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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的根本出發點實用1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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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的根本出發點

篇1

二、方法論的重要性

我認為方法論的重要性大體上有如下幾個原因:其一,理論的目的是解釋現象。如果一個理論不能解釋我們觀察到的現象時,這個理論就應該按一定的原則或標準來被修正、甚至摒棄,這樣才不會理論學得越多,思想越僵化。同時,當一個現象不能用現有理論來解釋,如果能夠有比較好的方法來深入研究現象,提出新的理論,那么還可以對理論發展做出貢獻。第二,經濟學本該是經世濟民之學,是實用科學。在這個時代里,我們有機會接受比較好的教育,我們對這個時代的發展和進步,對中國的重新崛起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們怎樣讓中國重新崛起呢?學好運用理論和創新理論的方法是根本的。大部分學經濟學的人可以接受后發優勢的概念,從一個國家經濟長期發展的角度來講,技術的不斷創新是主要的動力。作為一個后發國家,跟發達國家有技術差距,利用技術差距來加速國家的經濟發展是一個機會。但從二戰之后,那么多發展中國家,只有少數幾個東亞的經濟體,日本、亞洲四小龍真正利用了這個技術差距,縮小了和發達國家的收入差距,其他大部分發展中國家并沒有利用后發優勢。如果我們回顧一下五六十年代主流的發展經濟學,日本和亞洲四小龍所采取的經濟政策被認為是不對的,但它們的經濟發展成功了,那些按主流的發展經濟學理論來制定政策的國家,經濟發展的績效卻很差。另一個現象是前蘇聯、東歐和中國從計劃經濟體制向市場體制的轉型,九十年代初整個國際主流經濟學術界的看法是蘇聯和東歐的休克療法會比較成功,而中國采取的漸進式的雙軌制改革是最糟糕的,多數經濟學家認為計劃體制不如市場體制,而雙軌制的體制不如計劃體制。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回過頭來看,按照當時認為比較正確的方法來改革的國家,經濟績效很差,而被認為采用了最差的方式來改革的中國,經濟卻取得了持續的增長,這說明現有的主流經濟學理論有相當大的問題。我們應該以天下為己任,如果我們用錯了理論,對社會可能會產生很大的危害。從歷史經驗來看,我們對主流社會思潮的接受不能是無條件的,只有從我國的實際問題出發,能夠真正解釋我國的現象的理論,我們才能接受,不能簡單拿一些看起來非常有影響的理論,就相信它是對的,然后強加在我們這個社會頭上。另一方面,現在有很多現象不能用現有的理論來解釋,這是給我們從事理論創新的最好機會,我們有責任分析清楚其背后的因果關系,提出新的理論,這樣才能既對理論發展做出貢獻,又推動社會進步。

三、方法論中“理性”假設的認識

不管在什么社會里,人都是理性的,所謂理性指的是一個決策者在作決策時,在他可做的選擇中,總會選擇他認

為是最好的選擇。按我的體會,“理性”是經濟學的本體,任何經濟學的理論都是建立在這個本體論的基礎上,不以這個出發點來解釋社會現象的理論就不是經濟學的理論,反過來,如果以理性為出發點來觀察解釋社會經濟現象,即使所觀察、解釋的現象和金錢和物資利益無關,也是經濟學的理論。理性是任何經濟學理論的共同本體,但是每個決策者所面對的約束條件、選擇范圍和機會成本是不同的,但理性是相同的。不過,理性在不同的約束條件下的表現方式是不一樣的。作為學習經濟學的人在這點上必須非常的清醒,理性本身是不變的,但是單說人是理性的并不說明任何東西。任何一個經濟理論,必須包含決策者,在什么限制條件下,選擇有多少,各種選擇的機會成本是什么,然后才能知道什么是理性的決策者的最佳選擇。一個理論是否能用來解釋某種社會的現象,決定于這個理論成立的限制條件和相關選擇的機會成本和要解釋的現象所在的社會是否一致。發達的市場經濟國家的人和社會主義國家、轉型中國家以及發展中國家的人同樣是理性的,但是決策者在這些國家面臨的限制條件和機會成本是不同的,所以,簡單套用適用于發達國家的理論,并作為轉型中國家或發展中國家的政策依據,經常會出問題。前蘇聯和東歐國家休克療法的改革所以出現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原因就在于把適用于發達國家的理論簡單地套用于轉型中國家。

四、理論或理論模型的意義

我認為理論的主要功能是澄清思想,而不是解決問題。在這個意義上,經濟學的目的僅僅是“解釋世界”而不是“改造世界”。怎樣的過程可以澄清我們的思想。我認為每一次思想的澄清都只能從所思考的現象逐漸理解其形成機制最后達成概念性的解釋。如果我們習慣了直接從先驗概念出發來建構現象,把成熟市場社會里的經濟模式看作我們自己社會里的經濟模式,把完全競爭看作當然成立,從而把利潤最大化當成分析企業經濟行為的當然出發點。其實,在我們所面對的許多產業,例如電信產業里,競爭始終就不是充分或完全的,于是企業成本的“最小化”始終是個應當詢問的問題,從而單位產品的真實成本從來就沒有被揭示出來過。理論只是為了想清楚問題,理論對現象的預測能力將隨現象的多樣性發展而越來越弱,理論只有直面現象才不會丟失。所以,在方法論上我們應側重于經濟學理論的接受、摒棄和創新。

篇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257-2826(2015)03-0018-08

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研究熱潮消退之后,產業政策正在再次進入學界的視野。重新關注產業政策的學者主要有兩類:一類采取主流經濟學的分析工具,但是對長期指導后進國家發展的“華盛頓共識”持批判態度;另一類則依據演化經濟學和制度經濟學的分析框架,試圖重構推動后進國家發展的政治經濟邏輯。如果說第一類學者更多地是對主流經濟學的分析框架和政策措施進行微調的話,那么第二類學者則比較激進。由于與李斯特經濟學具有直接的聯系,后一類學者的研究逐漸匯聚為可以稱為新李斯特主義的學術潮流。

在本文中,筆者將羅伯特?韋德( RobertWade)、艾麗斯?阿姆斯登(Alice Amsden)和梅迪?謝菲丁( Mehdi Shaeffedin)等秉承李斯特傳統的發展經濟學家稱為舊李斯特主義者,而把運用制度與演化經濟學分析框架的賴納特(Erik S.Reinert)、張夏準(Ha-J oon Chang)和賈根良等學者稱為新李斯特主義者。目前,新李斯特主義方興未艾,有許多重大問題有待探討,例如,1日李斯特主義者關于為什么強調靜態比較優勢理論的發展模式未必會自動地為后進國家帶來企業能力的提升和產業結構的升級這一重要問題的分析具有說服力。但是,舊李斯特主義者并沒有充分地討論提高企業能力、實現產業升級的具體措施。本文試圖通過對這一問題的探討,強調管理學基礎對于新李斯特主義的重要性。

由于舊李斯特主義者往往將關于發展戰略的選擇還原為經濟理論之爭并有將企業能力或生產力

李斯特經濟學的核心范疇――的形成機制處理成“黑箱”的傾向,所以直接從舊李斯特主義的文獻出發來構筑新李斯特主義的管理學基礎具有難度。在這種背景之下,從與舊李斯特主義具有聯系的相關研究出發,尋找構筑新李斯特主義的管理學基礎的線索就成為現實的選擇。我們認為,與舊李斯特主義具有內在聯系的發展型國家論的研究傳統為系統地把握新李斯特主義的管理學基礎提供了出發點。

近年來,在比較政治經濟學家的推動下,發展型國家論開始進入我國經濟學界的視野。由于具有相近的學術淵源和類似的政策主張,新李斯特主義者對于發展型國家論表現出明顯的興趣。挖掘并重溫發展型國家論的研究傳統有助于存公共管理和企業管理兩個方向上構筑新李斯特主義的管理學基礎,確認改進基于新李斯特主義的政策實踐的途徑。

一、為什么新李斯特主義需要管理學基礎

長期以來,后進國家的發展戰略受到新古典經濟學的影響。在新古典經濟學家開設的政策清單巾,市場機制和自由貿易占有關鍵地位。對于市場機制和自由貿易的重視源于以下認識:尊重市場機制和白由貿易原則意味著后進國家依據比較優勢來設計發展戰略,而這種發展戰略將自動地改變這些國家的資源稟賦,進而實現產業結構的升級。但是,正如依據比較優勢來設計發展戰略的后進國家在工業化的早期可能在工農業關系問題上落入李嘉圖陷阱一樣,在初步完成了工業資本積累之后,如果后進國家完全依據靜態比較優勢來設計發展戰略,則有可能在產業升級問題上落入比較優勢陷阱。

作為發展經濟學中的經典議題,李嘉圖陷阱描述的是稀缺的土地資源對處于工業化初期的后進國家的工業發展的制約:在這些國家,人口增加往往引起糧食價格上升,糧食價格上升推動工資上漲并壓低利潤,而低利潤意味著企業很難進行設備投資。在這一過程中,獲利的只有土地所有者。相對于工業化初期的李嘉圖陷阱,比較優勢陷阱指的是,在初步完成資本積累之后,基于靜態比較優勢的發展戰略未必能夠提高后進國家的競爭力,其表現是后進國家被長期鎖定在勞動密集型產業或價值鏈的低端。實際上,對于比較優勢陷阱的表現形態和形成原兇的分析是新舊李斯特主義的出發點之一。

需要注意的是,政策效果不僅取決丁理論依據是否正確,而且受到政策實踐的影響。換言之,即使理論依據是正確的,如果政府官員不能或不愿正確地設定具體的政策目標和政策手段、企業不能或不愿有效地利用政策環境,那么企業能力的提升和產業結構的升級或者難以實現、或者伴隨成本。實際上,保護國內市場、推行產業政策的一些國家并沒有實現經濟的持續發展。

因此,盡管新李斯特主義者和新古典經濟學家之間的學術爭論仍將繼續,但是對于前者來說,在堅持介入必要性的前提下,如何提高相關政策措施的效率,即如何強化新李斯特主義的管理學基礎顯然應該成為一個重要的研究議題。

二、發展型國家論的研究傳統

對于高度重視政府介入的新李斯特主義者而言,政府介入的管理學基礎本是題中應有之義。但是,盡管一些具有新李斯特主義傾向的研究者和產業政策研究者就這一問題進行了研究,但是這些研究沒有進入體系化的狀態,在相關領域的主流文獻中沒有占據關鍵地位。出現上述現象的主要原因是在后進國家發展戰略問題上,新李斯特主義與新古典經濟學之間存在長期的論戰。對于前者來說,在經濟學原理的層面上論證己方的合理性是最重要的議題。

東亞地區的政策史表明,以產業政策為代表的發展戰略的出現未必以一個學術流派的壓倒性勝利為前提,更多地是一個圍繞國家的發展意愿展開的政治問題。換言之,學術爭論有助于推動政策范式的變化,但是發展戰略的形成更多的是一個政治經濟學現象,而不是一個純粹的經濟學問題。有學者將產業政策理解為特定國家的政治經濟體系的結果,其原因即在于此。實際上,姑且不論中國的政策實踐是否符合新古典經濟學或新李斯特主義的原則,在現實中,在政府積極推行產業政策的20世紀80年代,支持產業政策的學者并沒有提出明確的理論基礎;類似地,在自由主義的影響迅速上升的90年代,產業政策也沒有退出舞臺。

對于新李斯特主義者來說,構建管理學基礎的主要途徑本來應該是從作為其理論依據的演化經濟學和制度經濟學演繹出具體的政策措施。但是,因為這些理論依據具有比較強烈的純粹理論的特征,所以這種研究顯然不能在短期內完成。在這種情況下,更為現實的思路是對盡管沒有成為新李斯特主義的主流文獻,但是卻與新李斯特主義的政策主張一致、從管理學的角度分析如何強化產業政策效果的相關研究進行整理。但是,如果我們選擇這種研究路徑,如何整理這些研究將成為一個問題:盡管這些研究具有近似的問題意識,但是相互聯系卻并不明確。因此,如果缺乏明確的出發點和分析框架,我們能做的將只是羅列這些研究。

為解決上述問題,本文以產業政策為中心,通過對于發展型國家論――與新李斯特主義具有學術淵源的理論流派或李斯特主義的政治學版本――的早期文獻的重新解瀆,梳理出發展型國家論的兩個重要研究傳統,并以這樣兩個研究傳統為出發點,對于強化產業政策效果的研究進行系統的整理,確認新李斯特主義的管理學基礎。

一般而言,學術界認為查默斯?約翰遜( Chalmers J ohnson)使產業政策一新李斯特主義的主要政策主張之一 成為學術研究議題并開創了發展型國家論。但是,這種流行觀點忽視了約翰遜之前的經典研究。實際上,發展型國家論的早期研究具有上行路線和下行路線兩個相互補充的研究傳統,前者的代表是約翰遜發表于1982年的《通產省與日本的奇跡》,后者的代表則是詹姆斯?阿貝格蘭(Jamcs C.Abegglen)發表于1970年的《日本經營的探求:日本股份公司》。長期以來,約翰遜的著作被奉為發展型國家論的開山之作,阿貝格蘭的著作則由于在日本出版而被英語學術界忽視。實際上,阿貝格蘭的著作包含了后來被稱為發展型國家論的理論流派的所有關鍵要素。另外,對于本文而言,盡管阿貝格蘭和約翰遜的經典研究都包含了以政治過程和企業生產活動為中心來分析政企.互動兩個思路,但是相對而言,阿貝格蘭的重點在于后者,而約翰遜的重點則在于前者。更為重要的是,以政治過程為中心來分析政企互動的研究傳統――本文稱之為發展型國家論的上行路線或約翰遜傳統――成為后續研究的主流,而以企業的生產活動為中心來分析政企互動的研究傳統

本文稱之為發展型國家論的下行路線或阿貝格蘭傳統

則流落于主流之外。然而,只有將包含在發展型國家論早期研究中的兩個研究傳統整合在一起,發展型國家論以及新李斯特主義才能更好地指導后進國家的實踐。對于本文來說,只有將這樣兩個研究傳統整合在一起,我們才能系統地梳理關于強化產業政策效果的研究。

首先,阿貝格蘭被忽視的研究包含了發展型國家論的所有關鍵要素。眾所周知,格中克龍的后發優勢說是發展型國家論的理論起點,而后進國家如何解決融資問題則是格申克龍最為重視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阿貝格蘭的研究與格申克龍的思路的相關性是非常明顯的:在關于日本經濟發展的分析中,阿貝格蘭不但將日本企業對于外部資金的高度依賴視為其成功的根本原因之一,而且明確指出,這種融資結構在相當程度上是政府和央行介入的結果。一般而言,齊斯曼關于日本的經濟發展和金融政策的關系的研究被認為是發展型國家論中較早討論融資制度的經典文獻。但是,這一研究的發表遠晚于阿貝格蘭的研究。在這個意義上來說,阿貝格蘭是最早將格申克龍的核心思路運用到關于東_啞經濟發展的研究之中的學者。另外,強烈的發展意愿、自主的核心官僚機構、緊密的政商關系和選擇性的產業政策被認為是發展型國家的主要特征,也是發展型國家論的關鍵要素,而阿貝格蘭的分析則涉及了上述所有因素。因此,盡管沒有受到發展型國家論者的重視,但是將阿貝格蘭定位成發展型國家論事實上的開創者之一當不為過。

