依然是借助概念的形成而嘗試在思想上整理現實,由于科學視野的擴展和更移而廢除已經獲得的思想圖像,以及在如此改變了的基礎上形成新概念之間的不斷變換。”[26]這是因為,概念的形成取決于問題的提出,而問題的提出是隨著文化自身的內容發生變化的,概念與被概念化的東西之間包含著一種綜合的暫時性。因此,概念的價值正在于它們揭示了作為其基礎的觀念意義的有效性界限,而不是目標。“理想類型”之意義正在于它的暫時性,和無可避免的被超越性,是手段和工具,服務于建立價值聯系的目的,因此決不能混同于具體的實在,后者才是第一性的目的。概念的目的被假定為對“客觀”現實的觀念的“反映”,這可以追溯到康德的現代認識論,這里的概念與歷史工作之間的關系被頭足倒置了。而社會科學的偉大進步正是與實際的文化問題的變更密切相關的,并采取了對概念的形成進行批判的反思形式。韋伯宣布,《文庫》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為這種批判與進一步的綜合服務:

一切經驗知識的客觀有效性,都是并且僅僅是按照范疇整理給定的現實,而這些范疇在特殊的意義上是主觀的,即表現我們認識的先決條件的,受到唯有經驗知識才能給予我們的那些真理的價值的前提條件的制約。[27]

社會科學的“客觀性”正在于此,即它來自于對經驗現實的邏輯綜合和整理,也因此具有明確的使用邊界,因此不能據此作為“本質”或者“規律”證明特定的經驗事實,也不能因此取得判斷現實的價值特權,因為價值尺度只能來自于特定的文化自身。社會科學的任務并不是不斷去追逐新的觀點和概念,而是相反,對于具體歷史聯系的文化意義的認識,才是所有的概念和概念批判為之服務的終極目的。“材料專業戶”和“意義專業戶”都不能把已知的事實與已知的觀點結合起來,從而創造出新的東西。

在韋伯看來,價值意義是“理想類型”獲得邏輯意義的前提,否認作為特定的文化產物的價值真理性,就沒有社會科學,就只剩下用普遍的概念與判斷去取代科學。一旦社會科學把它的方法論原則建立在把加工材料看成目的本身,而不是自覺地根據最終的價值觀念來檢查和反思個別材料的認識價值,不能意識到認識價值是植根于具體的實際的文化作為最終價值,道路就會迷失,這時,就需要從文化的價值意義上進行范式突破。這時,

未加反思地使用的觀點的意義變得不可靠,道路迷失在黃昏中。重大的文化問題的光芒依然存在。于是,科學就武裝起來,改變自己的立足點和概念體系,從思想的高度俯視事情之流。[28]

推動社會科學發展的動力,不是科學的內在邏輯,而是一個特定社會的文化價值的重大問題。我們需要在這個意義上理解韋伯這句似乎駭世驚俗的話:政治經濟學是政治的仆人!因為,作為現實的、具體的德國的文化價值才是真正的政治性問題,學術的目的正在于是否能夠落實于具體的文化語境中,——它既是社會科學問題意識的來源,也是作為學術研究的社會科學最后的旨歸。只有在這里,在責任倫理高于信念倫理的情況下,兩種倫理才可以尋求互相支持的契合點,我們也需要從今天中國的歷史語境中重新確立和理解韋伯的意義。

最后,讓我們再來讀一點讀韋伯自己的論述:

我們最終必須竭盡全力反對的是一種并不少見的觀念,它認為通過權衡各種彼此對立的價值判斷和他們之間的“政治家式的”折衷,就可以踏上通往科學“客觀性”的大道。“中間路線”不僅恰好與“最極端”的價值判斷一樣,不能以經驗學科的方法得到科學的證明,而且,在價值判斷的范圍內,它正是在“規范的”意義上最晦曖不清。它不屬于講壇,——而是屬于政治綱領,官僚機構和議會。科學,無論是規范的還是經驗的,都能為政治活動家和對立的黨派提供無可估量的幫助。它告訴他們,(1),對于這個世紀問題,某些不同的“最終”立場是可以考慮的;——(2)在你就這些立場作出抉擇時,存在著這樣那樣你必須考慮的事實。[29]