其次,產業政策是約翰遜和阿貝格蘭的中心研究議題,但是兩者對于這一問題的研究路徑有所不同。盡管約翰遜重視企業在政企關系中的作用、正確地評價了關注企業層面的生產活動的“企業合理化政策”的意義、甚至將管理學家德魯克的名言――“只有管理者,而非自然、經濟法,或者政府,能夠使資源變得有效” 作為《通產省與日本的奇跡》的題記,但是,他對于企業層面的牛產活動的分析淺嘗輒止。在總體上,作為一個具有歷史制度主義傾向的政治學家,他的研究重點在于說明產業政策的形成過程.并試圖將政府介入與日本的經濟發展直接聯系起來。相對地,作為管理學者的阿貝格蘭對于上述問題的處理方式則完全不同。在論述日本經濟的特征時,他將日本企業的組織形態和資金結構與政企關系并列,并傾向于通過分析政府對于企業的融資活動和勞資關系的影響來把握政府的作用。換言之,阿貝格蘭的產業政策論建立在對于日本企業的競爭力來源的分析之上,其研究思路是通過分析政府介入對于決定了企業競爭力的企業層而的制度安排的影響來論證政府介入的作用。這種研究思路反映在《日本經營的探求:日本股份公司》之中,在后續研究之中也得到了延續。

篇3

馬克思對經濟學的研究始于他對哲學問題的思考,科學的人本主義是他對經濟學研究的根本觀點和方法。自歐洲文藝復興時代以來,一系列重要科學發現和社會成果的取得都是建立在透過人本身來觀察、理解和洞悉人類社會的基礎之上的。馬克思曾高度贊揚這些成就所具有科學性的觀點和方法,稱之為“人本主義”。他批判地繼承歷本文由收集整理史上的人本主義,形成以“實踐”和“勞動”為人的主體活動和本質的唯物辯證的歷史觀和方法論,即科學的人本主義。他一方面從人本身及其勞動來理解一切社會經濟現象及其本質為“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2],并據此來闡明實際的經濟運動;另一方面從歷史發展著的社會經濟關系來認識人的豐富的現實性,認為“人的本質并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3],并以此來衡量經濟發展史上的一切進步。人本主義的哲學傳統和經濟學的統一,使他對經濟關系的研究和對人的研究達到了完全的統一。也正是基于這種統一性,馬克思在探討社會經濟運動規律的同時,更深入探討了人。

無論是亞當·斯密的本性論抑或現代西方經濟學的工具主義,基本上都是從孤立的個人出發來解釋一切經濟現象,與此相對立,馬克思經濟學的方法論是從“經濟關系人格化”出發,強調對人的動機和行為作出歷史的具體的解釋。如馬克思所說的:“在社會中進行生產的個人,……因而,這些個人的一定社會性質的生產,自然是出發點。”[4]鑒于方法論的不同,對人的動機、行為及其經濟現象的解釋自然也就產生了根本的差別。

馬克思經濟學認為作為社會的個人,在其現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是一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是以往歷史的結果。“不管個人在主觀上怎樣超脫各種關系,他在社會意義上總是這些關系的產物。”[5]因此,歷史地具體地分析經濟活動中的人及其動機和行為,便構成了馬克思經濟學研究的重要內容。相反,西方經濟學則排斥對經濟活動中的人作出歷史的具體的研究,導致了其經濟分析中的人只是經濟范疇的人格化,其動機和行為只能由這些經濟范疇所涵蓋的經濟關系來解釋,經濟關系的客觀內容便成了經濟主體的主觀動機。

此外,馬克思從社會的個人出發來考察經濟問題,則必然要考慮經濟發展和制度變遷的歷史延續性。與之相悖,西方經濟學則從孤立的個人出發,把自利性和理性作為解釋一切經濟現象的萬能鑰匙,又勢必排斥經濟范疇的歷史性質,把特定的歷史的生產方式當作永恒的自然形式。馬克思認定人與物的關系是物質生產的內容,作為人與人關系的中介是經濟關系的構成部分。但,他更側重于研究物質生產過程中的人與人的關系,來豐富對人的現實性的認識,包括他們所處的社會地位、經濟活動的動機和行為,并通過分析這些動機和行為實現的社會形式,揭示特定社會的經濟運動規律。

2 “異化勞動”與經濟學中的人本性質

馬克思并不否定古典經濟學對勞動、資本、地產互相分離以及私有制和物化社會的交換、分工、商品價值等所作的客觀描述,而通過對“異化勞動”的批判,揭示了經濟學以勞動為根據的人本學性質。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系統地闡述了此觀點。在他看來,古典經濟學雖然確立了勞動是財富的主體本質,但它只關心勞動的某種經濟意義,不考慮勞動的屬人性質。它的無批判的前提和非歷史觀的形而上學性質,使國民經濟學從私有財產的事實出發,把社會交往的異化形式,作為本質和最初的形式,作為同人的本性相適應的形式確定下來了,并通過對“社會交往的異化形式”的分析肯定了私有制,從而肯定資本和勞動的關系,掩蓋其非人化后果。因而,古典經濟學所理解的勞動并不是真實的人類勞動,而是異化勞動。它實質上是在勞動的概念上表述了異化勞動的規律。

“異化勞動”概念的提出,成為馬克思批判地研究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重要成果。它既分析和說明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事實”和經濟關系,又著眼于把人擺在首位和對現存社會進行價值評判。因而,自古典經濟學之后,與西方經濟學抽象掉勞動概念的人本性質,降低勞動范疇在揭示人的本質、人的社會經濟關系乃至社會歷史發展規律中所處的基礎地位不同,馬克思的批判強化了勞動范疇在其經濟學體系中的核心地位,也強化了其經濟學的人本性質。

這種批判首先使反映經驗事實的經濟學范疇得以從人的勞動及其本質來揭示其發生和發展的邏輯。馬克思將經濟學的客觀范疇直接回歸至人的本質活動的根源,把私有財產的起源問題變為異化勞動同人類發展的關系問題,通過異化勞動來解析私有財產及其經濟范疇的本質和起源,并把其理解為發展著的歷史本身產生出來而又加以揚棄的歷史暫時現象,使這些范疇得到合乎歷史主義原則的解釋。馬克思說:“正如我們通過分析從異化的、外化的勞動的概念得出私有財產的概念一樣,我們也可以借助這兩個因素來闡明國民經濟學的一切范疇,而且我們將發現其中每一個范疇,例如商業、競爭、資本、貨幣,不過是這兩個基本因素的特定的、展開了的表現而已。”[6]這條線索開辟了直到《資本論》的全部馬克思經濟學的批判研究的道路。

同時,這種批判還使經濟學得以全面展開關于經濟異化和人的發展的研究。在異化勞動概念上,馬克思深刻分析了勞動產品同勞動者異化、勞動本身同勞動者異化、人同自己的類本質異化、人同人之間相互關系的異化等客觀的經濟異化現象,提出了工人的解放至人類的解放是私有財產和異化勞動的揚棄,而這種揚棄只能是私有財產充分發展的結果。這揭示了私有制條件下財富的積累和勞動者的非人化發展的矛盾,也為當代人思考經濟發展和人的發展的關系提供了基礎和基本結構。

3 馬克思經濟思想人本主義的現實意義

篇4

一、兩者在市場一般層面存在相通之處

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關于生產一般和生產特殊的論述同樣適用于市場經濟。依據《導言》的思想,市場一般反映的是市場經濟的共同特點、共同規定,是在思維層面上反映出來的、市場經濟作為資源配置方式的體制性特征;市場特殊是指抽象的市場經濟與一定生產關系的結合,反映了市場經濟的制度性特征。在市場一般的層面上,馬克思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的市場經濟基礎理論存在相通之處。

(一)兩者對市場機制的總體描述相似

西方經濟學中微觀經濟學的核心是淪證亞當,斯密的“看不見的手”原理,而這一原理正是對市場機制的一種描述:每個個人,“他通常既不打算促進公共的利益,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在什么程度上促進那種利益?!苤恢豢床灰姷氖值闹笇?,去盡力達到一個并非他本意想要達到的目的。在市場機制作用下,每個人在追求他自私自利的目標的同時,卻自然而然地促進了整個社會的利益。微觀經濟學即是對亞當,斯密“看不見的手”原理的合乎邏輯的表達形式。在微觀經濟學中,市場中的每個參與者都以利己為動機從事經濟活動,也即理性的經濟人:消費者追求的是效用最大化,廠商追求的是利潤最大化。通過分析消費者和廠商的行為,證明完全競爭的市場機制能夠最有效地配置資源。

宏觀經濟學雖然承認“市場失靈”,承認市場機制未必能使全部資源達到“充分就業”的水平,但卻認為通過宏觀調控或宏觀經濟政策的執行可以彌補這一缺陷,從而得出市場機制仍然可以最有效地配置資源的結論。

馬克思經濟學也從資本的利己本性出發來描述市場機制。資本的本性就是像吸血鬼一樣盡可能地吸取剩余價值,“剩余價值以從無生有的全部魅力引誘著資本家”,促使資本家采用新技術、提高本企業的勞動生產率,從而縮減生產商品的個別勞動時間,使自己獲得超額剩余價值。但這只是暫時現象,在追逐超額剩余價值的競爭中,資本家會競相采用新技術。一旦新技術被普遍采用,整個部門的勞動生產率會得到提高,原來先進的生產條件就成為一般的生產條件,個別價值與社會價值之間的差額消失,超額剩余價值也就不復存在。

(二)兩者對某些具體市場機制的描述相似

無論是西方經濟學還是馬克思經濟學都同意市場機制發揮作用都是通過價格機制、供求機制、競爭機制等的綜合作用來實現的。如,在西方經濟學中,市場的均衡價格表現為市場需求和供給這兩種相反力量共同作用的結果。當市場出現供求不一致的非均衡狀態時,價格機制、供求機制、競爭機制的綜合作用會使這種非均衡狀態逐步消失,實際市場價格將回到均衡價格水平。

在馬克思經濟學中,價格圍繞價值上下波動是價值規律在現實經濟生活中的表現形式。供過于求或供不應求從而價格與價值的偏離雖然經常發生,但由于價格機制、供求機制、競爭機制的綜合作用,這種偏離不會長時間持續下去。在這里,“價值表現為價格運動的規律”,使得市場價格在動態中趨于平衡。可見,無論是馬克思經濟學還是西方經濟學,都認為市場運行是有規律的,平衡即意味著規律的存在。

二、兩者在市場特殊層面存在根本區別

(一)二者對研究對象的認識不同

不論西方經濟學還是馬克思經濟學的市場經濟理論,事實上都以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為研究對象,但二者對研究對象的認識有著根本的不同。

篇5

1 營銷的4P理論

營銷理論是一門應用學科,其理論基礎是經濟學、管理學、心理學等。其基本的營銷觀念受經濟學基本理論的指導和規定。美國營銷理論家菲利普•科特勒在其第九版《營銷管理》中認為:“營銷是個人和集體通過創造,提供出售,并同別人交換產品和價值,以獲得其所需所欲之物的一種社會和管理過程。這一定義包含下列一些核心概念:需要、欲望和需求;產品(商品、服務與創意);價值、成本和滿意;交換和交易;關系和網絡;市場;營銷者和預期服務。”這里不難看出這些核心概念也是新古典微觀經濟學的基本概念。

從時間上看,在1890年左右,美國經濟學家馬歇爾以單個消費者、單個廠商和單個行業作為分析對象,構建新古典微觀經濟學,供求理論是其理論的基石?!皽蚀_地說,4P存續于1875年至第一次世界大戰前”,這一時間上的巧合性,不是偶然的,正是經濟學理論對營銷觀的影響和啟迪的結果。而從經濟形態來看,縱觀世界經濟發展史,從19世紀后期到1929年全球經濟過剩危機這一時期內,世界經濟的主流是短缺經濟。4P代表了銷售者即生產者的觀點,即賣方用于影響買方的有用的營銷工具。4P理論的出發點是以生產者為中心,4P理論的時代背景是賣方市場,是短缺經濟時代下的產物。4P理論的目的是以企業或生產者的利潤為目標。

2 營銷的4C理論

隨著經濟的發展,市場營銷環境發生了很大變化,消費個性化、人文化、多樣化特征日益突出,傳統的4P理論已不適應新的情況。 以美國西北大學教授舒爾茨和勞特明教授為代表的營銷專家認為:企業從事營銷必須以消費者為中心,為此他們提出了營銷組合的4C理論,即消費者(Consumer),成本( Cost),溝通(Communication)和便利性(Con-venience)。4C理論的提出對傳統4P理論沖擊很大,傳統4P理論是一種企業導向而不是真正的顧客導向,以4P為核心的傳統營銷是一種由內向外的經營思維,本身帶有銷售觀念和以生產為中心的痕跡,而4C理論的經營理念則剛好相反,它是一種由外向內的經營思維,是市場觀念的具體體現。

4P到4C是營銷觀念的變革。傳統營銷理論強調產品(product)、價格(price),渠道(place)、促銷(promotion)四要素。這種4P理論認為,企業只要圍繞4P制定靈活的營銷組合,產品銷售就有了保證。

3 營銷的4W理論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微觀經濟學是企業經營管理的基礎,既是后者的理論基礎,又是后者的方法論基礎,營銷理論無論是4P和4C理論都是建立在新古典經濟學的基礎之上的,雖然在4Ps和4C之后,人們提出諸多營銷新理論,來刻畫知識經濟時代的營銷理論創新,如社會營銷、關系營銷、生態營銷、網絡營銷、整合營銷等,但筆者認為這些觀點確實有創新,但它只反映了知識經濟時代營銷理論創新的某一特征,具有啟發性但也具有片面性,因為它們均是對實際營銷現象的經驗總結,缺乏相應的經濟學理論的支撐。近年來,隨著人類社會邁入知識經濟時代,經濟學理論也不斷發展,一些學者通過分析新古典經濟學的純生產者與純消費者的兩分法的局限性,提出了生產――消費者全新的分析單元,提出了4W理論,有的學者甚至認為4P是第一代營銷理論,4C是第二代營銷理論,而4W是第三代營銷理論,4W是4P和4C理論內在邏輯發展的結果。

筆者認為,如果從營銷學的主要理論基礎經濟學的理論發展來看,或者從4P和4C的基本理論方法與實務來分析的話,4P和4C理論在本質上是屬于同一邏輯結構中的同一論,即4P和4C的理論基礎都是新古典經濟學。4P和4C理論兩者最大的共同點,都是以一個獨立的觀察者來觀察市場營銷,4P以生產者的角度來演繹出一套營銷理論,4C以消費者為出發點來發展出一套營銷理論。這也是4Ps的營銷近視癥和4C理論的營銷遠視癥局限性存在的原因,這一原因的存在可以追溯到經濟學的理論,新古典經濟學的致命缺限是4P和4C理論局限性存在的根本原因,也是4P和4C存在的理論基礎。

眾所周知,目前流行的微觀經濟學著作或教科書的流行寫法,是以馬歇爾對需求和供求的狹義解釋為基礎。新古典學派創始人馬歇爾在1890出版的《經濟學原理》中,利用供求、邊際分析和局部均衡方法對古典經濟學加以形式化,形成新古典微觀經濟學框架。該框架有三個基本的假設:第一是純消費者與純生產者之兩分;第二是馬歇爾對需求和供給這兩個概念的狹義解釋以及他對這兩個概念在經濟分析中的核心地位的強調;第三他用規模經濟概念替換了專業化經濟概念。純消費者與純生產者兩分法是新古典微觀經濟學的奠基石,它使得“邊際學派”得以興旺,為新古典微觀經濟學在理論與方法上構建了較為厚實的基礎。兩分法是分解方法在經濟學中的體現與應用,被當作微觀經濟學分析柜架的標準構件,新古典經濟學及其現代形式成就卓著,但由于其純消費者與純生產者之兩分這一致命缺陷,從而導致4P和4C理論存在相應的理論局限性。如果我們采用一種接近現實的框架,用消費――生產者代替純消費者和純生產者,其中每個人既是消費者又是生產者,則每個人都可以選擇一種職業,這就決定了他買和賣什么。在這種框架里,在選擇不同職業的個人之間,消費者-生產者的地位是對稱的,因此,不存在純消費者地位與純生產者地位之間的不對稱。

從經濟學的理論發展的邏輯來思考市場營銷理論的發展,筆者認為第一代營銷理論(包括4P和4C)應被稱為新古典經濟學的營銷理論,或稱為單贏營銷理論或優化營銷理論,第二代營銷理論(4W)稱為新興古典微觀經濟學的營銷理論,或稱為共贏營銷理論或博弈營銷理論。筆者將之概括為4W營銷。4W并不否定4P、和4C,而是在4P和4C基礎上的總結和擴展,4C比4P進步的觀點有二:一是觀察市場營銷的角度從生產者轉到消費者,這意味著“獲勝的公司必將是可以方便地滿足顧客需要,同時和顧客保持有效的溝通”,與4C相比,4W是從生產者――消費者、生產者――政府、生產者――供應商、生產者――環境四個范疇來全而審視市場營銷,4W認為獲勝的公司必將是可以方便經濟地滿足生產者、消費者、政府、環境、供應商的需要,同時形成生產者和消費者、政府、環境、供應商雙贏的結果??傊?W是知識經濟時代的產物,知識經濟與工業經濟時代相比,它關注和解決的核心問題是磋商、共贏、合作、參與、學習、分散、柔性。4W是一種新的市場營銷理念,其與4P與和4C相比,它更符合建立在市場規則,公共利益認同之上的合作這一新經濟觀。

綜上所述,4P,4C,4W營銷組合理論它們之間的關系應當這樣理解:它們不是取代的關系而是完善和發展的關系,它們都有深刻的微觀經濟學的淵源。由于企業層次不同,情況千差萬別,市場及企業營銷還處于發展之中,因此企業在了解、學習和掌握這些理論的同時,根據企業的實際,把三者結合起來指導營銷實踐,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參考文獻

篇6

1.行為人的假設不同

傳統的經典經濟學理論將人是假設為理性的個體,也就是說每個經濟的個人都是最為聰明的人,所考慮的經濟現象都是準確的以及最佳的經濟學方案。這樣以來經濟市場的改變很多時候是依托于外力來改變,這也是傳統經濟學更傾向于政府干預經濟,保證經濟平穩快速發展。其悖論并非是民眾的帶來經濟的風險,而是作為個人的經濟行為其思考的方式是微觀層面的,但是政府的經濟行為分析是基于宏觀經濟的分析。因此我們看到一些經濟理論從微觀和宏觀兩個不同的方向出發會得到截然不同的觀點,例如微觀經濟領域鼓勵人們儲蓄,只有儲蓄才是最根本的積累財富的方式,但是宏觀的分析認為,只有鼓勵人們去消費,才能保持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才能從整體上提升整個國家的經濟水平。

但是我們現代行為經濟學所假設的人是非理性的,也就是說人的行為需要依賴于人的心理,這也就意味著不同的人面對相同的經濟問題,即使都是采用的是微觀經濟學的分析方法,其分析的結果是不同的,這是因為經濟的分析在很多時候是具有很大的彈性的,這些彈性的大小是基于人們的心理預期的不同。因此,要想準確的研究行為經濟學,必須對人的心理有準確的把握。

2.風險偏好的假設不同

如果我們把人想象成非理性的個體,其經濟行為受到心理因素的影響。那么人的經濟行為大致可以分為風險偏好和風險厭惡兩種類型。而這恰恰又是中國和美國行為經濟學不同的關鍵所在。

這是因為,總體上來看,美國的經濟個人更多的是傾向于風險偏好,而中國的經濟個人更多的傾向于風險厭惡。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在中國人們更喜歡將資金存入銀行或者一直都在穩定增長的房地產市場,人們有錢了都會買房子(這在前十幾年中國房地產市場持續增長階段尤為明顯)。而美國人則更加的愿意將資金放到高盛、摩根等投資銀行。

因此我們在分析中國的經濟和美國經濟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中國人的風險厭惡以及美國人的風險偏好習性,只有這樣才能準確的把握中美經濟發展的脈絡。

二、中美行為經濟學視角下的消費信貸決策行為機制及風險分析

1.中美消費信貸行為的決策機制

通過上文的分析我們看到,中美在消費以及信貸中根本的區別是對風險的接受程度。也就是說,中國人非常懼怕在消費以及信貸中的潛在風險,而美國人清楚只有愿意承擔風險才能獲得更大的收益。這也是基于中國人相對于美國人更加保守的心理現象解釋。

那么中美在消費信貸上的決策機制差距就是以上風險分析的延伸。進一步分析知道,這種風險的偏好和厭惡的來源是對陌生人是否信任。美國人愿意將自己的資金交給投資銀行打理,相信投資銀行的決策比自己更加的準確。但是中國的消費和信貸的決策都是基于自己的思考,這是源于在金錢方面,中國人對別人缺乏基本的信任。

2.中美消費信貸行為中的潛在風險因素分析

消費信貸行為中潛在的風險在于宏觀的經濟走勢往往和民眾的分析判斷背道而馳,或者說民眾的經濟判斷相對于宏觀的經濟走勢就有嚴重的滯后效應。無論是中國人還是美國人,其經濟行為的分析和決策最根本的出發點還是最求效用的最大化,在本文也是就資本收益的最大化。那么任何人的經濟行為決策都是基于這個目的,即使我們把所有人看成是理性的個體,但是現實的情況是總有一些人賺錢,還有很多人虧損。其根本原因在微觀的消費信貸行為決策相對于宏觀的經濟走勢就有非常嚴重和的之后效應。

以消費領域的分析為例,例如,在第一天的時候,市場上蘋果的價格要比香蕉要高,我們假設其成本是一樣的,那么也就意味著水果商人賣蘋果將會更加的賺錢,這是在第一天晚上收攤的時候所有水果商內心都非常明確的一個信息,這條信息并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那么在第二日的時候,我們就會發現市場上的蘋果數量一下增加了很多,這是必然會發生的,因為第一日的時候所有水果商都知道了買蘋果會更加賺錢。市場上由于蘋果的數量大量增加,但是需求的數量在短時間內不會增加,水果商要想賣出大量的蘋果就必須降價,所以我們會發現第二天市場上蘋果的價格會一降再降,到了第二日晚上,蘋果的價格已經比香蕉還要低了。那么在第二日晚上所有水果商人接受到的信息就是蘋果已經不值錢了,賣香蕉才會更加的賺錢,因此在第三日會賣更多的香蕉,當時因為第三日市場上香蕉的數量增加導致第三日香蕉的數量降低……

就這樣在市場不斷的循環下,水果商的決策在前一日都是非常理智的,但是到了第二日卻變成錯誤的了。

參考文獻:

[1]李曉婧. 行為經濟學視角下的中國消費者消費行為研究[D].河北經貿大學,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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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s: Economic man; the reasoned core; use for reference

“經濟人”是新古典經濟學的一個基本假設,是西方主流經濟學理論研究的出發點。盡管這一概念自提出之日起就受到了種種批評,但其基本內核仍然是合理的,對中國經濟學的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經濟人”假設的演變和發展

“經濟人”概念并不是近代才提出來的。早在春秋戰國時期,中國的一些思想家就明確指出,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孔子指出,人具有追求富貴、逃避貧賤的心理傾向:“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1荀況對人性進行了詳細的論述,提出了有關人性的一些基本命題:(1)人性是先天生就的:“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學,不可事?!保?)人性是人所共有的:“凡人之性者,堯、舜與桀、跖,其性一也;君子與小人,其性一也。”(3)人的本性是惡的:“今人之性,生而好利焉……;生而有疾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2墨子、商鞅、韓非也認為,追求名利、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豆茏印穼Α敖洕恕钡恼撌龈鼮槿妫喝说谋拘浴耙娎芪鹁?,見害莫能勿避。其商人通賈,倍道兼行,夜以繼日,千里而不遠者,利在前也。漁人之入海,海深萬仞,就彼逆流,乘危百里,宿夜不出者,利在水也。故利之所在,雖千仞之山,無所不上,深源之下,無所不入焉。” 3可見,《管子》已把追求經濟利益視為人們從事各種經濟活動的根本動力。中國先秦時期的思想家對人性的論述,是“經濟人”概念的雛形。但奴隸社會的主要經濟基礎是自然經濟,自然經濟社會中人與人的經濟關系是簡單明了的,沒有產生經濟學的社會基礎。因此,這種“經濟人”概念不可能成為經濟學的一個基本假設。

孟德維爾是近代較早提出“經濟人”概念的作家。他在《蜜蜂寓言,或個人劣行即公共利益》一書中,提出了一個重要思想:每個人自由地進行利己的活動,會自然而然地促進全社會的繁榮,而且其效果要比以非利己為目的而進行的活動大得多。他指出:在蜜蜂的社會里,如果(被認為的)劣行和奢侈風行,那么這個社會就繁榮昌盛;如果代之以(被認為的)道德和簡樸,那么這個社會就冷落衰退。他還認為,一個人之所以成為社會動物,不是友情,不是善性,不是惻隱之心,不是裝模作樣的殷情厚意,而是他那最卑鄙和最可惡的本性,這本性是使他能夠適合于這個最大的、世俗地說也就是最幸福和最繁榮的社會的最必要的條件。

但《蜜蜂寓言》畢竟不是一本嚴格的經濟學著作。最初把“經濟人”假設引入經濟學,并使之成為經濟學的出發點的,是英國古典經濟學家亞當斯密。他在《國民財富的性質與原因的研究》中,明確提出了“經濟人”的概念。他指出:“人類幾乎隨時隨地需要同胞的協助,想要僅僅依賴他人的恩惠,那是一定不行的。如果他能夠刺激他們的利己心,使有利于他,并告訴他們,給他作事,是對他們自己有利的,他要達到目的就容易多了。不論是誰,如果要與旁人作買賣,他首先要這樣提議。請給我所要的東西吧,同時你也可以得到你所要的東西,這句話是交易的通義?!覀兠刻焖枰氖沉虾惋嬃希皇浅鲎酝婪颉⑨劸萍一蚶用鎺煹亩骰荩浅鲎杂谒麄冏岳拇蛩恪N覀儾徽f喚起他們利他心,而說喚起他們利己心的話。我們不說自己有需要,而說對他們有利?!?但是,按自利原則行事,并不能保證人們不去做有悖于常理的事情。為了使經濟學有別于精神分析學或精神病理學,還必須假定“經濟人”的自利行為同時也是一種理性行為。在斯密的時代,理性作為一種不言自明的假定隱含在所有經濟行為的描述中?!敖洕恕钡拿恳环N行動,不是出于任意的想象或盲目的沖動,而是以可以理解的方式進行的,或者說,是可以從利害得失的比較中推導出來的行動。在斯密那里,理性表現為對得失和盈虧的正確計算。5在斯密看來,自利原則不僅是個人經濟行為的原始動因,而且是促進整個社會發展的“第一推動力”。人們在追求自己的私人利益時,會在一只“看不見的手”的引導下,最大限度地增進全社會的利益。在從事經濟活動時,每個人所考慮的不是社會利益,而是他自身的利益。但是,在市場機制這只“看不見的手”的作用下,他對自身利益的追求自然會或不如說必然會引導他將資源運用于最有利于社會的用途。因此,埃奇沃思把人的行為受自身利益的驅使稱為“經濟學的第一原理”。

西尼爾在經濟學說史上第一次區分了實證經濟學和規范經濟學,并第一次明確提出了這樣一種思想:經濟學的基礎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一般的理論前提,這些理論前提是公認的公理,用不著加以證明。從這些前提可以推演出各種經濟學理論。他把這些理論前提歸納為四個:(1)每個人都企圖用盡可能少的犧牲求取最大限度的財富。(2)人口的增長有超過生活資料增長的趨勢。(3)勞動者借助于機器進行勞動,能夠生產出剩余的純產品。(4)農業受報酬遞減規律的限制。6其中的第一個前提,進一步發展了斯密的“經濟人”概念。

約翰穆勒發揮了西尼爾第一個理論前提所包含的思想,第一次提出了“經濟人”的術語,并從方法論的角度對這一概念的合理性和內涵做了詳細的論述。他于1944年出版了《經濟學上若干未解決的問題》的經濟學論文集。在該書中,他把“經濟人”與經濟學的研究對象聯系起來。他指出,政治經濟學并不是論述社會中人類的一切行為,它所關注的人僅僅是作為一個人,他占有財富的愿望,而且他賦有達到這種目的的能力,它將其他每一種人類或動機完全抽象掉。政治經濟學認為,人類把全部精力都用于取得和消耗財富,這并不是說人類生活真正是這樣組成的,而是因為這是科學要前進而必須采取的方式。政治經濟學探索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沒有其他欲望的阻礙,這種欲望所產生的行為是什么。因此,穆勒“經濟人”概念的內涵,是從人類行為的各種動機中抽象出來的經濟動機,其中最主要的是財富最大化的動機,這種動機要受有限的收入和對閑暇的喜愛的制約。穆勒所說的“經濟人”,就是在一定的約束條件下追求自身財富最大化的人。

19世紀70年代的“邊際革命”,使經濟學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而“經濟人”概念也朝著精細化方向發展。邊際學派把注意力從對經濟世界的一般描述轉向市場本身更復雜的模型。它強調個人作為消費者和生產者對希望與欲望的滿足。在完全競爭的條件下,對效用的計算支配著個人的理性選擇,并引起價格調整過程。這個調整過程是走向均衡的理想條件。在均衡狀態下,所有資源都被充分調動起來,以便更好滿足需求。瓦爾拉斯的一般均衡理論對此做出了最好的詮釋。他從家戶的效用最大化行為出發,得出家戶對各種產品的需求函數和對各種要素的供給函數,從廠商的利潤最大化行為出發,得出廠商對各種產品的供給函數和對各種要素的需求函數,并把各種商品(產品和要素)的供給和需求都看作所有商品價格的函數。以此為基礎,瓦爾拉斯對一般均衡的存在性、唯一性、穩定性和效率性進行了系統的論述。至此,“經濟人”的概念始終與經濟行為的動機聯系在一起。