韋伯指明的是,真正的有責任的“政治”行為應該建立在學術的“科學性”的基礎上,即有價值的政治行為必然充分估計三個方面:1,不可避免的手段;2,不可避免的附帶后果;3,由此制約的在其實踐結果中眾多可能的評價相互之間的競爭,這正是經驗科學以自己的手段能夠揭示的東西。[30]只有在此基礎之上的“政治”行為才可以與現實中黨派利益紛爭的政治活動劃清界限。社會科學的“客觀性”絕非折中的中間路線,因為妥協和折中并不是以價值的澄明為前提的,因此需要反對各種“偽”客觀性(以及在此基礎上的各種偽“政治”性,即建立在黨派利益紛爭基礎上的“政治”):

認為從要求經驗地討論“價值無涉”的立場出發,價值判斷的討論就是無結果和毫無意義的觀點,是與我們完全不相干的,因為關于價值判斷意義的認識恰是所有這類討論的前提。這種討論的先決條件是理解各種原則上不可逾越的和大相徑庭的最終價值判斷的可能性。然而,“理解一切”并不意味著“原諒一切”,單是對他人觀點本身的理解也不導致同意它們。另一方面,這至少可以使人同樣容易并且通常極其可能認識到妨礙人們達成一致的原因和問題。但是,這種認識恰恰是真理性的認識,而“價值判斷討論”正好有助于這中認識。[31]

至此,韋伯對于社會科學的“客觀性”和“價值無涉”的思想已經清楚了。這里試從以上三個互相關聯的層面上做一個分梳和歸納:

首先,韋伯所說的“價值無涉”是社會科學的歷史觀,它反對把歷史納入任何道德主義或自然主義的目的論體系中,因此,它本身不屬于也反對任何“宏大敘事”。其方法論上的體現是劃清“理想類型”的有效性邊界,不能把“理想類型”或者任何概念性的邏輯思維的產物上升為價值判斷。任何意義上的“理想類型”作為對經驗事實的邏輯整理,都不是對現實的“反映”,而是歸納和總結,歸根結底是“個體性”的,因此不能把“個別”上升為“普遍”的規律,并成為“應當”如此的歷史力量。因此,韋伯反對從歷史的“發展趨勢”中引申出對實踐的評價,因為這意味著把“變遷”視為目的論的,并成為對現實政策毫無反思的美化:

無論如何,我們都無法看出,為什么經驗科學的代言人應當感到有必要支持這種做法,使自己成為某個時候的“發展趨勢”的喝彩者,使對這些“發展趨勢”的“適應”從一個終極的、只能由具體的人在具體場合解決的、因而也只能取決于具體的人的良知的評價問題變成一個據說由一門“科學”的權威庇護的原則。[32]

第二,韋伯所說的“價值無涉”指的是建構學術公共領域的原則,即不同的立場和觀點都具有平等準入的地位與權利,而且在這個意義上接受最嚴格的反思與批判。知識共同體不能以某種預設的絕對價值作為規范,或者以“普世價值”來壓抑和取消歧見,這是作為經驗科學的社會科學能夠生產“有效”知識的前提。但是,作為個體的學者,卻正是以自己的立場,以及以此立場出發的知識建構進入學術公共領域,“正是‘個人’的最內在的因素,規定我們的行動、賦予我們的生活以意義的最高的和最終的價值判斷,才是某種我們感到有‘客觀’價值的東西。”[33]這個意義上,韋伯的“價值無涉”決不是取消價值立場,而是相反,不同的價值判斷必須接受自己以及對手的反思和挑戰,方有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社會科學的發展。

第三,韋伯所說的“價值無涉”指的是在學術共同體內部建立理解的方法。在各種不同的、甚至歧見嚴重的觀點之間,“價值無涉”要求的是對他者觀點的理解,它建立在以經驗的方式,從概念的邏輯意義上,去考察他人的行為和動機,以發現真正的不同的立場,這是一切有意義的學術辯論的前提。這樣的以建立理解為前提的“價值無涉”的工具性,是學術對話和論辯的基礎。它可以使人從邏輯和事實的角度認識到妨礙達成一致的原因和問題:

人們可以是不一致的,以及為什么不一致,在什么地方不一致。恰恰這種認識是一種真理認識,而且“價值討論”也就是為它服務的。與此相反,人們以這種方法肯定不能獲得——因為它在一個截然相反的方向上——的東西,是某種規范的倫理學,或者就是某種“律令”的約束力。[34]