篇8

一.經濟學與社會學方法論中關于“人”的不同前提預設

經濟學已經發展為一個較為成熟的學科,從亞當·斯密“看不見的手”到凱恩斯革命,再至現代經濟學的理性預期學派,主流經濟學經歷了幾次革命,有了很大發展,但所有這些理論的背后,都沒有離開一個從古典經濟學分析開始便確立起的前提,也即其最根本的方法論原則:經濟學的出發點是個體主義心理學的,并且其對人的認識有一個理性“經濟人”的前提假設。

“經濟人”的概念被歸認為是從亞當·斯密開始,體現“經濟人”思想的《國富論》出版的時代(1776年),正處于英國工業革命的背景,斯密對這一理性、利己的經濟人模型的運用與其對自由放任經濟,國家不干預政策的主張是分不開的。其實經濟人思想的形成更早可以回溯到文藝復興時期,在人文主義運動中,“利己”被作為人之本性就有被宣揚[1],啟蒙運動中,理性受到了更大的重視,人的價值與尊嚴也被提到更高的地位。作為啟蒙思想家之一的斯密,其著作中之以人的利己性、理性為出發點,其實是對作為經濟活動主體的個人參與權力的一種強調(蔣自強、何樟勇,1998),因為在理性經濟人基礎之上,國家的放任不干預、一個自由競爭的環境,才最可以使社會秩序得以確立,他指出“每一個人,在他不違反正義的法律時,都應聽其完全自由,讓他采用自己的方法,追求自己的利益,以其勞動及資本和任何其他人或其他階級相競爭?!保▉啴敗に姑?1996,252頁)

“經濟人”在被發展成為經濟學精典的基本假設后,主要包含了這樣一些內涵:一是人的自利性,每個人要為自己打算;二是利益最大化原則;三是人的完全理性假定,即人具有完備的知識和計算能力、對面臨的一切備選方案具有完全的信息、具有完全內在一致的偏好會做出能更好地滿足自己的偏好(或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壞)的選擇?!敖洕恕痹诎l展中逐漸成為一種建立數學模式的工具,當然,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正是有了這種確切的、模式化的理性經濟人的假設,才使經濟學能夠向數學化、精確化的成熟學科體系邁進;但同時也不應忘記,在“經濟人”產生之初,或者在斯密的“經濟人”中,這樣一種假設的思想是深深根植于對個人自由、不干涉政府、自然演進的經濟秩序的追求的價值判斷之中的。

社會學則恰恰產生于一個不同的思路。它作為學科的確立要晚于經濟學,起源于19世紀的實證主義。19世紀30年代,正是法國大革命的時期,布洛克在《西方人文主義傳統》中描述到:“在歐洲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像在1815年至1849年之間那樣普遍地恐懼——和希望——革命的”。社會學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社會處于劇烈的變革之中,革命后動蕩的社會中對于社會秩序重建的需要變得十分迫切,側重于普遍規律與秩序研究的學科——社會學,創建起來,而其作為一門學科在19世紀下半葉的發展則主要是當時一些社會改革協會所從事的工作在大學里的制度化(華勒斯坦,1997,20頁)。社會學的創始人孔德接受了實證主義信念,并將社會現象同自然現象相類比,將社會也看作一個有機體,社會現象被看作完整社會體系中相互聯系的某種功能,他認為社會是一個有機體,而不是簡單個人的組合,不能從分析其構成的個人(如經濟人)的方法來分析社會整體;至正式確立社會學學科地位的社會學家迪爾凱姆,更將社會學的研究對象定義為社會事實,是先于個體的實在,外在于個人意識,并強制性加于個體意識之上的。在迪爾凱姆,人之于社會,正如細胞之于人,社會一經產生,也就成為與個人不同的一個更高的獨立的層次,與個人服從不同的規律,需要不同的研究方法。迪爾凱姆提出,一種社會事實只能由另一種社會事實來解釋,而不能還原為個體層次理解。

雖然在19世紀末,西方文明走向一個新的人文主義,反實證性的歷史主義和人文主義成為社會學中的另一個傳統,但對秩序問題的關注以及實證主義的繼承,使社會學的研究更多地還是在整體層面展開,組織、制度、結構、角色的概念是社會學主要關注的對象。正如亞歷山大(2000,8頁)概括的,“社會學家之所以是社會學家,是因為他們相信社會模型的存在,社會模型是由個人構成但又獨立于個人的社會結構。”在社會學中,實證主義的基于整體主義立場的研究將社會模型視為先于任何具體個人行動的存在,任何個體行動都受到先前存在的結構導向力量的作用;反實證主義的理論更多基于個體主義的立場,但也常?;诔姓J社會中存在超越個體的結構,只是認為這結構是行動者在個體不斷交往中創造出來的。個人特質與人性都不再是固定不變的,它們都在社會過程中不斷變換,被剝離出的是場景和與此相應的身分角色,個體只是這些社會場景中各種身分的集合體(汪丁丁,1998)。

這樣,一方面,產生于對社會秩序建構的實際需要中的社會學更多關注到制度、社會結構等的實體性以及社會條件對個體行動的制約,人被放入社會關系和結構中去理解,沿承于自然科學的實證主義的方法論,從宏觀到宏觀,以整體概念解釋整體概念的方法很大程度左右了社會學研究者的思維,對這一點在西方社會學70年代后的反思中也開始提出批判,認識到社會學忽視“人”的因素,方法論的整體主義的不足;另一方面,經濟學恰恰相反,它始終以“經濟人”假定為出發點,以基于個人的微觀分析為基礎,自邊際主義革命開始,引入了其特有的分析工具,將導數的概念引入經濟學研究,以后發展出各種的數學模型,日漸走上數學化精確化的道路。而這種假設中的“人”,是很模式化的、一致的、理性的“生物人”,且與市場經濟密切相聯的,其與現實世界中人的不相符也隨著經濟學的發展受到了諸多挑戰。概言之,關于經濟學與社會學對“人”的觀察點,如果借用中國社會學研究的創始人之一先生在經歷了幾十年實地研究后對社會學研究作出的反思:社會學過于“只見社會不見人”(,1992),那么可以說經濟學始終是只見模型的“人”不見真實的人。

二.回溯在社會學與經濟學學科分立之初

華勒斯坦在《開放社會科學》(1997,4、8頁)中指出,知識的學科化和專業化出現于十九世紀,但直到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從學科結構中反映出的思想多元化才在大學確立。在早期的學者,如斯密、馬克思、韋伯的研究中,并沒有嚴格在后來所說的獨立學科的框架中工作,他們都關注個人以及社會的政治、經濟各方面的問題,其思維方法也是較為綜合的。

經濟學的“經濟人”假設在斯密的原著中,其實并不是完全理性、自利的。首先,斯密的確接受了孟德威爾把人的自利性看做社會發展動力的看法,但他并沒有認為人的行為唯一地被自利性引導著,他的《道德情操論》便論述了人的道德方面,在斯密,人是利己心與同情心共存的。第二,關于斯密對“經濟人”理性的界定。哈耶克指出:“亞當·斯密及其信徒們根本沒有作此假定(完全理性假定),要說他們認為懶惰、目光短淺,恣意揮霍是人的本性,只有通過環境的力量才能迫使人經濟地或謹慎地調整其手段來實現其目標,或許更加符合事實”(哈耶克,1989,11頁)。斯密指出“經濟人”在經濟活動中受到的兩方面約束,一是來自于人本性中的內在道德約束;另一方面是來自于外在法律的約束。其實,在斯密眼里,人具有自利性和社會性雙重本性,在古典經濟學里面原本沒有社會學與經濟學的對立。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奧地利學派的熊彼特和社會學家韋伯(其主要教授職稱都是經濟學職稱)。(汪丁丁,1998)。

韋伯的理解社會學,是方法論上個人主義的。韋伯繼承了伏爾泰人的自由意志的觀念,但在研究態度上又堅持實證主義科學程序的客觀性,他將社會學的研究對象定義為個人主體的社會行動,而將個體化與類型化的方法結合起來,并將意義理解與因果說明結合起來。韋伯解釋社會學中的“社會行動”,是“行動的個人賦予其行為以主觀意義,行為考慮到他人的行為,并且在其行動過程中也是以他人的行為為目標的行動”,這表明在韋伯的研究方法中,首先,其出發點是個人主義的,個人及其行動是研究的基本單位;第二,個人賦予行動以意義,這種意義是主觀的,具有自由意志的個人自覺地(理性地)意識到的行動的目的和價值;第三,行動以他人為目標,是將社會關系考慮在內的。也就是說,這種行動是社會中的行動??梢?,韋伯的研究中,個人及其行動是被作為基本出發點的,他對經濟、政治、社會等各個領域的研究始終遵循方法論個人主義,如同“國家”、“人民”、“社會”這樣的抽象概念在韋伯并沒有實際的意義,他認為人的社會行為有規律性,但是沒有獨立于主觀意識之外的社會規律,只有通過理解人的行為可以找出社會現象的規律并對人的行為加以預測。

早期研究者所持的人性的雙重態度以及個人與社會的相互關系逐漸被極端化了,也構成經濟學與社會學的分野——前者日益極端地堅持人的自利本性原則,后者日益極端地堅持社會規范對個體行為的制約原則(汪丁丁,1998)。而在學科界限日益模糊的今天,社會學及經濟學家又重新認識到這種極端走向的弊端,均開始對自己學科的方法論或前提預設進行反思。

三.經濟學對“經濟人”預設的修正與發展

在經濟學界,“經濟人”的假定近年來遭到了多方面的批評而被不斷修正,這主要來自對“利益最大化”、完全理性、完全信息等的質疑。

1.關于人性:針對經典“經濟人”的完全利己主義,20世紀20年代起,行為科學家們分別提出了實利人、社會人、成就人和復雜人等人性假設,提出人性是復雜多變的,不僅僅要追求經濟利益。依據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為獲得一種無形資產或滿足自己更高層次的需要,人類的最終利己目的則可以表現出利他主義的行為,西蒙指出,“這種利他實際上意味著明智的利己”。這些努力力圖使“經濟人”這種抽象的人更接近于“真實的人”。

2.最大化假設:行為經濟學派萊賓斯坦提出X(低)效率理論,認為個人的努力或行為不是一個常量,與壓力相關,通常情況是:由于動力(也可能是壓力)不足,人們只是把一部分精力用于作出合理決策所必需的信息上,而讓決策同時也依賴于習俗、慣例和道德規范等方面,并不努力追求極大化。(楊春學,1997)。

3.對理性假定的修正:制度學派創始人凡勃侖將制度因素引入經濟學分析,認為生物本能只是人的經濟行為的原始根源,真正決定行為的主要力量是“制度”。新制度經濟學用“有限理性”取代了“完全理性”,指出來自人類認識能力的有限性、環境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信息的不完全性和不對稱性、機會主義行為,以及制度的約束等對完全理性判斷的制約。提出用“滿意解”代替極大化的追求。諾斯更將意識形態引入個人預期效用函數,強調意識形態通過提供給人們一種世界觀而彌補產權結構的不完全,對人的機會主義行為構成約束[10]。

4.對經濟人應用范圍的擴充:發端于本世紀50年代的公共選擇理論將經濟人的概念擴充到了非經濟分析。它認為人類的一切行為,不論是經濟行為還是政治行為,其結果都應從人類個體的角度去尋找原因,其行為的基礎都是利益的互換;另外,人的本性是一樣的,無論處于什么位置,追求私利與個人效用的最大化都是最基本的動機。布坎南將此歸結為三大要素,即個人主義的方法論、人的經濟學和交易政治學。

對“經濟人”假設的修正說明西方經濟學已開始注意到人不單純是一個經濟動物,而且還具有情感、道德倫理觀念,并受到社會規則的制約,在此基礎上發展出“新經濟人”的概念(楊春學,1997),一方面,把經濟人模式從經濟領域擴展到非經濟行為領域的分析,從而揭示出“經濟人”的某些實際行為特征;另一方面,結合交易成本、信息成本等新的學術成果來修改新古典經濟人模式中的完全理性預設,發掘出約束經濟人行為的“社會文化環境”的深層含義。但應當指出,從以上分析的“經濟人”假設的發展過程可以看出,經濟學對“經濟人”的所有修訂始終是站在對經典“經濟人”假設加以約束條件的立場上的,它使一部分經濟學家開始考慮一些他們不曾考慮到的有關因素或領域,使“經濟人”的概念更為豐富,而不是否定“經濟人”模式;恰恰相反,對這一概念的修正本身構成了經濟學自身發展的基礎。“經濟人”仍是全部經濟學研究的基礎假設與出發點。

四.當代社會學方法論中的新趨勢

二戰以后社會學中心由歐洲轉移到美國,便與美國本土的實用主義結合在了一起,實用主義將世界看成開放的,其特征是不確定性、選擇性、創新及可能性;其關于人的概念,不再是服從自然規律的客體或獨立于社會過程的旁觀者,而是行動者,通由與其他行動者組成的環境的互動而成為其自身。社會學中心移至美國后,40到60年代帕森斯的結構功能主義一直占據主流,他對社會學理論全面回顧之上試圖調和實證反實證主義、個人與整體等的對立,建構起以意志為起點的社會行動理論,并引入了功能分析模式作為社會學的分析工具。帕森斯過于龐大的理論構架使其流于空泛,60年代后在對其批判的基礎上形成了理論多元化的局面,再次圍繞實證主義人本主義展開爭論。符號互動、現象學、俗民方法論、交換理論等微觀及更具人本主義傾向的社會學理論開始得到發展。人本主義的社會學強調社會現象的復雜性、偶然性,人的自由意志、能動性、非理性受到重視,“理解”的方法與“價值”問題被提出。

70年代以后,美國社會學表現出一種衰落,以法國、德國和英國為代表的歐洲社會學家對美國追求普遍主義的思維邏輯提出質疑,從不同程度上批判實證主義的方法論,更加采取帶有強思辯色彩的人文主義方法論,以一種新的方法論個體主義,顯示出主體哲學、文化解釋學與文化人類學的影響,張揚生活經驗與行動實踐的多樣性,關注人們的情感、認知、理性等領域,注重通過理解、解釋來剖析社會現象和建構社會理論。70年代末80年代以來社會學理論的“新綜合”以“綜而不合”為特征,即更承認社會科學對象的復雜多變,不再試圖創造一個單一的中心性理論,而存留多元化的綜合。

五.經濟學與社會學視角的相互借鑒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經濟學是以個體主義的心理學為出發點的,“經濟人”概念的發展很好體現了經濟學的方法論特性;而起源于對社會秩序關注的社會學,個人的自主性被放入“秩序”中理解,各種理論圍繞個人與社會的關系展開。在學科發展中,一方面,經濟學對人的認識從全智全能、信息完全、無制度約束的“經濟人”到將人看作社會的、有限理性的、受制度與文化約束的有選擇的主體;另一方面,社會學開始反思自己宏觀整體的方法論的不足以及對人主體性重視的不夠,出現面對復雜社會的多元化的理論綜合。那么,基于經濟學與社會學對人與社會認識的不同視角,二者能夠相互借鑒些什么呢?

首先,個人主義與社會實體性的立場:經濟學的個人主義方法論是對西方長期以來所奉行的個人至上主義哲學的方法論的反映,其背后是一種對個人自由觀的堅持與功利主義的哲學基礎。社會學70~80年代后也出現了更多人本主義傾向,開始更加關注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看到“人”是社會秩序的“活的載體”。但可以看到,這兩種個人主義的視角還是有所不同的,經濟學的個人主義不僅有實證角度的含義,即將社會問題都歸結為個人面臨的可選擇方案及其選擇;還包括了規范角度的含義,即含有價值判斷的意義,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行動的權利,應該將權力交給個人自身來做判斷,人類的無知是絕對的,任何人的理性是有限的,而克服個體理性有限性的最佳辦法就是讓每一個人都能自由地、充分地參與經濟活動,讓每一個人在不同的方向上“試錯”。而能保證每個人都能自由地參與經濟活動的最佳體制就是市場經濟體制(蔣自強、何樟勇,1998)[11]。隨著社會的發展,現代社會在逐漸向人文主義回歸,人的主體意義與個人獨立、自由的觀念是時代必然的潮流,“只見社會不見人”的思維方式來理解與解釋當代的社會是不夠的,只反思到人在社會結構構建中的作用也是不夠的,社會學在承認社會是實體有其運行規律的同時,在認識社會實體中體系因人的行為而發生效用之上,還需要反觀到社會的目的,即個人的需要與個人的主體性本身,更多借鑒經濟學與政治學等其他學科成就,使社會學理論不會流于空泛,而更具有實際意義。

但另一方面,經濟學家對個體理性、自利性、極大化原則的強調,已經不可避免地引出了在群體之中理性的個體之間如何協調的問題,將社會利益看作個人利益之和的假設已經被事實所批判,因為個人行為的理性最大化決策往往會產生集體的非理性。現代制度經濟學派引入了制度因素,試圖用搏弈理論來協調個人與集體的理性,但其所謂的制度約束主要是指產權制度,引入數學分析一些新的參數。社會學對于制度的研究卻非常豐富,它對于人的認識始終是將之置于社會關系、社會結構中來看的,并強調社會獨立于個人存在的實體性,其有自己的運行規律,不是簡單個人的加合。經濟學對制度結構的忽視為社會行動者提供了一個非現實的或虛偽的唯意志論,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經濟學的個人主義理論并沒有使自由成為現實,“它忽視了社會結構對自由的實際威脅,同樣也忽視了社會結構對自由可能提供的巨大支持”(亞歷山大,2000),這恰是社會學所能提供的。

其次,經濟學對人的認識是抽象的、理想化的、表述明確的,這使得經濟學方法是數學模型化的,其發展是繼承與修正性的,是不斷深化人們的思維的過程。而社會學注重人的復雜性、非理性,方法是描述的、模糊的,理論是綜合而且是多元綜合共存的,其發展使人們的思想與認識得到豐富。經濟學的理想化及統一的數學語言使其學科一脈相承,從經濟學中“經濟人”假設的發展最可以看出它學科的繼承性,其發展的累積性。社會學理論則由于沒有客觀的評判標準,常常缺乏邏輯性,尤其是對于前提條件的忽視,使許多研究的根基就不明確,難以對話,更缺乏繼承性。社會學實證主義的范式中,隨計算機與多元統計分析技術的發展,定量分析的應用也日漸廣泛,但這種定量化只是利用了統計技術,其前提假設仍不清晰。所以,看到人理性的一面,適當取舍與精確化所觀察問題,尤其是明確研究的前提假設,是社會學應當從經濟學中得到借鑒的;而社會學則為經濟學對人性認識的豐富提供了可能。

最后,無論經濟學還是社會學,在其學科制度化的過程中,總是導致了對現實的某些重要方面的排斥,回思學科分立之初,無論斯密的“經濟人”還是韋伯對社會經濟的研究,都包含了對人性本身的意義的思考,和強烈的對社會現實的關懷。目前對客觀性的一種偏見是將客觀性與絕對的價值中立等同起來,其實韋伯便認為研究中要將人的行為與其價值目的聯系起來考察,他也不回避社會科學研究中的價值判斷,其研究過程中的“價值中立”便是與立題和結論應用中的“價值相關”結合在一起的。同樣,傳統理性經濟人,是建立在人的自由權利強調的基礎上的,與經濟管理中從生產者積極性調動的角度對“人的因素”的強調不同,后者是功利性的,人被看成了工具。當然,這并不是說要返回古典廢除學科分工,但從其歷史發展來反思與借鑒是有益的,它使理論的發展更具現實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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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個人、群體、社會——一生學術歷程的自我思考”,《中國人的行為與觀念》,天津人民出版社

哈耶克,1989:《個人主義與經濟秩序》,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

篇9

演化經濟學是對經濟系統中新奇事物的創生、傳播和由此所導致的結構轉變進行研究的經濟科學新范式,而且將成為各種異端的綜合(賈根良語)。作為一種經濟學研究的新范式,演化經濟學在批判新古典經濟學的基礎上不斷發展和完善自己的理論框架。本文主要從演化經濟學的內涵及其對新古典經濟學的批判和超越的角度,考察其理論框架的形成及影響。

一、演化經濟學的內涵及特征

演化經濟學是借鑒達爾文生物學的進化隱喻和拉馬克的遺傳變異學說,引進物理耗散結構理論等自然科學的研究成果來分析經濟社會系統形成、發展的動態演化和發展趨勢的學科。廣義來講,其思想淵源可追溯至老制度學派的創始人凡勃倫,而狹義上的演化經濟學指20世紀80年代之后經濟演化思想的現代形態,主要包括變異、選擇理論(以納爾遜和溫特為代表)、以非線性系統動力學為基礎的演化理論(包括混沌理論等)和演化博弈論。演化經濟學將技術變遷看作是眾多經濟現象背后的根本力量,以技術變遷和制度創新核心為研究對象,以動態的、演化的理念來分析和理解經濟系統的運行與發展。演化理論關注的焦點是某一變量或一組變量如何隨歷史而變化,如何在理論上理解所觀察的變化背后的動態過程。特別是,可以通過解釋它是如何達到當前狀態來理解某一變量或系統的當前狀態。這些變量或系統要經受某些隨機變異或擾動,但也存在著對變異進行系統性篩選的機制。

納爾遜總結了現代演化經濟學的兩個共同特征:(1)關注經濟的動態過程,不僅要看到均衡,更為重要的是,要說明均衡是如何達到的;(2)承認“路徑依賴”在經濟分析中的重要性。演化經濟理論假定,存在著強有力的慣性趨勢,使選擇過程中的幸存者得以保留。然而在許多情況下,也存在著持續引入新變異的力量。

二、演化經濟學對新古典經濟學的超越

處于正統地位的新古典經濟學借助原子本體論和機械論隱喻,信奉決定論的哲學觀,將利潤最大化和均衡作為其理論體系的兩個基本支柱,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均衡的研究上,導致看問題的出發點通?;谌椈炯俣ǎ?給定)經濟人的偏好、生產技術和制度約束、可供使用的資源稟賦。從此出發,研究人們如何在給定的機制下相互作用,達到某種均衡狀態。這種最優化和外生性,排除了新知識的創造、企業家的作用、技術變遷和主導部門重要性的變化等問題,將技術變遷視作與經濟學家無關的黑箱,使對技術變遷的源泉、性質和過程等關鍵性問題的討論完全被忽略掉了。

以納爾遜、弗里曼、多西等人為代表的演化經濟學家既借用生物進化的隱喻,又借用現代宇宙理論、量子力學理論以及混沌理論等,對經濟系統不斷發展變化的特征與生物自然選擇過程類比,試圖對整個經濟理論研究的基礎進行重構。其基本的思路是:將技術變遷視作眾多經濟現象背后的根本力量,以技術變遷和技術創新為核心研究對象,堅持從演化的、動態的角度來分析和理解經濟系統的運行與發展。與新古典經濟學相比而言,如果說新古典經濟學是研究存在(being)的經濟學,那么,演化經濟學就是研究生成(becoming)的經濟學,它可以被定義為對經濟系統的創生、傳播和由此所導致的結構轉變進行研究的科學。

演化經濟學在對事實評價時所持有的基本信念(信念是科學范式的內核)與古典經濟學存在著根本性的不同,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歷史演化對均衡的超越

演化經濟學認為,社會經濟系統是一個不可逆的歷史演化過程,過去的時間與未來的時間是不對稱的,社會經濟過程與生物進化過程的不可逆性極為類似,演化意味著新質要素隨時間的推移而創生。多西和梅特卡夫認為,個人或組織等行為者的目前行動將對未來決策過程或系統的未來結構及其發展變化路徑產生重大影響。時間不可逆、結構轉變和過程與滯后概念密切相關。即系統如果發生了變化,雖然導致這種變化的力量已經消失,系統也不會完全回到最初狀態,這是經濟社會系統的重要特征。就制度和組織而言,新古典經濟學重視企業平衡狀態的研究,而輕視達到均衡的過程研究。演化經濟學假定企業的決策是連續的,每個企業決策時充分考慮未來的預期及其競爭對手的策略行為?!奥窂揭蕾嚒闭f明鎖定效應和次優行為可以持久存在。歷史突出了經濟過程中具有路徑依賴、不確定性和時間不可逆等重要特征。

(二)滿意對最優的超越

新古典經濟學在原子論和機械力學基礎上,在假定經濟人完全理性、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前提下,描述了均衡狀態下的各種社會經濟現象,求解在一定外部環境控制下的最優控制和最優路徑。新古典經濟學沒有考慮由于認識的有限性而造成的不可預見性。因此,建立在均衡基礎上的理性人假設脫離了社會現實。演化經濟學以達爾文生物進化論和拉馬克的遺傳基因理論為基本思想,強調經濟變遷的動態過程,在有限理性假定的基礎上,接受了馬奇在行為主義企業理論中的滿意假說,指出最優難以實現,均衡只是暫時的。經濟系統向著均衡靠攏,均衡可能是多重的。究竟到達或漸近哪一種均衡依賴于進化的路徑。

演化經濟學非常強調隨機因素對經濟社會系統及經濟人的影響作用。新古典經濟學認為,即使不存在不確定因素,因其是以隨機變量的形式出現在數學方程內,并給定隨機變量的分布,理性人仍可找到最優化行為。而演化經濟學認為,隨機因素起著關鍵作用,特別是在決策和搜尋革新過程中,這種不確定性使長期最優化決策難以實現,進化過程的長期趨勢難以預測。

理性與有限理性,最優與滿意,它們成為演化經濟學對新古典經濟學前提假定的重要反叛和超越。自亞當?斯密以來,古典經濟學、新古典經濟學深受物理學的影響,在假定最大化行為的前提下,它們集中研究機制均衡問題。盡管凱恩斯從非均衡思想出發,從有效需求原理來構造宏觀經濟理論,通過非均衡思想建立了宏觀總量分析方法,并對均衡思想有所沖擊。然而,以薩繆爾森為代表的新古典綜合派使微觀與宏觀對接,并仍在均衡框架內進行分析。后凱恩斯主義盡管從非均衡、動態、關注制度文化角度來分析經濟過程,但主流經濟學一直被均衡思想和范式所支配,并建立了以均衡分析為核心的經濟分析體系。

20世紀80年代后,演化思想又促使人們在主流經濟體系之外發展經濟演化理論。從亞當?斯密、馬歇爾、熊彼特、凡勃倫、哈耶克等人的思想演變中可看出,經濟學正在進行著從均衡走向演化的范式變遷。這種變遷折射著兩種思想交鋒的歷程,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著對新古典經濟學分析模式的超越。總之,經濟學各流派的研究方法表明,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精髓是從確定性到不確定性。這是對演化經濟學不確定性引起的有限理性和滿意假說的最好概括。

(三)多樣性對同質性的超越

演化經濟學的本質特征是由于“新奇”創生而形成的多樣性思考。因此,其研究方法是關注超經濟人的個體群思考。與個體群思考相對立,新古典經濟學側重使用類型學思考的方法。類型學思考是把所有的變異都看作是對理想類型的偏離,看作是由于暫時的干涉力量所導致的畸變。所以,為了集中在現象真實的本質上,類型學思考就把基本類型和它們的具體例子之間的差異看作是某種可以忽視的東西。在個體群思考中,多樣性并不是把基礎性的實在隱藏起來的“干涉并發癥”,而是基礎性的實在本身,是演化賴以發生的基礎。可見,演化經濟學把個人選擇置于多樣化行為的群體之中,強調了主觀偏好的特異性和行為的異質性對“新奇”創生和創新過程的重要性。

三、演化經濟學的基本分析框架

演化經濟學作為一門分析經濟社會系統演變的科學,必須具備一個分析問題的中心線索,即研究問題的出發點。它針對新古典經濟學的三個基本假定――(給定)經濟人偏好、生產技術和制度約束、可供使用的資源稟賦的局限性,認為在經濟變化的過程中,新偏好的形成、技術和制度的創新以及新資源的創造(即“新奇”的創生)是關鍵因素,是經濟變遷過程的內生性因素。正如Hodgson(1997)指出:“作為社會經濟演化的一個恰當概念,正確地評價新奇的突現及其傳播的關鍵性作用是必不可少的?!毖莼洕鷮W在其理論體系中抓住了“新奇”對經濟系統的關鍵意義,認為在經濟學中, “新奇”就是新的行動可能性的發現,它是人類創造性的結果。如果新的行動可能被采納,那么這種行動就被稱為創新。賈根良總結指出,“新奇”創生的內生化,是演化經濟學研究綱領的硬核。因此,“新奇”的出現及創新的重要作用成為其理論框架的基石。

演化經濟學借用達爾文的生物進化隱喻,通過運用“緣由”來解釋一切物質和能量轉換過程中必然牽涉到的機制,認為一切事件或現象都有其“緣由”,每一“緣由”則產生一個結果。與達爾文對生物演化的解釋一樣,有關社會經濟系統的演化必然涉及到三種機制:遺傳機制、變異機制和選擇機制。在這些機制的相互作用下,在遺傳基礎上進行變異以適應新環境,此即為“達爾文進化”。Hodgson(1997)對凡勃倫在經濟學領域應用三種機制的總結中指出:(1)遺傳(承襲)機制。演化主體存在一些遺傳性或延續性準則,總是受到遺傳機制的影響。以此為立足點,以保證不同后代個體雖然不盡相似,但他們都在某些方面與其前代相似。(2)變異機制。受初始條件區別的影響,完全復制自身是不可能的,持續性變異廣泛存在于一個群體的不同成員之間。(3)自然選擇機制。在承襲和變異機制共同作用的基礎上,選擇機制決定了最終的演變方向。自然選擇機制通過更適機體后代數量增長和變異或基因整合幫助機體獲得存活優勢兩種途徑發生作用。