這才是為什么“價值無涉”需要發揮作用的地方,也正是社會科學“客觀性”的體現。

但是,遺憾的是,在過去的韋伯研究中,我們恰恰是在很大程度上是把韋伯極力批評和反對的方法強加給韋伯自己了,對“理想類型”盲目而混亂的運用就是最鮮明的例證。

 

[注釋]

[1]關于此一問題的爭論,可參見羅衛東:《社會科學從業人員的理性回歸:重返韋伯》,載《浙江社會科學》2006年第5期;馮鋼:《“客觀性”、“理想類型”與“偽道德中立”——評羅衛東的“重返韋伯”》,載《浙江社會科學》2006年第6期,其討論的核心問題是如何看待經濟學與道德的關系。本文在此的討論,與上述兩位作者的觀點都有重大不同。另,趙汀陽提出的“無立場”分析方法以及相關討論也包含了這樣的意愿。

[2]限于篇幅,此處發表的文稿屬于筆者《學術與政治:重讀韋伯》長文的第三部分,前兩部分是: 一 ,“先知”與知識分子——學術的倫理與天職;二,何為政治?——政治的倫理及其悖論;待發。

[3]韋伯:《社會科學認識和社會政策認識的“客觀性”》,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李秋零、田薇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3-4頁。韋伯的《社會科學方法論》的另一中譯本是中央編譯出版社2002年出版,譯者韓水法、莫茜。本文中的引用參照這兩個譯本,具體見注釋。

[4]同上,第4頁。

[5]同上,第6頁。

[6]同上,第6頁。

[7]韋伯:《社會科學認識和社會政策認識中的“客觀性”》,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韓水法、莫茜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2年,第10-11頁。

[8]韋伯:《社會科學認識和社會政策認識的“客觀性”》,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李秋零、田薇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9頁。

[9]同上,第10頁。

[10]同上,第14-15頁。

[11]同上,第16頁。

[12]同上,第18頁。

[13]同上,第21-22頁。

[14]同上,第22頁。

[15]同上,第24頁。

[16]此部分的詳述見本人《學術與政治:重讀韋伯》長文的第一部分,即 一 ,“先知”與知識分子——學術的倫理與天職,待發表。

[17]韋伯:《社會科學認識和社會政策認識的“客觀性”》,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李秋零、田薇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25-26頁。

[18]同上,第31-32頁。

[19]同上,第32頁。

[20]韋伯:《社會學與經濟學的“價值闕如”的意義》,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李秋零、田薇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146頁。

[21]同上,第34頁。

[22]同上,第28-29頁。

[23]同上,第40頁。

[24]同上,第41頁。

[25]同上,第42頁。

[26]同上,第43頁。

[27]同上,第47頁。

[28]同上,第49頁。

[29]韋伯:《社會科學和經濟科學“價值無涉”的意義》,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韓水法、莫茜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2年,第145頁。

[30]韋伯:《社會學與經濟學的“價值闕如”的意義》,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李秋零、田薇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124頁。

[31]韋伯:《社會科學和經濟科學“價值無涉”的意義》,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韓水法、莫茜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2年,第149頁。

[32]韋伯:《社會學與經濟學的“價值闕如”的意義》,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李秋零、田薇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129頁。

[33]韋伯:《社會科學認識和社會政策認識中的“客觀性”》,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韓水法、莫茜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2年,第6頁。

[34]韋伯:《社會學與經濟學的“價值闕如”的意義》,見韋伯:《社會科學方法論》,李秋零、田薇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120頁。

[35]見hanno hardt:social theories of the press: early german & american perspectives,pp174-182, london:sage publications, 1979. 感謝南洋理工大學郭振羽教授和耶魯大學博士生王穎曜同學提供線索和材料。該書在2002年再版,補充了卡爾•馬克思論新聞自由的章節。

[36]瑪麗安妮•韋伯:《馬克斯•韋伯傳》,閻克文、王利平、姚中秋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481頁。

[37]同上,第182頁。但是在瑪麗安妮的《馬克思•韋伯傳》中,并沒有直接提到這個原因,而是更多地提及同行和董事會對該項目和社會學學會的影響和干擾。見瑪麗安妮•韋伯:《馬克斯•韋伯傳》,閻克文、王利平、姚中秋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478-481頁。

[38]同上,第488頁。

[39]同上,第494頁。

[40]同上,第496頁。

[41]同上,第507-508頁。

[42]瑪麗安妮•韋伯:《馬克斯•韋伯傳》,閻克文、王利平、姚中秋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48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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