(一)基因類比物及遺傳機制

社會經濟系統如同生物演化,會產生如同基因的遺傳、變異和選擇機制運行。在社會經濟系統中,“基因”類比物(或選擇單位)是什么?霍奇遜總結了經濟學中的諸多“基因類比物”,如人類習慣(凡勃倫)、個人(馬爾薩斯)、組織慣例(納爾遜和溫特)、社會制度,乃至整個經濟系統(Hodgson)。在對這些不同的類比物進行考察之后,霍奇遜提出,考慮到它的性質具有相對穩定性以及普遍性,“制度”應當被采納為經濟分析的基本實體單位。大多數現代演化經濟學家認為,制度或組織具備選擇單位的條件。

選擇單位作為一種實體,它們被選擇的特征歷時要足夠穩定,以保持定義這個群體的實體的同一性。經濟方面,選擇單位常常是使用特殊的生產方法制造某種系列產品的特定的企業組織。而選擇環境獨立于實體,這是對各種實體進行評估,并把選擇特征轉化為選擇優勢的框架。凡勃倫認為,社會結構的演進,是制度上一個自然淘汰的過程,制度和慣例具有相對穩定和惰性的品質。因此,可以歷時傳遞其重要特征,它是社會有機體的基因組織,扮演著生物學中基因進化的作用。納爾遜和溫特在《經濟變遷的演化理論》中討論了類似于基因的“個人技巧”與“企業慣例”的作用,即遺傳機制的作用。

技巧是指一個光滑序列的協調一致的行為能力。在行為正常發生的情況下,行為相對于它的目標來說,通常是有效的。企業慣例是企業的組織記憶,執行著傳遞技能和信息的功能。企業運轉離不開慣例,企業的慣例與人類的技巧有相似之處。知識是慣例的核心要素。納爾遜和溫特指出,慣例在企業中起著基因在生物進化論中所起的作用。慣例包括企業的各種特點,如生產技術、投資政策、產品組合策略等。在任何時候,一個企業的慣例界定一系列函數,它們決定一個企業所做的事情是各種外在和內在變量的函數,具有好慣例的企業或組織就可能在一個行業或群體中變得日益重要。組織是由個人構成的,組織的行為可以歸結為組織成員個人的行為。理解技巧在個人發揮功能中的作用,就可以理解慣例在組織發揮功能中的作用。不過,慣例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新達爾文主義基因,它具有學習效應的獲得性遺傳特征,因而可以說是拉馬克式的基因。但總體上看,它們都是廣義的達爾文主義的基因。

(二)變異機制或“新奇”性創造

變異原則強調種類和多樣性的作用,有時等同于已有特征的變化,即系統內“新奇”事物的創造。

在把演化作為重要特征的生物學、語言學或經濟學等學科中,在某一時間和地點所觀察到的事物都必須被解釋為一種持續不斷的演化過程中的轉變。這一過程有兩個特征,一個是它的歷史性,另一個是變遷過程的無止境性。關于連續變遷端在何處這個問題,熊彼特曾經指出,經濟變遷可以被解釋為主要的“從經濟內部”產生的。“如果演化被定義為可觀察的系統歷時地自我轉變,那么如何才能實現這種自我轉變呢?自由能的獲得是必要條件,一個充分條件就是其他方面所堅持的演化的一般特征,這就是新奇的創生,這在出現后,會通過系統或系統的某些組成部分進行擴散。在經濟學中,新奇就是新發現的行動可能性。有關這種新奇的消息可能會傳播,或者可能通過模仿而擴散。一旦某種新認識到行動可能性被接受,所產生的行動就被稱為創新”。

“新奇”創生機制所研究的問題是“新奇”為什么和怎樣被創造。就“新奇”為什么被創造而言,知識是慣例的核心要素。演化經濟學是知識經濟理論的開拓者,但一種更系統和更完備的知識理論仍有待于創造。“新奇”創生是現有要素重新組合的結果。更為重要的是,由于人們怎樣和在什么地方搜尋新知識,這主要取決于他們知道什么和他們從前做了什么,而并不是所有的技術或制度等發展路徑都具有同樣被探索的機會,“新奇”的創生必定是路徑依賴的。

企業在市場競爭中處于不利地位時,需要搜尋新的生產技術和慣例。搜尋是在已知的技術和慣例中尋找適合自己需要的技術和慣例。創新是通過研究與開發去尋找原來沒有的技術和慣例,而且,創新改變原有的慣例,使創新者有較大的優勢,從而獲得較多的利潤,但這種情況只能是暫時的。非創新者可以進行創新或模仿,后來者可逐漸趕上先進者,先進者會逐漸失去自己的優勢。

熊彼特曾對創新過程進行了開創性研究。他把創新看作是經濟發展過程的實質,強調非均衡和質變的作用,認為資本主義在本質上是一種動態演進的過程,即“創造性毀滅過程”是資本主義的基本事實。這類似于生物學中的進化理論。納謝德?福布斯和戴維?韋爾德以發展中國家或地區企業的成功案例為例,指出了如果發展中國家注重學習,注重創新,努力提高自身技術能力,提升價值鏈,成為一個高效率的追隨者,那么他們就有可能實現其核心目標――價值增值,就可以有所作為――由追隨者成為領先者。賈根良教授認為,從追隨者到領先者是企業發展的必由之路。對于技術落后的發展中國家企業來說,通過一個怎樣的過程,他們才能實現自主創新并成為技術的領先者呢?通過比較韓國、印度、巴西、坦桑尼亞、新加坡等一些國家或地區的案例,并對不同環境和不同產業中多樣化的成功經驗進行深入的理論探討,為我國自主創新戰略的實施提供了有益的借鑒。盛昭瀚(2002)從演化經濟學的視角對國家創新系統進行了研究和探索,認為演化模型的多樣性、不確定性、不可逆性和路徑依賴性為技術創新提供了較好的分析工具,并認為這是國家創新體系的微觀理論基礎,國家創新體系要協調好公有知識與私有知識的關系,要注重學習過程和制度安排中的主體的時間、信任、有限理性的重要性。所有這些研究為演化經濟學變異和創新機制的運作,提供了理論和現實的佐證。

(三)選擇機制及演化路徑

選擇和評價機制是復雜系統在演化過程中如何尋求和確定進化道路的機制。它包括系統的生存價值選擇、信息價值評價以及兩者之間的相互關系等。這是進一步實現系統進化的動力學問題。

選擇機制研究變異或“新奇”在經濟系統中為什么、什么時候和怎樣才能被傳播。按照凡勃倫的看法,制度是人類的思維和行為習慣,所以,變異或“新奇”必定是新思想和新方法的出現。他通過“緣由累積進程”來解釋選擇過程的重要性,認為“習俗、慣例的累積性發展是對傳統的選擇性適應的結果”;任何習俗、慣例與行為方式都受選擇機制的影響,而與變化了的環境要求相一致的程度,則是檢驗其存活適應性的標準。按照個體群思考方法,一個個體對創新者是模仿還是反對,受群體成員選擇的影響。選擇過程將出現兩個方向: (1)創新被舊的慣例扼殺。 (2)在自增強作用的影響下,創新被采用并向外擴散。納爾遜認為,企業在面臨環境變化且有幾種可供選擇的方案時,企業要進行選擇。選擇的環境包括外部環境(如產品需求、要素供給、價格等市場環境)和內部環境(如創新引起的變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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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黑格爾總是試圖要消除這兩者之間的對立和分離。他試圖將官僚政治和等級制國會設定為中介機關,以此來避免政治國家和市民社會之間的對立,“想用復舊的辦法來消除市民社會和政治國家的二元性”。黑格爾發現了現實社會中的矛盾,但又以客觀唯心主義哲學觀將其看成是觀念中的矛盾。在他看來歷史運動的主體是“一般觀念”,而不是具有實在意義的政治國家和市民社會,只有當它們成為觀念中的某個環節即成為觀念的產物時才有意義,國家與市民社會的實在矛盾最終會在觀念中實現同一。馬克思對這種主賓顛倒的觀點一語道破,“黑格爾的主要錯誤在于:他把現象的矛盾理解為觀念中、本質中的統一,而這種矛盾當然有某種更深刻的東西,即本質的矛盾作為自己的本質”,1馬克思認為,現實的實在矛盾才是主體,才是本質的矛盾,應用這種唯物主義式的方式去解決。

黑格爾對市民社會的核心觀點,是認為在其上設定普遍性國家的存在可以將市民社會的利益沖突,實現黑格爾所追求的同一。馬克思則認為,政治國家與市民社會的對立和分裂是近代社會根本無法回避的現實,“事實上,這是政治國家和市民社會的二律背反”,黑格爾的設想只能是一種虛幻。

基于對黑格爾的法哲學批判,馬克思從根本上與黑格爾對立起來,在市民社會這一問題上,他完全不同于黑格爾的觀點。雖然馬克思接受了黑格爾關于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對立的理論命題,但卻比黑格爾還更堅持這一對立現實。如前所述,黑格爾的市民社會本質上是一個以私人利益為核心的經濟社會,是屬于國民經濟學范疇的概念,與代表普遍利益的政治國家是根本對立的;但其出于客觀唯心主義哲學觀,煞費苦心要將市民社會與國家的對立關系消除,設定官僚政治、等級制國會等中介環節,可想而知,這種根本性對立無法真正消除與國家的普遍性之中。近代社會確實是要解決個體與整體之間關系――分離的問題,黑格爾是以國家來解決這一問題,但他或許還忽略了一點,近代社會不同于中世紀的根本特征在于:物質的經濟生活與公共的政治生活的分離。所以,馬克思堅持著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的二分,對他的思想產生了重大變化:

其一,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的根本對立,這一異質性的根源在于市民社會。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的二分,就是經濟與政治的二分;要了解這種異質性,就要揭示市民社會的結構;而這必須從黑格爾所講的國民經濟學的角度進行研究才能達致。這對馬克思發現物質的經濟關系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其二,馬克思的研究重心從國家轉向市民社會,并在其后的手稿中意識到,依靠國家是不可能解決市民社會的內在矛盾的,解決辦法只能是依靠市民社會本身的物質力量。

這之后的馬克思發生了較為重大的轉變,從《導言》、《德法年鑒》、《論猶太人問題》到《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德意志意識形態》,他從研究國家哲學向國民經濟學的研究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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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經濟學上的權威崇拜及傳統經濟學的困境

經濟學的嚴重落后性已是眾所周知的事。無論是邁克爾·佩雷曼主張經濟學終結[i],還是陳綱先生指責經濟學家不如農民[ii],都已表明,人們對于經濟學術落后性的極度失望?!拔鞣街髁鹘洕鷮W的出發點和庸俗化方向本身就決定了其滅亡的趨勢。不論是其自身的反思還是對立流派的批判,西方經濟學的非科學特征早已是不爭的結論了......或許,下一代人將不再跟隨薩繆爾森學習經濟學?!盵iii]

的確現代經濟學的發展已遠不如其它自然科學。在18世紀時,物理科學、化學科學開始全面發展,同樣,1776年亞當.斯密的《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也吹響了經濟科學發展的號角。自18世紀以來兩百多年時間里,人類的物理科學、化學科學,甚至包括后來才開始發展的生物科學,現在都已取得了長足的發展,人類早已經能自由地遨游太空,早已經能精確地計算出宇宙飛船飛入的軌道位置以及能精確地計算出著陸地點,人類早已能制造出異常復雜的機算機,人類早已能精確地分析出任何物體的成份含量,并根據需要合成出特定的化工產品和新材料。但是人類的經濟科學卻遠沒有這么發達,在權威崇拜下,從根本理論上來說,仍然基本徘徊在亞當.斯密1776年的思維起點,雖然后來薩伊、馬歇爾、凱恩斯、熊彼特等不少人幾百年來在作大力的推進和修正,某些方面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但客觀地說,在根本理論上幾乎未作出革命性的飛躍。這主要是因為經濟學上嚴重的權威崇拜。威廉.斯坦利.杰文斯在《政治經濟學理論》中尖銳地批評經濟學權威的危害,把某人的著作奉為圣經拒絕人們提出新理論和批評它的長短,對于真理必定是最嚴重的侵害。毫無疑問至今為止,甚至未來,不可能有哪一位大師的經濟學術能夠充當經濟學圣經的角色,因為經濟學是一門科學,任何人的智慧都不可能窮盡所有真理而無一點紕漏甚至繆誤的地方。只不過個別“天才”性的經濟學大師的學術之中或許有多一點智慧性的東西罷了。

經濟危機、貧富懸殊、工業化壓抑、環境污染、沙漠化、自私自利、企業社會責任缺失等等,都表明,傳統經濟學在權威崇拜意識的禁固下裹足不前,已不能解決現代人類社會的經濟建設。世界銀行在1991年發表的年度報告,開篇誠懇、鮮明地指出“推動經濟發展的原理還遠未被人們完全掌握”。

二、現代經濟學新革命的系統構想

為此,我們認為中國經濟學界要敢于跳出西方傳統經濟學的疆化思維,去努力尋求真理,進行一場現代經濟學新的革命,以更好促進中國的經濟建設。

(一)經濟學支柱概念的革命

我們認為,傳統經濟學中最落后的地方就是對支柱概念或者說研究的基本對象的固守,各國經濟學家還深受數百年前的產品觀影響??陀^地說,數百年前,以農業生產和新興的工業生產為主,當時的經濟學家們能夠提出產品的概念,并以產品作為經濟學研究的對象或者說以產品作為經濟最基本的細胞是非??茖W的。但是就如化學科學不能停留在分子階段,還需進一步研究發展到原子、質子、量子,仍至將來還可能進一步發展一樣,我們認為經濟學的研究對象和支柱概念也需改變。

嚴格地說來,產品遠不足以囊括人類的整個經濟領域。諸如金融服務、保險、詩歌、歌曲、經濟學家的著作等同樣在商業領域流通的東西并非一定是產品。

因此,我們提出財富的概念,構想經濟學上以“財富”替代過去“產品”、“商品”作為經濟學研究的基本對象。所謂財富,我們將其定義為“就是能滿足人們需要的東西”。 財富在經濟學上并不是指金錢,而是指滿足人們需要的東西。金錢或者說貨幣只是商品類財富的權力憑證、度量工具。我們的這一類似的定義馬歇爾在《經濟學原理》中曾提出過:經濟學應將財富看做是滿足需要的東西和努力的結果[iv],一些學者也開始在某些情況下使用,當然都還缺乏系統性,并且未與產品的關系進行徹底的清理,特別是只將以金錢來衡量的商品類東西才叫財富,反言之在過去的意識里財富就是金錢。為此筆者在《財富創造論》一書中盡可能全面地清理了財富與產品、商品的關系,系統地闡述了財富為經濟基本單位的事實以及應作為經濟學支柱概念的建議。根據定義,財富包括產品,也包括非產品,包括商品,也包括非商品,包括物質類財富,也包括非物質類財富,包括有形的財富,也包括無形的財富,凡是滿足人們需要的東西都是財富,都可以是經濟學研究和考慮的范圍。提出將財富作為經濟學的研究對象這應該更為科學。

在經濟學上進行這一研究對象的革命非常重要,它有助于經濟學界及經濟界更全面地研究社會的經濟建設。例如,環境,當然不是產品,通常也不是商品,但因為滿足人們的需要,因此也是財富。這有助于我們將其納入經濟建設考慮之中,而不是去發展“產品”、“商品”經濟破壞環境財富。依據這一思想,我們就會明白,財富不只是商品,不僅一輛汽車是財富,一灣綠水也是財富,不僅一只山羊是財富,一片綠色的草地和森林也是財富,它們都滿足我們的需要。當汽車造得很少時,因為其稀缺而顯得價格很高,因而我們毫無疑問地認為其是財富。而當我們的環境惡化,一灣灣綠水消失,符合需要的水變得稀缺時,我們每天生活上所用的水我們也不得不天天付出貨幣去購買,這時水似乎才變成了我們的財富。實際上水原來就是我們的財富,只是我們總覺得其太充足而不珍惜罷了。過去那種以稀缺性為預設前提的經濟學術思想已顯得非常落后而致命。長期以來,全球環境的破壞與惡化,與經濟學上的產品觀和商品觀不無關系。當然,也有人會認為,經過投入資金人工改造過的環境進入人們的生活領域,也可叫產品。實際上即使將改造過的環境稱為產品,同樣顯得比較牽強,經濟學作為科學是不宜為固守某一古老的概念和思維而牽強的。同時,未經改造的環境同樣從遠古就進入了我們的生活領域,我們每時每刻都不能離開,這一龐大的部分我們更不能遺忘,它是我們的寶貴財富。同樣,對于無數的非產品、非商品,因為有了財富作為總括,因此其創造、實現、分配、消費等情況也就能較好地納入經濟建設的考慮之中,這對于人類未來的建設非常重要。

總之,經濟的最基本細胞是財富,而不僅僅是產品或商品,因此以“財富”作為經濟學研究的對象更為科學。針對經濟學的現狀,現代新經濟學的革命可能首先必須在經濟學的研究對象即支柱概念上進行革命,否則現代經濟學仍然不可能有突破性發展。

(二)經濟學中研究對象產生過程的革命

篇12

在西方,人本主義經濟理論發軔于斯密,經過18~19世紀的西斯蒙第、布蘭奎、卡萊爾、拉斯金、霍布森和20世紀的阿馬蒂亞?森、馬克?盧茲的不斷發展,這種經濟理論仍在延續。盡管這種獨特的經濟思維方式受到主流經濟學的嚴厲批判,但是,直面主流經濟學的巨大成就以及對經濟效率盲目崇拜的壓力,人本主義經濟理論的觀點正受到人們愈來愈多的關注。因為,面對不斷擴大和惡化的失業環境,持續拉大的收入和財富差距,以及令人驚恐的自然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人們日益覺察到主流經濟學對此開不出有效的治療“藥方”,而人本經濟學卻提供了一種可能的解決方法。

一、人本主義經濟理論的概念

1.人本主義經濟理論的內涵和假定前提

人本主義經濟理論是從理論上探索、設計能最大限度地滿足不同層次的人類需要的生產、流通、消費過程的適當的制度安排,其主旨在于探討滿足人的需要與經濟活動之間的關系,把研究促進或阻止人與社會發展的條件和環境作為首要的任務。它采取有機的、歷史的、社會的和制度的分析方法,而不是把人類的本性視為原子式的、個人的、主觀的、永恒不變的范疇的唯心主義的方法;社會和經濟制度不再被當成一個已知條件,而被看成是肯定會發生變化的變量;人也再不是一個獨立于社會、只知追求效用最大化的孤立的、原子式的理性經濟人,而是有著明確社會需要的人。

針對主流經濟學的“經濟人假設”和給定的“結構前提”,人本主義經濟理論也提出了四個假定前提:一是把人放在經濟學研究的中心位置,設定“人類研究的對象就是人本身”,“衡量事物的標準就是人”,而人“在被看成生活在社會里的人”加以考察時才最有意義;二是設定人性是復雜的,既有向善性又有向惡性,而利他主義所給予的品質至少是人性中最根本的方面,人的本性就是由這些積極的與消極的、崇高的與卑劣的品質構成的;三是設定人的潛質是生長和發展的,潛質的生長是指人性中積極的、創造性的一面在人身上的凸現,它是人性中崇高方面的展示;四是設定任何社會或文化在任何時候都處于動態過程中,此乃人的潛質生長之關鍵,即時間及其變化對弄清人類行為與各種制度是至關重要的因素。所以,人本經濟學的目標,就是要使經濟學人性化。

2.經濟研究和經濟活動的“物本主義”傾向

經濟活動是一種最普遍、最頻繁的人類活動,是人類維持生存、追求發展的基本手段。由于經濟活動的重要性在人們對物質利益的追求中被無止境地放大,導致物質財富的生產和聚斂成為人們爭相追逐的目標,人逐漸變成了經濟活動的工具。在物質匱乏時代,物質動機是人類利己行為的出發點,因而經濟學在當時被定義為“對稀缺資源的配置和利用的科學”有其合理性。

實際上,在經濟學發展早期曾有兩大傳統,即注重形式化的英國傳統和關注現實的德國傳統。與之相對應,在研究中產生了兩種方法,一種是所謂“工程學”方法,即數學、邏輯的方法,另一種是社會的、倫理的方法。這兩種傳統和方法,本來應是互補的。但是,受傳統哲學“爭第一”的本體論思維方式的影響,不同的經濟學家關注的方面各有不同。在亞當?斯密那里,經濟學還在樸素的形式下包含著全面發展的萌芽。他在《道德情操論》中剖析的“同情心”,以及在《國富論》中剖析的“利己心”,就是這一萌芽的寫照。然而,隨著邊際革命的到來,經濟學開始偏離古典學派重視人的價值的研究方向,新古典經濟學逐漸成為解決稀缺資源配置與利用問題的學科。人在主流經濟學研究中大多只被簡化為生產要素、價格要素或經濟人、理性人,追求財富增長、實現效用最大化成為近百年來經濟學堅定不移的對象與目標,功利目標在西方經濟學中表現得很充分。“同情心”范疇逐漸被“利己心”范疇泯滅,主流經濟學也開始變得敵視人了。

3.在經濟研究中引入人本主義概念的意義

人本主義經濟思想的起源可追溯到古希臘哲學思想,尤其是柏拉圖在他的《理想國》中所表達的思想。希臘語表示“經濟”的詞oekonomia,其意思是“家庭的管理”,用更廣義的話來說就是“財產的管理”。這門科學的目標在當時不是積累財富或擁有最強大的軍隊,而只是使幸福的公民制和好生活成為可能。這就是政治經濟的通常含義,甚至經濟學的鼻祖亞當?斯密也是這樣認為的。但在隨后的政治經濟學發展過程中,經薩伊、李嘉圖、馬爾薩斯之手,政治經濟學越來越明確地被看成一門試圖發現自然規律的自然科學,而逐步失去了其原有的人文精神。19世紀末經濟學研究的物本化傾向逐步占據主流地位,這是與經濟學越來越局限于財富最大化研究的主旨相關,也是與實證主義的分析方法流行相關。

然而,在經濟學的進一步研究中,人們發現了問題:人不僅僅是價格要素與生產要素,人類的生存目標也不只是功利的、物質的,人的價值觀念、道德欲望和更高的存在境界與欲望等都對經濟發展、社會穩定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和人類行為的價值判斷問題必須切實得到重視。所以,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經濟學研究開始重新注重人的因素,“在繞了‘經濟學地球’一圈之后,新經濟學重新回到了古典經濟學所強調的人本身”。

現代人本主義經濟學以現代心理學為基礎,認為人類的需要或價值觀會發生變化,從注重低層次的生存、物欲的生理需要轉變為更重視高層次的社會和精神需要,即歸屬感、自尊以及自我實現的需要。因此,經濟學應跳出物質財富最大化的狹隘視野,將人的需要、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人與自然、社會之間的關系納入分析框架,從更寬泛的角度研究人類的經濟活動及其后果。

二、人本主義經濟理論的產生與發展

經濟學的產生與發展過程,經歷了一個從神本到人本、從人本到物本,再從物本到人本的演變過程。下面,從理性精神與人本關懷的角度來追溯人本主義經濟理論的產生和發展。

1.神本到人本

(1)啟蒙階段:從“宗教人”到“經濟人”

資產階級文藝復興時期,人道主義思想家從人是自然的產物,人的自然欲望就是從人的本性出發,推出人的本性是利己的,號召人們自由地去追求物質欲望的滿足,擺脫宗教枷鎖,并初步提出了資產階級的利己主義學說。

英國哲學家T?霍布斯(Thomas Hobbes)認為,自我

利益是人類行為的最強大的內驅力,而自我利益包括經濟利益和非經濟利益;英國唯物主義經驗論者洛克和法國啟蒙主義思想家愛爾維修進一步繼承和發展了霍布斯的觀點,洛克還進一步提出了合理的利己主義;休謨在對前人思想進行綜合的基礎上,提出人不僅是利己的,而且還具有普遍性的對別人的仁慈感情。“一個只愛自己,不關心友誼和美德的人,是應予以最嚴厲的譴責的。”他還指出,不同時期的不同人在追求自利方面是不同的,而這主要囿于對幸福與利益的理解不同;人性也不是先天生就的,而是后天賦予的、可變的。

所以,從霍布斯的極端利己主義到洛克合理的利己主義,再到休謨宣稱人們具有普遍的對別人的仁慈情感,說明這一時期的思想家是在更一般的層次上解釋一般的人或人性。這主要是由于當時社會正處在由封建君主社會向資本主義社會轉變的階段,社會更需要從反封建、反神學的方面來高揚人性、貶斥神性。

(2)發展階段:古典經濟學時期

古典經濟學家亞當?斯密等人,以濃厚的人本主義精神來展開他們對經濟問題的理論闡述,字里行間浸潤著對人性本質的洞觀和理解,認為人的需求和自利本性是人類經濟活動的基本動因。

斯密認為,個人利益是人們從事經濟活動的出發點,經濟人是自利、自愛的,而自利并不意味著自私,只是說個人的利益是一個人最密切關心的事,但同樣可能包含了家庭情愛、社會義務,甚至還包含在他看來具有重要意義的更為廣泛的活動,將自利解釋為一定是“物質的”,是一種曲解。經濟人是有理性的,這種理性就在于他在各種利益比較中選擇自我的最大利益,而個人利益的最大化,只有在與他人利益的協調中才能實現。由于人是一種不完善的動物,其自利追求行為依靠看不見的手來化解利益沖突,同時還有人的同情心和正義感來遏制經濟人的自利行為。斯密從沒有將利己主義看作是市場經濟最基本的道德準則,而是認為互利才是市場經濟最基本的道德準則和應有的倫理秩序。

穆勒認為,經濟學不研究人性的全部,只研究經濟行為中的人性,同時經濟學并不否認其他的人性;經濟人并不是現實人的全部,而是現實人的一部分,同時承認社會生活中非經濟欲望或因素對人的行為的影響。穆勒還是功利主義的集大成者,在《功利主義》一書中的思想脈絡是:社會產生于合作,合作產生共同利益,共同利益產生共同的追求目標,于是就有了利他主義。這樣,經濟人利己的天性和利他的行為終于統一了。

古典時期的經濟學,濫觴于啟蒙時期,它所關注的,也正是啟蒙時期的主題,即關注人,關注人的生存及自身的困境,關注人的全面發展。這是一種與理性精神并駕齊驅的“人本精神”。這種人本關懷,使古典經濟學至今還煥發著人性的光輝。所以,這一時期的經濟理論既強調人的理性精神,又洋溢著濃郁的人本情懷。它是處于從神本到人本的發展階段。

2.人本到物本:新古典經濟學時期

隨著18世紀末以來的經濟自由化過程,經濟學也逐步發展成為一門完全獨立的學科,特別是在1870年以后,在新古典主義中形成了“純粹的經濟學”。這種經濟學以17世紀的機械論形而上學和自然哲學為理論基礎,作為一種純粹描述和說明性地把握事實的經驗科學,把經濟當作一個自然過程,個人在其中構成基本要素,贏利追求是一種自然的合規律,短缺和競爭是其框架條件,經濟問題由此被完全視作一個由效率系統控制的純粹功能性、技術性、策略性問題,其結果就是形成一種在社會真空中運動的純粹計算經濟學,并導致社會科學中“經濟學帝國主義”的產生。所以,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新古典經濟學逐漸拋棄了古典經濟學理性精神與人本關懷并重的傳統,而走向只注重理性精神的道路。

在新古典經濟學的理論結構中,人完全被物化成“生產要素”,與其他生產要素如土地、資本的作用完全一樣。亞當?斯密從人的需求、人的自利本性出發來研究人的經濟活動,無論農民、手工藝人,還是工場主都始終是自身經濟活動的主體,始終在追求著自身的福利與快樂。而新古典經濟學則是從效用最大化或產出最大化的角度來設定人的經濟行為,人成為經濟這架轟轟運轉的大機器身上的一部分構件。經濟運行的刻板法則湮沒了人的個性、情愛和偏好,湮沒了人的道德、理想和創造力,人身上那些美好與崇高的東西在經濟活動中都消失不見了,從而使經濟學在偏離人本關懷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3.物本到人本――新時期下的人本主義

近代工業革命以來,隨著人類對自然開采、利用甚至制服力量的日益強大,人類的有限理性又把人本主義逐漸發展成為人類中心主義,世界觀偏向了另一個極端。由于人本主義被發展成唯人主義,過分突出了人在世界的中心地位,破壞了人與自然的平等、和諧關系。

到20世紀50年代后,由于社會實踐問題突出,人們發現:人不僅僅是生產要素;市場、競爭、效率是一把雙刃劍,它既是社會發展的動力,也會產生不公,很容易蛻變為社會分裂和沖突,產生種種惡果;人的價值理念和更高的生存境界對經濟發展與社會穩定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因此,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和人類行為的價值判斷等問題必須得到重視,經濟學研究又開始注重人的因素,即經濟學重又回到了古典經濟學所強調的人本身。

最近幾十年來,歐洲國家的福利主義制度安排實際上是一種人本主義的制度實踐。這一制度產生的深刻原因是,通過福利制度安排,鼓勵人們對過度物質主義的放棄和人與自然和諧環境的期待。而當前我國大力提倡的“以人為本”思想,則更是爭取“人”對“物”的自由和人與人、人與自然關系的全面和諧。這既是新世紀人本主義思想的根本特征,也是當今世界逐漸上升的思想主流。

經濟學要走向現代化,就必須將理性主義和人本主義加以整合,重新回到人類自身,而不是僅僅將人作為物理生物來看待。從這個意義上說,回歸古典,重新關注人,重新將啟蒙時期的兩大思想成就――“理性主義”和“人本精神”――加以發揚,是經濟學走向現代化的必由之路。

三、人本主義經濟理論的發展趨勢

現代經濟學的一個根本缺陷在于其人文傳統的喪失,這導致經濟學盡管在數理分析技巧上取得重大進展,但最終仍不能回答古典經濟學家提出的經濟學命題,經濟學既然是一門“使人幸福的科學”,那么它就應該貢獻有價值的思想,應該重新把視角投向人,從而再次關注蘇格拉底提出的“人應該怎樣活著”的根本性問題。

從這個意義上說,經濟學不應只是理性的產物,還應是信仰的產物;它不單是邏輯推理和數理建模,還應是人類信仰和良知的載體;它不僅應在智力層面上拓展經濟學的內涵,還應在人類終極關懷的意義上演繹經濟學存在的真正價值,總之,經濟學應該具有理性和信仰的雙重維度,應該是科學精神和人文精神的和諧統一。

篇13

新制度經濟學是一個興起于20世紀60年代、影響巨大的經濟學分支。新制度經濟學派是在20世紀70年代凱恩斯經濟學對經濟現象喪失解釋力之后興起的。一般認為,新制度經濟學是由科斯的《企業的性質》這篇文章所開創的。科斯被認為是新制度經濟學的鼻祖。對新制度經濟學做出了開創性的貢獻。新制度經濟學一經問世,便獲得西方經濟理論界非一般的好感。這似乎跟它所核心強調的思想是分不開的,新制度經濟學強調研究真實的世界,并利用正統經濟理論去分析制度的構成和運行,并發現這些制度在經濟體系運行中的地位和作用。同樣它也強調制度決定著經濟績效。另一位對新制度經濟學的研究有著杰出貢獻的經濟學家諾斯,在他的《西方世界的興起》一書中就提到過,“有效率的經濟組織是經濟增長的關鍵;一個有效率的經濟組織在西歐的發展正是西方興起的原因所在?!痹谒磥?,是制度而不是技術,將成為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素。在90年代隨著新制度經濟學在中國的推廣,使得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了解到新制度經濟學,而這一新興發展起來的經濟學分支也似乎給改革開放后的中國的經濟增長及經濟發展帶來了福音。

在新制度經濟學家看來,制度已越來越成為經濟增長中不可忽視的因素,新古典經濟學將制度視為一種既定的外生經濟變量,其實是忽視了制度的重要性,因此有必要將制度作為一個內生變量納入經濟分析模型之中。人們通常認為,新制度經濟學引入制度因素分析修正了新古典經濟學的理論缺陷,拓展了經濟學研究的視野,突破了過時的、僵化的經濟學研究的界限,向人們提供了一種更加接近現實經濟狀況,具備更強的現實經濟問題解釋力的理論框架,雖然新制度經濟學在理論上有一定的創新,但不可忽視的極重要的一點是,其理論研究的立足點、出發點和歸宿點都是新古典經濟學。新制度經濟學分析問題仍是沿著新古典經濟學的框架進行的,那筆者有幾點疑問,新古典經濟學可以作為新制度經濟學的分析工具嗎?在將制度因素納入經濟分析模型中真的就能彌補新古典經濟學所謂的理論缺陷嗎?而這一分析思路是否又真的能準確地描述現實中的經濟社會運行狀況嗎?這些問題在新制度經濟學的相關文獻中似乎無法得到令人感到滿意的答案。

二、從信息社會的角度看待制度

其實要認識這些問題,還要歸結到經濟學的一個根本目的上來,那就是,經濟學是人們所用來描述、分析、解釋、甚至預測現實社會經濟運行狀況的一種理論工具??此坪唵?,而要真正地做到描摹現實經濟狀況,又遠非如此簡單。要知道,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社會經濟的具體情況都是不同的,有些甚至有著根本性的差異與區別,從而導致在不同的歷史條件下我們需要尋找不同的經濟理論來描摹現實社會經濟運行狀況,因為只有符合、適應相應歷史條件,抓住當時歷史條件本質情況的經濟理論才可能具有相應的現實解釋能力,才不會將人們引導到錯誤的認識領域中去。換句話說,在評述一種經濟理論時,我們要帶著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去看待,只有適應一定歷史條件的經濟理論才可能具有理論上的合理性以及邏輯上的嚴密性。

而新制度經濟學經過對新古典經濟學的修正,看似提供了一種更加貼近現實經濟狀況的理論框架,實際上其理論本身就具有不可克服的邏輯上的矛盾。誠如前面我們所提到的經濟學與歷史唯物主義的關系所告訴我們的,真正有價值的經濟學應該是“與時俱進”的,而不應是永遠停留在過去的思維框架中,通過對其進行某些完全沒有必要的修補或改正,從而試圖達到一種期望中的或者說是存在于幻想之中的理論目的。因此說,經濟學理論的合理性,是與其是否與歷史背景相一致聯系在一起的,但凡脫離了這種一致性,那經濟學理論的合理性就值得推敲了。新制度經濟學的分析框架恰好背離了這一基本的歷史唯物主義原則,缺乏這種歷史方法,沒有把握住當下社會與以往社會經濟運行狀況與規律的本質上的不同,以致陷入了“張冠李戴”的困境之中。我們應該換一種角度,從一種叫做信息社會經濟學的新理論的角度出發來重新認識新制度經濟學的性質。

在信息社會經濟學的分析框架內,迄今的經濟社會被劃分為物質社會與信息社會這兩個截然不同的歷史階段:物質社會是以知識涌現速度緩慢為基本特征的社會,在這一社會中,難以有新知識出現,在身纏只是基本固定的情況下,各種經濟事務及其間聯系均穩定不變,工業革命以前的社會具有較多的這一社會的特征。而信息社會則是以知識涌現速度迅速為基本特征的社會,此時新知識的涌現已經是常態,已被納入人們的預期,社會能夠利用的資源、能夠采用的生產方式以及能夠生產的產品等也會不斷地變化,各種經濟事務及其間聯系一次處于持續的變化過程中,當代社會正具備了這一社會的特點。在社會發展的這兩個不同的歷史條件下,社會經濟具有不同的活動模式與規律,不僅制度等經濟事物有不同的性質,作為反映這些經濟事物性質與規律的經濟學,也應該具有不同的模式。這就為我們重新認識新制度經濟學提供了一種更加令人信服的模式,為我們更加深入地了解新制度經濟學的性質開啟了一扇神奇的大門。

三、新制度經濟學分析方法的性質

之前我們提到過新制度經濟學認為制度在經濟增長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制度的好壞直接決定著經濟績效的優劣。因此,它將制度作為一個極重要的經濟變量引入經濟分析模型之中。但根據信息經濟學的歷史分析方法,制度也是具有歷史性的事物,也就是說,在不同的歷史背景下,比如在信息社會和在物質社會中,制度會有不同的性質和作用。因此,在說明制度的性質和作用時,正確的做法首先應該區分制度的歷史屬性,根據其所在的相應的歷史條件的情況,去分析制度可能具有的性質與作用。如果混淆了制度所在的歷史背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然會得到扭曲的認識。而我們所了解的新制度經濟學的分析框架就恰好犯了這樣的錯誤。它恰恰忽略了這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在分析中沒有認清其所口口聲聲研究的制度是信息社會條件下才凸顯出重要性的制度,而其所沿用的分析方法仍是新古典經濟學那一套,然而,新古典經濟學本身作為描述、解釋物質社會經濟運行狀況的經濟學理論已經趨于完美,無懈可擊,正是經濟學家在分析物質社會經濟運行狀況后所得到的經濟學產物。這本身并沒有問題,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新制度經濟學家們致力于研究的是信息社會下逐漸凸顯出來的制度的性質與作用,采用的卻是適用于物質社會背景下的新古典經濟學的分析方法。這無疑犯了致命的邏輯錯誤,違背了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其分析方法蘊含著深刻的邏輯矛盾。新古典經濟學是以知識涌現速度緩慢為前提,而這一前提也正是信息社會經濟學所定義的物質社會的本質屬性,對于新制度經濟學所要研究的特屬于信息社會條件下的制度的性質與作用,新古典經濟學已成為一種具有深刻歷史局限性、已經過時的、專屬于物質社會的經濟學。這種分析方法頂多適用于工業革命之前那種周而復始的、以固定資源、按固定方式、生產固定產品的社會,只能用于認識專屬于物質社會的經濟運行模式的性質。而現代的信息社會中各種社會經濟事務及其聯系都在不斷變化,新古典經濟學的分析方法根本沒有能力用于分析制度在現代信息社會的性質特征。

但是為什么直到處于信息社會人們才逐漸認識到制度的重要性,或者說其重要性在社會經濟運行中逐漸凸顯,使得人們不得不將更多的關注投諸其上?這是因為,在物質社會由于甚少有新知識出現,經濟活動的環境與內容也很少發生變化,經過充分的試錯調整之后,制度有充分的時間來通過相應的調整達到均衡狀態,基本具有完善的、不可改進的穩定形式。即使不完善也只是暫時現象,不是經常性現象。制度一旦處于最佳狀態,便不再需要變化,也無從變化,無法成為可以影響經濟狀況的自變量,也就不具有經濟學上需要考慮的重要性。因此,在物質社會中,我們認為制度呈現出一種基本穩定的狀態,可將其視為一種既定的外生變量,在這種情況下,對制度的忽略也就顯得具有其合理性。新古典經濟學對制度在物質社會的特征有著較為正確的認識,它對制度的忽略不是什么缺陷,而恰恰體現了這一經濟學針對物質社會經濟運行特征所設定的前提假設的合理性,古典經濟學不應被修正,也無從修正,不修正還好,一旦修正,反而會導致整個理論體系邏輯上的不可克服的矛盾。

然而,新制度經濟學一直宣稱其描摹的是十分接近現實經濟情況的世界,既然從此點出發,它認為新古典經濟學存在瑕疵,不應忽視制度的重要性,我們也就可以從中窺探到這其中的問題癥結所在了。從信息社會經濟學的角度容易看到,發生這樣扭曲的認識的根本原因是新制度經濟學對制度重要性的認識實際上是從現實的信息社會角度提出的。而在信息社會中制度有體現出怎樣的特征呢?使得新制度經濟學家們共同致力于對制度的研究。這是因為,只有在信息社會,持續涌現的新知識使得經濟活動具有持續的變化性,也使制度來不及經過充分試錯來達到均衡狀態,由此,制度的不完善性便成為經常性的了,在這里我們需要注意的一點是,制度本身并非一定是不完善的,而是相對于快速涌現的新知識、處于不斷變化之中的經濟事物來說,制度總是來不及調整,制度的不完善性便成為常態了,但這中不完善性并非決定性的,而是由信息社會的特征所決定的相對的不完善,而這種不完善又總是存在,就這樣,在信息社會中,制度總是處于一種不斷變化、不斷調整的狀態之中,以期適應經濟活動的變化,這是這種可變性的存在,使得制度成為經濟狀況主要的決定性力量之一,才引發新制度經濟學家們的廣泛關注。

新制度經濟學對于制度的重要性的強調,是建立在信息社會的基礎之上的,它所針對的制度是信息社會特有的制度,依據的現實也是信息社會特有的現實,而不是從新古典經濟學中所得出的邏輯推理。由于新制度經濟學過于強調把制度作為經濟變量引入經濟運行分析框架是對新古典經濟學的修正,而且制度的重要性又是現代信息社會中大家所有目共睹、皆能感受到的,人們一聽到這樣的福音,立馬沉浸在這種所謂的理論創新的蜜潭中還來不及,卻很少去關注新制度經濟學家們研究信息社會的制度時采用適用于物質社會的新古典分析方法是否具有理論上以及邏輯上的合理性。

四、新制度經濟學分析方法中的內在矛盾

既然新制度經濟學的分析方法具有這種不可克服的內在矛盾,那么由理論推理所得出的結論自然也站不住腳,具體體現便是它無法有效說明制度是重要的,并且難以如人們所殷殷期盼的那樣,真正解決有關經濟學的發展及制度問題。首先,新制度經濟學無法做到真正解釋制度的重要性。既然新制度經濟學采用新古典經濟學的分析方法無法有效說明制度的重要性,而它又沒有其他的行之有效的分析工具,那么當新制度經濟學家們在現實中感受到了制度的重要性,分析現代經濟學必須研究制度時,其研究便缺乏相應的合理的理論依據,要么以不甚可靠的經驗或本能感覺為基礎,要么便建立在扭曲的認識的基礎之上。由此我們可以看到,由于新制度經濟學在進行種種分析時缺乏相應的分析工具的創新,而只是在原先的無可挑剔的新古典分析方法上進行所謂的“修正”,在有如此嚴重邏輯矛盾存在的分析框架下,制度的重要性實際上得不到可靠說明,在理論上目前我們也無法相信新制度經濟學者們有能力解決有關制度的問題,它在理論上是不成熟的,目前所得到的的對制度重要性的說明主要還是依靠經驗上得出的,缺乏邏輯性十分嚴密的理論支撐,便顯得有些勢單力孤。其次,新制度經濟學也未真正彌補新古典經濟學的的理論缺陷。人們普遍認為新制度經濟學的主要貢獻在于彌補了新古典經濟學忽略制度重要性的缺陷,然而事實上,忽略制度重要性的缺陷對于新古典經濟學來說并不能算作是真正的缺陷,就算是缺陷,那也只是處于信息社會才會出現的缺陷,而且這種所謂的“缺陷”也并非指其理論設置不完善,而是由于其理論本身的歷史局限性,所導致的此類問題只能從信息社會的角度加以說明。

新制度經濟學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邏輯矛盾,歸根結底在于它沒有嚴格區分信息社會下的制度與物質社會下的制度的不同,混淆了制度在不同歷史背景下的性質,從而導致了邏輯上的不可調和的矛盾。在信息社會中,各種社會經濟事物及其聯系都在不斷變化,面對這些紛繁復雜的經濟狀態,制度總是來不及做出合理的調整,為了適應不斷變化著的經濟聯系,制度也相應地需要不斷發生變化,從而在這種情況下制度的重要性就得以凸顯,并逐漸受到新制度經濟學家們的關注,發現它是對經濟狀況具有決定性影響的不可忽視的經濟變量,并且發現主流的新古典經濟學似乎忽略了它,因此便試圖通過對新古典經濟學進行相關修正,從而彌補其缺位在信息社會的不足,但是由于其并不了解新古典經濟學的性質,受新古典經濟學思維方式的影響,沒能及時更新其分析工具,并且也并未注意到制度的重要性在不同的社會歷史背景下會有不同表現,更不知道這種重要性是由信息社會的特點引起的。因此,當它將制度因素的忽略簡單地理解為新古典經濟學的不完善,試圖在新古典經濟學的分析框架內進行彌補,就注定了它無法也不可能真正解決現代社會中的經濟以及制度問題。(作者單位:四川大學經濟學院)

參考文獻:

[1] 袁葵蓀:經濟發展的基本模式―經濟學的現代基礎[M].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

[2] 袁葵蓀:經濟學理論的批判與重建[M].經濟科學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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